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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说，“在条件允许的前提下尽可能满足阿娜尔的请求”和“如果判断感觉她想要做的某件事情完全没有什么必要，那么请务必第一时间全力阻止她”这种看起来就自相矛盾的建议，可以说占据了这位师弟来信一多半的内容。 成熟的年长女性闲暇时再次翻出来学弟的来信，认认真真从头看了一遍，还是很想叹气。 这样不行呀，师弟。 莉萨一脸严肃的摇摇头，感慨起来。 委托人照顾女孩子的建议和提示，怎么能有这种看起来就很不靠谱的东西呢？ 莉萨毕竟离开了教令院已经很久了，一时间也不好评价他们两个在须弥的相处过程究竟如何，究竟是哪一位日常比较辛苦。 她咬着笔杆想着要如何回信的内容，门口忽然有人敲了敲门，在听到她说了声进来后，才从门缝后面探出来一个金灿灿的脑袋。 “学姐。”少女最近乖巧得很，在被莉萨有意无意提醒了先前果酒湖附近的魔物营地爆炸事件还有人在研究真正原因后，她连图书馆都不怎么出去了。 其实完全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的。 莉萨看着少女那双正在谨慎打量自己表情的浅青色眸子，有些无奈地想。 “小可爱忽然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嘛？” 没办法，阿娜尔再怎么说也是须弥长大的孩子，和天生的蒙德人还是有着本质的不同，莉萨也没打算说太多，阿娜尔弯弯眼睛，对她露出一个又软又乖的微笑：“我这两天晚上大概要出去找些材料，回来的会很晚，可能还会在晚上借用炼金工坊……学姐不介意吧？” 莉萨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么？” 帮忙？ 阿娜尔摇了摇头。 “学姐借我一下钥匙，让我晚上能回来就可以啦。” 她这段时间泡在炼金工坊的时间有些太长了，一不小心就花超了不少钱，老实说她带的摩拉不少，蒙德的物价也很便宜，但是架不住实验本身就是个烧钱又费时的漫长过程，所以哪怕阿娜尔小心再小心，仍然一不小心就超过了预算，只能想办法自己弥补一下。 莉萨学姐愿意免费提供食宿和基础的论文辅导她已经很满足了，总不能她缺钱了也和人家要吧。 资金匮乏，这也算是个老问题了，基本上每一个在教令院求学的学者都或多或少面临过类似的困难，可能有极少数的天才能申请到充足的资金，或者干脆就是家境殷实可以独立支撑一个研究课题，很可惜，这里面并没有阿娜尔的名字。 ……但是问题不大！ 眼下身在蒙德，没了教令院繁琐的处处制约和永远能先她一步预知她想干嘛早早做好防备的大风纪官，只是简单搞点日常所用的摩拉，对于阿娜尔来说也算是轻轻松松。 正所谓向着星辰与深渊，冒险家协会是真正意义上的无所不在，正所谓流水的冒险家铁打的凯瑟琳，内部业务小到帮忙找猫咪送外卖大到秘境探索和深渊冒险，这么大的一个组织体系，偶尔也可以为阿娜尔提供一些额外的“便利”。 比如说，冒险家协会会长期收购一些特殊素材，只是门路和常见委托有些区别，价格上也有些不同就是。 类似于丘丘人的面具和箭簇、史莱姆凝液之类的素材，是最常见的需求内容，只是这种东西有能力的冒险家懒得去专门收集，新人冒险家又没本事独自处理大量魔物，所以虽然协会内部一直都有相关的长期委托，但是报酬不多，所以不算是特别热门的内容。 在须弥的时候，不少身手不错又没有任务和委托的佣兵旅团也会通过这种方式赚些临时外快，但是对于现在的阿娜尔来说，也算是绰绰有余了。 不过生命之水喂史莱姆再加上放热瓶投放魔物营地什么的还是算了，虽然方法简单但是成本太高，蒙德的酒再便宜那也是最出名的酒馆，少女在纸上写写算算，又抽着时间去了冒险家协会的凯瑟琳小姐那里转了几圈，问了一下最近的材料价格需求问题。 “如果要达到阿娜尔小姐预期的话，那么我就不太建议一般的素材了，但是难度更高一些的危险魔物，您一个人真的没有问题吗？” 只是一两只深渊法师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阿娜尔咬着笔杆，若有所思。 ——这个世界属于人类的天才也好，魔物也好，元素生命也好，似乎都太过依赖于元素力的使用。 太过沉浸于元素力所赋予的力量，就会无意识忽略一些小细节。 已经连续几个晚上在野外闲逛的阿娜尔，在一簇凝结水珠的青草旁蹲了下来，慢慢摸了摸有些潮湿的土地，根据地表潮湿程度的区别和附近草本植物的根脉状态，只是判断这只水系深渊法师的行动范围还是没有问题的。 ……该说不说的，这些深渊法师，怎么就这么喜欢无时无刻开着元素力凝结的防盾到处乱飞呢？ 阿娜尔一边感慨，一边将提前准备的高纯度丛林精油喷洒在附近的灌木和草丛之中，为了契合蒙德的地脉情况，她甚至放弃了传统配方，选择了蒙德本地的植物重新改良了一下。 丛林精油除了提高草元素的亲和力外，本身也是适合草木的生长剂，草木提取物不存在太过明显的特殊气味，因为精油易于挥发的特性，现有浓度也不会马上就凝结出草原核，所以这个前期准备的过程会有些慢，至少也需要几天时间。 好在她的耐心一向很好，完全等得起。 * 一片鲜少有人涉足的静谧森林，一只不知何时消失的深渊法师，水与草的自然结合，随风而去的元素反应。 少女捡走了隐藏在草丛中的地脉的新枝装入自己随身携带的藤木箱里，又顺手摘走了旁边的几簇小灯草，她踩着潮湿的枯叶而来，又顺着来时的方向离开，脚步轻盈又从容，雨季潮湿的落叶散落在地面上，完美隐藏了来人的行踪。 在她快步离开后，在高处隐匿的红发青年终于翩然落下，迪卢克的目光扫过她刚刚走过的范围，手指捻过一处青草的细叶，陷入了沉思。 水系深渊法师的元素护盾消耗掉了这里绝大部分的高纯度草元素，而森林的根脉带走了丛林精油最后在这里凝结的元素痕迹。 换句话说，这是又一次完美无缺的“意外”。 和之前那次纯粹的“意外爆炸”非常类似的情况，如果真的是和他猜测的一样的话,倒也很好理解为何那位年轻的女士大量购买了葡萄酒，身上却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一点酒味也没有的原因了。 高纯度的酒精同样也是易燃易爆的危险品，而且比起炸药，挥发快，痕迹小，对于一群习惯工作后来天使的馈赠喝上几杯的西风骑士，当时空气中存在的酒香甚至不足以引起他们的特别注意。 不得不说，很聪明的做法。 老实说，迪卢克对西风骑士团的困扰没有任何兴趣。 ……但他对能给骑士团无意识制造困扰的对象的确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兴趣。 说起来，那位年轻的女士是不是很喜欢天使馈赠的葡萄酒来着？
第6章 打折啦 对于足够聪明的对象，最大的忌讳就是打草惊蛇。 有关蒙德的事情，迪卢克有自己的打算和准备，至少现在他还不打算和西风骑士团分享自己所得的情报，这位异国的旅客究竟藏着什么样的心思姑且不知，不过既然是和莉萨相关的人，那么至少现阶段还是值得信赖的对象。 亲自上门贸然打扰自然是不行的，晨曦酒庄和莉萨·敏兹也没有太多的私下往来，迪卢克在天使的馈赠代班了几天，并未见到查尔斯口中那位“熟客”。 以一个见惯世面的蒙德酒庄老板来说的话，让酒鬼放弃酒馆的可能无非两种，第一种，对方没有钱，第二种，她根本就不爱喝酒。 联想到之前那位学者小姐在野外认认真真勤勤恳恳收集魔物材料的行为，迪卢克感觉这两种可能都很大。 “最近酒庄那边最新研究的新品应该快送来了，趁着机会多多推广一下吧。”年轻的酒庄老板盯着架子上几瓶不知道当了多久摆设的火水，看得查尔斯不由得开口提醒道：“老爷，蒙德人喝不惯这个。” “的确如此，但是蒙德的旅客也不少，对于外来的客人来说，出门游历的时候欣赏当地特色风味是必不可少的一环，但是能在闲暇时顺便回忆一下家乡的的味道也不错，”很平静地叮嘱道：“受众总归不是本地人，卖的便宜些试试情况也无妨，下一次和新品一起配合打折看看吧。” * ——天使的馈赠打折力度是很大的。 有多大呢……大概是让阿娜尔这没见过世面的外地人瞳孔地震的程度。 “六折，”少女伸出手指，和好心介绍情况的莉萨学姐一脸呆滞的比划起来，“还能送一小瓶新品葡萄酒。” “没办法，谁让这位年轻的酒庄老爷的确非常有钱呢？这么做买卖也是折腾得起的。” 莉萨笑眯眯的揉揉她的头顶，补充道：“不必太惊讶，酒庄经常会推出新品，酒馆也会经常有一些别出心裁的新尝试，只是这次的打折力度的确不小……啊对了，娜娜之前不是还送了我一瓶自己蒸馏的‘白兰地’？按着你给的配方调制鸡尾酒后的味道的确很不错，我看你后续的食宿费用也不用再给我啦，趁着机会帮学姐再弄一瓶吧？这段时间还是有些乱，等清净下来后，学姐就送你去雪山，如何？”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建议，趁这个打折力度的话自己也能省不少钱。 但是少女很快就想起来另外一件事情，脑袋搭在桌子上眼巴巴的看着面前的莉萨小姐，做学姐的一脸无奈，只能哭笑不得地掐了掐她的脸颊，笑道：“行了，知道不会告诉师弟你在这里做了什么的，出门在外有些事情兼顾不得，就算是大风纪官也没办法管到教令院之外的事情吧？” 阿娜尔这才松了口气。 “所以呢，”莉萨单手托腮，似笑非笑的戳了戳她的脸颊，“和我口口声声说是为了靠烈酒御寒暖身，但是你究竟能不能喝酒也是个很大的疑问呢，阿娜尔小姐。” 少女轻咳一声，神色自若。 “只是一口暖暖身子的话，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么我还是建议娜娜多带几个放热瓶比较好哦，”莉萨意味深长的提醒道，“真是的……既然你和赛诺都觉得出门麻烦，为什么不直接进入明论派呢？本代的大贤者阿扎尔也是明论派出身吧，看看星星，画画星象图，难道不比这满世界乱跑的因论派好得多？” “我不擅长对付星星，学姐。” 阿娜尔笑笑，唇角弧度柔软又乖巧。 和本地人不同，阿娜尔对着提瓦特的星空有着一种本能的恐惧心——如果繁星当真映照凡人的宿命，那么岂不是说所有人的一生都是天命注定的不可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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