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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一气喝尽手中的牛乳茶，抹去唇边零星乳白，继续道: 寒香见（容嫔）：" “从你的角度来说，不该盼着我死了才正常吗？”" 这样直白的话，满宫也只有她会说。远离大清的边地，长出来的花的的确确是过于纯真了。她有一份美好的情爱，便觉得世上男女关系大多也如此。前世，是有如懿这个怨妇陪她一起怀念年少，怅然她们曾有过的美好时光。她们觉得那就是最重要的，无法割舍的。 可惜…… 嬿婉依旧扬着她那完美的嘴角弧度: 魏嬿婉（令贵妃）：" “这个答案，本宫早就回答过你了。我是皇上的妃子，是后宫的管理者。要考虑很多，要顾全大局。你活下来对寒部有益，皇上也欢喜。既是这样的好事，我为什么不做？”" 寒香见的眼睛微微睁大: 寒香见（容嫔）：" “你觉得有人挡在你面前是……好事？就仅此而已吗？没有……其他的理由和想法吗？”" 嬿婉反而用疑问的眼神看她: 魏嬿婉（令贵妃）：" “我该有什么别的念头吗？”" 寒香见无语凝噎。片刻，她低低道: 寒香见（容嫔）：" “我果然和你们不是一类人。”" 嬿婉并不答，心中道，那可真是可惜。你是为爱而活为爱而死的蝶，她不是。她是利益至上，最精明通算计的女人，她奉行的永远是权利才是一切，甚至于她和进忠，都不是谁依附于谁，而是命运相连，齐头并进的搭档。他们互相信赖互相支持，但爱对他们来说，永远都算不上首位。这般通透冷静的人对寒香见来说，的确是从未见过，所以她不能理解，也永远无法理解。 魏嬿婉（令贵妃）：" “不管容嫔认为自己是什么人，名分已定，你已侍寝，今后，也只是皇上的女人。遵守宫规，尽妃妾之职，就是你要做的唯一事情。”" 寒香见的面庞又恢复了冷淡: 寒香见（容嫔）：" “是，嫔妾记得了。也多亏娘娘再三提醒，已经侍寝了，我没法子不打算，怎样才可以没有身孕呢？”" 旁边的春婵只觉得心头急剧一跳，她跟着嬿婉多年，自从澜翠出嫁，她便是永寿宫当仁不让的大宫女，这些年阅历无数，然而面对这样骇言，一时也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只想着，怎么会有人主动想不怀孕呢？ 但细细考虑，似乎也有迹可循。寒香见本就对皇帝没有任何想法，答应留在宫里也只是委曲求全。说个不好听的，她能摆出笑脸来应对皇上已是勉强，怎会希望自己怀上对方的骨肉。 嬿婉只是浅笑嫣然: 魏嬿婉（令贵妃）：" “宫中女子大多母凭子贵，皇家也格外重视子嗣。这样的话，以后便不要说了。”" 第530章 金桂无香 寒香见（容嫔）：" “忘了，娘娘已有一双儿女，自然是听不得这样不吉利的话。”" 寒香见摆出无所谓的样子起身，敷衍行个礼道: 寒香见（容嫔）：" “今日打扰了，告辞。”" 她这样的态度，仿佛只是无心之言，但嬿婉知道，寒香见是认准什么就是什么的人。左右不只她自己不想怀，找个时机推一把也并无不可。她对春婵道: 魏嬿婉（令贵妃）：" “准备一下，明天去慈宁宫请安。”" 慈宁宫的路是极熟的了，这些年有着五公主在那养着，嬿婉为表为母之心不时来看，自然而然和太后便熟稔了起来。碍着曾经嬿婉或明或暗给慈宁宫的好处，嬿婉又始终一副谦恭温良的样子，太后也乐得见她。互相对坐，仿佛真有几分寻常婆媳相处的恬然。只是今天，或许是没有那么风平浪静了。 走进暖阁，太后拨弄着桌上一瓶开得正好的金桂，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嬿婉做乖巧模样，上前行礼道: 魏嬿婉（令贵妃）："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 “令贵妃来了。倒是不巧，璟妧刚用了膳被嬷嬷领着去御花园玩了呢。”" 魏嬿婉（令贵妃）：" “无妨，臣妾此来也是陪太后娘娘说说话。”" 嬿婉笑若芙蓉，轻嗅一口空气中的香气: 魏嬿婉（令贵妃）：" “这御花园里的金桂，花香甘馥，闻着便觉得甜，又经太后娘娘巧手修剪，更是如画般赏心悦目了。”" 太后：" “就知道你嘴巴甜。”" 太后嘴角扬起稀薄的笑意，犹如云烟，立刻就不见了: 太后：" “只是哀家看着这桂花是好，怕是皇帝眼里，更看重那外来的沙枣花一些。”" 这就差把寒香见的名字点出来了，嬿婉堆起满面柔婉道: 魏嬿婉（令贵妃）：" “乍见了外来之物，自然是稀罕的，便是臣妾也不能免俗，人之常情罢了。”" 太后：" “你觉得皇帝对寒氏只是一时的新鲜感？”" 太后眯起眼睛: 太后：" “一时新鲜感会为其特意建造一座宝月楼？承乾宫已是豪华无比，皇帝还嫌不够，是想学汉武帝金屋藏娇不成？”" 嬿婉客客气气道: 魏嬿婉（令贵妃）：" “皇上喜欢气派，便是靡费些也没什么。太后娘娘且宽心。”" 太后：" “你倒是，气定神闲。”" 太后慢悠悠品一口茶水: 太后：" “皇帝前些时间一头往承乾宫扎，被寒氏迷得神魂颠倒，其余嫔妃都不放在眼里，惹得合宫哀声怨道，流言纷纷，眼下更是容嫔大兴土木修建楼宇。他在容嫔身上费的心思，胜过你当年。哀家还听说，当初是你自请去劝说容嫔，才引得她回心转意。怎么，倒是一点也不吃醋？”" 嬿婉只是低眉顺眼: 魏嬿婉（令贵妃）：" “太后娘娘既然知道，臣妾也不敢欺瞒，便实话实说。皇上为容嫔所倾倒，更有意与寒部结好，这是双方都乐见其成的事情，只是容嫔自己心有郁结，不愿意为其妃妾，使事态僵在了那里。朝政上的事臣妾不能插手，但作为后宫的管理者，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本分，自然不能放纵流言乱飞，伤其圣誉。所以臣妾斗胆请愿从中调和，也算是没有自打脸了。”" 第531章 原来情薄 魏嬿婉（令贵妃）：" “至于太后娘娘说的，关于容嫔得宠，风头远胜当年的臣妾。臣妾身为女子，固然有七情六欲，但坐在贵妃的位子上，以身作则，才好管住其他的姐妹不生醋妒，稳住后宫安稳。”" 太后凝视嬿婉，良久后长长地嘘了口气: 太后：" “令贵妃，你的确是一番苦心。要保住后宫这么多人，要劝着皇上不要为情所迷一时冲动，以至于忘了祖宗规矩。哀家老了，不能阻止寒氏入宫，也不能阻止她侍寝。你劝说寒氏服软，归顺皇帝，皇帝是开心了，但你可曾想过，按她这么个侍寝法儿，若是生下了孩子来，又是个皇子该如何呢？母凭子贵，皇帝又在宠爱寒氏的兴头上，再脑子一热非得立其为太子，就如当日顺治爷定要立董鄂皇贵妃之子一般，无人能阻止好，倒叫咱们辛苦打下的寒部，不费吹灰之力便占了大清江山。”" 如何？你发碗绝子汤去呗，容嫔正巴不得呢，你端过去她保证立刻喝得干干净净，留一滴她都会觉得药力不够。嬿婉这样想着，面上却端出柔和的笑来: 魏嬿婉（令贵妃）：" “臣妾知道太后娘娘忧心什么，但以臣妾看来，皇上不是会意气用事的人。这么多年对后宫都是雨露均沾，从不刻意冷落了谁去。容嫔妹妹的确是过于貌美深得他心，加上寒部出身，与宫中姐妹都不一样。但就像臣妾方才所说的，只是一种新鲜感，是不能一直保持的。”" 太后眼帘微垂: 太后：" “所以你的意思，是觉得容嫔没有那个祸国殃民的本事？”" 魏嬿婉（令贵妃）：" “皇上在宫宴上不顾反对收了寒香见，又一日三次去承乾宫，最后更是为其专门修建宝月楼。一桩桩一件件，看似是随心而行，外头也流言不断，但细想想，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容嫔本就是寒部进献的美人，虽然可以封其为外命妇放回寒部，但收其为妃，可以更好的对寒部起到安抚作用，是利大于弊的。而之后种种，虽然动静稍大，也不算越了祖宗规矩。臣妾想，皇上心中自然是以江山为重的，顺治爷要立董鄂皇贵妃之子的事情，自是不会重蹈覆辙。”" 便是前世。寒香见不惜自残毁掉自己的容颜，亦不能动了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地位。然而随着时间推移，皇帝始终是喜新厌旧的人，南巡转身就投入更年轻漂亮的面孔中。太后真的是把皇帝想得太感性了，还是说觉得受到了先帝的影响？先帝生前是对太后无比宠爱，熹贵妃之尊统管六宫位同副后，但不也没答应让她的亲生儿子称帝吗？至于这位皇帝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面对自己的儿子都没有多少慈父之心，大阿哥死前看也不看一眼，三阿哥甚至是被他活生生吓死。永珹他都给丢出去了，怎么可能立寒香见的孩子为太子？想啥呢？他的江山，他甚至都不想给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前世差点把所有孩子都熬死了。他就是永远的利己主义，没有其他的可能。 第532章 任他人 嬿婉声音放得轻柔，如同三月的风，熨帖而暖融: 魏嬿婉（令贵妃）：" “容嫔之前那样抗拒为妃，反而引发了皇帝的兴趣，所以好逑。但如今容嫔已经做了妃子，皇上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所以太后且宽心，容嫔不会成为惑乱江山的罪人的，臣妾会尽全力让她融入后宫，亲如一家。”" 嬿婉走后，太后看着手边馥郁芳香的桂花，低低道: 太后：" “福珈，你觉得令贵妃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福珈一面添上新的茶水，一面道: 福珈：" “令贵妃陪在皇上这么多年，也受宠了这么多年，对皇上的脾性也是摸透了几分，奴婢觉得可以一听。”" 太后：" “别的先不提，她分析皇上对于容嫔的迷恋来自何处，着实是有趣。”" 太后淡淡笑了一下: 太后：" “也是，皇帝到了这个年纪，他又是九五之尊，为个美人聊发少年狂一回也并无不可，何况寒氏有那个本钱。寒氏抗拒，皇帝愈发痴迷这是说得通的，对于猎人，不温驯的猎物最有逐猎之趣。但她现在已经低头服软了，皇帝征服欲过了，也该淡了。”" 福珈：" “太后说得极是，容嫔只是空有美貌而已，不能作为长久的宠爱之本。”" 福珈说着又补上一句: 福珈：" “这多年来，皇上的长情，也就给了孝贤皇后一人而已。”" 她这句话倒是逗笑了太后: 太后：" “这你就说得不对了，福珈。当年孝贤皇后在世时，可没少受皇帝的气，嫌她恪守规矩、古板无趣，比不上他爱的如懿。后来人死了，才发觉出她的种种好处，有什么意义？死后的颜面，都是做给活人看的，而他当初那样喜欢，不惜到哀家面前说情，他苦苦求来的如懿，如今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皇帝从来都是冷情的，自私的，只考虑自己的。别说嫔妃们，便是哀家，亦不能免俗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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