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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哉君完全忘了我呢。”金眸清亮眨动，唇线俏皮开合，“这是惩罚。” 岸边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槙。”他警告。 半天后。 联系方式到手！ 列车到达池袋站，想起刚才被耍得一愣一愣的禅院直哉居然真和自己叙起了旧，完全忘了十年前的他自己在宗教协会的交流活动上到底是个什么目空一切的狗德行，一看就知道脑子已经被总监部和攀附关系塞满了，还对他那张确实能看的脸自信得不得了，以为自己真对他有意思，槙愉快地给对方发了个很可爱的表情。 虽然是条恶犬，但好好训诫应该能用得上。她想。 太好懂了，只要给点饵就会咬钩，而且还很慕强。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另一条狗。 原本准备回家稍作休整的脚步停下，与老鼠共享视野的金眸闪动，转向了真人所在的方向。 ——一条趁她不在挣脱颈圈成功，然后立刻开始咬人的狗。
第65章 百毒成蛊065 在老鼠和蟑螂遍布的地下水道里, 嘿咻一声，呜呜惨叫着的人类落地，真人愉快地把其中一个变成了膨胀的肉山。 夏油那家伙, 过了这么久终于说了，小槙对他影响这么大，寻根究底是因为他所吞下的灵魂碎片“间人”和她之间有着坚不可摧的联系, 那正是漏瑚口中“麻烦的诅咒”。所以只要把“间人”从他体内彻底抽离, 他所受到的影响就会大大减少。 愉快地把第二个摇头哀求不停的人类变成了巴掌大小的枯萎人像，看芝麻大的泪水从人像眼角渗出, 伤痕遍布的指尖一抹，见痛苦来临后便是死亡, 银灰色长发的人形咒灵眉目天真地笑了起来。 这一点, 他早就猜到啦！ 作为人之诅咒的他——构成除了人类对人的恐惧之外，其实还有无数人类灵魂在世间残留的恨意。只不过大部分都和他融为一体，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并不能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但“间人”是特殊的。 那个和他有着同样名字的碎片数度溃散，数度复苏, 始终顽强不屈地存留着，就像小槙说的那样，害怕着死, 期盼着生，因此也格外抵触被抽离，即便他有无为转变这一术式，依旧无法将其切除。 就很麻烦。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看，我对自己也能做这样的事。你也好, 我也好，和他们都没什么不同哦？说到底, 生和死也没什么不同。” 把又一个人类变成了丑陋的肉伞，哗啦一声在头顶撑开，听活生生的人哀嚎着疼痛哭泣，咸味的透明水滴落在头顶，浊恶的异瞳眨动，真人吐出舌头，好玩地接住尝了一下，随即无趣地呸了出来，“没味道哎。” 被全数逼到了咒灵胸腔处的灵魂碎片发出了悲恸的哀鸣。 “小槙对我下了不准杀人不准伤人的命令，那命令直接作用于灵魂，之后还多下了几次。夏油说那并不是‘束缚’，所以理论上来说，是可以通过无为转变消除掉的。但因为有间人你的存在，这命令对我的效用太强了，代谢起来十分困难，总是在成功之前就被她补上新的。”真人说着，笑嘻嘻地把手里的人类小孩拉成了丝，随手扔掉，扑通一声带着浓重的残秽沉入了地下水道，“要怎样才能破局呢。我想了很久。真的很难哦。” “但是后来我改变想法了。为什么要消除呢？提纯——能学到这词真好——提纯它们，然后把它们全都集中起来，堆到一直以来都和‘其它部分的我’始终有着界限的间人这里，然后把间人单独隔绝在身体里的某处就好。” 仰头看自下水道铁栏处落入的白昼，阴影漏下，地上人匆忙来往的鞋底刺眼闪过，灰尘在浑浊的异瞳和或生或死的怪物们头顶跃动，和咒灵孩子气的笑一起安静地带上了沉重的湿气。 “四肢不行。会直接被命令影响行动。五感不行，会因为看到人类的遭遇有了认知，依旧受制于命令。头脑更加不行，想法流动其中，就会受到限制——灵魂这种东西啊，本质来说和肉1体一样，是切切实实存在的东西，所以我必须把间人放在不受任何影响的地方。” “所以到底放到哪里好呢。就放到实际并不存在，由人类所附会出来的‘心’那里好了。哈哈哈，你说心存在？那不过是……” 咒灵突然低下了头。呲的一声，异瞳映出刃光，身体一分为二，带着未尽的话音前迈一瞬，身体再度劈裂！ 生如碎片的咒灵被伤及灵魂的攻击变成了碎片。 无光的蓝眸碎裂，在逃亡中倒映出了冷漠微笑的金眸，知道不能硬抗，晦暗的银发延展，瞬间流动成水，带着透明的触须落入了片刻前幼儿下沉之处；只是幼儿丧命触底，咒灵却化作了水母轻盈地在水中窜逃着，被一拥而上的鱼群追逐撕咬，而后花瓣般瞬间散作无数扭动的蠕虫，钻烂鱼腹，顺水而流—— 好极了！可以就这么顺着水流逃跑！顶着异瞳钻洞的蠕虫正暗喜可借着尸体逃过一劫，便被细长的鸟喙全数衔起，融合反弹，速度极快地化作了与先前孩童同样的细丝，带着冰冷的杀机割裂水鸟，绕过刀刃，薄如蝉翼网去！ 当的一声，长刀和尸体坠下，鲜1血溅了一地。 看着地上被死气蒙昧的清亮金眸，汇聚成人，银灰色长发的人形咒灵坐倒在地，仰起了头，欢畅大笑出声—— 死了哦！就这么死掉啦！所以一直以来无法解决的问题，原来这么—— 腥甜的鲜1血在温柔的纠1缠中渗入了味蕾。咒灵睁大了眼，破碎般清秀雅致的面容僵硬，淌落下泪水的无光异瞳中，映出了鲜血染透的魔性金眸，和流转其中摄人心魂的可怕笑意。 温暖的触感随拥抱渗开。 毫发无损的、坚不可摧的、残忍血腥的、无法拒绝的。 是甜的。带着生和死的味道。 支配万物的诅咒在四肢百骸中渗开。 变色龙般会随环境改变毛色的浅灰色伶鼬出现在了少女怀中，在挣扎中沾染上了温热的鲜1血，异瞳惊恐地发出了尖细的叫声。 “是真人先违反束缚的哦。”她笑。“你不对人类动手，我就也不对你动手。怎么，漏瑚先生和那个假货都告诉了你有束缚这种东西存在，却没教你束缚具体是怎么回事吗？” ——不，夏油说过那不是束缚，是命令……你知道他是假的！ “有交换条件的就是束缚，看来那个假货是真没告诉你。我知道哦。” 将吱吱尖叫的小东西拎起，舔过唇畔腥甜，槙浴血而起，思忖片刻，直接命令监视着住处的鸟雀召唤自己，而后随着坠亡的鸟尸一起，血淋淋地抱着战利品出现在了夏油杰视野里。 “你……”半透明的高大身影一滞，正要上前搀扶，便见这两个月聚少离多的小女朋友看向了自己，精致得近乎非人的可爱面容上，现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甜美笑容，随即把怀里受惊不浅的小东西举给他看，“杰君看，是真人哦。你输了。是我得到了他。” 是咒灵。夏油杰皱眉：“先进来。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怎么这么多血。” “我没受伤。这不是我的血，是被溅到的。”槙说着，先把身上被鲜血染透的衣物全都脱掉，随即取过抽纸细心擦拭，确认过不会弄脏地板，心情愉快地亲了一口怀里活力十足的长尾巴小动物，转身就要往浴室走，随后被夏油杰拉住了手臂，清亮的金眸眨动，“怎么啦？” “撒谎。”视线从被丢弃的染血衬衣和西装裤上被鲜1血浸透的整齐裂口处离开，刺眼的猩红随宽大的手下滑，在光可鉴人的木地板上滴落，夏油杰沉声，“不是反转术式。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 与此同时。新宿歌舞伎町。 在迭起的尖叫中，短暂混乱过后，被隔离线拉开，人们远远地围着突然死在地上的尸体，在频闪不断的镁光灯旁，听着记者们激动的“这可是个大新闻啊”“lucky”，低声交头接耳： “这个人，在大街上突然走着走着就碎了！” “好可怕！该不会是做的孽太多了，业力回馈了吧！” “哈？你怎么知道。” “你看，虽然已经烂成了好几块，但还是能看到身上有超大片的刺青。是黑1帮啊！黑1帮！” “呕……别说了，居然看那么仔细……” “居然又出这种事。最近不太平啊。”跟在面色凝重的早川秋身后，确认完死者身份的姬野拍他肩膀，“好啦秋君，既然确认了是诅咒作祟，还是交给高专的人，让他们去调查吧。” “第二例了。”观察罢尸体上若隐若现的咒力残秽，黑发蓝眸的英俊青年蹙眉，“上次的垃圾桶碎尸案，姬野前辈你还记得吧。” 姬野声音活泼：“记得。死者也是黑1帮嘛。但残秽不一样，手法也不一样哦。所以说，应该是这些黑1帮相互之间有私怨，所以各自雇了诅咒师寻仇？我可以！他们继续吧！” 早川秋：“哈啊……”这种快乐过头的口吻…… 不过要是没有那个糟心未来的话，说不定他也会这么想，然后和姬野前辈私底下一起大醉一场，举杯共祝这些危害社会的不安定分子就继续这么自取灭亡下去吧。调查取证的时候死在枪1战里的荒井，还有那么多牺牲的同事…… “啊！是早川先生！好久不见！”爽朗的少年音跳入耳中。 早川秋转身，干净的蓝眸映出了在不久的未来会夺走一切的身影，那孩子正站在七海建人身边，金棕色眼眸明亮，毫无阴霾地笑着对自己招手，“好巧！” 早川秋和他打了招呼，随即把现有的信息全都给了七海建人。 观察毕横尸现场，没有从中捕捉到一丝一毫咒力残秽，看着尸体被担架车抬走，告知了家入硝子她即将接手的工作，西装革履的金发咒术师陷入了沉思。 如果不是最先到场的刑1警刚好能看见，这具尸体……恐怕会被当成普通的无头凶案处理，绝不会惊动高专。 所以果然像早川刑事说的那样，是诅咒师做的吗。 但即便在咒术师手里，这也依旧是个无头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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