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偷偷跑到我身后还学着我的样子像变态一样蹲在洗手间门口的? 干完农活的farmer本来就很狼狈了,而从矿洞回来以后,farme更r像在煤灰堆里睡了一觉似的,脸上蹭的灰尘和土让他的脸变得颜色深一块、浅一块。 我扫了一眼他手上戴着的手套,发现上面还残留着一些可疑的黏液,活生生一副赤手空拳着跟矿坑里的怪物大战门了几百回合的模样。 “天啊,你看起来像是被狠狠打了一顿,”我又惊讶又同情地看着他,“你还好吗?” Farmer点点头,不再蹲着了,站直后的身高没有像克拉克那样在我面前过分优越,是寻常发育期结束后的青年人身长,小麦色的肌肤和一双炯炯有神的棕色眼睛让他的全身都在散发着仿佛在说【我浑身上下都很健康,我有使不完的力气】。 “我累了。”他说出了我今天见到他以来的第一句话。 “Kock kock,有人需要用浴室,先生们,”我意会了farmer话语里的催促,抬手在洗手间的门板上敲了几下,“你们为什么不去别的洗手间讨论要不要留胡子呢?” 门被克拉克从里面“刷”地一声拉开了,在看见我现在的形象时,他惊讶地张大了嘴。 “你看起来和镇上的女孩们一模一样,”他吃惊地说,“还有你的头发,它不再盘着了——” “很高兴你这么说!”克拉克的认可让我充满了自信,彼时盖尔的视线正忙着扫过我的全身,等到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了,他才清了清嗓子,意识到自己似乎盯着我看太久了。 ——这不是荒郊野岭的营地,人们会在乎你对某件事所做出的反应,德卡里奥斯先生! “你真觉得我不适合留胡子吗?”在farmer钻进浴室里洗澡的时候,盖尔偷偷问我说,“克拉克说我也许该考虑换个造型。” “你过去几次保护你胡子的模样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塔拉,”我忍着笑说,“我很惊讶,你居然真的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嘿!就算黑杖塔不是礼仪学校,认真听其他人说话的基本礼仪我还是有的,”盖尔假装自己很恼火地抱起双臂,“但我想听的是你的意见,也发现我似乎还从未问过你这个问题——” “Well,”我想了想,“它有时候很扎手,有时候却能带来新奇的体验——” 我正准备详细跟盖尔讨论一下他的胡子在床上能起到一种怎样的特殊作用,突然想起克拉克还跟我们一起站在客厅里,所以只好先把后续的话全都咽进了肚子里,“顺带一提,你们两个为什么要在一楼的洗手间里发生这种争执?” “我们在讨论晚上要不要做披萨,但我突然间发现他只是因为留了胡子所以看起来有点老,所以我想确认下他的年龄,”克拉克说,“他作为一个养父显然有些太年轻了,不是吗?” “啊哈,人不能因为他们的年龄受到定义——我读过的书排列起来比你走过的路还要长。”盖尔颇为自豪地说。 “哦,我认为自己一个晚上就能读那么多书——只要我想——但经验告诉我,知识不记在脑子里是没有用的。”克拉克说着隐晦地朝我眨了眨眼睛。 “你是在说我看书只是在囫囵吞枣吗?”盖尔的语调升高了一个度,像是被克拉克的挑衅惹得有些恼火。 “停停停——到此为止。”我拦在他们中间,“好好相处,男孩们!你们不需要争出个高下!盖尔,去换掉你的脏衣服,然后洗个澡——我要问问克拉克怎么才能去镇上买东西。” 盖尔嘟囔着“好吧”转身回到了大楼梯,在确定他的脚步声远去后,我才重新面向克拉克。 “你觉得我们刚刚的表现怎么样?符合你想象中的父子吗?”克拉克问。 “我只感觉自己看见了两个大型宝宝,”我叹了口气,“但愿你们下次可以在真正打起来之前做到互相了解。” 克拉克狡黠地对我笑了笑,没有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每周的工作日傍晚我都在镇上打工,我会做公交车去,距离下一趟公交车来还需要——嗯,还需要四十分钟,”克拉克快速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要来我的房间看看吗?搬家的时候,爷爷没让我从家里拿走太多东西,也不方便——所以我的家具基本是farmer教我做的。” “手作家具?”我微微挑眉,“带我去看看。” 刚一进门,房间里的装潢差点让我以为自己一脚重新踏入了守墓人之前为我准备的大房子——木头打造的家具,红白黑相间的格子花纹的被褥,深蓝色的床单,还有桌子上的那一盏油灯——眼前的一切都和克拉克在肯特夫妇家中的房间陈设一模一样。 克拉克的书架上摆满了书本,但当我仔细看的时候,我发现这些【书本】都是没有书脊文字的笔记本,很厚,而且全部都是一个颜色的。 我原以为这些封皮看着毫无区别且堆叠整齐的本子里是克拉克为了打发时间而写下的日记,但克拉克在听到我的猜测后只是神秘地笑着摇头,并直接把其中一本书塞到我的手里。 我粗略地翻了几页,发现克拉克竟然把他熟悉小镇的整个过程全部写在了这些笔记本上——以观察者视角进行记录的叙事风格让我想起了在守墓人的书架上曾经看过的古老卷轴,有种扑面而来的历史沉淀感和老旧感。 ——说白了,现在的克拉克就像是在一个现代人的躯壳里装了一个古老的中世纪灵魂。 也许他只是没适应——我在心里安慰自己——从这些笔记本上记载的时间来看,他才刚刚回到蓝星不到半年时间。 但克拉克这种把生活中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以充满理性的记述口吻记录在书本里的行为依然让我感到了不安,看看他这段是怎么写的吧: ...... 【x年x月x日】 阿比盖尔弄坏了山姆的吉他。山姆发现了这件事。Farmer修好了吉他。我从山姆口中知道了这件事。我应该在下次见到Farmer的时候表现出我的担忧。Farmer会告诉我不用担心,因为他们已经和好了。 ...... 这段记录的转天,克拉克就写下了我期望看见,也同样害怕看见的事件后续—— ...... 【x年x月y日】 我对Farmer表现出了对山姆和阿比盖尔友谊的担忧。Farmer告诉我不用担心,因为他们已经和好了。 ...... 这冷漠的口吻甚至让我不敢相信是克拉克会写出来的——他像是一个一板一眼地扮演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的玩偶一样,记录着周围的一切,把他应该参与的、应该知道的、应该主动推动的事件和他知道了却应该假装不知道的事分得清清楚楚。 作为【山姆】,【阿比盖尔】,还有【farmer】共同认识的人,他需要表现出恰当的关心才不会引起他们的不满。 而作为和farmer生活在一起的人,克拉克可以把他的【担忧】表现出来,让他的【真情】流露得更自然——如果这是克拉克不加任何修饰的本能举动,我会感到很欣慰,认为他被那个老骑士教育得很成功。 ——可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他在深思熟虑后计划好,为了方便自己日后复查,作为留痕写在了书本上的内容。 我再次扫了眼这些字迹工整的文字,又有了新发现——它们不是用英语写的,而是我在猎魔人世界当中花费了些功夫才学会的本土文字。 可能因为游戏背景,我脑子里自带的【汉化包】总是自动把我看见的文字全部翻译成我能理解的内容,不仔细去看的话,我压根意识不到自己在看哪国的语言。 这就是守墓人在我缺席期间对他产生的影响吗? 有个声音在我脑袋里说这是错误的,因为克拉克不该变得这么冷漠——他还没到需要戴上假面才能鼓起勇气面对生活的年纪。 但如果我不希望克拉克继续像这样把自己跟周围的一切划分界限,我就必须在克拉克来不及被纠正之前把他的思维方式拉回正轨。 克拉克还没见到期望他前往蓝星活下去的亲生父母,还没有建立起和这个星球之间的羁绊,没有身为【蓝星人】一份子的意识,以至于现在的文化和新事物全被他当成了窗外的花朵,并不当做自己的事来考虑——我认为自己需要尽快改变这一点。 “还好吗?”还在和我分享他如何应聘得到酒吧侍者工作的克拉克注意到了我的沉默,忍不住出声询问道,“你看起来不太舒服。你不喜欢我在酒吧工作吗?” “没有的事!你正在寻找自己感兴趣的工作,克拉克,这很重要——每个年轻人都会经历这一遭,”我舒展眉头,朝克拉克露出安抚般的微笑,“如果你想,我可以带你去更大些的碰碰运气。” “等我适应城市里那些刺耳的噪音,我们就去,”克拉克满意地笑了,不知道是因为我的支持,还是因为他对接下来生活在一起的憧憬,“我们可以到处品尝美食,这里的食物你绝对想不到有多少种花样——我们可以去各种各样的地方旅行,”他的手掌覆盖在我拿着笔记的手背上,“我们还可以——”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手机闹钟的铃声打断了。 “——Duty calls,”克拉克按掉手机闹钟后无奈地说,“来吧,我带你一起去镇上。” ---- 第26章 大尴尬的公车乌龙 = 克拉克需要换身衣服才能出门,所以我回到楼下,准备从随便哪个书架上翻出点杂志打发时间,短暂地麻痹一下自己,好让自己不感到那么恐慌。 但这房子里毕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我盯着封面上的杂志模特,思绪还停留在看到克拉克手写日志的震撼当中,突然听见有人推门从屋子里走出来。 我刚一抬头就看见farmer脖子上搭着一条雪白的毛巾从走廊中穿过。 ——他给我的感觉就像一只养了三年多的农村小狗,突然被带去宠物店洗了个澡,这才露出脏兮兮外表下的原本颜色。 Farmer终于在沐浴过后换下了那条和克拉克显然是同款的脏兮兮蓝色背带裤,用一条宽松的牛仔裤取代了它,沾满泥巴的体恤衫也被替换成了一件深灰色的背心。 ——真见鬼。 当你玩星露谷的时候,里面的角色都是像素小人的画风,没有非常明显的高矮胖瘦(尽管每个角色占据的像素格子不一定完全相同)。 所以我常常在想,这个农夫家财万贯,给人天天送礼,说不定是靠着丰富的物质条件和解语花般的长情陪伴才赢得了一众可攻略角色的心,并不是依靠外表。 但现在我知道了,外表不是farmer的劣势,仅仅是他多的数不清的优势当中的一个加分项。 他就像是乡村版本的布鲁斯·韦恩—— 坐拥镇上最大的地产,为镇子和临近地域提供着相当可观的农作物产出,同时还是个小麦色肌肤的、身高经我目测一米八往上的健壮青年。 他的形象很接近游戏当中的像素表现,头发哪怕是刚洗完也是乱糟糟的,但他的颜值已经足够让这些乱糟糟的头发在任何人眼中——包括我——的眼中被当成farmer惹人恋爱的优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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