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她心中已经很不是滋味,自己扫兴,不想扫别人的兴,“华盖星君,我想你是心中有郁结,可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必再纠结了。” 可敖丙抿着唇摇了摇头。 “阿泠,这是我欠你的。”他声音苦涩地化不开。 他将她害得那么惨,李哪吒都能为她将听涟寻回来,他难道就不能做些什么补偿她吗? 可这是上辈子的事了,敖泠真的不想追究了,最终她闭了目,逼着自己将声音冷下来:“欠了就欠了,我不用你还了。” 她想到昨夜,哪吒其实还与她说了一些往事。那时他抓着她的手,覆上他的心口。 “记不记得你问过我,为什么我没有心跳?” 她没有说话,不知如何开口,灵台隐隐作痛,她透过识海看见自己的龙身不再是雪白一片,青澄色的龙鳞斑驳稀疏,压得她心中喘不过气。 “因为我没有心了。当年是你以身作抵,护我周全,将心给了我,可自己却身死道消。” 她想哀鸣,藏在袖间的手在发抖,不愿让哪吒看见。 “......我害死了你。”这是哪吒的执念,他的声音晦涩。 她打断他,心也在一抽一抽地疼:“别说了。” 可哪吒沉浸在情绪里,仓皇无措,眼中的火光忽明忽暗:“好不容易找回了你,可你失了记忆,你什么也不记得了。” 她也不想啊,更不愿他这样陷在里面。 “记得这一切的只有我。” 那一刻她头痛欲裂,终于惶恐地捂住了他的嘴,颤声不止:“别说了,别再说了......” 为什么要回忆那些深渊下的痛苦呢。 她不想记起来。 哪吒眼中也渐渐恢复了清明,他甚至有些错愕又痛苦,最后闭上眼抱住了她。 他们在黑夜中汲取彼此的温度,相伴十年的默契让他们在那一刻缄口不言。 没有人能释然,但她想做第一个放下的人,因此也这样劝敖丙。 敖丙沉默了许久。 他眼底的微光在阳光下闪烁,那双眼眸极为剔透,如今却似乎很是深邃,最终语气淡淡道:“抛不开执念的不止是我,你已经知道了对么?” 敖泠藏在袖间的手掐出了血印子。 “你知道李哪吒生了心魔,你要助他放下,那你自己呢?”他的声音已有了一丝颤抖,“还有我呢?我们也是血肉至亲啊,为何你却只能看到他?” 她已经知道李哪吒的执念了。 因此她要放下所有,决心再也不提当年的事,守在李哪吒身边,让他将痛苦忘却。 那她自己呢?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真的就不痛苦吗? 敖丙闭上眼睛,眼睫却在轻颤,挣扎不堪。 他也有痛苦啊,当年没能救下她,当初曾那样对待她。 可是她真的连一个弥补的机会都不给他,难道他就能放下么? “你读了我的心。” 敖泠只是漠然地看着他,语气冰冷,甚至有一丝警惕。 敖丙呼吸一窒,最后唇角勾起一抹凄苦的笑容:“...整理发布本文在扣扣群死二洱珥吴酒以思企...他在你心中,就有那么重的分量?” 重到情愿遗忘过去,只是为了李哪吒受心魔反噬之时,她能不受往事影响,坚定地陪在他身边么。 敖泠沉默着,她的眉眼都似浸了寒霜,像是冬日里的冰湖般平静无波, 但她是默认了。 敖丙深呼吸一口气,最终有了决断:“好,我不会拦你......但其实还有一个——” “阿绫,敖丙,年年不见了!”突然黎生惊慌的声音从楼梯处传来。 敖丙的话被打断,顿了一下,神色复杂地与敖泠对视一眼,并行去了楼梯处。 黎生说敖年年被敖丙训斥了一句,心情有些低落,吃完饭就回房间休息了。 她瞧着年年看上去都快哭了,就回房里拿了些零嘴要去分享,谁知就是这么一个转身的功夫,原先还好好坐在房内的人就没了。 敖丙拧起一双俊秀的眉,微微运起灵气,少顷神色微变。 “怎么了?”敖泠看出了不对来。 他面色凝重:“我在她身上种了追踪咒,竟失效了。” 不是自己跑出去玩了。 敖年年虽修炼了三百年,但远不如敖泠天资卓越,又是被敖泯宠大的,怎么也不可能冲破咒术。 敖丙略一沉吟,捏住了一枚龙族的飞灵笺,催动灵力,信笺向东海疾驰而去。 敖泠站在长廊前,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天穹阴云密布,不时有几道蕴紫的闪电划过,令人胆颤心惊,她侧耳去听,甚至能听到云间轰鸣不断的雷鸣。 “要下雨了。”黎生也凑过去看。 有什么思绪从敖丙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皱眉沉声:“不是东海降的雨。” 他想起来,答应敖沿的请求时,敖沿正埋头在批司雨簿,他不经意瞥了一眼,竟记了下来。 陈塘关近日并没有大雨。 况且这雨蹊跷又骇人,十有八九是有龙族失控无意布下的。 可能是年年是遇到危险了。 “走吧,先去查探一番。”敖泠已看出来敖丙心中的焦急,率先提起裙摆往客栈外走去。 出乎意料的是,雨本身就是从东海的方向开始下的,众人飞身而去,已见乌云沉霾,形似一条巨龙张着血盆大口,盘旋空中。 敖泠又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按耐住心中的怔忪,她努力保持着冷静。 雾气笼罩海面,泛着浓墨般诡谲的光晕,潮声吞没在嘈杂轰鸣的雨点下,海天交际线早已模糊不清。整个海域似乎都陷入了死气沉沉的阴霾雾团中。 敖丙面色严峻,才放出一缕灵识去探,下一刻如玉的脸庞就白了几分。 “是天庭出手了。”他喃喃道。 敖泠不明所以,心在砰砰直跳:“天庭要做什么?” 他神色复杂,目光凝在她身上,心中有几分迟疑,最终抿着唇,唤得却是黎生。 “你带阿泠离开这里。” 黎生被点了名,也有些讶然,瞪着眼睛想问为什么,却被敖丙眼中的厉色震慑。 她去拉敖泠的袖子,喏喏道:“那我们走吧。” 敖泠顿了一下,本是不想走的。可瞧着他一脸严肃,又怕随意掺和坏了事,最终试探了一句:“是与我有关?” 他艰难点头。 或许是与她有关,他不敢确认。但敖泠呆在这里只会更危险。 东海龙族雌龙稀少,如今现世的只有她与敖年年,本是同宗灵力,又身形相似。 若他猜得没错,许是天庭已经发现她的踪迹了,错把年年当作她了。 “你留在这里或许会生变,还是离开吧。”他担心她不听劝,又加了一句。 敖泠垂下眸子,沉吟片刻,最终抿着唇要离开。 可是天庭并非好糊弄的,雾气弥漫泛滥,不过他们说话的这一会工夫便已席卷而来。 他们已经退无可退了。 有谁在混乱中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带进怀里,声音冷冽却含了一丝慌乱。 “敖宝儿,别看,别说话。” 清幽的莲香隐入迷雾中,她方有一丝错愕,就发现那个温暖的怀抱似乎成了错觉,周围只剩下她孤身一人。
第55章 硝烟平寂 她在迷雾中迷失了方向, 停滞浓沉的雾气卷过周身,寒意从尾椎骨涌上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什么也看不清。 只有潮声滔天, 一声比一声响,振聋发聩。 敖泠心中生出一丝烦躁, 正想捏诀阻绝这嘈杂的声音, 就见雾气渐渐消散, 露出一碧万顷的大海来。 有一个身着海青龙袍,头缀琉璃贝珠的威严老者背手而来,浑浊的龙眼里满是笑意, 看她的神色极为宠溺。 “敖宝儿,你去哪儿了?” 她却一怔,心中泛起钝痛。 这个称呼由哪吒说出来并没让她觉得有什么不对,可由这样阴森嘶哑的声音来说, 却让她凉意从头至脚蔓延, 不觉往后退了一步。 方才有人告诫过她。 别看,别说话。 她还记着, 即使恐惧蔓延在心间,还是强忍着闭上了眼睛。 可是那犹如附骨之疽的声音仍然在耳畔回响,一声近过一声,明明是含着笑意的话,却让她不寒而栗。 “敖宝儿,你离开东海都多久了?该回来了......贪恋人间,生了妄欲, 可是东海重罪。” 最后一句话几乎贴在了她耳边, 寒声枯骨一般:“也该去见见你的哥哥敖泯了。” 她猛地睁开眼,嘴唇发颤, 脸色煞白。 形如枯木的手攥紧了她的手腕,腕骨传来碾碎般的疼痛,她怎么也挣脱不开。 “我问你。”那人浑浊的眼中再无暖色,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是不是你杀了敖泯?” 敖泠已经吓到失语,深重的惶恐压得她心口抽疼,微张着嘴,不住摇头。 “不是你?那你杀了谁?”一声冷笑在她耳边响起,他的声音浸润着彻骨寒意。 她急于反驳,终于忍不住开口:“我谁也没杀。” “不。” 他眼中暗波流动,声音变得呕哑难听起来,似乎咯了一口血在嗓子间不上不下:“你杀了我,还杀了敖泯。” 笃定又讥讽的语气,似乎已经给她定了罪。猩红血迹顺着海青色的龙袍往上爬,他的面容越发清晰却诡异。 敖泠知道,她从前一定认识他。 是谁?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心口的疼已经从钝痛变得犹如刀割,她颤着声:“我没有杀,我没有......” “谁能证明呢?东海大丧,五太子敖泯指认的就是你,是你弑父弑兄,大逆不道,其罪当诛。” “不,我没有.....”疼痛叫她难以呼吸,像是被人狠狠遏制在地,难以动半步,但她厉声反驳,“就算杀了,肯定也是你们该死!” 面前的人盛怒无比,逐渐化身成一条硕大的龙,地动山摇,阴翳将她笼罩,她忍不住往后倒去。 “你如此悖逆不轨,逆天而行,不如就跟着他们一起死。” 龙身游窜天际,遮天蔽日,发出嗬嗬的诡异笑声,令人头皮发麻。 什么? 她眼神中露出一丝迷茫来,四周的模样在不停地变幻。 乌云犹如鬼魅压境,巨浪滔天,有百姓的哀鸣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鳞次栉比的房屋被巨浪冲垮,无辜的百姓被卷入海中,顷刻间没了声息。她想去拽住什么,可摸到的只有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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