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什么呢?”听到夹杂认真的玩笑话,让喜真本就突突疼的脑子 ,像是有粗针在大咧咧地刺,比细细密密地痛明显得多,但眼看五条悟思想状态堪忧,让她皱起眉解释: “最近应该不忙了,跟我回家一趟吧。”她不知道天元召见的事,揉了揉太阳穴发现根本没用,这时温暖干燥的手掌捂了捂她的脸颊然后移向侧额伸出手指代替她揉摁。 “茂夫圣诞节要回去,我们也去回去,相互介绍一下,顺带带你去一个好看的地方,悟会喜欢的。” 五条悟淡淡回应:“是吗。” “你不高兴吗?”喜真感到他的情绪不太活跃,口中沉吟仿佛压抑着什么,这几天五条悟安静得令人害怕,聒噪扰人的后辈好像给自己换了个性格。 可她没有再隐瞒了,为什么生气啊。 或者难道是因为她没有隐瞒? 那天灵幻喜真在黑沉惨淡的夜里,拨开血腥味,紧紧地拥抱住五条悟,不去主动看他的脸色和情绪,说自己与咒灵的争斗,说死亡与复活,说梦境与现实,说那逢魔之时的落日景象以及不知多少次倒在自己身前的最强背影。 她还将灼烫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心口,温度被对方感染的同时二人被残破的领域包围,这次不是为了战斗或令任何生物失去生命,她想要从中这种主动释放自身情绪的行为得到支撑下去的生命力。 即使六眼看不见丑陋的灵魂,但是她希望最后五条悟能看见自己的坦然,她平静地展示内心,并没有再看五条悟的脸,这是她用尽全力的剖白,不对五条悟施与任何压力,这就是最美好的养分了。 她希望神明高高在上、永不失败,却更希望看见自家可爱后辈的笑容,听见恶劣的玩笑,以及鲜活坚定的灵魂。 灵幻喜真在长久的相处中抽丝剥茧发现了真正喜爱的事物,以至于她抗拒不了这个,永远都是。 此时在熟悉的房子里,对着五条悟她似乎有无限的情感,温柔婉转地跳出一个又一个单词,“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要回家,和悟一起,去见我的家人。” 即使是最后也好,她想把中指的戒指移到无名指。 灵幻喜真无法再忍耐和欺骗自己的心意,既然这么想,那她就得这么做。 “……”五条悟沉默地将温度愈高的手掌覆在灵幻喜真渴望地看着他的双眸之上,感到一双羽睫扇动挠痒了掌心,似乎在为言语中透露的挽留加码。 忽然有一阵叹息出口,似乎格外沉重,更像如释重负。 温暖熨帖着双眼和紧张的神经,灵幻喜真感到了困意,这几天五条悟回来两人终于又可以相拥而眠,她总算才能开始补觉恢复精神,这两天咳嗽都缓和了不少。 悟总是死亡凝视她喝药,让身为前辈和向来担任照顾角色的喜真感觉很不适应。 五条悟忽然松开一道指缝,让喜真能够看见他说话,他言语清晰地说:“前辈,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会很开心。” “悟现在已经不开心了吗?” “哎呀这是喜真的指控吗,是在不高兴吗?”后辈没有继续逗前辈,很快就绽放熟悉的笑容,“现在告诉我我也开心,前辈每一句话我都很开心!” 他像那天晚上学着前辈将感染上自己体温的手放在心口,“喜真,看看我的灵魂吧。” 喜真偏过头,让眼睛能够与五条悟完全对视,对着苍蓝的眼眸,独一无二的六眼,她腔调无端颤抖哽咽,“我在看,我看了。” 表里如一的,漂亮的灵魂。 “前辈,再看看嘛,大胆地用你的术式。”五条悟撒着娇,主动低下将额头抵在喜真的额上,两双眼眸像是约定好一样,同时缓缓合上…… 不是咒灵的幻境。 世界崩溃之时—— 一瞬地面如蛛网般开裂,墙面玻璃炸开,大楼坍塌,车辆路牌被突起的飓风卷入天空,一切分崩离析,如脱缰野马。 “神明……”快速移动中,五条悟听见很多人在祈祷,他也随之默念,踩到了一颗漂浮的石头上没有任何停留。 神明……? 神明的意义大概在于,真切地拥有信奉之人的心意、实现信徒的理想……但五条悟一向任性,他还要加上自己的愿望,不然神明只进不出也太惨了! 五条大人做不了无私的神明,他自有贪婪的愿望,那就是一切如自己所愿,让这双被世人所称独一无二的眼睛看见自己最期待看见的场景。 啊,看见了。 能够定位前辈所在的位置,及时找到她真是太好了。 五条悟叹了口气,他摸了摸脖子,苦中作乐地想希望前辈这次能够平静些,被暗恋对象亲手扼死的经历他可不想再经历了。 此时的希望是,能够破除这世界的困境,洞悉一切苦痛固然几欲窒息,可洞悉后未能改变的无力感更使最强挫败。 最强希望这世界对灵幻喜真友好。 灵光一闪的想法陡然出现,他当即预感这会成真的。 自从第一次于世界终焉看见灵幻喜真恍惚后变得茫然,他意识到或许未来即将改变,然后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力量逐渐强大,要不是时间太紧迫或许他会抓着前辈让她看看自己的灵魂是不是有所改变。 他正在蜕变为更强大的存在。 想到了一秒天元进化后的样子,他清秀的脸露出不满。 但这世界力量的崩坏以至于五条悟强大也没有用,他没有杀死全人类的意思,但天地变化让人类的负面情感无限增加,咒灵的能力比千年前还要可怕。 他不会做与夏油杰一样的选择,剥开咒术师的身份,他们也是普通人,拥有喜怒哀乐、会为自己的情感做出行动的人类。 在此之前,他所遇到唯一没有被感情驱使的人类是——灵幻喜真,她永远冷静,永远从容,永远以包容和善良对待任何生灵,一切行动均有明确目标驱使。 明明是严格的束缚,却是对自己施下利于身边所有人的诅咒,他不得不被吸引目光。 然后,在百分之百的严苛下,有一个人永远是例外,能够拨动出灵幻喜真情感的震颤,让她强大的咒力也不足以吞下那独一无二的特殊。 五条悟站在她的身前,然后倒下了。 他看见前辈茫然又慌张的神情,不知所措的痛苦溢满她的咒力,多次以后,在灵魂消散之前,看着前辈浑身染着血,半垂着眼眸观看落日,五条悟很难保证每一次重开的记忆都如此清晰,他也面临着“死到临头”才意识到自己在面对世界末日的处境,也许前辈的轨迹与他截然相反。 因此最开始拥有更长缓冲时间的他情绪反而相对稳定。 上一次醒来时前辈在发疯,反倒让他吓了一跳,然后就被前辈用尽全力杀了。 五条悟存在放水行为,他在被喜真最后近身扼住脖颈时都没有看到前辈将刀锋对准那截细白脖颈时感到痛苦,一瞬间的灵魂就像是要炸开——他又获得了成长,紧接着是死亡。 这一次似乎来得很早,他都看见喜真了。 前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或许是对眼前的折磨感到无力和痛苦吧,他很理解,但最开始她没有反应过来,如今又不容他反应,他也想要时间。 处于危险的区域中,五条悟自在地将手搭在喜真的肩膀上,习惯性将她纳入保护圈,“前辈,又找到……” 冰冷且毫无声息的,现实将快乐抽离,他甚至没敢将灵幻喜真转过来打量一眼。 他很快做出反应,找到前辈的时间已经不够了,抬眸看着掀起风暴的周围,无数咒灵潜伏其中,五条悟想到或许该更环保一点,不然这些家伙怎么满脸不幸福的样子想要冲过来将他们吞下然后还地球一个天地平静。 那就还吧。 在没有探明真相的前提下,他亲手主动结束了一次末日。 “九天内多起诅咒师及咒灵滥杀人类的事件……” “要懂得听人话,伊地知……” “……喜真前辈的健康没有问题,性格……是您期待的方向。” “悟,我喜欢死你了……但你不要死……和我结婚……” “我不会死。” “也是,一切都是你喜欢的变化嘛。” 夏油杰说得很对,他或许认为是好运气的笨蛋欧气持续,但五条悟本人会选择回避这个话题。 他的记忆不全,但偏偏最后前辈毫无声息的画面格外清晰,他不能提及也不想回忆,那让最强感到无力。 但现在获得了时间,残破的灵魂有办法修补,他压着翻涌的情绪,耐着性子让喜真染上自己的体温,惨白的脸色融进几分暖意,然后欣然答应邀约。 他知道喜真会好的,也将会知道他始终好奇的过往。 “冬天是好季节,过去后就是生机勃勃的春季了,在此之前……”灵幻喜真从没有用如此坦然放松的神情与他交流过。 “想让家人认识你,想告诉悟我的姓氏是灵幻的原因,你是要哭了吗……?” “没有。”最强和真正意义上的神明噘嘴反驳。 “我摸摸。” 有纤细温热的手指摸到了眼角,轻缓地抚过白色睫毛,温柔又缱绻的动作让五条悟有所动作。 “不要。” 他亲上了微凉的唇瓣,不允许那张嘴击出一句让他不好意思的直球,含糊的话语简单传出,“只是帮前辈暖暖。” 灵幻喜真听不见,但又好像听见了似的弯了弯眼眸。 夜蛾正道的阅历丰富,实际上情感也是。冷硬的外表和高大的身材让他第一眼看起来严肃、不近人情,但能够做出具有人性的咒骸的人不会是冷酷的性格,他能慷慨地将自己的真心与爱意倾注给手中制作的孩子,那就是他灵魂的光芒。 在五条悟向他请假说要陪未婚妻回家探亲时他意识到两个咒术师要同时摸鱼,气得简直想揍人,但他忍住了,顺便通知学生自己松口的消息。 将目光投向训练场上与一年级已经熟悉的长发女孩,夜蛾对两位曾身为高专的学生说:允许毛利兰高中毕业后像喜真上大学的同时兼顾咒术界这边,当然,暑假就要来,这么好的训练时间不能错过。 与国中年纪就进入高专的喜真不同,这样学业压力不大,而且心智也已更成熟,多少让夜蛾放心些。 “是嘛!感谢夜蛾先生!”与找到目标后喜真的平静决然不同,毛利为此欢呼雀跃,并得意忘形地表示:“夜蛾先生真是一位心肠软的好人,我崇拜您!” 她悄悄向围观的五条先生和喜真小姐眨眨右眼,获得了追求的目标实在很开心。 这样的性格,就算一年多后成为高专的大龄一年级应该也不会被欺负吧……夜蛾握紧拳头,沉声教训她:“要叫我校长!” 将摸不着头脑的阴谋掐灭,以后的年轻咒术师们拥有更好的成长环境——夜蛾正道想要看到的未来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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