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烟花过半,大部分人看够了烟花,俊男靓女亲密的动作自然会吸引周边的目光,但众人只能见到被黑金色外袍牢牢遮住的身躯和男人不善的眼神。 武林中人,对大部分事情有自己的敏感度。华山派的那对师姐妹在看到钟离琥珀色的眼睛后,识趣的离远了一些。 那是一双带着锐利与威视的眼睛,让人无法直视。只是那一眼,便让华山师姐想起了那些画上的龙,不怒自威。 她回忆起跟在这位男人身边的少女,穿得似乎是五毒教的服饰。可惜她在五毒教内没什么认识的人,只能改日问问梵音门的大师,看看有什么八卦给她听听,她大概会捐上一根麻绳作为香油钱。 那边传来的响动让这位名门弟子忍不住转过头,见到男人揽住少女,来到了这艘龙舟的船头顶部——是个看烟火和街道的好位置。 但顶部的材质光滑,即便是她这样的新秀,也不敢尝试着上前,对于那个男人而言,却像踩在平地一般。 差距过大的实力让她收回了视线,继续带着小师妹在舟上乱逛。 辛夷在结束亲吻后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大胆,她觉得自己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勇气,才会在这样的场景下说出令她羞耻的话语。 可若是重来一次,辛夷还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她很清楚,自己是不后悔的。 在钟离的手揽住腰时,她如同早已习惯了一般,靠近他的怀里。 辛夷的脸上早已被粉色晕染,从开始到现在从未消退。她从前觉得此生最为幸运的事情便是拜入五毒教,有个安身立命的本事,此后从未奢求过其他。 如今命运再一次眷顾了她,让她能够达成所愿。 钟离察觉到了辛夷的不安,以为她不适应在外人面前亲密,便带着她来到了无人的顶部。 他刚刚的想法,基本完成了一半。 两个得偿所愿的人都觉得是自己占了便宜,千百倍的对对方好。 灯会结束后,辛夷看着相距不算太远的距离,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如果我现在急切地搬到隔壁,会不会显得自己太着急了。】 另一边的钟离也沉默了下来,看见了少女还留着余韵的脸颊。 【现在就搬到隔壁,好像有点于礼不合。】 沉静的氛围里,辛夷率先出声,“钟离先生,那我先回房间休息了。” 钟离应了一下,算作回答,眼巴巴地看着辛夷回了房间。 今日的夜晚总是让人心绪不宁,辛夷亦是如此。 她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的如同浮在云端一般,即便是踩在坚实的地板上,也觉得自己会一脚踩空。 梦里的她闭上了眼睛,现实的她睁开了双眼。 辛夷还未从梦里的角色脱离出来,见到摩拉克斯后,起身便是一个拥抱。 窗外的天色微微亮起,太阳还未升空,辛夷的话语带着点沙哑,“钟离先生,你怎么大早上的在我床边啊?” “是想我了…” 辛夷揪了一下手里的披风,触感与昨晚披在身上的完全不同,就连颜色——她倏然意识到刚刚的场景都是她所做的梦。 摩拉克斯还未明白辛夷的话语,肩上的手臂便收了回去,辛夷也往后缩在床脚。 这座小镇的气氛过于阴森,就连虫鸟也不愿前来栖息。窗外只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窗内的两人也进入了无端的沉寂。 他感觉自己的颈部还留着一点温暖的余韵,脸上还残留着属于辛夷的吐息。 金鹏临走前说过,这是能让人做美梦的护符,所以他总要在深夜前来收割。 摩拉克斯细细想了辛夷的话语与动作——难道她的美梦,与自己有关么? 这样亲密的动作与话语,是跟梦境中的他所养成的习惯吗? 只是一瞬间的思索,便让摩拉克斯掩藏在外袍下的手攥紧。他一面觉得自己好像打通了什么窍门,快要学会那种未知的情感,一面又羡慕一个不存在的自己。 另一个自己,竟然能够拥有如此亲密的相处,让他升了从未有过的情绪。 这种情绪,名为妒忌。是他还未理解爱情时便明白的情感,是羡慕的另一面,是被世人所唾弃的负面或黑暗。 现在,它出现在了一个神明的心中。 从前,他是在天空岛的旁观者,是这天下棋局的观众,是从未真正正视过人类情感的神明。 现在,他是来到大地的游者,是天理棋盘上的一员,是被尘世之人拉入红尘泥潭的同沦者。 摩拉克斯有些模糊的明白了自己的想法,多年观察人类的经验告诉他——不要打草惊蛇。 感情,是需要一点点积累与推动的。 他将攥紧的手松开,面色不变,朝着辛夷伸出了手,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并不存在一般。 无法言说的心事,或许能成为某个时刻的关键。看过那么多的棋局,摩拉克斯在诱敌深入这一方面,有着许多的领悟。 他越是不在意,辛夷越是为此愧疚。她愧疚过许多回,都被埋藏在心底。 不断深埋的情绪就像炸药,只需一点火花,便能迸发强大的力量。 辛夷本来就觉得,在梦境中肖想自己与钟离先生的关系是一件不太礼貌的事情,但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还将现实世界的钟离先生亵渎了。 甚至在刚才的某一刻,她想要回到梦境中的世界。 梦境中的世界太美好了,她与钟离先生情投意合,眼见着就要谈婚论嫁了。 美梦总是不够的,下一次不知道还能不能遇上。 这梦境还不肯让她更加圆满一些。 辛夷看见钟离伸过来的手,心里赞叹了一句对方的宽宏大量,又不免想起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为本就不好的心情添上一层乌云。 钟离先生着实是个贴心的神明,倒显得她有些遮掩了。她也不是个虔诚的信徒,却妄求属于神明的垂怜。 如今放在辛夷眼前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在面对心上人时保持镇定,并继续同他做个好朋友。 对于摩拉克斯而言,他既然模糊的感受到了情感,并在其中明白了自己的诉求,那他的目标,便是得偿所愿。 事已至此,辛夷不想吐露梦境得内容,也只能装作没有发生一般,若无其事地问起了昨晚的情况。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摩拉克斯上来便是一个道歉——道歉他昨晚擅自将那瓶清心丹送给了名为金鹏的夜叉。 辛夷哪里会因为这件小事而怪罪他,这种丹药她要多少有多少,都是刚刚炼丹时拿来练手的东西。 为了证明这件事,她又从包里拿出了满满一桌的清心丹,试图减少对方的歉意。 但摩拉克斯最主要的情绪是尴尬。之前在路上,他为了寻找话题,将这瓶丹药夸的天花乱坠,未曾想这是如此寻常的药物。 刚刚他放过了辛夷一次,这一回,辛夷也放过了他,并未追问下去。 摩拉克斯便接着刚刚的话讲了下去,从护符当中含有让人做美梦的成分,到夜晚有夜叉前来收割的事情。 名为金鹏的夜叉收下了丹药,若是有用的话,还会找上两人接头。 两人一致觉得,目前最好的行动就是不行动,稍微探探那边的红色心脏,看一看这边人类的生活,找找有没有什么异常。 摩拉克斯以己度人,认为那名梦之魔神不会计较领地当中的一两个缺漏,只要金鹏给出的量没有太大浮动即可,五名夜叉当中,总有几个能找准时机,来告知他们其中的详细。 最关键的部分是摩拉克斯展现出来的实力——作为梦之魔神的下属,金鹏能够判断出两者的强弱。 五夜叉之间偶有嬉闹,在大事上绝不隐瞒。他们知道,这是一个摆在眼前,让他们做决定的机会。 他们不清楚对方的性格,不知道在答应下来后,对方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梦之魔神,但他们本身的计划虽然看似完善,却要面临来自梦之魔神的不断追杀。 至少,他们能够让这里的人逃出去,然后靠着这位魔神去杀死梦之魔神,减少一点威胁。 这一次会面,来的人是浮舍。他刚刚在梦之魔神收下受了伤,名义上正在修养,趁着夜色来到了旅店。 看着对方好不容易遮掩的两只手,辛夷马上将人迎进来,关上了门窗。 他们在白天的探查可以说是一无所获,深红色的心脏也有众多守卫把手,摩拉克斯在靠近一些后便迅速退出。 难怪设下重重限制,原来梦之魔神就在里面。 三人围着圆桌坐下,浮舍先是对两人放过金鹏,提供压至梦魇的丹药表示感谢,随后将此地的情况娓娓道来。 他是个爽朗的性子,讲起事来偶有漏洞,却也很快在下一句补全。 梦之魔神的名讳他们并不知晓,只知道他的原型是一匹马,平常以人形见人。 在一切的最初,他发下的护符并不是这个功效,而是能够让人在梦中见到死去的亲朋好友。 当人们沉浸在与死者的梦境中时,这份护符的作用在某一天发生了转变,能够让人在睡梦中做下一个个美梦,再派遣这些夜叉前去收割,供养自身。 五夜叉作为他最初的眷属,领下了各种职责。浮舍负责领导其余四人,伐难与弥怒负责发放护符,金鹏负责收割。 护符功效改变的那一天,五夜叉因为放走了太多人而受到惩罚,梦之魔神亲自出马,将剩下的人牢牢困在这里,不断为她提供养分。 但也只有那一天。自那以后,就连五夜叉能够见到的,也只是对方的一个投影。 摩拉克斯:“也就是说,梦之魔神一直呆在那一团红色里面?” 浮舍点头,指了指北边的方向,“北边还有一位盐之魔神,没有多大的实力,性格怯懦,我曾经听他讲过,要在变强后吞下对方的领地和子民。” “他经常命令应达,去领地边缘抓一些对方的子民。” 相较于两人经历的海之魔神,这位梦之魔神一开始的诉求就很简单——变强,获得更多的领地,再变强。 对一切早有预料的摩拉克斯自然明白对方的想法,魔神战争虽说给了七把椅子,但在别的魔神还未成长起来时,先强大自身总是没错的。 他想起几位夜叉在门口询问的小动作,问道:“几位怕是早有了自己的计划吧。” 减少外来人口进入,再与本地留存的居民商量,到时候将护符统一卸下,逃往西边归终的领地。 很简单的想法。但梦之魔神早就不理世事,只要在一天之内完成,在下一次送上美梦之前完成,计划就算成功。 “归终的领地确实是个好去处,”摩拉克斯先是肯定了这个计划,随后道,“但以防万一,这一次的美梦便由我来送,然后与他打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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