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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卢克微微一顿，很平静地回答道：“不可以。” 学者小姐的脸上露出了一点意料之中的遗憾，这让迪卢克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所以这个表情的意思是她在教令院的时候就想那么干了是吧。 “那，”她期期艾艾地开口，试探着问道：“可以抓一只深渊法师，然后在他面前掀开丘丘人的面具观察它的反应吗？” 迪卢克：“……这个也不可以。” 毫不掩饰的失望之色立刻写在了阿娜尔的脸上。 “好吧，”她闷闷道，“那就麻烦您看到类似图腾或是文字之类的东西帮我带回来吧，如果碰到了丘丘萨满的卷轴也可以。” “……阿娜尔小姐。”迪卢克放慢了语速，声音里难得带了几分谨慎的意思：“恕我冒昧，但是你在教令院的时候，也想过这么干么？” “怎么会呢，”少女毫不犹豫地否认道，“那个死牌佬……不是，赛诺压根不让我出门，丘丘人的相关课题在教令院能通过的也很少，所以我之前就是想想。” 迪卢克：“……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想比较好。” 阿娜尔怏怏叹口气，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虽然很不应该，但是她已经开始怀念起去印斯茅斯开课题的密大学长了。 ——密大！她的母校！ 多么自由又开放的学术环境！ 迪卢克看着她稍显落寞的侧脸，有些迟疑。 “嗯？怎么了……啊不用这样看着我的，我没事的迪卢克先生。” 阿娜尔先一步注意到对方眼神中的迟疑，笑眯眯的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要在意自己，“学者总是会有些想要逾越底线的探索欲，我也不例外；总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倒是按着您之前的说法，用不用我们接下来稍微减少一下见面的次数？” 迪卢克有一瞬间的犹豫。 他想要点头同意，却又下意识想起之前凯亚饶有兴趣的笑容。 西风骑士团可能会将某些事情放在一边不去处理，但是引起凯亚兴趣的事情…… 啧。 以及—— “就算我同意可以减少你我见面次数，但也不代表夜晚活动的魔物会跟着安静下来，”迪卢克有些无奈地说道：“更何况，学者的探索欲如果连教令院的规则都无法束缚的话，那么自由之城也不可能管住你吧？” 阿娜尔眨了眨眼。 “所以？” “如果无法理解，就当是蒙德的待客之道吧，阿娜尔小姐。”迪卢克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平静道：“反正跟着你和清理魔物也没什么区别，保护女士也是绅士的义务，请不用放在心上。”
第13章 论文跑题不是很正常么 被否定了要求的阿娜尔并没有感觉到气馁。 没有关系，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只是被心平气和地说了不可以而不是大风纪官的死亡凝视已经是很不错的进步了，加油吧娜娜，这是你个人的一小步，但却是整个因论派的一大步！ 只要在教令院管不着的地方趁机把那些未解之谜研究明白，不久之后的将来自己就可以成功毕业入职编制从此以后升职加薪让艾尔海森给自己打下手当助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当然，阿娜尔的底气不仅因为自己如今身在蒙德。 ——莉萨·敏兹小姐，是一位相当聪慧又敏感的女性。 “提瓦特的人类并不具备运用元素力的能力，但是神之眼却可以让这一切变得轻而易举……” 在某一次的闲谈之中，莉萨如此介绍着，她那姣好而端庄的面容带着一如既往温柔又神秘的微笑，前辈的暗示只是点到为止，但是阿娜尔却微妙地能够理解她的言外之意。 不奇怪么？ 不想提出疑问么？ 如此慷慨地垂下视线，神明难道对此当真一无所求么？ 在智慧的学城，人们尚且知晓要避开严苛的教令，放弃那些禁忌的知识；难道神明随意赐下的神之眼就没有任何的忌讳，无需付出任何代价么？ 当然，这话是不能明说的。 莉萨·敏兹不曾有任何表示，包括在了解到她的小学妹正在进行有关丘丘人的研究后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态度；她不开口，不反对，不评价，也没有写信给远在教令院的恩师和师弟。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因为教令院老熟人们的请求才答应下来的话，那么现在的莉萨·敏兹对这位拥有过强探索欲的小学妹就多了些预期之外的好奇和期待。 既然如此的话，稍稍帮帮忙也无妨，不是么？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莉萨小姐决意做一个温柔体贴又足够宽容的好学姐—— 直到她发现学妹的毕业论文到现在为止依旧一个字都没写。 “……” 做学姐的有点笑不出来了。 ……说起来，娜娜在蒙德这么久跑了这么多地方也搞了不少事情，是不是没有一件和她的毕业论文有关的？ …… ……好像，真的没有啊 * “……你在干什么，娜娜？” 因为做学姐的过分宽容，小金毛逐渐放开了最初的拘谨和乖巧，在蒙德混的风生水起，在她的炼金工坊玩得不亦乐乎，那些从丘丘萨满身上扒下来的禁咒绘卷大咧咧的和她的笔记本堆在一起，注意到的时候几乎已经占据了阿娜尔房间三分之二的位置。 于是莉萨不得不站在半个垃圾堆俯视着跪在那里低头认错的学妹，手里还拎着她刚刚写完的几页草稿纸，笑眯眯的伸手去掐学妹软绵绵的脸颊。 “学妹有如此鲜活的求知欲和上进心，做学姐的当真非常高兴……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你的毕业论文，而不是这些回去后连课题都不可能过审核的‘小研究’？” 阿娜尔小姐正儿八经的毕业论文一字未动，倒是个人兴趣使然下开小差写的混学分论文连草稿大纲都已经写得差不多了。 莉萨拎起她面前的草稿纸在少女面前晃了晃，难得露出一点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你也不想我给师弟写回信的时候，说你在我这里半个月了毕业论文除了标题一行字以外什么都没写出来吧？” 阿娜尔：…… 我也很想啊学姐。 莉萨：“图书馆你是可以随便进的，你知道不能用‘去不了雪山所以写不出来东西’这种理由糊弄我对吧？现存的文案和记录足够你整理一份大纲出来了。” 阿娜尔：…… 我也不想啊学姐。 毕业论文就是这种东西啦……就算开课题的时候千挑万选感觉这个最好写，但是实际开始写的时候就连研究路边甜甜花开了几个瓣都比写论文好玩多了。 而且怎么能说她一点正事都没干呢！ 阿娜尔盘点回忆了一下自己这段期间在蒙德的所作所为：给史莱姆喂火水，给日落果里面塞放热瓶，在深渊法师必经之路撒精油、给“暗夜英雄”提供野外情报…… ……咿呀好像真的没什么是和毕业论文有关的欸。 刚刚支棱起来一点的小金毛又怏怏坐回去了。 莉萨盯着学妹毛茸茸的浅金色发旋，冷酷无情的抖了抖手里的草稿，并拿走了她这段时间无时无刻抱在手里的笔记本，心平气和地说道：“这个，我没收了。” 瞬间扑到她大腿上的少女发出了一种仿佛小动物被暴力拍打脑袋后的痛苦哀鸣。 但是莉萨学姐已经不是最初会被学妹的乖巧表象迷惑的学姐了，到了现在为止，她终于稍稍有点能够理解赛诺当时给她写的那一大堆东西的言外之意，诚然，阿娜尔有不少优点，比如聪明，反应快，动手能力强，哪怕真的让她一个人在野外活动大概也不用真的担心个人安全……但是她的注意力似乎总是容易歪到一些看起来好像很靠谱、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和真正的核心任务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地方上去。 * ——所以，被学姐拎着一起去上班了。 这一次被下了死命令，图书馆的办公室和所有东西都可以随便用，前提是这几天内基础的论文大纲必须要整理出来，而且休想用教令院常见一句话水三千字的经典方式糊弄这位蔷薇魔女的眼睛，小金毛湿漉漉的浅青色眼睛第一次失去了应有的杀伤力，莉萨小姐临出门前揉乱了学妹的头发，这才很满意地叮嘱了最后一句： “学姐可以允许你思路不顺写不出来，但是我们毕竟也都已经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学姐也需要对师弟那边负责对不对？所以哦，如果太久写不出来的话，你之前的论文笔记很有可能就会和下一次送往须弥的信一起出现在大风纪官的书桌上了哦？” 阿娜尔：“……” 嘤。 少女认命地摊开了一页空白的草稿纸，然后她开始琢磨一旁的《古蒙德地理变化与历史研究》究竟是哪一年哪个地方出版的。 十分钟，她开始在纸上画花； 二十分钟，她把封面上的图纹画了一遍； 半小时后，她开始痛心疾首地反思自己。 娜娜啊娜娜，你怎么能这么堕落呢。 你的毕业论文写完了吗，你的绪论动笔了吗，你难道忘了学姐的提醒和艾尔海森那个【哔——】临行前对你的嘲讽了吗？ …… 一小时后，阿娜尔用藏在袖子里的铁丝撬开了图书馆的窗户。 我这不是逃课。 少女一脸严肃的想着。 我只是不习惯九点之后还在图书馆呆着，特别是这里还没有看门狗。 只是一些历史遗留问题，没别的意思，单纯因为一个人呆没有安全感，嗯。 不得不说，图书馆二楼的高度对于一只柔弱无力的学者来说稍显吃力，阿娜尔小心翼翼扶着窗户的把手左右观看，不远处倒是有一个缓台可以让她借力缓冲跳下去，但是，还是那个最古老的问题——她要是能有本事跳到那里去，那么她就可以直接从这里跳下去。 “……首先说明我无意打扰，这位小姐，但是你要跳下去吗？” 只是探出半个身子跃跃欲试的阿娜尔闻声一怔，下意识转头看了过去。 有人站在那里，对她微笑。 ——而对于少女来说，她看到了人间的星星。 无论是对方体贴温和的笑容也好，恰到好处的距离感也好，那张端正又俊俏的面庞也好，似乎都抵不过对方微微弯起的眼中闪烁的星芒对她的吸引力，阿娜尔的眼睛微微眨了眨，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此时正半个身子悬在图书馆窗户的围栏外面，而正在与自己说话的这位…… 这是站在了房顶上？ …… ………… 学者小姐脸上那点掺杂了恍惚的柔软好奇瞬间烟消云散，变得面无表情。 真好啊，这群可以爬房顶站高处绕城跑两圈都脸不红气不喘的体能怪物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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