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重野春海眨眨眼,有些不安地瞄了一眼岩泉一,他面色不改,直接往里走。 于是八重野春海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要不要吃点水果?喝不喝饮料?要不要打电动?” 及川妈妈很热情,八重野春海坐在沙发上,拽着裙角有点无所适从。 说实话,但凡是别的长辈,她还不至于这么紧张…… “妈——来看望我的同学就不能带上楼吗?” 及川彻的声音从侧方传来。 八重野春海往那边看,面色苍白的及川彻挂在楼梯扶手上,像软掉的长面条。 他带着一副口罩,露出来的眉眼没精打采的。 看起来好虚弱! 平常见到的及川彻都是活蹦乱跳、用不完精力的博美犬。 今天跟误食了杀虫剂的……一样。 八重野春海为自己过分的比喻在心里道了歉。 她喊了名字,又后知后觉地补上了敬称,“及川!同学……你身体好点了吗?” “很难受,再聊两句我就会从这个楼梯上滚下去……” “啊?这么严重?”八重野春海离开了沙发,快步走到楼梯那边,仰着脑袋看他,“那你还不回去躺着?那个,阿姨,我们上楼可以吗?可以……” “别聊了,我要昏迷了。” 及川彻往下两步,抓住她的手腕后直接带着她往楼上走。 他的手心滚烫得像块热年糕,八重野春海吓了一跳,只能冲及川妈妈喊了最后一句:“打扰了阿姨!” 及川妈妈:“……臭小子。” 她看向岩泉一,“小岩不上去吗?” 岩泉一默,反问道:“您觉得我合适上去吗?” 话音未落,他僵硬了身体,反应过来立马接上了自己的话:“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先回家吃饭了,您好好休息,下次见。” 还没等及川妈妈旁侧敲击两句,岩泉一迈着腿飞也似的离开了。 及川妈妈痛心疾首:“……一个两个,都跟锯嘴葫芦一样。” 锯嘴葫芦一号迈上楼梯的最后两步踉跄了,吓得八重野春海赶忙伸手扶住他。 “难得见你这样。”八重野春海心有余悸,干脆一直托着他的手陪他进卧室。 及川彻手脚并用地爬到床上,瘫软不动了。 本就微弱的声音从被单之间挤出来,“半夜才退烧,感觉浑身都痛,脑袋也疼,胳膊腿也疼嗓子也、咳咳咳……” 八重野春海站在床脚,只能干巴巴地说:“那你好好吃药、睡觉,多休息休息吧。” “你来这一趟就是看看我活着没?”及川彻郁闷地把脸侧到她的方向,“我可是特意换好了着装,还带了口罩诶……” “那、那我……哦对了,我给你带了苹果和梨子!”八重野春海举起了手里的袋子,“可甜了!你等着,我去楼下洗两个!” 没等及川彻反应过来,八重野春海风一样地刮下楼了。 依稀能听到她紧张的声音,“打扰了阿姨!我带了水果!请问……” 及川彻在床上蠕动了两下,把自己的脸从捂热的地方腾到新一寸位置。 难得见八重野春海这么手足无措。 也算病员福利吗? 过了几分钟,八重野春海端着切好的水果上来了,及川妈妈还特意放了两个橘子,扑鼻的清香在及川彻的卧室蔓延开来。 及川彻已经滚回被子里面了,只露出一个脑袋,“把门关上。” 八重野春海惊恐,“不好吧?” “不然你就会看到我妈在楼梯口探头探脑。” “……”八重野春海起身去关门了。 门一合上,屋里的空气就变得奇怪,八重野春海犹豫了一下,才踱到床边。 她开口:“水果很香呢。” “我鼻子堵了……”及川彻使劲嗅了嗅,只艰难地从鼻腔里发出一些哼声。 “那你直接吃,可甜了!” 及川妈妈给了条毛巾,八重野春海直接垫在水果盘底下,隔着被子放在他的胸膛上,及川彻用下巴顶着碗的边缘,伸出一只手叉果切。 他咀嚼得很艰难,因为呼吸不畅,咬几口就要大喘气一次。 八重野春海挪开眼,悄悄打量他的房间。 很干净。 哪怕是在病中,也有好好把换下来的衣服收拾起来,挂在墙上。 房间里始终有股淡淡的香味,八重野春海觉得很熟悉,似乎是哪个大牌洗浴剂的味道,但是又想不起来具体是哪一款。 陈设更是简单,和及川彻本人花里胡哨的性格不一样,他的房间只有基础的设施,除了床之外就只有书架和书桌。 倒是也有个游戏机,放在书架上,就是不知道会在什么时间被主人宠幸。 桌子上的重头戏是水果牌笔电,另一边是台灯、搭配着书立的书本们,键盘鼠标旁边放着纸质笔记本。 八重野春海记得那是及川彻的训练笔记,会写一些比赛心得和经验总结。 桌子另一边倒是散着两个排球,还有一本排球相关的书籍,像是被翻了很多遍,角落有点翘页了。 “八重野……” 八重野春海骤然回神,及川彻眼巴巴地瞧着她,说:“我吃不下了。” 八重野春海帮他把水果盘拿走了。 “哦还有件事差点忘了,你这两天没去学校,落下的课程也不少,我给你整理了笔记带过来。” 她从包里拿出笔记,递到及川彻面前。 然后她把教科书也拿了出来,对着笔记给他讲解。 粗略地讲完一遍后,让及川彻自己翻看,及川彻从被窝里伸出的两只手按住笔记本的两边,往上爬了爬……更像蛄蛹的虫了。 “还是想说,八重野的字真的好潦草,像刚开始学游泳的狗崽子,四肢各努力各的。” 八重野春海:“……”忍。 “啊,这个字不认识……唔,那个片假名好奇怪……诶——” 八重野春海站起身,往他的方向凑过去,“到底哪里奇怪?!” “根!本!认不出来嘛,这是数字还是英文?” “我看是你不知道天高地厚,”八重野春海倾斜了身体,扒拉开笔记本,自己低头看,“这哪里难认了?!这不就是——” 坏就坏在……及川彻睡的是典型日式榻榻米。 只是在地板上铺了床褥。 于是八重野春海没把握住重心,一头栽了下去。 “啊!肋骨——!” 及川彻弹了起来,可惜被八重野春海压住了,没能起身成功,除了肋骨之外,感觉自己眼前一黑。 他说话都没了力气:“谋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八重野春海手忙脚乱,赶紧屈膝跪在旁边,俯身查看他的状态。 双手摸上他的胸口,没有感觉到哪里凹下去,她才松了口气:“太好了没有瘪掉。” “冒昧问一下,瘪掉的话我还能活吗八重野?” “抱歉嘛帮你揉揉?” 她说着就开始动手,及川彻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赶紧伸手护住自己。 四只手蜘蛛网似的缠到了一起,扯着扯着,八重野春海跪在被子旁的膝盖一滑—— 这次她有努力用腰腹力量撑住自己的上半身。 但是……和及川彻那家伙近距离的面对面了。 这一刻,及川彻突然有点庆幸自己提前戴了口罩,还和八重野春海有些距离。 不然说不定八重野春海会恼羞成怒地给他一巴掌。 怪他扯她的手。 该松开她了——可是,她慌乱的鼻息落到他的眉眼间。 及川彻敏感的眼睛缓慢眨动,不想错落下她眼里的每一寸细节。 他的手心贴合着八重野春海的手背。 粗糙的指尖老茧蹭过她的掌心,激起小小的战栗,她下意识地翻转了手,大拇指的指甲抵在及川彻的虎口,掐出一道圆弧来。 灰色眼睛变得躲闪,面上跑出晚霞似的红晕,八重野春海感觉自己在摇摇欲坠,快要栽倒了。 “及川……” “你的眼睛好漂亮。” 他低低的声音即使隔着口罩也仿佛闷雷在耳边炸响。 明明有所遮挡,那股子热气还是直冲面上。 真正发烧的更像是八重野春海了。 “我以前一直以为八重野是黑色的眼睛,后来才发现其实是浅灰色,因为总是亮着光,于是总让人误会是黑色。” 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起这件事情,八重野春海慢半拍地回应:“嗯,我的眸色只有光线不亮的时候会显眼一点。本来灰色和黑色就比较难区分。” “是吗?”及川彻无意义地发问。 “是、是吧。” 两个人抵在一起的手心开始发汗,水汽辗转在每一条交错的纹理线,交换着对方的体温。 及川彻掀开眼帘,棕色眼睛定定地瞧着八重野春海,睫毛遮挡不了眼里的情愫,仿若一场骤然发生的电子风暴——某些恒星释放出的高频脉冲中,不均匀的电子流会碰撞产生漩涡。 能量过大的电子风暴会破坏某些行星的磁场,更能轻而易举地将人吞噬。 天文故事会适用于植物生长规律吗? 遥远星际的那一端,也会有人掉落隐形的电子风暴中吗? 八重野春海恍惚着,听见及川彻说道:“你的眼睛总是会折射很多光,而我想成为最耀眼的那一束。” 心房里有小人偷偷支起了一个三棱镜,它比划着角度,把透进来的阳光折射在心墙上—— 即使没有雨后,也升起了彩虹。 八重野春海没说话,腰间发酸,她再没努力撑着,直接偏过头埋进她刚刚摔倒磕到了的位置。 她的双手在更下面的位置,于是她的脸压在及川彻的手背上,贴着及川彻的胸膛,像烤焦了的棉花糖,而及川彻就是那丛火。 八重野春海深呼吸,轻声说:“要、要交往的话……” 很喜欢写岩泉一和及川彻的对话,导致我的嘴巴也越来越毒了,小岩记一等功! 最近只有这么点字数的实力,这两个礼拜搬完家应该就好了(大概) 换宽敞房子给小猫咪跑酷,唉,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第28章 Chapter 28 那天和及川彻最后关于“交往与否”的对话很短暂,算是达成一种无形的默契。 八重野春海回家路上还在想,有些害羞,考虑着第二天上学该怎么面对他呢,结果早上起来才发现,及川彻这家伙半夜又发烧了——居然还能挣扎着给她发条line。 可惜了,八重野春海还是没有被传染。 冬天上学实在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还好气温最低的时候会放一个短暂的冬假,聊胜于无。 算起来是初等部最后的假期了,许多人约好一同去祈福,大部分都是保佑考入心仪的高等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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