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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到太宰在说完这句话后短暂地笑了下，很短，但那绝对不是什么发自内心的笑，更多的，像是在自嘲。 于是，她像是往常一样去摸他的头发。 “不要不开心，太宰。”仿佛恋人间的呢喃私语，她靠在他耳边，用柔软的嗓音告诉他，“最喜欢你了。” “阿铃好狡猾。”少年将她抱得紧了些，黏黏糊糊地撒娇，“每次都这么哄骗我，好让我心甘情愿去当累得要死的社畜。” “没有哄骗。”她干巴巴地辩解，“是真心的。” “你听，又在这么说了。” “……反正就是没有。” 当社畜什么的，黑手党那边的工作怎么样都好吧，她又不喜欢森先生，才不管他的组织会怎样呢。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反了过来。 太宰开始变得恋家，总是黏着她，对她撒娇，不开心就哼哼唧唧的靠过来，寻求她的安慰。 以前从不会说的话，在后来，他也开始说过无数次那句“最喜欢阿铃”。 可即使如此。 太宰也还是会不开心。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很苦恼，要怎么哄他，才能让他心情好一些。 “阿铃阿铃。” 这次，她还没想出个结果，太宰却突然唤了两声她的名字。 “嗯？” 她眨了眨眼，在看不到的情况下，用手抚过他的嘴角。 “泡了好久了，我们出去吧。” 但是水温还很热，不像是泡很久的温度。 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说，还是点点头，说了声好。 太宰将宽厚的浴巾递给她，还把睡衣放在了一旁的置物台上。 失明以后，家里的所有东西似乎都不曾改变过固定的位置，她从最开始的走路会磕磕碰碰，到后来，即使不用手摸索着前行，也能像正常人那样生活在这个家了。 从浴缸里出去，脚踩着水落在地板时，她突然想起初遇时的情景，就说了句：“太宰，你看，小美人鱼上岸了！” 轻快地话语落下，对面就传来了一阵像是没抑制住的笑声，一开始还有点小，到后面他直接不装了，笑得很肆意。 “你笑什么嘛。”她当时还有点不高兴，“我是在海里捡到太宰的诶，怎么就不能算是小美人鱼了！” “可是，我好像从来没见过小美人鱼的尾巴诶？” “因为我是法力强大的小美人鱼公主，已经学会把尾巴藏好不暴露给人类了。” 她很执着地强调着。 然后太宰治就笑着说她可能有中二病的潜质，早知道当初送她去上学了，这样说不定她以后还能当个什么幻想作家。 嗯，她也觉得说不定很适合。 太宰把给小美人鱼公主的睡衣换成了睡裙，让她用来装自己的尾巴。 睡觉前，她趴在床头望着窗外的月亮。 虽然她是个瞎子，但是不妨碍她的仪式感。 “太宰，今晚有星星吗？” 少年透过玻璃窗看了眼：“有哦。” “有几颗呀？” 太宰立马抗议起来：“阿铃不要为难我。” “那有几个月亮呀？”她换了个听起来有些无意义的问题。 “……我在阿铃心里像是笨蛋吗？”太宰对她降低难度来哄小孩的方式非常不满意，伸手关掉灯，还扯上了窗帘。 “好啦，不许看了，星星月亮都没有了！” 他捂着她的眼睛将她按进被子里，催促她赶紧睡觉。 她窝在少年怀里，听着耳边清晰的心跳，迷迷糊糊地想，她和太宰是什么关系呢？有时候觉得好像是在谈恋爱，有时又觉得，是一起生活的家人，偶尔也会像是朋友那样，指责对方游戏玩得不好。 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 她想了很久，最后，想出了一个她自己能接受的答案。 她想，他们只是在互相陪伴。 “阿铃怎么还不睡。” 似乎是她眨眼的动作太频繁被发现了，太宰凑过来蹭了蹭她的脑袋，讲话时的热气就洒在她的脸颊。 “在想太宰。”她实话实说。 于是。 少年低头，与她接吻。 说起来，她们经常会吻对方，但也只是简单的触碰，似乎和电视剧里男女主接吻的场景不太一样。 她不太懂这个，她想，可能太宰也不懂吧。 可是那天晚上，本以为会是像之前那样简单触碰的吻，却落在了许多地方。 黏黏糊糊的，沿着她的眉宇，眼尾，一路向下游走着，落在她的唇，在脖颈处落下细细密密的痕迹。 “太宰……” 她本能对这样的热烈又黏糊的吻法感到无措，伸手去抓他的衣服。 然后，他就停下来，无声地与她相拥。 “……太宰。”过了一会，她又觉得不太舒服，就继续用那样柔软的嗓音喊他，“有东西抵着我，按照书上说的，应该是你的……唔……” 少年捂住她的嘴，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小美人鱼是不可以聊这种话题的。” 他一本正经地唬人。 她眨着眼睛示意自己明白了，对方这才松开她。 得到自由后，她又开始小嘴叭叭。 “按照书上和电视里说的，太宰，你现在应该需要帮……！” 然后，她就又被闭麦了。 太宰真是的。 就算是不让她说话，又有什么用呢，需要帮助的又不是她。 后面的事情，铃夏就一点也不想起来了，应该是睡着，或者失去意识了。 怎么说呢。 做过一段时间铃夏后，在普通人的世界正常学习知识，就算是她，也震惊于自己曾经的无知。 或许也不能说无知，她纯粹是没有该有的生活常识和羞耻心。 她现在想。 太宰难道说，也是和她一样吗？ 因为过去的相处方式确实有些令人一般大跌眼镜，他自己也不是很想提起？ 从下午睡到晚上，现在一点也不困。 铃夏就和太宰坐在一起打游戏，玩了一会后，看着青年脸上轻松的笑容，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太宰，你不让我提之前，是觉得，有点羞耻吗？” 啪嗒。 太宰手里的游戏手柄直接砸在了地上，一脸震惊地转头看向她，仿佛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发言。 “怎！么！可！能！” 一字一顿，非常坚定。 “诶？” 铃夏意外了，“那你是为什么？” “难道阿铃觉得过去的记忆都是很羞耻不能回忆的吗！！” 他甚至直接无视了她的话题，仿佛只听到了前面那句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难以自拔。 “不，那倒也没有……” 她就是单纯觉得以前的自己有时候挺……嗯，不太好形容。 太宰治语气认真：“而且，我没有不想提过去。” 铃夏：？ “那你就是不想提关于那个小美人鱼的过去。” 铃夏悟了。 但是她回忆起的那些也没什么不能提的吧？还是说…… 铃夏突然灵光一闪，抬手掩着唇，眼眸晶亮：“难，难道说，在我失去意识后，太宰对毫无自我的我，做了什么……” 太宰：？！！ 他一脸你在讲什么鬼话的神情。 “我怎么可能那么做，而且……”太宰治停顿了下，眼神微妙起来，“阿铃你在兴奋什么？” “嗯？”铃夏眨着眼睛，一脸无辜，“有吗？我没有啊。” 太宰治：“……” 他伸手捏住她的脸颊用力揉了好几下，嘟嘟囔囔地控诉她：“阿铃坏死了！” “才没有呢。”铃夏当然不承认，她故作懵懂地追问，“所以太宰，你到底为什么会不想提啊？” 因为一直以来都有好好忍耐，唯独那次没忍住。 有点丢人。 “太宰？” 铃夏凑近了些，睫羽扑闪着。 “啊啊——”对视的瞬间，太宰治立刻很烦躁地叫嚷起来，他苦恼的整张脸都带上了痛苦面具。 然后，自暴自弃一般，颓丧地垂下脑袋。 “阿铃根本不知道自己多可爱！” 他要换家！ 现在，马上，就要换！！ 被说可爱的小姑娘弯起眉眼，目光温和地看着他微笑。 太宰也很可爱。 全世界最可爱了。 铃夏回了趟家。 夏目漱石也不出所料的不在家里，她趴在书桌前冥思苦想了许久，道别信的开头也没写出来。 按照她所想的，好好说清楚来龙去脉，然后对他表示感谢，如果他不嫌弃，她愿意为他养老送终，嗯，她是这么想的。 ……但可能是文化程度不高，提起笔，她就不知道怎么具体描述了。 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写，总不能从她跟着太宰在黑手党干坏事说起吧？ 爸爸都不知道她以前那么坏……或许有点自私，铃夏还是想要给这位老人留一些好印象的。 她以前怎么就不是个乖小孩呢。 唉。 铃夏那个发愁啊。 愁到中途出门去便利店买了个面包当午饭，被对方询问头发颜色时，她下意识回了句愁白了。 甚至买完午饭回家，走到家门口还出幻觉，眼花看到那里蹲了个江户川乱步。 着实是有些离谱。 铃夏叹了声气，一边啃面包一边拿钥匙开门。 她在玄关处换鞋，一扭头，看到自己的幻觉也跟着她进了屋。 铃夏：？ 她就算是再迷糊，也意识到这不是幻觉，是真人了。 “乱步先生？！”她满脸震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名侦探蹲在玄关的台阶处坐下，怀里抱着自己的零食，看塑料袋，似乎还是和她同一家便利店买的。 铃夏听到青年略有些迷茫地嘀咕。 “阿铃，名侦探回去想了两天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你都恢复记忆了，还没想起我？” “……诶？” 后知后觉，铃夏也才意识到这一点。 所以，电话里乱步冷淡的反应确实是有原因的，他也确实没生气，只是遇到了不理解的难题。 对啊。 她怎么没想起来乱步呢？ 铃夏也在他身边蹲下，一边思索，一边用手指在地上画着圈圈。 乱步拆开了袋粗点心，边吃边语调含糊不清地嘀咕：“既然你不是‘书’，那种田长官取走用来做实验样本的书页，你本来就不应该失忆的，缺少的是书页根本就不是你的一部分。” “嗯，的确是这样。” 铃夏赞同地点头。 “如果是‘书’故意这么做的，让你忘记我们，动机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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