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过程是各种扯皮,历时好几日,但结果确如九歌所料。 太子本就不是众望所归,自请废立还显得体面,端看皇上舍不舍。 皇后倒是从无错处,说废就废于礼不合,但换个说法,说皇后是一朝得悟,愿常伴三清,带发修行,那勉勉强强也粉饰得过去。 于是乎———— 太子成了东海王,皇后成了东海太后兼居士,还有一道观正在修,跟定国公主府相比邻(再比邻下去那条街不得了)。 待九歌和凌不疑这俩兄妹成了亲,太子就要动身去他自己的封地,而太后则可以自行选择,是跟大儿子住,还是跟喊她宣阿母的九歌住。 越妃顺理成章被立为新后,三皇子也一跃成为储君。 新太子上位,第一件事就是让旧太子太傅下岗,然后换他心仪的太傅上。 这新太子太傅不是别人,正是楼家二房长子,楼犇。 楼犇堪堪而立,本不太有资格当太子太傅,但一副九州大地图,足以教满朝文武闭上嘴巴。 他身俱大才又游遍四方,眼界之宽,学识之广,更因一场公开的朝堂辩论而名动天下。 文武百官这才知道,前太傅楼经究竟有多么的妒贤嫉能——————家中子弟如此高才,都舍得教他明珠蒙尘。 一切似乎已是最好的安排。 凌不疑本为此暗中谋划了许多年,结果一招都没用上,九歌行事不按常理又大开大合,不想直接就给办成了!她暴打梁尚那日出过宫,说是跑马其实是为了找楼犇看图,经由楼垚和何昭君的牵头搭线,他们那日有一场愉快的郊外会晤。回宫后她不是身受廷杖一百么,那会儿也没闲着,顺嘴就把楼犇推荐给三皇子了。 九歌:“……” ————多大点事儿,磨磨叽叽。 凌不疑:“……” ————虽然猝不及防,但殊途同归。 对于九歌,凌不疑油然生出一种脱缰之感,暗查之事也变得更加隐讳。 不想见微知著程少商,扭头就把他的不对劲报备给九歌。 九歌:“……” ——————安排! * 九歌的身体素质没得说,受过廷杖一百,还没十天半月就行动自如。 然后她就见天拉着她新鲜出炉的东海太后宣阿母上蹿下跳,不是爬上皇宫最高的楼台看日出,就是坐到高高的城墙上看日落,月朗星稀时就并排躺在长秋宫的屋顶上看星河,待日后,她还打算带着她环游三山五岳和四海九州。 宣神谙一辈子都没这般放肆过,可九歌说,“有时候心情不好都是自己给自己憋的,但凡看过山海,看过日升月落,你就会知道跟天下之大比,自己不过是沧海一粟,那点子哀愁更是不值一提。” 她没说的是————待看尽世间最壮丽的景色,也看过世间最苦难的子民,你就会知道,你的一生已是何其有幸,自怨自艾不过是无病呻吟。 九歌的幼年就是挣命,再大些便是战火洗礼,跟程少商在一起时虽受尽后宅蠢妇搓磨,但已然算是安逸了。 宣神谙这一生说是身不由己,但她当真是没受过苦难,要知道这世间多得是遇人不淑,更有得是人在食不果腹。 * 文帝见不得九歌悠哉,既然身子大好,那婚期就该落定了。 三个月后有一大吉日宜婚嫁,正好教九歌嫁袁慎,凌不疑娶程少商。 于是——— 九歌再没空带着她宣阿母上蹿下跳,众人倒是开始忙上忙下起来,无一日消停。 程少商被按在程府不准出门,日日要试婚服试凤冠,敲定许多章程。 九歌则是被拘在长秋宫,由她宣阿母精心准备她出嫁那日的一切事宜,包括嫁妆。 越妃不甘后人,比着自己亲女儿的待遇,又添了一份。 文帝嘴里骂得狠,说九歌想掏空他的皇宫,事实上他自己也悄摸摸搬空半个私库给九歌添妆。 宫里三大巨头出手这般大方,倒显得底下几个小的‘小气’了。 前太子.现东海王言笑晏晏,“心意到了就行,囡囡并不在意这些外物。” 前三皇子.现太子瞥了他大兄一眼,吐槽道,“不染再不喜外物,也比书简好吧,皇兄你……公报私仇么?” 东海王嘴角微扬,“非也非也,太子有所不知,那些书简应当最合囡囡心意才是。” 二公主掩嘴惊呼,“啊,皇兄也帮囡囡抄书了?” “也?!” 现太子声音一扬,质问两人,“你们都帮着抄了?” 他一早就听说了,九歌看似被拘在长秋宫备嫁,实际上是被文帝罚抄孝经一千。 ———怎么的?她还敢找人帮抄?找的还是皇兄皇姐? ———那些书简不是让她精进学识的? 东海王和二公主一脸理所当然,“是啊,义不容辞。” 九歌人生第一次被罚抄孝经一千,真的是谁都求遍了,东海王和二公主第一批接到抄书订单。 但九歌很识相,略过了现太子,因为她拿脚底板想也知道这家伙绝对不会帮。 不错! 现太子此时就在义愤填膺,“你们这是助纣为虐!” 东海王就问,“那你添了什么?” 现太子自觉英明神武,未雨绸缪。 他道,“我添了一百个墨锭给她,她现在乃至以后都用得上。” 东海王:“……” 二公主:“……” ————何止啊,都够用到下辈子了,你笋不笋? 东海王一声轻笑,“你这才是恩将仇报啊。” 说完他与现太子相视一笑。 九歌是横空出世的异数,将皇宫闹得天翻地覆,可回首一望,不过是拨乱反正,让大家各得其所。史书中的易储之争皆伴着血雨腥风,而他们却开创先河求仁得仁。 没人知道,一向荒唐的五皇子其实也添妆了,但他是被逼的。 九歌谁都求遍了,自然没放过这大冤种,提着巨阙就逼他抄。 五皇子吓都吓死了,累死累活没日没夜地帮着抄了几十遍。 ———真的,我尽力了。 ———我这辈子就没写过这么多的字! 九歌假借添妆之名,暗戳戳集齐孝经一千,而这个鬼主意,还是袁慎帮她想的。 她蓦地就记起当初二叔父程承问她想要怎样的朗婿,她说,“———要会无条件帮我抄书才行。” 这孝经一千里她都没抄过几遍,其中近半数都是袁慎仿着她的笔迹写的。 九歌突然间就有了一个念头————得婿如此,夫复何求? “我想见他。” 九歌冷不丁说了一句话。 宣神谙正在给九歌试婚服,闻言一愣,“你想见谁?” “我的郎婿啊!” 九歌连婚服都没脱下,提起裙裾就往外跑,还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这时辰应该下朝了,我要去试试看,看能不能在万千人中看到他!” 宣神谙:“!” 宣神谙抬手不及,真是拦都拦不住,她一脸头疼道,“好歹先把衣服换了呀。” 【📢作者有话说】 咕咕:天呐,下一章!!!! 咕咕:我自己都给激动了,你们咧?!(小手手给我动起来)感谢在2022-09-12 09:59:46~2022-09-13 17:50: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是锅包肉 20瓶;舒小洁、晴天 5瓶;凉生寂 2瓶;懒懒的小猪、Nuages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5章 霍九歌 ◎我的cp世最可!◎ 整个皇宫要说横行无忌,当属一人————九歌。 还有一马————照夜。 九歌以前还需要在腰间挂俩令牌,现在靠刷脸就可以横冲直撞。 九歌的马儿【照夜】是马凭主贵,住最好的马房,吃上等的马草,兴之所至,还可以在皇宫里到处溜达没人管。 它这会儿就要溜溜达达去百官上朝的未央宫,因为那正殿外有一片大大的广场,而它去那里晃悠,可以得到无数两脚兽惊叹的目光————咱就是说,神骏如我,不显摆两下岂不可惜? 没曾想,半道上它就听到熟悉的脚步声。 待它尾巴一甩,头一扭———哟唷,这不主人么? 九歌跑得飞快,远远就看见【照夜】的大白屁股。 她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脚下却是不停。 【照夜】耳朵一抖,马上小跑起来,殷勤地去接自己的主人。 九歌看准时机飞身上马,缰绳一抖,就是一声,“驾!” 【照夜】一改刚才溜溜达达的悠哉样儿,兴奋地嘶鸣一声,嗖————就冲出去了。 * 百官下朝,或三三俩俩扎堆,或独自一人行走。 陆陆续续已经有一些官员走下阶梯,朝着宫门走去。 正在这时,一阵马蹄声响起,哒哒哒哒,由远至近! 文武百官对【照夜】已经很熟悉了,听音儿便知是它。 某些武官实在爱极了它,袖子里还藏着饴糖等着投喂呢。 不想这一抬眼,却是红衣白马疾驰而来。 明艳似火,灼人心弦。 九歌目力极强,百米开外都能看清人脸上的痣。 在一众打扮得大差不差的官员之中,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袁慎这么夺目! ——————就算那官帽丑得要死,他也是最好看的那个! “阿慎!!!” 九歌脱口而出一个新的称呼,拽绳勒马停在了台阶之下。 下一瞬她就翻身下马,三步并两步地冲上阶梯,来势汹汹,真.目中无人。 阶梯上尚有旁的官员,见状赶紧朝两边撤开,跟摩西分海似的。 而袁慎站在海的中央,长身玉立,岿然不动。 其实……他是动不了了。 袁慎被九歌一身嫁衣惊艳当场,又因她一声【阿慎】心神震荡。 好不容易回神才要开口,不想九歌眨眼便至,一把将他搂腰抱住不说,还转了好几个圈圈儿。 袁慎:“???” 袁慎彻底晕头转向,心下百转千回。 ———怎么了这是,突然就开窍了? ———不能啊,这小女娘有多一根筋你心里没数吗? ———冷静!莫要同往常一般想太多,她会如此应当只是…… 九歌过了兴奋劲儿,将人好好放下,张嘴就无师自通了甜言蜜语。 “阿慎阿慎,我终于知道你阿母说的【万人之中独见你】是什么意思。” “也知道了阿兄说的【一眼便知是你】是什么感觉。” “原来我真的心悦你啊,特别特别心悦!” 九歌说得很大声,压根儿不在意这是大庭广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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