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有关那片墓地的传闻一直没有断过,甚至在家族最后一位族人死后愈演愈烈。 “他们说那是报应。”他看向遥遥缀于云层间的明月。 ——“都是因为那户人家祖上干尽坏事最后才会落得这个下场。” ——“那户人家啊?听说以前出过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只不过最后都死的很惨。” ——“是报应啊哈哈哈。” 去到村镇的第一刻起,村民混杂着嘲讽与幸灾乐祸的话语出潮水般涌入耳中。 “为什么说是报应……?”在福泽清叶的印象里,咒术师祓除咒灵,而咒灵则是由人类的负面情绪生成的,那么这次任务也应该只不过是由于人们对墓地过分害怕才会导致咒灵出现。 “那个村镇的地理环境偏僻,气候恶劣,在历史上因为庄稼歉收导致的饥荒不止一次两次。”他顿了顿,“而那个家族,作为当地的名门望族自然也承担起领导当地人民的责任,甚至在那一家族的领导下,每每有天灾都能化解。” 乍一听不过是很普通的故事,但福泽清叶还是耐心地听下去,她应声示意他继续。 “而我到达那片墓地后,的确遇到了咒灵,并且也祓除了它。” “然后呢?” 夏油杰收回目光,垂眸看向福泽清叶,她小巧精致的脸庞满是认真倾听的神色。 “然后……” ——“要…庇护……村民,要…保护他们……”面目狰狞的咒灵断断续续地说着这样的话,但还是在咒力的攻击下缓缓死去。 “你是说,那个咒灵实际上是那个家族历代献祭者留下的夙愿凝聚而成的?” “没错,实际上每一次天灾都是因为那个家族自愿献祭才换来庇佑村民的能力。” 他说的故事信息量有些大,而且对福泽清叶来说着实是冲击到她对咒灵刻板的观念,她皱皱眉,“还会有保护人的咒灵吗……?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些村民又为什么会这么幸灾乐祸?” “谁知道呢?” 人心本就是比诅咒还要难猜测的东西。 “抱歉。”福泽清叶突然道歉,她有些无措地眨眼,“很抱歉让你回想起不开心的记忆。” 早已习以为常的夏油杰微微一愣,他本想说这根本不算什么。至少对咒术师来说,这的确就是一次普通的任务,倾听对象换做是五条悟或者是家入硝子其中的一个,估计早就打断话题开始跑偏了。 也只有福泽清叶会这么耐心地听下去,还能皱着眉道歉,这也是为什么夏油杰难以将她视作真正的咒术师。 她太富有共情能力,且并非宽泛意义上的共情,就像是在无意之中地注意照顾着他的情绪变化。 或许一开始会感到排斥,但时光流转,他对此的态度也有所改变。 “的确啊,人类都已经这么复杂了,由人类的情绪而产生出的咒灵自然也会是很复杂的吧。”接着她话锋一转,柔和的笑意漫上眉梢,“不过,杰能够和我分享你的经历,还有你的看法就感觉……还挺好的。” 人类的情感很多时候需要借助语言来传达,而能够沟通至少说明对方没有对自己那么戒备。 “啊,得要快点喝牛奶,不然等下就要冷了。”她指了指一直被他握在手里的牛奶,“虽然有点太甜了,不过味道还算不错啦。” 闻言,他低头打开牛奶,抿了一口。 眼角余光里跃入少女的浅笑。 是有点太甜了。
第18章 新的任务 隔天上理论课的时候坐在邻座的家入硝子趁着老师背过身在黑板上板书时凑到福泽清叶身边,用微弱的气音问:“你身上为什么会有烟味?” 一直埋头苦写想要降低存在感的福泽清叶握着笔的手一僵,指甲盖边缘因为焦虑而摩擦过笔尖,所幸耳边略长的碎发遮挡去一部分视野,才不至于让家入硝子一眼就察觉出她的不自然。 “大概是错觉吧,你知道我不抽烟的。”福泽清叶同样也用气音回答。 闻言,硝子轻轻地“噢”了一声,便没再询问。 能够在教室里这么轻松地讨论有关抽烟的问题,也就只有高专了。 所幸她和硝子的对话足够隐蔽,至少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环视四周确认了早已参透理论的五条悟正一脸无所谓地划水,而他身边的夏油杰则在认真地划水。讲台上的老师还在专注板书,她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就连福泽清叶本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把昨天晚上和夏油的对话隐瞒。 因为这只是一次无关紧要的对话而已,她这样安慰自己。 家入硝子托腮,目光在福泽清叶以及其他两人身上打转,她当然知道福泽清叶没有抽烟的习惯。 只是,那股幽淡的烟味很明显是源自夏油杰的。 事情好像变得有趣起来了。 * 有了上课时的前车之鉴,等上午的理论课结束后福泽清叶没和其他人打一声招呼就匆匆忙忙地回到舍楼,从衣柜里拎出另外一套校服,感谢还有备用校服这种东西的存在。 换上新校服以后她走出房间,脚步匆匆,在下一个拐角就差点撞上来人,好在她及时剎车,有些踉跄地停住步子,抬起头,五条悟的脸映入眼帘。 “这么急匆匆的干嘛啊?” 说来也奇怪,照理来说一下课就往宿舍跑的她换完校服怎么着只过了十几分钟,可她却在走出房门后没多久就遇上五条悟。 “你没去吃午餐吗?”福泽清叶没回答问题,反倒是又抛出新问题。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一下课就溜得没影。” “啊……” 其实福泽清叶在见到五条悟的第一眼起就敏锐地嗅到那被他隐匿着的内里,即便是用笑容掩饰,压迫感也会在不经意间泄露而出,现在脸上没点笑影更是压迫感极强。 “是回去换衣服吗?” “额,不……” “一边的衣领还翘起来了,喏,你看。”说着,他似乎是漫不经心地伸出手抚平她换衣服时不小心卷起的衣角。 “这样啊,就是刚才衣服被弄脏了,所以赶着回来换衣服。所以呢,悟还没有吃午餐吗?” 既然都被他看出来了,但对方的态度没有明显的改变,福泽清叶也不再解释,只是顺着他的话头往下问。 五条悟若有所思地摸下巴上下扫了扫她,“没有哦,不过比起午餐,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更重要的事情……?” “是啊,就是新的任务,需要去横滨一趟。” 听到“横滨”时福泽清叶的眸色一暗,“任务的具体内容呢?” “这个就路上再说吧,现在还是先去校门口汇合。” “嗯。” 不同于夏油杰和五条悟的咒术那样具有攻击性,福泽清叶的咒术完全就是辅助系,但因为其余两人实力着实恐怖,在实战中需要她辅助的机会是少之又少。所以她很怀疑自己去就是去划水的。 因为不能帮到其他人,甚至在她看来就是拖后腿,她在上车前还在犹豫是否要去。五条悟一眼看穿她在犹豫什么,二话不说就揪住她的后衣领把人给带上车了。 任凭谁被拽起后衣领都会情绪烦躁,福泽清叶也不例外,她坐在车座上,双手环胸呈现出抗拒的姿态,“但我觉得你们并不需要我,至少在战斗力上是这样的。” 坐在一边的夏油杰有些不赞同刚才五条悟的做法地瞥了他一眼,动作熟稔地抚平她皱巴巴的衣领。 “你至少得要有点自保能力吧?实战经验也很有必要唉。”五条悟才不管福泽清叶的抗议,等列车一开,他往她的另一边一坐,“而且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产生这种错觉啊?” “什么错觉?”被夏油顺毛后的福泽清叶情绪波动总算没那么大了。 “‘但我觉得你们并不需要我’,这个不是很严重的错误认知嘛。”五条悟把她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一直沉默的夏油杰在五条悟说完后,像是和对方约好了似的接上话,“事实上,即便是在战斗力上我们也很需要你。” “其他方面也不例外。”将她的衣领抚平后他温热的指尖无意间擦过她的后颈。 那星星点点的暖意似乎沿着后颈的肌肤渗入。 总感觉太奇怪了,三人之间的相处模式,真的……只是朋友们吗? 夏油的话说的难以反驳,为了打破这份诡异的感觉,她主动问起任务的具体内容。 “听正道说是在横滨黑.手.党那一片辖区发生的案子,根据‘窗口’发过来的检测情报,咒灵等级在一级或以上。”五条悟说。 “黑.手.党啊……”熟悉的名词跃入脑海,勾出更为熟悉的回忆。 “啊,就因为是在他们的辖区里,所以才会格外麻烦,不过这种事情辅助监督也应该会事先协商好的吧。”说完,五条悟就不以为意地懒洋洋地靠着椅背,脑袋枕着椅背边缘,蓬松的银发自然地朝后滑落。 “这就不用清叶担心了。”相较于坐姿随意的五条悟,夏油杰也不过是手肘撑着车窗边缘。 三人坐的太近就导福泽清叶似乎能闻到夏油杰身上寡淡的烟味。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的话,她也不会想到夏油杰会抽烟,但目睹后又觉得这的确就是夏油杰。 硝子的话又冒了出来。 ——“你的身上有烟味。” 听起来就像是自己染上了谁的专属味道一样。 停留在夏油杰身上的视线很快就被主人捕捉,并投以疑惑的眼光。 福泽清叶摇摇头,“没什么。” 她瞧见他眼底的青黑似乎消淡了几分,或许昨天晚上睡得还算不错吧。 自东京到横滨的路程不算远,一路上陆陆续续地有人上下车。趁着这个空档福泽清叶又把笔记本里的内容回忆了一遍,重要事件早就被笔记本的主人用荧光笔标记出来,她更是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距离第一个重要事件“星浆体”事件只有短短几个月了,但换个角度来看,也就是说她还要在这世界待上最起码一年。 可任务完成了就能回去了吗?结果不见得吧,因为在笔记本的最后都没有写出是否能回去。 车厢里的窗户半开,微凉的秋风鼓入车厢内,吹拂开夏油杰额角的碎发,陷入沉思的他那股与周遭格格不入的违和感愈发清晰。 福泽清叶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五条悟的挚友”“后来不知为何叛变”的程度。诚然,这其中也有他本人刻意隐瞒的原因,哪怕是问一圈他周边相熟的人,恐怕也难拼凑出真正的夏油杰。 列车到达目的地后车站外来接送的人早已等候多时。 福泽清叶坐在副驾驶座,五条悟和夏油则坐在后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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