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从虎杖口中听到“辛苦了”,田中悲哀地发现自己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目送少女在加茂仆人的伞下一步步离开。 田中很快就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他看了眼手表,气喘吁吁地在宿舍口堵住了有过几面之缘的五条少爷,手里的喜久福盒子直往对方怀里塞。 “虎杖桑送你的,我先走了五条君。”他转身就跑。 不跑不行。不跑,根本来不及在四个小时内赶回去接虎杖那个魔王。 他心里泪流满面地奔向爱车。 半路上下起了大雨。 瓢泼大雨,黑云压城,仿佛天地倒悬,雨刷器都忙不过来,他不得不慢下来一些。这个时间段路上没什么车,也有天气预报预警的原因。 至少没堵车。 他苦中作乐地想。 回到那个古宅正门,他开着车靠近路边,看清立在路边的人时心里拔凉拔凉的。 虎杖莲站在大雨里,浑身湿透了。而那个加茂族人明明撑着伞,却站在她身后三米以外的地方,任由十五岁的少女淋湿。 大雨里洗了个澡的咒术师坐进了他的后座。 “去禅院。”湿漉漉的海妖说。 他抖了一下。 他第一次没有立刻踩下油门,而是脱下了西装外套,递给虎杖。 “虎杖同学,别感冒了。”他礼貌地没有看向少女说,错过了少女身上逐渐脱水干燥的衣服。 咒力还真能做到这个地步,烘干衣物啊。 她感慨着,接过了外套。 御三家本家都在京都,但他们在东京也有分宅,她就是在这些分宅里完成“义务”,提供反转术式治疗。 下车的时候,田中递给她一把黑伞,她沉默地撑着伞走进禅院宅,在引导下走进主屋。 禅院直毘人在那里等着她。 跟真的把她当医生使唤的五条和加茂不同,这个人真的在尝试招揽她,坚持不懈地拉拢她,甚至在她差点杀了对她大放阙词的禅院扇后仍然没有放弃,把每周一次的两小时义务时间变成了两个人的尬聊。 禅院直毘人当着她的面批公文,她当着禅院家主的面看手机。 她不排斥这样的氛围,但也没到随随便便就产生倾诉欲望的程度。虽然他们都知道,她最终会说出他想知道的情报。 因为她身边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我们把你困在这里,你不会为那些野生咒术师感到不公吗?”禅院直毘人问她。 “公平是自己挣来的。”她冷漠道。 此时她正在看盘星教教徒的汇报。 禅院直毘人接着问:“你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就不会有兔死狐悲之感吗?” “完全不会,老头,”她抬头瞥了这个套话的家主,“我不站在家系咒术师或野生咒术师这两者的任何一方。我只是一个人。” “那究竟是什么,让五条愿意站在你那边?” “当然是利益,”她看着手机说,“和生存。” 禅院直毘人沉默了。 她敲完最后一个字,按下发送,才抬头对上禅院直毘人的视线:“你是第二个意识到我的威胁性的咒术师,未来我会放禅院一马,希望你能珍惜机会。” “你很自信。”禅院直毘人说。 “五条家主在发现寄予众望的五条悟打不过我时就为了家族的生存向我屈服了,你以为你能比他做得更好?”她问。 禅院直毘人微微眯眼:“只是六眼,那家伙不会向你低头到现在这种程度。” 虎杖莲叹了口气。 禅院直毘人接着说:“除非你带给那家伙的压力超过了我们和俗世的掌权者……为什么要颠覆现在的格局?维持现状、维护和平不好吗?” 她眼前闪过虚幻的画面,沉默几秒,终究没忍住憋在心里的怒火。 “现状是我在意的咒术师会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默默赴死,现状是蒙在鼓里的无数普通人死得像风里的秸秆,甚至风还没吹就倒下了*。 “现状是踏马的野生咒术师九九六零零七朝夕不保命不久矣,而你们这些尸位素餐的人养着一大群空闲的家系咒术师,还齐心协力搞内耗,争权夺利,在乎那搞笑的所谓平衡。 “现状是那张狗屎一样写满吃人二字的咒术师义务*,现状是累死累活脑袋栓腰的咒术师根本没享受到与严苛义务相匹配的权利。” 她站起来,说:“至于和平,你没见过真正的和平,我不怪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了让咒术师变成一个社会上可选择的职业,而不是与机关势均力敌的组织。” “把问题复杂化的,是不愿改变的你们。”她发自内心地对眼前这个家主说。 禅院直毘人站了起来。 他沉默的次数太多,以至于虎杖莲已经习惯了这张绷紧的凶悍脸,和他并肩走向门口。 禅院直毘人站在玄关,说:“你或许是对的,但改变从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尤其是改变的对象是传统时。你或许太心急了,虎杖。” “但是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说。 时间真的不多了,不到半年就是2005年,然后很快是那年五月,那年苦夏,两年蝉鸣。 她必须先把东京校变成世外桃源。 “和我说了那么多,你希望我做什么?”禅院家主直白道,“作为投诚。” 她换上鞋,说:“先从培养下一代女性家族成员开始吧。一路走来一个女的都没看到,你们一个个都是深柜恐女预备役。” 就因为她留下的最后七个字,年近七十的禅院直毘人学会了上网冲浪,对着三句不离某个男人的名字的小直哉动摇,在震耳欲聋的沉默中开始了整改。 改!必须改! ---- *化用自《诡秘之主》的一句话,原句:“我们这样的人,就像地里的秸秆,风一吹来,就会倒下,甚至没有风,自己也可能倒下。” *iivv搞的《咒术师义务条例》,我看了几行就看不下去了的东西,说它是厕纸都高抬它了,作者用这张狗屎成功解释了为什么咒术师们拥有力量却朝不保夕,诅咒师一抓一大把。
第23章 后辈 ===== 在繁华的东京街头偶遇还没入学的学弟的概率是多少呢? 没有共同爱好的前提下,无限接近于零。 橙暖色灯光下,烘焙的香气中,少女推门而入,店门上的铃铛清脆空灵,樱粉色的长发束起高马尾,个子高挑,穿着白色的帽衫和淡粉色束腿长裤,臂弯提着一袋喜久福伴手礼,拿着餐盘挑面包。 莫名地,夏油杰的目光在少女走进来时就被吸引了,从门口跟到柜台,连在对面坐下的夜蛾正道都没有唤回他的注意。 夜蛾正道顺着看去,伸手拍他的肩膀。 “夜蛾老师,抱歉,走神了。”他带着歉意说。 夏油杰发现夜蛾以一种理解的目光看他。 似乎是看出他的欲言又止,夜蛾正道开口:“那是正在东京咒高读一年级的虎杖莲同学,目前是准特级咒术师,是一位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路,并正在为之努力的强者。” 这个便宜老师对她的评价很高。 是巧遇吗。 少女提着打包好的面包,朝他们走来。 “其实今天约你出来的……” 少女在旁边那一桌停下,敲了敲那个桌子,指着一个空椅子问坐在那一桌的人:“打扰你了,请问这个位置有人吗?” 被打扰的人摇手,和气地说:“没有哦,你拿走吧。” 她走到他们旁边时,才发现远高于他之前见的所有女生。他仰头看着她。 夜蛾正道接着说:“……正是虎杖同学。” 不是巧遇,别有目的啊。 看来咒灵操术对于咒术界的意义比他想得还要重要。 “谢谢。”少女单手提起凳子,摆在他们桌子旁边,坐下,“Hello,夜蛾老师,还有这位夏油同学。” “很抱歉以这种方式约出夏油同学,是我让夜蛾老师别告诉你的,因为想给学弟一个别具一格的初见。这是歉礼,请收下我的歉意。”虎杖莲解下手臂上的喜久福,推到他的面前,带着温和的微笑。 一副看着跟他相差无几的好学生模样。 “前辈客气了。”他收下了歉礼,把它推到旁边。 “虎杖莲,今年15岁,”她收敛了笑容,说,“来自仙台,爱好是写小说、唱歌和吃美食,术式是引力机构。” “夏油杰,14岁,术式是咒灵操术,喜欢笼屉荞麦面。”夏油杰说。 她看向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沉默几秒,说:“杰现在持有的咒灵主要是三级咒灵,二级咒灵较少,只有一只一级咒灵……前段时间在教授咒术相关的知识,没有在提升实力上帮助他。” “那么,夏油同学,我可以向你冒昧地提出一个请求吗?”她认真地问。 夏油杰躲闪了一下,沉默着看她。 “我可以帮夏油同学捕捉咒灵吗?” “我没有理由拒绝,虎杖前辈。” 夜蛾正道边说边站起来:“我还有事要做,就先在此告别。夏油同学就交给你了,虎杖同学。” “放心吧,前辈我会好好呵护未来的花朵的。”她笑嘻嘻地告别,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走吧,夏油同学,前辈已经物色了几个咒灵哦。” 她带着夏油杰转进一条没有监控的巷道,在原地转身,看着他迟疑地走近。 她知道自己很像约架的校霸。 但夏油同学先听她狡辩……解释。 “夏油同学坐过的最快的移动工具,是什么?”她问。 “新干线。”站在昏暗的巷子里,夏油杰明显紧张起来,盯着她答道。 她放下手机,手机放进兜里,向他摊开掌心。 她说:“相信我,夏油同学。” 夏油杰按灭屏幕,也把手机放好,握住她的手。 她抬起另一只手抓住夏油杰的肩膀,说:“很快就到了。” 术式发动。 下一刻,他们出现在一片树林里,划重点,离地半米高。 幸好她抓着夏油杰的肩膀,才没让这个少年跌坐在地上。 “瞬移哦,比新干线快吧。”她笑嘻嘻地说。 那缕长刘海飞起来了,好在意,她再多看一眼。 “前辈好厉害哦。”少年捧读,看了眼手机。 明明感觉在那片无光的空间里过去了几个小时,可现实只过去了不到一分钟。他相信自己的时间感,应该与这位前辈的术式有关。 夏油杰没注意她的眼神,扶着她弯腰。 她打开手机定位,确定坐标显示在枥木县那须镇,才满意地收起手机。 “我们到了,夏油同学。”她注意到夏油杰的动作,“是崴到脚了吗,需要药酒吗?” “没有,只是有点不舒服。”夏油杰说着,松手站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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