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方却觉得不行,她先是搬弄了一堆有关睡眠的大道理,从睡眠不仅是为了休息,也是为了让精神复原,有更好的思路去学习思考,讲到了自己作为人类,也有自保的能力。 说到这里,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摩拉克斯想起在地底探查时听到的水流声,不甚在意地摇头。 辛夷身上处处透露着古怪,她似乎严格遵从着怀表的计时,昨晚摩拉克斯状似无意的与她闲聊到怀表发出声响。 声响过后,少女打了个哈欠,准备找个背风的地方休息。 他想起了与对方的谈话—— “钟离先生叫我辛夷就好,反正我在这里也没什么亲朋好友,也就懒得取个化名了。” 她从包里取出一枝外紫而内白的小花,放在钟离面前,“这花就叫辛夷,我的名字来源于它。” 眼前的这朵花有些过于奇怪了。摩拉克斯能看出这朵花的年份——它应当早早的枯萎了才是,但这朵花却又保持着最为优美的状态。 他想起了刚刚的贡品,也是这样的状态。 开着的花口不经意流淌出熟悉的香味,与下午刚刚接触过的玉环一模一样。 他不经意地问道:“你的师门都用花草来命名么?” “差不多吧,毕竟药草里头也有许多花花草草呢,”辛夷笑了一下,接着道,“我有个师姐叫半夏,她说我娘的名字叫玉兰,我长得同我娘很像,恰好辛夷也同玉兰长得相似,师父便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一株茎长叶短的绿色植物与一株白色的瓶状花朵出现在摩拉克斯面前,与刚刚那株花的感觉一模一样。 他听见少女顿了顿,继续讲道:“不过新入门的师弟师妹们都不这么取了,我觉得也是,药草的名字就这么多,能拿来当名字的就更少了。” “那他们叫什么?” 问出这句话后,摩拉克斯眼尖地看到少女的表情扭曲了一下,然后支支吾吾的避开了话题。 辛夷打死都不愿意把那些师弟师妹的名字再读一遍,当时她引导入门的时候,在苗寨门口叫了一个又一个奇怪又羞耻的名字。 怎么会有人取这种名字啊! 在火光的照耀下,少女脸上的薄红不知是不是火光晕染的,还是因羞燥而浮现的。 恰好此刻怀表“滴”了一下,辛夷反射性地打了个哈欠,准备找个背风的地方休息。 她在闭上眼睛之前摆弄了一下怀表,在大约两点的时候随着声音睁开眼睛,开始自己的守夜任务。 摩拉克斯一直没有睡着,他注意到辛夷在两点到四点这个时间段是强撑着精神的,但四点一到,她就再度恢复了精力,直到怀表再次响起,开始做起了早饭。 火堆上支起了一个瓦罐,里面的米粒与瘦肉随着煮沸的泉水转圈圈,瓦罐旁边摆着一个铁板,上面放着两个煎好的鸡蛋和几个正在加热的包子。 他记得这一片的区域都没有这些食物的来源,联想到昨晚那几株奇奇怪怪的植物,摩拉克斯推测辛夷应该有一个能够保存物品并保持鲜活的空间。 一般这种空间都会有个媒介,存取物品都需要通过媒介,但据他观察,辛夷似乎没有这个媒介。 希望能在接下来的旅途中找到答案吧。 属于太阳的光辉打在洁白的斗篷上,带起一阵如湖水一般的波浪。 辛夷险些被这反光闪瞎了眼,下意识地拿手掌挡在眼前,露出了被烫红的手心。 原来她不会感觉到痛吗?摩拉克斯觉得需要确定一下。 他发现辛夷右手手臂上的小蛇爬过手心后,那些被烫出的红痕便消失不见了。 “钟离先生,要一起吃个早饭吗?” 清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摩拉克斯点点头,坐在了昨晚相同的位置上。 食材是新鲜的,但也是腐朽的,总归食材本身并没有什么变化,他也心安理得的享用了这一份早饭。 辛夷照例在吃完后拿出了蓝色的本子,这回摩拉克斯了然地看清了她的动作。 她是从腰间的一个小巧的香囊里头拿出来的。 【总而言之,我跟神明一起游历啦,这个世界真是太神奇了。】 照例在饭后记录下鸡零狗碎的事情后,辛夷合上本子,开始收拾地上的痕迹。 一只信鸽伴着晨光飞来,熟门熟路地落在了紫色的布料上。 一目十行地看完信件后,辛夷发现打扫完一半的痕迹都被清理干净了,摩拉克斯站在巨石的另一侧,给她留出了自己的空间。 半夏师姐说了解了她这边的情况,让她不要着急,两边世界的流速应该不太一样。她一开始还奇怪,辛夷怎么刚出门就寄了信回来。 在信里,她隐晦地提到某件事情的转机就在这里,让辛夷放轻松,就当旅行好了。 当然,最后还不忘记让她把写好的游记发过来交作业。 杜若师叔,也就是辛夷的师父,在发现门派内弟子除了治病以外的文化水平堪忧后,便开始布置各种各样的作业,力求让每个弟子出门时都能装个样子。 匆匆回完信件,并将前十天的游历记录交上去后,辛夷走到了摩拉克斯身边。 “钟离先生,我好啦,现在出发吗?”她指了指东边的一道小路,询问是不是往这边走。 “嗯。” 辛夷觉得这位神明总算有点高深莫测的样子了。 昨晚的一系列对话让她的脑子差点转不过来,师父经常点她的额头,让她多长点心眼,别碰见个人就什么都说出去了。 辛夷觉得既然钟离先生是神明,还救过自己,在自己冒犯后也愿意收下贡品给她找回家的路,那便是个好神,说出去也没多大关系。 而且她总觉得自己跟钟离先生应当很熟悉才是,难不成是在梦里见过? 不过师父说得也有道理,她还是少说点话比较好。 来这里的前十天,她光顾着等信鸽,顺便研究那里头的物种,对这个世界可以算得上两眼一黑。 若是说话犯了什么忌讳,那可就不好了。 一路往上走,辛夷见到了一种通透的白色小花。 日光正好,这里也没有什么遮挡,光线毫无阻碍地穿透了白色的花瓣,留下了晶莹的色彩。 她忍不住驻足,小心翼翼地将这朵生存于四块石头中的花摘了出来。 摘下花后,她快步跟上摩拉克斯的步伐,一边举着观察这株植物的特征。 这株花朵在她手里消失又出现,然后被撕下一片花瓣,丢进了嘴里。 辛夷默默的在心里打着腹稿,一边将名为清心的花朵放进了包裹。 【清心:只长在孤高山峰的通透白花,味苦,服下并无不适,可入药。】 她如今站在了这片地区的最高处,能够清晰地眺望到这一片的全貌。 看着这些景象,辛夷再次感叹起了身边之人的强大。 她转过头看向摩拉克斯时,正好对上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眸。辛夷这才发现,这双眼睛的颜色与脚下这片土地有着微妙的联系。 “生吃食物对身体不好。” 摩拉克斯只是叮嘱了这句话,便继续向前走了。他已经能大概的猜出这名异世之人的身体特征——定时刷新、百毒不侵、无饥无渴。 第一条还需要一天来证明,后两条在他的观察下基本能够确定。 那么,她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的某种力量将她转变成这样的体征? 琥珀色的眼睛看向了手臂上的小蛇,让它不由得缩紧了自己的身体。 好、好可怕的气息。 名为小白的小蛇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属于物种的威压,开始焦躁地扭动起来。 辛夷只觉得小白突然躁动起来,以为它不喜欢晒太阳,便将蛇镯往上带了带,用衣袖遮住。 她并不知道,就一句话的功夫,身边之人的心思便已转了几圈。 少女的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清脆的应了一声,然后开始解释起来。 “我小时候泡过药浴,没有比我更毒的东西了,就这点东西,还奈何不了我。” 这是对外头的统一说法,辛夷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她故意吃下曾经会让她长红点的杨梅,身上没有任何异常后,她就开始偷偷的实验。 一开始只是拿自己的血去跟一些剧毒混合,观察小盆中的反应,发现自己的血液吞了毒药后来就大着胆子给自己试药。 除了一些致痛的剧毒会让她一直疼到四点外,其他的毒药,包括蛊虫,一进她的身体就死。 辛夷把自己的试验结果与数据告诉师父后,直接挨了一顿打,然后勒令她对外不许透露过多。 她假装一头雾水的看着师叔们进进出出为她诊脉,什么都看不出来后请了门派里辈分最高的师祖。 慈祥的老人身体依然康健,快步的将她的弟子们甩在身后,摸上了辛夷的手腕,然后又掏出了一个签盒,让辛夷抽上一根。 解完签后,她起身拍拍师父的手,让她不要心急,日后还会有转机。 泡药浴的说法也是师祖订下的,没人敢去打扰她老人家,自然也不会泄露太多。 细滑的布料贴近了她的手臂,将她拉到一边。 辛夷回神后发现自己就站在悬崖边,一只脚便能踩出去。 自己竟然犯了这样低级的错误,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4章 004 这山上,地缝没有,岩缝倒是有个好几条,辛夷也不可能钻进去。 摩拉克斯将她拉回来后便松开了手,琥珀色的双眸带着疑惑。 辛夷涨红了脸,羞燥地解释了自己刚刚出神的原因。 “我一说到药浴就想起了一个人,一时没看着脚下的路,还好钟离先生拉了我一把,不然我这衣服又得换了。” 这一片新生的地貌到处充斥着凶险,失足落下便是九死一生,对她而言还没有换衣服麻烦? 摩拉克斯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能在她口中听到真正属于人类的想法与见解,但他的权柄是契约,事已至此,无法悔改了。 当眼前的颜色从棕红向青绿过渡后,辛夷看向北面的方向。 那里有着高高的阁楼,底下的人民正在供奉着什么。 阁楼由石头铸成于高山之上,林立的高峰之间悬挂着吊桥,源源不断的石料缓慢的在吊桥上移动,走向新的山峰。 吊桥由零碎的木板与细长的绳子组成,悬挂在望不见底端的山间。 随着一声惊呼,其中一个吊桥的绳子从中间崩裂。石料的重量让他们来不及自救,如同下饺子一般摔进了河中,再也没能上来。 辛夷停下脚步,眼里满是愤怒。 一道锐利的巨大眼睛朝这边看来,白色的身影挡在了她的身前,与最高山峰上的魔神对视。 几只紫色的蝴蝶飞向吊桥,救下了还剩一口气的人。轻灵的蝴蝶托起了这些人,将他们带向了安全的落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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