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嘛?真是让人开心的颜色啊。” 小春随口赞赏了一句,随后像是早就已经想好了一样,当即举起手迫不及待地说:“小春是漂亮的黄色哦!跟金盏花一样的颜色!怎么样,也不遑多让吧?” “很好看哦。”我叼着牙刷拍了拍手,“走在街上回头率一定超级高的。” “你们两个选的这么快吗?”京子哭笑不得,稍微犹豫一下后还是选了明亮但又不失文静的天蓝色,“那……我来压一压好了。总感觉在这种时候要是选了红色之类的,一定会被街拍拍下来的吧。” 我和小春异口同声:“那样不好吗?” “嗯……也不是不好。” 京子说着,弯起了好看的眼睛,琥珀色的底调温和明丽,在昏暗的室内仿佛洒满了柔软的碎光,“等真的被拍下来的时候我会很开心的,就是不知道可不可以把照片送给我们呢?” 一语成谶。 在参加过了祭典和活动,终于有时间来到早已预定好的高档饭店吃怀石料理的晚间,我们三人在路过繁华的商业街时,宛如预言一般的被街头摄影师给挑中了。 说是摄影师,但其实只是摄影爱好者,使用的相机也并不是多专业多贵价的物品,而是简简单单的拍立得。 主打的就是一个随拍随送。 “今晚八点,在保津川有市民花火大会哦,小姐们有空可以去看看,祝你们玩的开心!” 年轻的摄影师这么说着,将相片交到我的手上便转身离去了,看样子似乎是去寻找下一个拍摄的目标。 保津川位于岚山附近,有JR线直通,全程大概20分钟左右,吃完饭再去也完全来得及。 “要是能在渡月桥上观赏烟花的话,应该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吧。”京子如此感慨着,眼中露出了些许向往的神色。 小春也和她的想法差不多,但相比起京子,她的情绪则要更加外放一些,此刻已经双眼闪闪发光的抱住自己的手,一脸憧憬地道:“哈咦!站在盛开的樱花下面,脚下是静静流淌的川水,头顶是绽开是烟火,这个时候要是再有喜欢的人在身旁——” “停——” 眼看着她越说越像那么回事,我哭笑不得地打断了她:“怎么越说越奇怪了啊,这个季节哪里有樱花?而且渡月桥一共才那么长,参加花火大会的人少说也得有十万吧,要是东京的话都要接近百万了——这么多人,渡月桥上哪里站的下啊!” “唉……就是想一想嘛,五月ちゃん可真不浪漫。”小春叹了一口气,手恹恹地放下,鼻音很重撒娇似的抱怨。 “没办法,这就是理想和现实的区别啊。” 我也跟着叹气,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浪漫的。毕竟光是想到一会儿岸边满满的人头就忍不住想要再叹第二口气了,哪还有心情去幻想。 “好啦好啦,再不去吃饭的话就要过点了,花火大会的话,只要七点半之前出发就完全来得及,一会儿再慢慢选地方就好啦。”京子笑眯眯地说着,把我们两个拉进了饭店的大门里。 “7月的最后一天,要好好的跟这个月告别才行。所以一会儿花火大会的时候,记得多拍一些照片哦,要即使是请客吃饭也心甘情愿的那种~” 最终,还是来到了花火大会的现场。 今年的花火大会预计时间大约有30-50分钟,总计烟花数9000发,算是比往年较多、但跟其他地方比起来,又不算规模很大的一次大会。 但即使如此,依然吸引了近8万人前来观看。 我们在一个不近不远、且相对空阔的地方看完了整场花火大会,期间就如同京子所说的那样,带着灿烂的笑容拍下了许多合影,以及烟火的照片。 等散场搭乘电车回到住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近十点了。我的假期满打满算也只有五天,明天就是回东京的日子,因此卸了妆后立马便收起了行李。 “会社的实习从8月5号开始,在这之前我还打算去踩踩点,看看早晚高峰的通勤的话大概需要多久,得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欸——听上去也太辛苦了吧?果然社会人是不好当的,小春也得打起精神、提前向五月ちゃん学习才行!” “行啊,那我可就是前辈了啊。” 我没跟她客气,一边搂着行李箱,一边乐不可支地说道:“你以后有什么职场上的问题,记得来向前辈请教——来,先叫声青山前辈听听。” “什么啊——五月ちゃん好过分!小春才不叫呢!!” 她把摊在地上的衣服团成一团丢到我身上,又被我反手丢了个玩偶过去,很快嘻嘻哈哈的乱战成一团。 京子切了果盘泡了茶端进来,险些被丢到门口的牛仔裤给绊倒,顿时有些无奈地说道:“都是要实习的人了,怎么还是和国中的时候一样?” “你不懂了吧京子,这叫保持初心!”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用牙签扎起一块蜜瓜往嘴里送,盘着腿老神在在地说道:“和国中的时候一样难道不好吗?要是真的变了,说不定还会觉得浑身不舒服呢!” “就是就是!”作为乱战的另一方,小春跟我站到了同一条战线上,也挽着袖子理直气壮地表示:“大家永远都不要变才最好呢,这样就永远是最熟悉的样子了,不用再花时间去重新认识啦!” “……真是被你们两个打败了。” 京子看上去十分的想叹气,但被忍住了。 她拿起牙签扎住一块看上去酸掉牙的杨梅,一把塞进小春的嘴巴里,温婉的外表下透出几分充满活力的、俏皮的内里:“别再说了,还是老老实实吃东西比较适合你们。” 当天晚上,整理好行李以后,我惯例躺在床上,给沢田纲吉发去了今天拍摄的照片。 其中也包含了那张拍立得。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直到我洗完澡回来,头发都干掉了,眼看着时间过了十二点,但却依然没有等到他的回复。 ……是太忙了所以没看手机吧? 我很快便找到了理由,在短暂的疑惑后,就把手机按灭,关掉床头灯平躺下来,并没怎么多想的入睡了。 7月31日,这个对于我而言无比普通的一天,就这样平凡的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收拾好房间拿好行李,去赶早上九点回东京的电车。 如同来时一样,京子和小春也一起跟来为我送别。 在入站口的位置,我们约定好明年夏天一起回并盛,去参加并盛的夏日祭。 “虽说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已经看习惯了,但夏天不在并盛看花火,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京子微笑着说道,温暖的掌心轻轻握着我的手,“所以五月ちゃん,明年见?或许毕业旅行的时候我们还可以一起去奈良,你不是说很喜欢那边的小鹿吗?等到那时候就有时间了吧。” “是啊,等回去以后我先去浅草寺求个签,但愿这次的实习能稳当一点,让我攒下点出门旅游的经费吧。” 我说完,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扬起笑脸朝二人招了招手。 “那我就先走啦?明年新年见!记得回并盛聚一聚啊!” “好,新年见。” “一路顺风哦,五月ちゃん!” 告别之后,我坐上了回东京的电车。 实习的日子转眼即到,接下来我的生活可以说是格外忙碌了一阵,直到一个星期以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有一个人似乎很久都没有回复过我的消息了。 ……什么情况,这是失联了吗? 我百般不解,疑惑的同时难免生出些许恐慌,然而不管是给狱寺山本笹川学长哪个人发消息,都没有得到过回复。 里包恩更可恶,就连手机都直接关机了。 向来不出并盛的云雀学长被我下意识无视了,我试图联络库洛姆,然而依旧没有回应。 如果不是我的手机还能接到实习会社前辈发来的工作消息,我几乎要以为它独自进入了另一个次元,以至于接收不到这个世界传递的信息。 最后,经过我利用休息时间不停歇的试验,在一个一个试过去以后,终于得到了来自弗兰的回复。 「出了件大事,十世的状态不太好,暂时没腾出时间理你吧。」 什么意思,什么叫状态不太好?? 我一脑门子问号,不过再怎么问,那边的少年也只是故弄玄虚般地说道。 「你自己问他本人比较好哦,me就不多嘴了,不然感觉会扫到台风尾呢。」 ……是说他现在在生气吗? 那么没脾气的一个人竟然也会生气啊……既然如此,那果然是很严重的事吧? 该不会是有人受伤了? 我胡乱猜测着,勉强压下了心底那股难言的焦虑,继续着自己庸庸碌碌、但却又似乎格外熟稔的生活。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 8月9日的凌晨四点,我搁置在床头的手机震动,惊醒了睡梦中浅眠的我。 拿起手机一看,时隔近十天,突然失联的沢田纲吉终于回复了我之前的讯息。 但却没有任何解释,只言简意赅的留下了一句话。 「鲔鱼:我回国了。」 两个世界的人在经历不同的两种色彩。 也是两种不一样的人生。
第47章 破碎星光(三) 沢田纲吉回国了,带着父母的骨灰一起。 和他一道回来的还有笹川了平,以及同样携带着父亲骨灰坛的山本武。 天才蒙蒙亮,我顾不得当下的时间给人发消息是否有些失礼,匆忙之中向会社的领导请了假,甚至等不得回复,便连忙打车赶回了并盛。 墓园之中,我见到了静伫于墓碑前的青年。并盛昨天刚下过雨,那头柔软的棕发也如同被雨汽氤氲过一般,静默地贴服于颈侧。 “阿纲。” 停在距离他几米外的位置上站好,按理来说是应该已经被发现的距离,可沢田纲吉却毫无反应。 见状,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叫出了他的名字:“……你还好吗?” 送奈奈阿姨去机场的路上,她兴奋又充满期待的样子仍停留在脑海里,可如今却只化为一捧灰烬,沉睡于孤静的陵园之中。 有山田太太在前,这并不是我第一次直面生死。 可无论多少次,亲近之人骤然间离去,那日的机场竟是最后一面,这一点就连我都难以接受,更何况是亲自邀请母亲来到自己身边的沢田纲吉? 我不敢说我能完全理解他的感受。 这一刻,就连安慰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是我的错,我不该放松警惕,就这样轻易的将妈妈和山本的父亲接来意大利。” 清晨的墓园静谧无声,只有沢田纲吉微哑的声音低低回荡在空气里:“如果不是我的散漫和愚蠢,这一切都不会发生……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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