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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嬿婉（令贵妃）：" “想来皇上也知道这事要藏着掖着，本宫做些能做的就行，余下的就别让本宫操心了。”" 如是几日过去，这天在“蕉石鸣琴”用早膳，待到众妃齐坐，皇帝却久久未来。皇帝一向重视规矩，少有这般晚起的。 嬿婉想都不用想就是被耽搁了，却还是装着缓缓扫过在座的诸位，除去寒香见的脸色有些过分的冷以外，无论是她们彼此还是对着嬿婉，交换到的皆是茫然的眼神。豫妃说了一句: 厄音珠（豫妃）：" “令贵妃姐姐别瞧臣妾，这些日子臣妾见到皇上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实在不知。”" 嬿婉也不急，左右她来之前特意喝了碗粥垫肚子，现在还能摆出安之若素的样子来: 魏嬿婉（令贵妃）：" “那就再等。”"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更不要说众人一颗心系在早膳上，看着到吃不着，便更觉煎熬。玫妃把玩自己护甲上镶嵌的宝石打发时间，寒香见抿着唇一言不发，庆嫔的眉宇间已经涌上了几分哀怨。她素来都不算最得宠的，背靠太后确实是一份底气，也让皇帝对她不多关注，这么些年孩子都没有一个，她自己的心态也转得淡了。左右嬿婉治理后宫没亏待过谁，她领着自己的俸禄吃穿不愁，闲暇时候和玫妃说说话，已经不再多挂念皇上了，对方耽误了她的用膳，这才是大事。 一直等到宝鼎香烟冷透，才见皇帝的身影步入。众人饿得金星四起，连起身请安都是提着一口气的。抬头一看皇上，嚯，双目微红，眼下发青，面色无华，神色倦怠，显是一夜不得好眠。 至于这不得好眠的原因…… 第557章 雪沉沉 嬿婉眼尖，看到对座的寒香见皱了皱眉，眼中划过嫌恶之色，便知昨儿没睡好的还有这么一位了。她心中好笑，从容奉上一碗新煨好的九丝汤来道： 魏嬿婉（令贵妃）：" “这是皇上喜欢的扬州九丝汤。这边的厨子学着用干丝外加火腿丝、笋丝、银鱼丝、木耳丝、口蘑丝、鸡丝烹调而成，又加了竹蛏调味，以增鲜香。御舟行水，难免搅了安眠。皇上且尝尝，解饥冷疲倦是极好的。”" 她把台阶都找好了，皇帝自然也是顺坡而下地接过。呷了几口，颇有滋味，脸色缓和许多: 皇帝：" “朕久不来杭州，夜游西湖着实有几分倦意，令贵妃有心了。”" 他扯谎流畅，嬿婉也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应了，至少气氛不那么沉闷，一众人还算顺利的享用了这顿早膳。皇帝看上去是真的累了，草草用了些东西，便回自己殿阁去。 如此，众人也便散了。嬿婉起身前特意看了一眼寒香见，女子的脸色冰冷的简直不似生人，若非皇帝思绪不佳，是想不注意到都困难。 寒香见风般回了自己的住处，摘了手上因为刚刚无聊把玩要掉不掉的护甲，让喜珀净了手为自己揉搓太阳穴，然而半晌过去额角依然疼痛得厉害，闭上眼依旧是昨夜的魔音灌耳——即便在皇帝听来是天籁，可自己距离那样近，搅了自己的睡眠，便是哪位大家的演奏也是无用的，事实还是皇帝和着一群歌女取乐而已，里头的艳淫味道，即便是在边地长大的她都能听出几分。寒香见厌烦的丢了娟子，道: 寒香见（容嫔）：" “把包太医请过来。”" 包太医眼下是皇帝最为信任的太医，此次南巡自然也是随行的。喜珀去请的时候他刚好从皇帝那里出来，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后寒香见道: 寒香见（容嫔）：" “我这几日思绪烦乱，难以入睡，劳烦太医开些安神助眠的方子才是。”" 包太医便道: 包商陆：" “这不难，微臣才给皇上开了类似的方子，照着主儿的体质略微修改下便成了。”" 他动作麻利，很快将新的药方拟好呈上去给寒香见过目。彼时寒香见已经推开了喜珀自己取了薄荷油揉太阳穴，瞥了一眼不耐烦的道: 寒香见（容嫔）：" “这些我也不懂，照着抓药就是。”" 包太医把方子交给喜珀，又拱手道: 包商陆：" “此方每日睡前饮一次便好。但容嫔娘娘切记，用此方的时候，您就不能再用薄荷叶了，否则两者相冲，容易加重药性，不易被唤醒。”" 寒香见眉目不着痕迹挑了一挑，装着不在意道: 寒香见（容嫔）：" “我既要这方子，就是因为浅眠太容易被惊醒。若加了薄荷可以让我睡得更沉些，不也未尝不可吗？”" 包太医正色: 包商陆：" “容嫔娘娘切莫如此想，一次的沉眠或许没什么，但长此以往，人的精神会越来越萎靡不振，甚至一睡不醒都是有可能的。个中轻重，请娘娘千万要思量清楚。”" 寒香见眼睫抖了抖，而后像小小的羽扇轻盈垂下，遮去了眼底的暗色，看一眼那药方，又把目光收了回去: 寒香见（容嫔）：" “那看来是我想岔了，但我只是这几天浅眠，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第558章 众乐乐 包商陆：" “保险起见，微臣还是得先把禁忌说清楚，以防意外。娘娘，那微臣就去为您抓药了。”" 寒香见挥手让喜珀送走包太医，空无一人的殿阁之中，她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手心，慢慢的，将其紧紧握成了拳。 如此，也到了夜间时分。敬事房的人没能进去皇帝的住处，这便意味着，泛舟上的艳事，会照旧而起。众人心照不宣的早早安眠，嬿婉也不例外。喜珀将煎好的药端给寒香见，寒香见慢慢喝尽后问道: 寒香见（容嫔）：" “皇上今晚召的是谁？”" 喜珀讶异她居然会关心这等事情，转念一想可能怕搅了安眠，便乖乖答道: 喜珀：" “皇上今儿没翻谁的牌子。”" 夜风凛凛，夹着湖上水汽轻敲了敲窗，随着那洁净气味被一同送来的，还有女子隐约的笑语与歌声。 不用再问，寒香见也能知道源头来自于谁。唇角掀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来，她道: 寒香见（容嫔）：" “这药熬得不好，往后让吉丽来。”" 说完，慢慢放下了帘子。 包太医开的药效果极佳，这一晚的寒香见睡得极其安稳，第二天的早膳上再没寒着一张脸。只是她脸色好坏与否皇上是看不到了，因为皇上压根没来。回来的春婵传达了对方的旨意，只说让大家自便。 如此，众妃还乐得清闲，各自用完膳后，舒妃悄悄拉了嬿婉的袖子道: 意欢（舒妃）：" “皇上昨天就精神不佳，眼下连用膳的时间都赶不上，妹妹可有什么头绪？”" 嬿婉盈然一笑，简短道: 魏嬿婉（令贵妃）：" “西湖风光甚好，更有美人如花，一时迷住了皇上的眼也是有的。”" 这也不算什么秘密，舒妃手里也有协理六宫之权，柳眉渐生顾虑: 意欢（舒妃）：" “皇上好兴，钟爱些新鲜面孔也无妨，却也要保重自身才是。妹妹可否听到昨儿御舟的动静，欢声笑语不断，那可不是……”" 舒妃立了手中的扇子，在嬿婉耳边轻声把最后几个字说完: 意欢（舒妃）：" “可不是一个人能制造出来的动静。”" 一句话，暗藏无数活色生香，红尘旖旎。实际上，昨夜是整整七个人。知道事实的嬿婉避重就轻: 魏嬿婉（令贵妃）：" “包太医如今是太医院院首，本事摆在那里，有他看顾皇上的身子，妹妹无需太过担忧。左不过一时乐趣，带不回宫中，长久不了的。”" 舒妃细细一想也无错，何况她也知道，即便她是有在为皇上考虑，拿着这些大道理到对方跟前，还是会被不喜。她又不是刚入宫的痴情子，这样不讨好的事情再做不来，便也把此事略过不提了。 两人走后，从不远处的树后慢慢走出寒香见的身影。她神色淡淡，一向跟在她身边的喜珀去领月钱，能跟着她出来的便剩下了吉丽，她道: 寒香见（容嫔）：" “这日头还是有些晒，我的脑袋又开始发晕了。吉丽，你且采些薄荷叶回来吧。”" 这日，皇上照旧没有召人侍寝。从船阁传出的欢声笑语不断，进忠一抬头，却见不远处有条小船驶来，那坐在小船上的一抹白，在夜色下尤为显眼，不是寒香见还能有谁。 第559章 身世外 傅恒也看见了，他负责皇上的贴身安危，此时却如进忠一般只是看着不言。他身边的侍卫先沉不住气，问道: 侍卫：" “大人，前头仿佛是容嫔娘娘上了船，是要找皇上吧。这御舟上可是在……不会要坏事吧。”" 傅恒沉思片刻，断然道： 富察傅恒：" “咱们要防备的是刺客，又不是嫔妃，再说了，容嫔娘娘得宠，找皇上天经地义的，哪里要咱们置喙。不必去管，也别和任何人说起。”" 侍卫忙应了，傅恒的神色却有些悠远，望着湖面月光，脑海里想起了璟瑟的话: 璟瑟（和敬公主）：" “皇阿玛现在……我是越看不透了。”" 那是半月之前，璟瑟为皇帝新给孝贤皇后的悼诗感伤万分，傅恒听闻后过来探望，舅甥二人相对而坐，免不得要好生怀念一番孝贤皇后。傅恒道: 富察傅恒：" “皇上多情，多年来一直没忘记姐姐，也算不辜负富察家。”" 和敬哭过一场面色微白，眼神也有些恍惚朦胧: 璟瑟（和敬公主）：" “皇阿玛对皇额娘的确惦念，但我在旁看着，却总是有些不明白。若皇阿玛对皇额娘的情谊是真，又怎会在写悼诗之余，不忘寻那些歌女舞姬作乐？虽说我是在皇阿玛膝下长大，到现在，确实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这便是只能私下说的话了，傅恒双目沉静，不紧不慢的安抚着对方: 富察傅恒：" “公主宽心，皇上是万民之主，做事有他的诸多思量，公主为女，但亦为臣，许多事自己心里明白便罢，无需说出来。”" 就像璟瑟知道当初皇帝借着孝贤皇后逝世之事整顿朝堂，拔除异己，傅恒心中亦明晰，这些年加在富察一族上的此多荣光，也并非完全是因为他们的忠心，是皇帝为彰显自己的明君之名而为之。 但无论如何，他们是得益者，为人臣子，没有必要挑破事实，追根究底，钻牛角尖的人有一个乌拉那拉如懿，别再有第二个了。傅恒亦知前段时间豫妃的事，此话是语重心长的提醒。 璟瑟也不是耽于小女情长的人，深深颔首道: 璟瑟（和敬公主）：" “舅舅的意思我明白，左右富察家蒸蒸日上，皇额娘的名声无人可比，科尔沁也是太平顺遂，我没有必要再管那么多。倒是舅舅负责皇阿玛的安危，行宫出入之人那么多，舅舅也要保重自身。”" 这句话的重点不是皇帝，而是傅恒，已经表达了璟瑟的意思。思绪拉回，傅恒在看了一眼寒香见的背影，毫无留恋的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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