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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掉。不然你也别想离开了，就这么持续到赋体成功为止。” “呜我真的不行了……明早还有课……” “改掉。” 翌日。 粉发梳起, 剪裁合体的冷色西装裤上身，衬衣抚平, 领带系上，心情愉快地和爱犬玩了一会，滚筒沾掉狗毛，槙准备出门。 “突然穿成这样？”夏油杰问她，“不是说今天有早课？” “上午交结课论文，下午去外务省有事。”一身中性冷肃打扮的少女应着，温柔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那么我先走啦，杰·君。” 夏油杰：“……啧。”还是死活不肯直接叫名字，非得加点有距离感的后缀。 不过果然是找到帮手了吧。昨晚好几次受不了想跑都哭着喊要祓除自己。 让吞下了两面宿傩手指的虎杖君来祓除他……她好像真做得出来？ 抽了抽嘴角，夏油杰无语地扶住了额头。 真是没想到当初放弃的后手居然会变成这样。 已经……偏离初衷了。 低头看和半年前相比已经有了少许活人气息的双手，额前刘海垂下，夏油杰脸上生动的情绪瞬间沉寂。 她确实爱他。 但却完全不信任他，并且直到如今还在坚定地试图让他消失。 也不是不明白原因。因为即便是他自己，也会在漫长的闲暇里自问，假如在赋体成功后能摆脱她的监控，会不会再次选择去做同样的事。 答案是不确认。 不管谁说什么他都无法对非术士释怀，这是事实。 不过说咒术界专喜欢让未成年小孩送死…… [知道了。伊地知和惠也跟我说了。上头那帮混蛋趁我不在又故意搞事。要不干脆把他们全杀掉算了。] 看着LINE上杀气腾腾的信息，眉毛跳了一下，夏油杰回：[又？] [对。就没停过。这几年的学生凡足够强又是普通人出身的，全都被趁我刚好有事外出不能带他们时陷害过。搞不了我就给我使这种下作手段添堵，真行。] 夏油杰：[……悟，我跟你说过和身份比较高的人打交道态度要好一点，免得惹人不快树敌吧。] 五条悟：[有好好说敬语啦。还有是他们先动手的！小悟委屈！人家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一直在被针对啦！现在还欺负我的学生，过分！] 夏油杰：“！” [等等，悟你说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一直被针对是……] [诶，我没说过吗？我，从出生起就一直在被悬赏，只不过很快就强到诅咒师再也不敢上门了。啊说起这个……杰，我事后想过，小理子的事可能是个将计就计的圈套，应该是同一帮人干的。谁叫我们太强了，会威胁到上层那群老混蛋的地位呢。] ……圈套。 无光的黑眸一敛，夏油杰平静地回：[悟你就不怕我再想不开一次吗。] 五条悟：[杰你这么残忍的吗！一次不够，还想让我对唯一的朋友下手第二次？] 数小时后。 “是，真的非常抱歉，没去查证那孩子在海外是否还有亲属，确实是我们的疏漏。监护权下周会移交回贵国……” 跟在外务省官员身后，咒力持续延展，看着他们和翻译跟随的大使馆人员会谈完小蕾塞的监护权问题，和他们一起对金发碧眼的外国驻日大使鞠躬，走出会议室，向把自己当成下属的官员致歉离开，槙转入阴影，给帮她处理好了监控的岸边递烟：“谢谢啦，岸边师傅。” “下不为例。”啪一声打火机点着，在缭绕的烟味中，岸边平静地吐出了不赞同的语句，“刻意扣人不放，厚生省那帮人也不怕搞出外交事故。” “少子化太严重了嘛！”槙笑，“不过那个未来要是真发生了，无论是外交事故还是少子化，讨论起来好像全都失去意义了呢。” 岸边：“少年院的事确实是那些咒术师的意思。他们打算除掉虎杖悠仁，我赞成。” 槙：“区区咒灵对付不了宿傩。现条件下只要有五条悟在，宿傩就不会造成危害。那些咒术师不可能不知道。” 问题又重新回到了五条悟身上。 到底是谁在针对他——在岸边看来，嫌犯满目皆是，并且显而易见地难以找出真凶——有这个动机的人实在太多了。 要说的话，所有在咒术界盘根错节的保守派利益牵涉者，几乎全有嫌疑。 但岸边不可能将所有人都除掉。 法不责众，将屠刀向绝大多数人举起，也就意味着被绝大多数人视为敌人。当务之急，还是找到主犯，然后杀鸡儆猴。 短暂商议过后，和岸边分别，见时间已晚，槙刚进入咒灵们作为驻点的事务所，便听到漏瑚在气势汹汹地表示自己要干掉五条悟。 槙转脸：“噗。” 独眼不爽瞪大，漏瑚粗声质问：“你笑什么？” 立刻躲到真人身后，槙满脸无辜：“笑五条悟也有今天啊！漏瑚先生要去揍他吗？加油啊漏瑚先生，连我的份一起揍他！那家伙可讨厌了！”刚好这茶壶脑袋比较克自己不好下手，等五条悟把它打半死之后再动手好了！ 无光的异瞳一动，真人突然出声：“小槙和五条悟很熟？” 槙眨眼：“熟呀！我高三那会不是在和‘夏油’交往嘛，被五条悟发现后，那混蛋觉得我在耍他最好的朋友，没事就捉弄我取乐，还打电话骚扰我，偏偏我还打不过他，可烦人了！漏瑚先生要帮我报仇呀！” 最好的朋友！ 漏瑚眼瞪更大了，和真人被恶意盈满的混沌异瞳对上，听见同伴从那个人类女孩口中掏出了更多信息： 多年挚友，立场冲突，徇私通融，交情依旧，默契十足…… 见神伽槙离开后，山神模样的独眼咒灵陷入了深深的怀疑和防备，一会皱眉一会喷火地嘟囔着“难道我被骗了”，银灰色长发的人形咒灵满脸无害地眨眼，对同伴招手，孩子气地耳语：“漏瑚！过来啊漏瑚！告诉你个秘密哦，你介绍来的夏油，其实不是真的夏油！” 漏瑚：“！？啊！？” 邪恶刻骨溢出，真人笑出了声，眼神欢畅地道：“本人已经死了，现在那个是顶着尸体在说话的诅咒。千万别告诉小槙啊！” ——早就知道了哦。 还知道你最近又私底下跑去向这假货求教，要怎样才能摆脱我的控制呢！ 昏黄摇曳的烛光之中，剪影下坠，在枯草色的榻榻米上扯断了端庄的缝线，抚向缝合线的指尖被按下，纽扣崩落，带着细微的声响在被禁锢的手腕处弹了一下，被余光捕捉，含泪的金眸仰起，缠1绵吻罢，听皮带解开后拉链声响起，少女音色娇柔，“拿神主资质的事，你要快点呀。我问过前辈们了，可以请人的话，入职之后再当妈妈就太耽误升职了。你要早点跟我回老家见父母……” 羂索温和地回：“其实不要那个资质也可以吧。神主的话，只要能祓除诅咒就行不是吗。” “恰恰相反。”闭上了眼，轻轻嗯了一声，槙柔声应他，“让游客玩得开心，为红白之事举行仪式，参加传统文化交流活动，这才是神主的本职。如果有很多人为了祓除咒灵跑上门，家父会很不高兴的…寺二耳儿雾九依似柒…” 悲悯的眸垂落，注视着在半褪的冷肃衣物映衬下，仿佛突然脱离了孩子气的少女，凝视着隐隐与往昔重合的平静微笑，羂索问：“为什么？” “因为这说明政府管理很失败呀。” 有些意外地发现原本只是顺势而为的动作突然停下，转而将自己护入怀中，金眸轻眨，少女驯顺依偎，甜美的音色继续，“不幸滋生诅咒。咒灵越多，越说明大家过得并不幸福，就算祓除了咒灵，那也只是解一时之渴。在这种情况下，是否祓除咒灵，其实宏观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就算能找咒术师祓除，咒术师也只有那么多。不根除不幸，最后只会走向咒术师也成为诅咒，为所有人带来苦难的终局。” 黑眸幽远前眺，羂索道出了这具肉1身生前的选择：“只要杀掉所有普通人，咒灵就不会再诞生了。” “没用的。那么做需要有术士来执行吧？术士有普通人亲属，也会不断生出普通人。真要走那条路，最后不是放弃杀1掉普通人，就是所有术士都在憎恨中变成诅咒相互残杀，然后人类走向灭绝哦。” 视线收回，羂索平静地道出了自己的选择：“也可以让全人类都学会使用咒力，然后成为咒术师。” “也是一样的结果。能够使全人类都成为咒术师的环境，一定非常恶劣。千年之前还好，全球人口不过数亿，密度尚有喘息余地，所以那个咒术全盛的时代才没有迎来毁灭，而是在存活下来的人们反省中，咒术转入地下。现在嘛……如果这么干，百分百会人类全灭吧？” 槙说着笑了起来，稍微挣起些许，温柔地亲了一下经久未愈的伤，“想让咒灵不再诞生吗……只要将所有会使人类感到不幸的恶除尽，让所有人都过上幸福安定的生活，就能做到这一点哦。” ——依旧是这个天真的说法。 一次又一次，无论多少次都是这样。 “没用的。”悲悯的眸一冷，虚假的温和撕去一瞬，严丝合缝重临，“即便再怎么努力，能得到的也不过是短暂的和平。有了幸福安定的生活，就会想要更多，贪婪，嫉妒，抢夺，憎恨……诅咒依旧会诞生，并不会有丝毫减少。” “你怎么知道一定没用呢？”清亮的金眸含笑，倒映着在烛光中沉郁过决绝的黑眸，少女音色活泼，“大家想过得更好是自然而然的事。把那些负面的不利因素控制起来，让它们也物尽其用，局面不就往好的方向发展了吗？” 摩挲过眼神坚定如昔的精致面容，带动了垂坠的佛珠，停顿收回，羂索为她把衣服重新理好，领带系上，梳起了散落的粉发。 攥住了纯黑的直缀回头，见对方笑意温和地把她重新转了过去，而后真的帮她编起了辫子，槙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都准备好了结果你……扣子掉了一个！我不是让你帮我缝啊！缝什么啊你！” 头顶缝合线的高大青年对她笑，不动声色噎人：“那我不缝了，你就这么带着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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