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坠入深渊的人是褚师于期,但当时的褚师于期与现在的愚人众执行官是否还能够称为一人还未尝可知。 胡桃在往生堂门前转圈圈思考着怎么把自己曾伯公夺回来,空自己消化着这些情报,褚师于期和达达利亚则是登上了回至冬的船。 刚开始船离岸的时候还能看见港口的灯光,渐渐的在甲板上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只剩下一片漆黑的海水和带着塑料质感的璀璨夜空。 褚师于期拉了拉自己的披风返回了房间,阿琳娜正站在舷窗边看着窗外的情况。自从在稻妻被绑过一次后她变得谨慎了许多,确认了周围没有人监视后拉上了窗帘。 褚师于期解下披风去洗了个澡,出来时阿琳娜已经准备好了红茶、甜点和整理好的情报。 正从上次和胡珏的谈话后她就很少随身携带着自己的剑了——虽然在他人看来依旧是没有离身过,但如果是以前,除了洗澡和睡觉,她的剑都会放在伸手能够拿到的地方。 但现在洗完澡她却没有拿回自己的剑,甚至因为这个没有烘干自己的头发。把毛巾扔给阿琳娜,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招手让她来到了自己的身边,阿琳娜微微屏着呼吸一点一点帮她擦着头发,褚师于期拿起了她整理后的情报。 关于蒙德,昨天得到的情报是西风骑士团最近和须弥有过联系,她特地要求线人注意了这点,同时还让他们监视了之前袭击过她的那个蒙德人,今天的情报里果然就有了新发现。 当时那个袭击者被关押了一段时间后就被放了出来,之后他的行为一直并没有什么异样,但就在三天前他被西风骑士团带走了。 据他的邻居透露,他在前一天早上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尖叫,当时有不少人听见了但并没有放在心上,但第二天他就没有回过自己家里——从现在来看他应该是被留在了西风骑士团。 收集情报的人不会知道他们记录下的一个行为有什么意义,但在前因后果完整之时一切都会以惊人的面貌再现。 不需要再去关注西风骑士团送往须弥的信,因为结果已经很明显了——那个袭击者出现了魔鳞病的症状,在多托雷用他做实验的时候这个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褚师于期拿起茶杯轻呷一口,暗红的眼睛在热气后看起来又空洞了一些,在她放下茶杯的时候房门口正好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人显而易见,阿琳娜低头看着她在等她的反应,褚师于期啧了一声。 “让他自己玩去。” 阿琳娜的心情像是一段丝滑的扫键盘,动作麻利的下床拿着毛巾跑到了门口,稍微拉开一道门缝对着门外的人语气里多少有点得意洋洋。 “于期大人让您不要来打扰她。” 达达利亚伸手握住了门就要推开,脸上还笑意盈盈的,“是吗?我不信。” 阿琳娜死死的按着门和达达利亚暗中较量,声音压低了就开始疯狂攻击达达利亚。她似乎以为自己现在的声音已经足够低了,但坐在房间内的褚师于期看情报的动作还是停了下来。 “公子大人你别这么死缠烂打好不好?于期大人不会喜欢的,男孩子要守男德,大晚上不要来女孩子的房间。” “可是我想见她。” “那你可以明天再见!” “不,明天是明天……” 说到一半达达利亚突然停了下来,阿琳娜疑惑了一瞬,下意识看向了达达利亚视线的方向,房间里的褚师于期正微笑着朝这边看过来。 抬起手时浴衣滑落到了她的手肘,起手的动作让人下意识的期待她招手叫自己过去,但下一秒她的手腕就反转向外扇动了一下,厚重的房门瞬间脱手咚的一声把达达利亚关到了门外。
第54章 早上太阳还没有升起来的时候海雾很严重,只是在甲板上站了一会衣服就有些沾染了水汽。 回到船舱的时候大部分人都还在睡觉,只有偶尔几个工作人员匆匆路过,这个时候的话应该是负责厨房的人员,为了准备早餐他们基本要比所有人早两个小时以上开始工作。 褚师于期路过的时候脚步很轻,本来这样的存在感是不会被忙碌的人注意到的,但没料到路过一个房间的时候直接给她来了一个开门杀。 默默的转头看向拿着一盆面粉的达达利亚,他下意识护住了手中的东西,眼睛里带着惊喜的同时下意识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怎么起床了?不困吗?” 其实是困的,所以她刚刚才会在甲板上吹风,不过比起她……褚师于期的目光移动到了达达利亚的小熊围裙和手中的面粉上。 “……你在做什么?” 达达利亚有点不好意思的把手中的盆稍微倾斜了一下给褚师于期看,“做一点甜点,你有想吃的吗?我可以尝试一下。” 褚师于期几乎是马上露出了拒绝的表情,那种表情就像是曾经吃到过海鲜味的榴莲一样充满生无可恋。 “不用了,我对你们的甜点没有一点期待。” 达达利亚感觉有点想要发笑,但求生欲还是让他忍住了自己的冲动,不知道回想到了什么他试探的问了一下。 “是太甜了吗?” 褚师于期瞥了他一眼,里面的控诉不言而喻。达达利亚想到了和她一起看戏剧的时候她配着清苦的茶都艰难下咽的糕点,想来那时候不只是因为糕点过于干涩,还有太甜的原因。 那个甜度在达达利亚看来都有些不够看,但……那之后带着微甜味道的吻是比任何甜品都要令人回味的记忆。 耳朵有些发烫,达达利亚一开口就发现自己有些结巴了起来,瞬间转头调整了自己的状态,装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那我调整一下甜度就好了,很简单的。” 转过头以后他又想起自己是要去隔壁厨房拿酵母的,飞快的离开了小厨房添加好了以后,回来就发现褚师于期拿着杯冰水半倚在一旁。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她在后面看着还有些被分散注意力,但渐渐的进入状态后达达利亚的动作就利落了起来。能够看出他是擅长做饭的,最起码在厨房里没有一点手忙脚乱。 在加糖的时候他似乎不止分出了两个甜度,烤好脱模后晾了晾就朝褚师于期嘴边递了过来。 这个动作似乎是下意识的,所以在于期低头咬下一口的时候他的手微颤了一下,虽然马上就端稳了,但耳朵还是偷偷染上了红色。 于期就着他的手吃完了一整块,抬头看向达达利亚的时候他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嘴角却诚实的带着一丝弧度。 在船上的时间意外的和谐,下船后至冬微凉的风拂面而来,达达利亚张开双臂感受了一下,神色看起来放松了许多。 因为这次不是长期出任务,他也刚从家里离开没有多久,近期内也就没有再次回家的准备。本来接下来应该各自回到自己的住处,但褚师于期走出一段路程后就发现他跟在了自己身后。 回头看了达达利亚一眼,他的视线刷的离开了一瞬下一秒又马上移动了回来,双手抱在自己头后,一副装作随意的样子试探性的问了出来。 “于期,我可以去你家做客吗?” 走在自己身边的阿琳娜几乎是马上露出了警惕的目光,褚师于期则是在听到家的时候先后想到了自己的庭院和钟离的洞天,第三次才想到自己在至冬的那个住处——达达利亚管那个叫做家。 “可以啊。” 下意识轻笑一声,看不见她表情的达达利亚没有看见她平静的神色,只是听着她带着笑意的话下意识欢呼了一声。 市长送的一套房子在冬都的中心,但因为太过于吵闹褚师于期就又买了一套位于城市边缘的。 走到门前,阿琳娜一边拿出钥匙打开门,一边下意识的有些感慨。 “于期大人不喜欢花香浓郁的洋甘菊,正好这次回来外面大片的洋甘菊都谢了,院子里的向日葵也都盛开了。” 于期和达达利亚闻言都看向了院子内,大门缓缓的向内打开,一片在阳光下肆意舒展的向日葵印进眼帘。 至冬人喜欢这种向往阳光,能带来美好希望的花,达达利亚自然也不意外。刚刚在围墙和大门的阻隔下他没有看见,但打开门后露出的一片金黄还是让他下意识露出了笑容。 于期没有多在家里停留,换好了正装就直接前往冬宫觐见了女皇。一步步踏着水晶般的台阶走入正殿,在女皇开口前垂眸行礼。 “女皇陛下,我回来了。” 端坐于王座之上的女皇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温柔而清澈的声音但却没有多少感情。 “于期,到我身边来。” 在空无一人的大殿中,褚师于期走到了王座旁。女皇朝她伸出手,褚师于期迟疑着抬手握住,下一秒果然被女皇力道温柔却不容置疑的拉到了她身旁坐下。 如同母亲一样温柔,但温柔之下又是极致的冷酷。 “他表现的很不错,是吗?” “……是的,女皇陛下。”褚师于期沉默着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闭目塞听一样,但女皇的问题还是会接着到来。 “你认为他自愿接受的可能性有多大?” 褚师于期是想说不知道的,她的答案对于结果来说并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那个时候他不会推辞的。” 他会是诗人们笔下的传奇,是沿路唱响的一首赞歌,是最高尚的太阳和击穿命运的光矢……他会成为英雄的,并且注定会成为英雄。 每次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女皇总是会留她很久,即使并没有那么多情报要汇报,即使话说完了只有沉默,她还是会习惯性的留褚师于期一段时间。两个不怕尴尬的人互相陪着对方,直到天色暗了下来。 褚师于期走出正殿的时候星星已经爬上了夜幕,高跟鞋走在宫殿里的声音让偌大的冬宫显得更加空旷。 转过一个个走廊,褚师于期的脚步停了下来,月光穿过巨大的窗户洒在他的头发上,让那头水蓝色的头发如同结霜。 “女皇留你的时间比之前更久了。” “这证明我比你们都要有魅力。” 话音冷冷的,这让她话语的内容听起来像个冷笑话,多托雷就低笑了两声,撑着身后的窗台站直朝她走了过来。 “如果不是你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我都要怀疑女皇对你有意了,不过比起这些我是不是应该先说一声……欢迎回来,我的小白兔?” 男人弯腰与她对视,面具下猩红的眼睛透着丝丝愉悦,在于期下意识皱眉的时候他抬手牵住了她的手腕,在她警惕的眼神中引导着她勾住了自己脖子上的皮质颈环,连带着胸部的武装带都一起被拉开了几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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