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暑假,不用上学是很开心啦,但我有种会被琴酒狠狠压榨的窒息预感。” 竹泉知雀朝墓碑叹气,“你们认识琴酒吧?无论你们生前死后,大哥总是你大哥,难搞。” 她絮絮叨叨地碎碎念了半天,毛毛细雨织成的雨雾连绵不断,山林间只有鸟雀清脆的鸣叫声。 “多谢你们听我说话,今年打扰了。”竹泉知雀双手合十,拍了拍掌,“虽然和我扯上关系并非你们本意,但事已至此,多多包涵吧。” “明年同一天我还会来的。”她挥了挥手,“若是不喜欢康乃馨,可以托梦告诉我,打工人的怨气通灵很准的,我听得见。” “仔细想想,认一对死人做父母是什么骚操作?”竹泉知雀摸摸下巴,“森先生提出计划的时候真不怕我生气……嘛,我也不可能生气就是了。” “毕竟我本来就是克死父母的小孩。”她说,“承认事实是一种美德。” 雨水在透明雨衣上滑出一道道水痕,竹泉知雀抖了抖衣摆,穿过雨幕走回街道。 夏天的暴雨来得又急又快,细雨转暴雨,竹泉知雀身上一次性的透明雨衣堪堪在她冲进公寓楼前报废。 黑发少女甩了甩发间的水珠,一边坐上电梯一边小小打了个喷嚏。 “夏天只有笨蛋才会感冒。”竹泉知雀碎碎念,“我不是笨蛋,我不会感冒。” 继言语胜利法之后,她火速回家热水泡澡配姜茶,把自己洗得皮肤发烫热气氤氲。 竹泉知雀顶着湿毛巾一脸满足地瘫在沙发上,人生中最惬意的时光莫过于考完试还没出成绩的时候。 “偶尔也会有这种时候吧。”她发出咸鱼的声音,“所有的工作都告一段落,在家里一边听雨一边无所事事地消磨时间,手机开勿扰模式丢到旁边谁都不爱。” 对了,勿扰模式,她忘记开了。 竹泉知雀快乐地拿出手机,快乐地解锁屏幕,快乐地…… 不快乐地看见一条未读短讯。 竹泉知雀:你看我脸色平和根本没有生气啊。(面容扭曲。jpg) “我现在假装自己是个瞎子还得及吗?”她立刻搜索五条悟同款墨镜,点击下单。 要是别人的短信,忽视了也就忽视了。 “然而。”竹泉知雀深深叹气,“是大哥的短信。” 大哥的短信,你敢无视吗? 她敢,但她是个做卧底的,她不能。 “琴酒真会卡时间。”竹泉知雀骂骂咧咧,“他是不是知道我今天考完试放假。” 全勤员工琴酒,酒厂有你了不起。 竹泉知雀磨磨蹭蹭地点开了短信,眯着眼看琴酒又整了些什么折腾人的幺蛾子。 她杏眼睁大,从沙发上爬起来。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竹泉知雀紧急掏出手机,一个电话打到港口Mafia首领办公室。 “森先生!”黑发少女指责,“我就知道你不靠谱!” 森鸥外人在家中坐,锅中天上来。 他:“???” “竹泉君,可不兴污蔑人。”森鸥外十分不解,“我不比你靠谱?” 全横滨最不靠谱的人打电话来说什么呢。 竹泉知雀没有污蔑森鸥外,起码在今天的事上没有。 她动动手指,把琴酒的短信转发给森鸥外:“怎么办?” 森鸥外收到消息,沉默了。 琴酒的短信大意是这样的: 你,威雀威士忌,身为一瓶根正苗红的酒厂真酒,你的父母为酒厂贡献了自己的一生。 虽然组织从没给他们扫过墓,也没祭奠过他们,直到今天才想起他们,但生是酒厂人死是酒厂鬼,成落夫妇的遗产属于黑衣组织。 我们得到消息,有一份关于组织的情报遗落在成落夫妇手上,被放置在他们位于美国的旧宅中一个不可拆卸的保险柜里,保险柜解锁条件是扫你的虹膜。 带回这份数据,或者销毁它。 因此事与你的父母有关,为了防止你因为愚蠢的亲情做些小动作,波本和XYZ随你同去。 从速。 简单直白的威胁,不容置喙的命令,大哥的意志必须被坚决地贯彻。 竹泉知雀人都麻了。 “虹膜解锁——可不是我的虹膜!”她说,“我该怎么办?把人家的骨灰挖出来拼一双眼睛给自己换上吗?” 森鸥外:你以为我们是火影的世界吗?眼睛说挖就挖,说换就换? 他发愁地摸了摸后退的发际线。 单论琴酒的短信,其实没什么问题。 竹泉知雀在档案上是成落夫妇的女儿,夫妻俩留下的保险柜自然能扫女儿的虹膜。 波本和威雀威士忌是老搭档了,为了防止包庇,他额外派来此前与竹泉知雀从无交集的XYZ。 没有问题,挑不出一丝毛病,唯一有问题的只有时间:琴酒刻意在竹泉知雀刚考完试就发布任务,很难说不是恶意报复她之前请的带薪假。 “冒名顶替人家身份果然是要遭天谴的。”竹泉知雀说,“卧底果然是个不祥的职业,森先生,感受到谎言的痛苦了吗?” 琴酒的命令没有问题,竹泉知雀本人全是问题。 她的虹膜不可能扫开保险柜,但问题是——没有人会觉得她扫不开。 “冷静一点,竹泉君。”森鸥外安抚道,“你的档案绝无漏洞,太宰君亲自伪造的档案你还信不过吗?” 他老奸巨猾地搬出了竹泉知雀的挚友。 竹泉知雀虽然时常diss森鸥外,但她是溺爱朋友的类型,不会迁怒到太宰治身上。 “正因为没人怀疑我的档案,扫不开虹膜才是可能暴露卧底身份的大问题。” 竹泉知雀:“只能销毁资料了。” 销毁数据,但不能用威雀威士忌虹膜解锁失败保险柜自毁的方式销毁。 “还有一个问题。”她仰倒在沙发上,“成落夫妇的女儿竹泉知雀和我威雀威士忌有什么关系?” 大哥!你不能因为自己知道她的身份就不顾及她马甲的死活啊大哥! “两个问题合在一起倒是有漏洞可钻。”竹泉知雀自言自语,她从森鸥外手上敲诈到一笔精神损失费才挂断电话。 【都收到任务了?聚集见一面。(此条为群发)——威雀威士忌】 东京另外两处,两道屏幕光亮起,照亮两张神色各异的面孔。 “成落夫妇……那不是——” 一天后,灯光昏暗的酒吧卡座。 大门被人推开,风铃摇晃,坐在卡座上的黑裙女人举起酒杯示意。 波本坐到威雀威士忌对面,桌上摆着一杯波本威士忌一杯XYZ,倒是点酒的人只要了一杯薄荷水。 “天气热,薄荷清火。”威雀威士忌贴心地问,“尝一口?” 波本:“不了。” 尝一口是就着她的杯子喝,金发男人婉拒。 “别那么生疏嘛。”黑裙女人端起酒杯,意味不明地说,“我们两个可是关系好到让琴酒特意多派一个人来监视的程度。” 她言语中有对XYZ淡淡的不喜。 波本无从判断这份不喜从何而来,威雀威士忌大部分时间是效率至上主义者,多个劳动力她该开心才是。 还是说,她只是单纯不喜欢有人插足他和她之间? “你们来得好早。” 远远的,年轻男人的声音传来,伴着脚步声走到卡座边,一屁股坐到座位上。 “还特意给我点了酒?”XYZ端起XYZ,“威雀威士忌待人真好,咦,波本你也有?” “也许你才是顺带的那个。”波本回答。 他瞬间判断形势,正如威雀威士忌所说,XYZ是琴酒以监督他们的名义派来的,表现出不悦才是正常态度。 黑裙女人笑了笑,没有否认。 她是三人中地位最高的一位,即使XYZ占着“琴酒派我来监督你们”的大义,依然要老老实实听话。 “任务文件都看到了?”威雀威士忌抿了口薄荷水,“虽说带回文件和销毁文件都可以,但去都去了,不带点成果回显得我们很无能。” 她的意思是带回文件,十分符合酒厂主流的观点,波本和XYZ都没有出言反对。 “任务目标已经死亡,我们要找的是一份遗产。” 黑裙女人放下酒杯,目光直勾勾看向波本:“打开保险柜需要任务目标女儿的虹膜,这位年轻的小姐如今在哪里呢?” “波本,你知道吗?” XYZ看看她,又看向波本。 在黑衣组织里,打探他人身份视为叛徒的前兆。 以代号称呼彼此的本质原因是禁止探究真名,无论是活着的组织成员还是死去的。 无论成落夫妇的身份还是威雀威士忌的身份,都不是波本和XYZ有权知晓的情报。 他们只知道自己要带回一份遗产,至于组织有没有遗产继承权——笑死,黑衣组织杀人勒索的时候还跟你讲人权? 但比起真·一无所知的XYZ,波本知道的要多得多。 成落夫妇,他不陌生。 事情要追溯到许久之前,他用公安权限查了一个人的档案。 父母双亡,继承遗产后在东京独居的女高中生,孤孤零零的,与父辈母辈的亲戚都不来往。 知雀的父母死因登记结果是意外。 ……牵连黑衣组织的意外吗? 意外中只有十六岁的女儿存活,她不与父母同姓,或许是在避讳什么,躲避什么。 总归安安稳稳活到了成年,没有被黑衣组织打扰。 原本,该是这样的。 威雀威士忌浅灰色的眼眸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无机质的冷感。 她用询问的口吻问安室透:你知道竹泉知雀的下落吗? 威雀威士忌明明什么都知道。 换做从前,安室透会觉得黑裙女人是在威胁他,以女朋友的性命作为要挟,逼他困于两难的境地。 现在他却隐隐意识到,威雀威士忌是在给他机会。 组织要的不是知雀的命,只是想拿到她的虹膜罢了。 若他操作得当,牵连不了知雀。 真奇怪,安室透忍不住想。 威雀威士忌是个可怕的人,组织地位极高,实力深不可测,杀人不眨眼,从不在意脚下踩过的尸体。 以善意揣测她十分可笑,但那份给予高田莓的善良、耐心、温柔和守护却真切存在着,是她千面中的一面。 “波本,威雀威士忌问你话呢。” XYZ不耐烦地说:“既然她这样问,你肯定知道那个小丫头的下落,快点说出来。” “什么时候轮到你用命令的语气对我说话?”波本挑眉,“既然在做监视人这种工作,不如老实点闭嘴站在旁边。” XYZ:“你说什么——” “够了。”黑裙女人打断道,“我不想看见两个成年男性幼儿园斗嘴。还是说,我要给你们一个人塞一个安抚奶嘴才能获得一点儿清净?”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292 首页 上一页 15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