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建人一边保持警惕,一边看是谁给他发消息,有什么要事。 【五条前辈:收工(皮卡皮卡星星眼)】 附带一张废墟的照片。 七海建人:“……” 他这边侦察还没开始,五条悟那边已经收工了。 他们分开有一刻钟吗?准特级咒灵就这么不经打吗? 七海建人鬼使神差地理解了五条悟讨厌出差的原因。 试想一下,你坐了半天的车程来到另一个城市出差,结果只花了0.1秒祓除咒灵,又花了0.1妙把写报告的工作推给辅助监督,接着你再度乘车,花费剩下半天的车程回咒术高专。 这和充电两小时通话五分钟有什么区别?是个人都得为通勤时长暴躁不已。 以五条悟的本事也不是不能瞬移,嗖的过去嗖的回来,但搭建无障碍通道着实麻烦,五条悟瞬移时容易撞到空中的鸟鸟雀雀,为此咒术界高层不止一次被鸟类保护协会找上门扯皮。 保护协会:说了几百次保护环境听不懂是吗?小心未来诞生一个极端环境护卫者特级咒灵把你们都杀了! 花御:就是就是! 五条悟又传了张自拍过来,一米九的白发男高坐在粉色甜点屋里,面前摆着超级粉嫩的爱心巧克力芭菲,娇娇悄悄地wink。 七海建人:他是女子高中生吗? 可恶的前辈只是在炫耀自己工作做完了可以大吃特吃甜食罢了,谁会幼稚地羡慕他啊。 七海建人冷漠地把五条悟拉黑,走向阴森森的烂尾楼。 雨滴在地面上晕开,灰尘黏湿在地面上由灰色化为褐色,土腥味占据鼻腔,阴雨连绵。 废弃的建筑材料堆在角落里,水泥墙上留出了窗框的位置,宛如被摘下眼珠的人脸俯视七海建人。 曾有一位二级咒术师前来侦察,无功而返。 这代表咒灵底气不足,否则它没有理由不留下那位咒术师的命当作养料。 七海建人走进烂尾楼中,他收了伞,汇聚在伞间的水珠倾泻而下,被轻轻抖落。 二年级男高谨慎地踏上楼梯,行走在只有框架的简陋水泥建筑中。 辅助监督发现的三具尸体皆是坠楼而亡,烂尾楼共十八层楼高,没有电梯,七海建人一层一层地爬上去。 他的体力秒杀普通高中跑八百一千米后虚脱致死的当代年轻人,几乎没怎么喘气。 气息尚稳,七海建人却停下了脚步,皱眉捂住胸口。 他胸口发闷,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他背上。 周围什么也没有,咒术师能看见咒灵的眼睛一无所获。 七海建人环顾四周,只看见水泥做的天花板,简陋压抑的灰色调遮住了阴雨天。 他压下心里的疑惑,继续向上攀登。 胸口的压强加重了,沉闷的窒息感从四面八方袭来,蠕动的柔软包裹了七海建人。 他握紧手中裹着布条的刀,依然什么都没能看到。 已经到第十七层了。 七海建人脑海里回顾辅助监督发来的数据,三具尸体均为坠楼而亡,法医解剖的结果加上重力学的计算,三人皆是从烂尾楼第十八层窗口坠亡。 前来侦察的二级咒术师能力是飞行,他飞到十八层,从窗户翻进后检查了整栋楼,又从十八层飞出,连咒灵的残秽都没看见半点。 二级咒术师安全地离开了烂尾楼,七海建人站在十七层与十八层的楼梯中央,打心底里找不到半丝安全感。 那只咒灵就在这里!就在烂尾楼中! 它为什么没有攻击?它的死亡条件是什么? 七海建人拿出手机,准备把五条悟从黑名单里拉出来,问问他的看法。 七海建人滑动屏幕的手指停住了。 锁屏中央的时间红得像血一样刺入他眼睛里。 三个小时,距离他从一楼到十七楼过去了三个小时! “时间流速出错,我已经进入了它的领域。”七海建人冷静地收起手机,他看见空空荡荡的水泥建筑,咒灵连影子都没出现过。 时间流速出错且领域中找不到咒灵的例子,七海建人刚好知道一个。 去年,五条悟二年级的时候,庵歌姬与冥冥被困在一栋建筑物中两天。她们本来已经找到了脱离循环的办法,却被姗姗来迟的五条悟强拆领域,大肆嘲讽,气得庵歌姬大骂人渣。 “歌姬前辈与冥冥前辈破解领域的方式是以速度使循坏崩溃。”七海建人喘了口气,疏解胸口沉重的压力,“倘若我走到十八层却发现自己回到了第一层,就可以试着提速使循环产生破绽。” 走廊上奔跑和爬楼的运动量可是两个概念,这只咒灵不该杀人的,办个健身减肥速成班岂不赚翻? 顶着沉重的压力,在背上仿佛背着什么的诡异感觉中,七海建人爬上了十八层。 风混着雨水打在他脸上,烂尾的建筑楼到处是敞开的窗户,其中一面在他眼中格外吸引人。 蠕动的柔软越来越挤,窗户变成唯一能呼吸到空气的地方,七海建人难以克制地往窗边走去。 雨水从天花板漏下,打湿了他的衣服。 雨水……从天花板漏下?七海建人停下来,慢慢抬起头。 水泥涂抹的天花板毫无缝隙,大颗大颗的水珠却渗透般漏下,仿佛在屋内下了一场小雨。 雨水黏黏的。 “你需要伞吗?”有人好心问。 “谢谢,我有伞。”七海建人被提醒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手里拿着伞,他撑开雨伞,隔绝室内奇怪的黏雨。 伞面撑开,刺骨的寒意猛地从七海建人脊椎骨上蹿到天灵盖。 这里怎么会有第二个人? 垂下的伞面遮住了他视线,他只能看见前面出现了一双笔直白皙的腿,细细的绸缎绑在她脚踝上,周围干净得没有一丝尘埃。 三七分,七海建人的术式,无论什么存在都可以强行制造弱点的能力。 他冷静地抬起伞面,看向突兀出现在此处的陌生人。 打着一把透明伞的黑发少女友好地笑了笑,她走到窗框边,任阴雨连绵的风吹起发梢。 “我是从这里进来的。”她说,“所以也从这里出去。” 黑发少女一边说,一边轻巧地跃到窗沿上,脚尖轻轻踢了一脚窗框。 之所以用“轻轻”作为形容词,是七海建人的主观判断,她的动作的确很轻,连握伞的手都未曾摇晃。 伪装成烂尾楼的咒灵可不这么觉得。 它疼死了! 嘶哑的吼叫声从水泥墙中传来,灰色的水泥一片片剥落,露出灰色下肉色的软壁。 水泥片砸在伞上,七海建人脸都绿了。 惨白的宛如钟乳石的牙齿从窗框中呲出,陌生的黑发少女脚踩在尖牙上,单手打伞站在咒灵的嘴边。 七海建人一路感受到的胸闷也不是错觉,咒灵的食道积压着他,他仿佛咒灵噎在嗓子里的食物,被四面八方挤压。 黏黏的雨倾泻而下,咒灵的唾沫几乎要淹没七海建人的小腿。 “不可以。”竹泉知雀抬手拦在咒灵张大的嘴前,对七海建人说,“你的出口不是这里。” 他的出口不是这里?正常人的第一反应是她要害他,故意不让他出去。七海建人却一个恍然,转身一头扎进咒灵蠕动的食道。 “我明白了。”他低声自语,“与歌姬前辈他们不一样,这不是一个循环的领域,而是不许回头的单行道。” “前一个咒术师能逃出去,是因为他从第十八层进来,也从第十八层出去。” “所以我的出口是——第一层!” 下楼远比上楼快,七海建人没有丢下伞,黏湿的唾液顺着伞骨滑下,他一路奔跑,跑向最初的起点。 烂尾楼大门口,倒刺般的牙齿一开一合,欲将一切借道而行的肉。体碾碎。 七海建人没有停歇,直直撞了上去! 他摔在地上,伞骨碌碌滚到一边,露天的雨水哗啦啦冲刷在七海建人身上,混着土腥味和自然气息的风萦绕在他鼻尖。 透明的伞挡在七海建人头顶,撑伞的人用有点惊奇的语气说:“长得好奇葩啊。” 七海建人:……说我吗? 并不是,竹泉知雀没有看他,看的是伪装成烂尾楼的咒灵。 两颗头,一颗高高仰起,在十八层楼的位置张开巨嘴,一颗匍匐在地上,伪装成进楼的门。 连接它们的是长长的弯曲的仿佛楼梯般的食道。 从底下的嘴进去的是上面那颗头的食物,从上面的嘴进去的是底下那颗头的食物。 “兄弟俩感情还不错,不是自己的食物喂到嘴边都不吃。”竹泉知雀点评眼前的兄弟情深。 她语气轻松,七海建人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仰望足有十八层楼高的咒灵。 “一级。”他判断道。 七海建人现在只评级为二级咒术师,眼前的咒灵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你要祓除它吗?”竹泉知雀一手撑伞,一手拿出手机,“等我打个电话问问。” 七海建人想说他没有祓除咒灵的能力,但他可以摇人出来打,竹泉知雀的电话已经接通了。 “我在鹿儿岛发现了一只兄弟情深的咒灵,教祖大人你要吗?”她问,“还蛮有意思的,感觉是水泥工人的好苗子,可以抓回去基建,今年用在总部大楼修缮上的经费已经超标了。” “我可没法帮你把咒灵带回东京,我来鹿儿岛有要事。没错,关乎我下个月月考成绩出来后是否被班主任请家长的大事。” “不要?也行,反正多磨练几次,信徒里优秀的建筑工人也会越来越多的。” 竹泉知雀聊了几句挂断电话,对她不认识但能认出是咒术高专学生的七海建人说:“没事了,你祓除吧。” 女孩子比自己矮半个头,声音轻快又随意,七海建人莫名觉得自己说祓除不了会很丢人。 不,不能逞强,他是咒术高专所剩无几的理性人。 竹泉知雀等了两秒,她十分善解人意地明白了一切。 中二少年五条君的后辈竟是这般成熟稳重的人,这位少年未来想必会成为大人中的大人。 “不错,很好,保持住,别被带坏。”她欣慰地拍拍七海建人的肩膀。 黑发少女仰望十八层高的咒灵,她几乎要把脖子仰到酸痛才能将咒灵的全貌收入眼底。 “在一米六眼前长这么高可不行。”竹泉知雀喃喃自语。 【死。】 扭曲,如楼梯般的食道一寸寸搅在一起,仿佛被拧干的毛巾,又如细长的麻花,被无形的手拧紧。 迸溅的浆水血淋淋洒在地上,从天穹落下的细雨被血水取代,暴雨倾盆。 透明的伞挡住了淋漓落下的血肉,血水又被雨水冲刷干净,剔透如新。 “报告不归我写吧?”竹泉知雀熟练地把文书工作推给七海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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