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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步入深秋，不怕冷的少年也开始穿起长袖，她这才察觉到他被藏匿在衣袖下的肌肤白净得几乎没有一丝瑕疵，只是在小臂内侧缀着一颗黑色小痣，但这并没有成为下次，倒是起到了反作用，衬的皮肤愈发的白。 卷衣袖时难免会肌肤相触，福泽清叶的柔软温热的指腹如蜻蜓点水般轻轻地在他手背上擦过，动作轻巧，但却如向平静的湖面掷下碎石，激起圈圈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而身为当事人的她看起来还是那副不知情毫无戒备心的姿态，即便面对已经能被称作是亲昵暧昧的动作神色也没有丝毫改变。 她是那样坦然自若，泰然自定到似乎他的不平静才是不正常的。 “这样就好了。” 她颇为满意地端详自己卷好的袖子。 察觉到对方一直没说话且身形僵硬，她向他投以略微疑惑的眼神。 “鸡蛋打好了，然后呢？”灰原捧着装有已经均匀搅拌好的蛋液的碗。 原本不对劲的气氛瞬间被打破，夏油杰露出几分无奈的笑容，冲他伸手，“给我吧。” “噢好的！麻烦学长啦。”他双手合十，一脸毕恭毕敬。 夏油杰唇角清浅的笑意又加深几分，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 起锅、热油，各个步骤有条不紊的进行。 大约十几分钟后玉子烧新鲜出炉。 “尝尝吧。”夏油杰终于解开围裙。 灰原也不客气，夹起一筷子，咀嚼几下后眼睛发光，语调夸张，连连比出大拇指，“美味！” “没想到我能在有生之年吃到每天都辛苦奔波为任务兢兢业业的学长做的料理。”等等、他是怎么做到一边咀嚼一边清晰说出这么一大长串话的？ 还有，学长前面的定语是不是有点太花里胡哨了？ “清叶不尝尝吗？” 一双筷子递到她手边，抬眼看去夏油杰正浅笑着注视自己。 应该味道还不错吧……？她心里正狐疑。 夹起一块，鸡蛋被煎的火候刚刚好，作为配料的蔬菜也散发出特有清香。 “没想到我能在有生之年吃到每天都——”福泽清叶的马屁拍到一半就被打断。 “花里胡哨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夏油杰拎起食盒，临走前还没忘提醒灰原收拾残局，“记得洗碗。” 出了后厨福泽清叶还是没完继续吹彩虹屁，“夏油学长厨艺很不错嘛。” 推开食堂大门时飒飒秋风迎面吹来，他压低下颔，下巴竖起的黑色衣领遮掩，她好像隐约看见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回去以后两个孩子都有些犯困，但一看到来人是福泽清叶和夏油杰，眼睛齐刷刷地一亮，性格更加活泼的菜菜子也不管有没有穿拖鞋，啪嗒啪嗒地就朝她跑来。美美子还在后头踟蹰不前。 福泽清叶对落单的美美子招招手，“美美子，过来吃晚餐吧。” 仅适合一人居住的宿舍现在挤入四个人，空间肉眼可见的变得狭窄，尤其是身量高挑的夏油杰往房间里一站，几乎都要遮去大半灯光。 她瞥见床边的矮脚小桌上还放着些点心和拆开到一半洒出几颗的水果糖，她问：“这是谁送来的？” “一个黑发姐姐。”菜菜子说，她试图打开食盒，但看起来很费力，最后还是夏油俯身替她打开盖子，同时又小声叮嘱她别烫着。 美美子手里捏着夏油递过的汤匙，软乎乎的手掌尚且不能轻松握住不锈钢汤匙，只能用四指卷起汤匙柄，有些笨拙地舀起蛋包饭。 福泽清叶又听见美美子说，“那个姐姐后面还跟着一个白头发的。” 那应该是五条悟。 生怕福泽清叶听不明白，她还伸手比划了下，“就是那个很高很高的人，我们之前还见过的。” 那就是五条悟没跑了。 家入硝子会来看两个孩子不奇怪，倒是五条悟也跟着一起就让福泽清叶百思不得其解了，毕竟从他表现出的态度来看，他应该算是讨厌这对双胞胎的。 再度感慨，DK的心思真难懂。 “噢，我知道，那个人是我们的同学。”说着，福泽清叶抬手揉了揉美美子蓬松的黑发，“趁热吃晚餐吧。” 晚饭过后福泽清叶又催着两个哈切连天的孩子刷牙。 宿舍的床是单人床，但两个孩子睡着刚刚好，只不过看起来她今天晚上是要打地铺了。 在睡觉之前还有些事情要解决。 小心谨慎地把门关起，福泽清叶走到房间外，夏油杰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手里的手机屏幕还是通话刚刚结束的界面。 “夜蛾怎么说？”她开门见山地问。 “听他说委托人很生气，正在试图向学校方面举报我们。”他说的简略。 福泽清叶被他不以为意的棒读语气逗笑，“丝毫没有点危机感啊。” 把手机放入口袋，他把句子原封不动的退回给福泽清叶，“你也是，丝毫没有点危机感啊。” 这该怎么说呢……或许是因为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是不怕事的性格，也就导致她在耳濡目染之下对这种违反规则啊，举报之类的事情没有什么实感，总觉得是比柳絮还要轻飘飘的东西。 “然后呢，除了这个举报就没有其他的了么？”如果只是这么简单恐怕就连夜蛾也能直接压下来，也不至于最后还要传到夏油杰耳中。 “啊……当然还有其他的。” 她就知道。 想到其他内容，夏油杰微微蹙眉，但语气还算平淡，“就是‘高层’似乎对这两个孩子有些感兴趣。” 福泽清叶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夏油杰看见她抿了抿唇，“我觉得我们在这件事情上也应该是达成一致的吧？” 她的表情和神态同今天在木笼前的如出一辙，甚至还让夏油杰回忆起当时内心的感受。 “如果交给‘高层’的话，结果肯定不会如我们所愿，甚至还会更加糟糕。”她说。 稍加推理就能从周围人的态度里揣测出他们口中的“高层”究竟是怎样一群人，按照五条悟的话来说就是—— 一群烂橘子。 抱歉，应该是一堆烂橘子。 而一群无药可救的烂橘子聚在一起也只会一起发烂发臭罢了。 “所以——”她拖长调子，“她们不能交给‘高层’。” 他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短暂的交流过后两人也算是达成一致，至于今后会不会因此受到高层的针对，显然不在两人的考虑范围内。 即便夏油杰没有直接表露过，但他的决定在无形中透露出少年特有的自负，这种自负因为往往会被现实世界残忍打破而具备某种脆弱感。只是现在的夏油杰没有察觉到，这潜藏着的隐患。 结束对话，她再走回房间，开门的时候依旧小心控制力道以防声音过大吵醒里头正在睡觉的孩子。 屋内的窗帘没拉完全，开出一条缝，月光顺着这条缝映入，在被褥上投映出一条歪歪扭扭的皎洁白色斜线。月光皎洁，外加上手机屏幕散出的莹莹的光，她还是能勉强辨别周围事物。 她走到床边，将滑落到一半的被子挪到床上。 睡的并不安稳的菜菜子半梦半醒间看到俯身替她掖被子的福泽清叶，睡眼惺忪，声音里满是绵长的睡意，她喃喃道：“母亲……” 细软的声音在寂静无比的室内显得极为清晰，听到菜菜子呓语的福泽清叶也不做声，只是动作轻缓地帮她把额角碎发捋到耳后。 如果天气预报没出错，那么明天应该是个大晴天。 隔天，亮白色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滑入室内，在被子上印下一条歪歪斜斜的光线，随着被窝里的人的转身而摇晃。 真难得啊……居然比闹钟还要早就醒了。 福泽清叶睁开双眸，她平躺着身体，眼睛在天花板上打转，美美子和菜菜子不知何时双双移到你的怀里。明明是打地铺的她一觉醒来被窝里多出两个孩子是否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了点？ 而且还是一边一个，从某种程度上还真的是平衡。 不知是谁打了个小小的哈切，又轻又软，像是热牛奶里冒出的一个可爱的奶泡。 她侧头看去，原来是美美子。 她们的情况可以被概括为雏鸟情节，只是… “母亲。”菜菜子音调糯糯的，让人忍不住联想到草莓大福的表皮又或是吸饱了牛奶的奥利奥。 福泽清叶：突然变成母亲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然而对上孩子纯粹无害的双眸时，否定的话语又怎么也说不出口，福泽清叶尽量安慰着自己，已经是高中生的自己同不过是四五岁的孩子的确年龄差巨大。 “该起床了。”见到她们都已经醒来，扫了眼时间，早上七点，预估下大概半小时后就能洗漱穿戴好去吃早饭。 但是，她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额…我看看这个教程。”她冲着姐妹俩尴尬地笑笑，低头又去看编发教程，陡然发觉自己原来连最基本的编发都不会。平常也大多是散着头发，只有出任务的时候才会随意的扎起，现在终于遇到难题了。 盘腿坐在床边，她的手托着下巴，越看教程表情越凝重。 美美子见福泽清叶面色不太好看，小声地说，“就算不扎头发也没关系。” “但是美美子和菜菜子很喜欢昨天买的发绳不是吗？”她说的也没错啦，两姐妹的头发只比蘑菇头稍微长那么一点点，就算披散头发也没事，福泽清叶揉揉脸颊，“我再试试看！” 结果就是，三人在宿舍一起耗时间耗到了将近八点也没弄出个结果。 “这样应该……应该可以？”手握木梳的福泽清叶双手轻轻地搭着美美子的脑袋，时不时拉远距离又凑近端详她的发型。 福泽清叶的声音里透出股不太确定，“嗯……应该，还算不错吧？” 一边的菜菜子听了后点头，点头点的太过夸张，以至于看起来就像是在摇头晃脑，“很不错！美美子一定会喜欢的！” “真的吗？”美美子听了后眨眨眼，羞赧地问：“福泽小姐觉得好看吗？” 不同于菜菜子用“母亲”这种亲昵的方式来称呼福泽清叶，美美子还是颇为礼貌的称呼福泽清叶为福泽小姐。 被她这么一问还有点心虚的福泽清叶：啊、嗯，好看！这个发型很适合美美子呢！ 于是乎美美子照镜子的时候瞧见里面的自己脑袋上顶着颗乱糟糟的丸子时还是笑容灿烂。有了成功（？）的先例，福泽清叶接下来给菜菜子绑头发也变得得心应手起来。 只是拉着两人出去吃早餐的时候五条悟见了后，一口草莓牛奶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最后咳嗽了好一会儿，他点点跟在福泽清叶身边的两个女孩，“这两个鸟窝头是怎么回事啊？” “什么鸟窝头啊！给我注意措辞啊！”福泽清叶当即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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