少女的表情很平静,甚至连平日做梦时的呢喃都没有哼出。她的眉头不曾皱起,睫毛也不会微微的颤动,似乎除了微微起伏的胸膛能证明她还活着,看起来真像一个精心捏造的人偶娃娃。 娃娃是不会动,不会说话,没有情感的物品。那是被设计出来供人玩赏的。 工藤新一的脸色并不好看,他眼前的少女似乎与梦境的少女重合了。强烈的不安促使他无法继续保持冷静的头脑。 身为始作俑者的琴酒也沉默不言,他从少年的手中拿回自己的枪后便擦拭着什么。 这条国道已经修建了很久,磅礴雨势之下连前方的指示牌都看不太清楚。 这样开下去太危险了。 工藤正这么想着,一道白光从后面飞速袭来,紧接着车子竟被强烈地撞了一下,发出尖锐而刺耳的急停声,身子根本避闪不及就要扑向前面的座位。 他紧紧护住身下的少女,脑袋和肩膀碰撞出不小的声响,前面的两人也好不到哪去。 众人一阵眩晕之后,听见车窗被什么人猛烈地敲打着。 “喂!…你们没事吧,要不要紧啊?!…真不好意思我一时开快了…要不要、帮你们叫救护车啊!” 雨声太大,男人只能扯着嗓子跟他们说话。声音断断续续地,隔着窗户也根本听不清楚。 “快把东西收起来,要是他一会儿把交警叫来就不好了。” 本就极其不悦的琴酒迅猛地回头瞪了一眼工藤新一,“用不着你来教我做事,臭小鬼!” 撞了他们的男人看上去年纪不算大,三十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身的黑西装,撑着一把黑伞,自称叫做岛田南夫,这一趟是要去参加自己父亲的葬礼。 他们家的独栋住宅就坐落在离此处不远的位置,地方比较偏,平常都没什么车辆经过,所以他也没想到会碰到琴酒一行人。 “真是不好意思,哎哟你这车居然还是保时捷356A,太少见了——”岛田似乎对车还挺懂行,一看便知这可能是对方的爱车,就更加歉疚了。 “你放心,我肯定会负责到底的,这个报修费不管多少都没关系。重要的是你们的身体情况,如果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现在雨太大了,救护车一时半会儿到不了,我家就在不远处,有私人医生,你们要不先可以去我家休息一下?” 他几乎可以称得上热情,想要弥补刚才犯下的过失。 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车子暂时也没法儿开了。如果拒绝岛田南夫的邀请,未免太不合常理。 工藤稍稍一想便答应了男人的邀请,且面对琴酒刀一样的目光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当几人下车时,工藤新一抱着月读唯从后座出来,岛田南夫才发现车上还有一个昏迷的少女。 他一下子愧意更深了,刚想说什么,便被少年阻了口。 “我女朋友身体不太好向来晕车,刚吃了药睡得有些沉了,并没有什么大碍。” 少女的马尾之前便有些松动,工藤怕她躺着不舒服便给人松了发绳,柔软的发丝顺着人依靠的方向,也紧贴在少年的肩头上。 岛田原先看那两个黑衣男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差点以为这是帮拐卖年轻女孩的人贩子。如今看到小情侣依偎的模样,才把心底的疑虑打消。 他赶忙替人打着伞,打开了自己车子的后座门。 他的车子受损没那么严重,也就是前头凹进去了一片,开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个……位子可能稍微有点挤,真是对不住了,麻烦各位忍耐一下,很快就到。” 由于现在有五个人,岛田南夫坐在驾驶座上,伏特加体型太大再加上某些原因,他不敢坐后排,只能往前面坐。 琴酒一米八几的大高个,也只得憋屈地和工藤新一挤在一块。人怀中的少女半点要醒的样子都没有,从原先蜷缩的状态,被少年调整成坐在他的腿上。 几乎是以抱小孩的方式在抱着她,两个人的身体就像黏在了一起。 光是看得就让人厌烦。 少年的外套搭在了她光洁修长的大腿上,手就揽在人的腰间,生怕又一个意外,让人摔了下去。 “那个…” 岛田南夫好奇地问道,“方便问问你们是什么人啊?打算去什么地方,我之后也好送你们一程。” 琴酒的眼神一下次射了过去,把男人吓出一身冷汗来。紧接着他又听见旁边那个英俊的少年道: “你好,我叫工藤新一,是一名侦探。这次是接了个委托前去调查案件的。” “噢噢。” 岛田南夫连忙点头,“原来你就是那位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啊,我之前也有听过你的名声,真是久仰久仰了。” 他又问道:“那旁边这两位也是侦探吗?” 一阵沉默后,他听见,后面那个可怕的银发男人以极其不耐的口吻“嗯”了一声。 男人还想再问些什么,又被人甩了一记眼刀,吓得不敢说话了。 这是什么侦探,真的不会被当成凶手抓起来吗?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次装神弄鬼 在接近黄昏的傍晚, 连绵的阴云遮住了山头。雨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这的排水系统由于年代太久,已经积成了不浅的水位。 一路飙溅的水花声被车窗隔绝在外。 车子行驶的速度并不快, 也许是之前发生了意外,岛田南夫在开车的时候更加谨慎了些。 他一边注意着路况, 眼神又止不住往后面几人的身上瞟去。 数不尽的水珠在车窗上蔓延,然后快速地流动。密封的空间里却不带一丝的潮意,反而干燥且温暖。 少女的头倚靠在工藤新一的肩膀上,绵长而微弱的呼吸让他的下颌有些发痒。她好像从那种无意识的状态中醒来, 又跌进了另外一个梦里。总之, 在少年再一次低下眉眼去瞧她的时候,她那依旧红润的嘴巴正嘟囔着什么。 但哪怕两人的距离凑得这么近,他还是听不清。 原先被雨淋湿的外套不知何时也干了,少女的手被覆在下面, 他的手也覆在下面, 只不过是以握住她的方式。 原先冰凉的柔软的手, 现在也被捂得热热的。这双手和他第一次相握时, 并没有什么不同。每一根手指都是纤细且光滑的, 一点茧也没有。 玻璃橱窗里的人偶也是如此, 被制作出来时便是完美无缺, 那伟大的造物主怎会允许她们的身体出现瑕疵? 他摸到了那中指上的戒指,指尖一点点将它的图案勾勒出来, 与脑海当中构想的并无二致。工藤新一的心里这才生出一种奇妙的满足感, 安心感。哪怕他的身体已经因长时间的停留不动,而产生微麻的感觉。 但这感觉却安抚了人所有的躁动。 以至于迎上琴酒如刺冽寒冰般的目光, 工藤新一也可以露出笑脸来。 那是侦探的假面。 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在人面前遁形。 “岛田先生,如果您有什么为难之事不妨直说, 不必有所顾虑。我们侦探有义务为每一位委托人保守案情与秘密。” 他的声音是很好听的,带着奇异的魔力,让人不自觉地沉稳心神,把所有不安和惊慌的事情都倾诉出来。 或许这是因为他怀里的少女在不知不觉中把他的心也安抚住。 “是这样的…其实我只是对这件事有点怀疑,但也没有想太多——” 岛田南夫迟疑的语气似乎在给自己和众人打预防针,预告他接下来所说的事情可能只是一份不切实际的妄想。 正想要往下说的时候,他又有点不安地看向那两个黑衣男人。毕竟工藤新一他是知道的,但这两个人看不去实在不像好人。 工藤新一会意地投给琴酒一个目光,那仿佛在说:如果连这个人都蒙混不过去,那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应付不了了。 黑衣银发的男人眯起墨绿色的眸子,冷白而有力的手掌摩挲着腰间的伯莱.塔,对面前这个过分聪慧到有些妖异的小子实在生不出半分欣赏的意思。 只是令人生厌,并且愈发生厌。 他三言两语地交代自己的名字,黑泽阵。再将过往在国外做雇佣兵的事情拿出来,为一身的戾气找了个掩饰。 至于伏特加,不,应该叫做鱼冢三郎,则是他的小弟。从以前就一直跟着他的助手。 岛田南夫这才略微放下心来,又想着和工藤新一在一起的大约也不是什么恶人。于是便将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的父亲…我想你们可能也听说过,是岛田珠宝集团的董事长岛田三井。” “…我们岛田家原先祖上是以贩鱼为生,并没有什么家底,只不过是开了几间铺子,维持生计。等到了父亲这一代,他不愿接受我爷爷的班,几乎是白手起家把岛田珠宝发展成如今的样子。” 岛田南夫似乎是很崇拜他的父亲,讲到这里时还不免有些自豪。 “我们岛田家虽然在珠宝界比不过铃木、迹部财团那些头号,但话语权还是有不少分量的。再加上这些年新式珠宝的兴起我们也抢占了鳌头,父亲还打算从海外聘请顶尖的设计师,为我们岛田会社创办五十周年作纪念式活动…可偏偏,就在这个月,父亲他突然去世了。”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年初体检时还好好的人,怎么一下就——” 男人顿时丧沉起来,眼神中透出几分不可置信的悲伤。 “警方来过了吗?尸检报告怎么说,排除了自杀?” 工藤新一问。 “不可能自杀的!爸爸他还说今年要把公司的规模扩大到十倍,企划案我都不知道改了多少版!怎么可能自杀!” 岛田南夫激动起来,语调高扬,“警察说是突发心脏病死亡,可爸爸他虽然心脏上有些小毛病,但一直有按时吃药,怎么可能一下发作得这么厉害!” “所以你是觉得有人谋杀?” 一直默不作声的琴酒突然插了话,但那口气却让人有种说不上来的意味。 说是恶意,却没那么尖锐。可要是平和,偏偏带了些趾高气昂的气势。 总而言之不像是侦探在问询案情,倒像是杀手在问,你打算今天杀谁助助兴。 岛田南夫像是一下子被戳破的气球散了所有的不甘,又唯诺地轻言:“我也只是有些怀疑,毕竟那个女人——我是说我爸娶得新老婆,我的继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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