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尔是对的。 对于克里科斯这个出生在极端血统论家庭的小孩,每一次认知的刷新都是由克莱尔带来的。所以他会好奇克莱尔常谈起的那群麻瓜朋友,因为她说是因为他们,她找到了世界上最温暖而珍贵的链接。 那叫友谊。 克莱尔说,克里科斯也会找到的。 而克莱尔总是对的,于是克里科斯找到了路易丝。 梅林作证,路易丝的脾气根本没比克里科斯好到哪去。但大家就是喜欢路易丝,她就算撒泼都是那么可爱,那么容易让人原谅。 每一次克里科斯推开迷失水星的门,就会看到那个像洋娃娃一样的姑娘坐在吧台上,像一座品味独到的雕塑一样。然后下一秒她就会把牙花都笑出来,信手捏来地对他一阵调侃。然后他就会在心里想: What the hell? 太奇怪了,这个女孩太奇怪了。 她像一个不懂事的小孩玩橡皮泥时捏出来的奇怪生物。 她太奇怪了。 她傲慢,她偏激,她固执,但她又有趣,又开朗,又给人带来能量。 可克里科斯也慢慢看明白了,她身上那被称为魅力的光芒。 因为她不掩饰自己的缺点,又擅长发扬自己的优点。她不做作,很自信,最重要的是她活得很自在。 大家都说克里科斯和路易丝像亲兄妹,他们性格太像太像了。 可只有克里科斯自己知道,他看着路易丝,学着路易丝,在变得越来越讨人喜欢。 或许路易丝也知道。 因为克里科斯常常在玩得尽兴的时候,不经意地瞥见路易丝在对着自己笑。而且她也毫不掩饰地标榜自己的功劳,她常常提起克里科斯刚来时有多烦人。 “那肯定是因为跟我玩,他才变得讨人喜欢的。” 克里科斯也不知道路易丝每次说这句话时是单纯地开玩笑,还是真的是这样想的。 不过这也是为数不多克里科斯不会怼回去的一句话,或许有时候怼了,毕竟这些年的相处让他养成了一种“不怼路易丝我就会死”一样的条件反射。 可他心里是认同的。 确实是路易丝带着他融入这群狐朋狗友,让他拥有了那温暖而珍贵的链接。 克里科斯当然也有其他朋友,可那根本谈不上友情。 在那些纯血统身边周旋,所有人只会提醒你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而在这群快乐的麻瓜身边,他们会接纳你的一切,他们会站在你身边。 特别是路易丝。 “我和克里科斯从来都是一边的。”她最喜欢把这句话挂在嘴巴。 克里科斯听克莱尔提起过他的加入让路易丝有多开心。毕竟这里都是一群大了不止五六岁的家伙,有一个同龄人朋友对路易丝来说无疑更珍贵。 克里科斯知道这些话等到将来会被路易丝带进坟墓都不会亲口跟他说的。其实他应该很混蛋地找个机会拿这件事揶揄她的,那才像他干的事。可他没有,因为认识路易丝对他来说也是同样珍贵的一件事。这句话等他去见梅林了他也不会对路易丝亲口说的。 好吧,我们确实是很像,各种方面上都是。 这份美妙的心情一直是他最宝贵的秘密,一直埋在心里最最隐秘的那个小小的花园里。而且他坚信,路易丝也是一样的。 他们俩从来不多说,但始终相信。 “我教你打桥牌吧?” 克里科斯记得,其实这一切的转变都是从路易丝的这句话开始的。 桥牌,克里科斯从来不爱玩卡牌游戏。不管是噼啪爆炸牌还是巫师小孩喜欢收集的巧克力蛙卡片,他都没有一点兴趣。但这群家伙太喜欢玩游戏了,桥牌简直是他们组局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 “我们可没时间给一个新手。”凯登更是不留情面地说。 “那克里科斯和我一家,这你们没意见了吧?”路易丝潇洒地一摆手。 就在路易丝的亲手指导下,克里科斯拿下一把小满贯之后他就彻底学会了。然后他们顺利地从凯登和克莱尔手下拿下了两局。当然,他们私下的这种娱乐赛没有那么严谨的记分标准,不过,总之是年轻的孩子们赢了。 在那一句克里科斯和我一家之后,他们仿佛就永远是一家了,就算有输得很惨的时候,路易丝似乎都不打算抛弃他。 克里科斯喜欢打桥牌吗?说不上喜欢。但他喜欢和路易丝一家,喜欢和她一起打牌。 “你学得很快嘛。”路易丝曾这样感慨。 “我很聪明的好吗?”克里科斯翻了个白眼,“我下巫……国际象棋很有一套的,我教你?” “我不想学。” 路易丝不想学。这倒是对克里科斯打击很大。他也想礼尚往来一下,但这个姑娘不想给他机会。 “我不喜欢动脑子。”路易丝是这样说的。 “桥牌不需要脑子?” “那不一样。”路易丝也不知道哪不一样,“反正不一样。” 就像她吃薄荷糖却不吃其他糖果一样。就像她吃冰淇淋但不吃其他甜品一样。那就是不一样。 克里科斯悄悄地笑了,他知道这个姑娘从来不讲道理。 “是啊,我打桥牌就是不用带脑子。”她又补充道。 “嚣张的臭丫头,早晚有一天把你打哭!”克莱尔听到那句话时,瞪着眼说。 反正在克里科斯的记忆里,没有人把路易丝打哭过,就算连输几局,她都能很镇静地开始下一轮搏杀,直到重新扳回一城。 他是真的没有看她哭过。 从来没有。 “我也没见过。”克莱尔也是这样表示的,“那丫头啊……” 克里科斯也是和路易丝混熟了之后才明白为什么克莱尔当时这样叹气。 几年后,他在一次圣诞节假期来到伦敦。路易丝上的公学在那天有冬季舞会,他就偷偷溜进去看了。他却没有找到那个光鲜亮丽的女孩,到哪都没有找到。 “你好,请问你认识路易丝·坎贝尔吗?”克里科斯走进教学楼大厅找到了一个学生问道。他有莫名其妙的自信觉得所有人都会认识路易丝。这样光鲜亮丽的女孩在哪都会是焦点的吧? “坎贝尔?你是她邀请来的?”那个学生显得有些惊讶。而周边听到这段对话开始窃窃私语的学生们才是让克里科斯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不,我不是她的舞伴,呃,我是说…抠裙企恶君羊衣尓五衣四衣斯仪尔每天追更柔柔文…”克里科斯有些尴尬。他是不请自来的,他有预感路易丝一点也不喜欢这样。他下意识否认,但又怕被当成奇怪的人,毕竟面前的人已经露出那样的表情了。 “谁能知道她在哪呢?”另外一边的女孩说,“而且她从来不参加舞会。” 不参加舞会?怎么可能? 克里科斯是一点也不信。路易丝那个家伙绝对是舞会的焦点才对。 “别说舞会了,她有时候都不来上课呢。”另一个女孩说着,“她可不把这些放在眼里。” “为什么?”克里科斯不理解。 “你真是她的朋友?”面前的矮个子男孩展现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你在哪认识的她?” “酒吧。” “酒吧!” 那群学生不仅在交头接耳还露出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 “怎么?”克里科斯皱起眉头。 “你认识她的哥哥凯登和伊森吗?”那个矮个子男孩鼓起勇气般问道,或许是因为眼前的男生看起来还算友善。 “当然,我们是朋友。”克里科斯点点头,“你还知道她的哥哥?你是她的同学吗?” “没有人不知道她有那么多——哥哥。”一个女孩笑了起来,“她家里的事情,全校都知道。” 克里科斯总觉得他们的神情不对劲,便打起了小心思,露出了好奇的笑容:“怎么?他们家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吗?” “你不知道?”另一个女孩尖声问道。克里科斯看她就知道是愣头愣脑好套话的。 “我们虽然是朋友但其实没有特别熟悉。”克里科斯耸了耸肩,“你们看,她没邀请我。” “我倒不觉得她会邀请谁。那个傲慢的家伙,一副谁都看不起的样子。”男孩嗤笑道,“你知道她长得有多漂亮,有多少男生追求过她,但她从来不给面子。你不会也是其中一个吧?” “你可千万别爱上她。”尖声的姑娘低声说道,“我听说他们街道有个男生追求路易丝,被她的大哥打得可惨了。你长得这么好看,被打残了多不好?” “真的假的?”克里科斯是不意外,但这件事他知道的是另一个关于维多利亚的版本。 “每天都和她的哥哥去夜店和酒吧,她能是什么……” “是什么?说大声点让我听听啊!” 熟悉的声音响起,克里科斯忍不住回头看去。 “是啊,我不检点,我和高中生厮混,我是个杂种,还有呢?”路易丝翻着白眼,“还有什么新的故事,让我也听听。” 在克里科斯重新回过头之后,那些学生全都散了。 “好听吗?有意思吗?”路易丝瞥了克里科斯一眼,冷哼了一声。 “我当然知道那些都是假的。”克里科斯是有些心虚。他知道那是假的,并听得津津有味。他觉得很可笑,尽管这不厚道。所以他心虚了。 “你干嘛来我学校?你不是在苏格兰上学了吗?” 克里科斯第一次见到路易丝这么不开心的样子。 “我放假啊,想来给你个惊喜。罗莎莉说如果我来找你玩你会很高兴的。”克里科斯解释道,“我听说,你……冬季舞会……” 路易丝还是那么漂亮。她的长发编成两股麻花辫在耳后盘成小团子,质感很好的蓝色连衣裙衬得她更加气质不凡。 但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你的舞伴呢?”克里科斯问。 路易丝嗤笑了一声,转身就走:“真好笑,是吧,克里科斯。” “不!不是!我不是在笑你啊!我——” “你没听到他们说吗?我从来不参加舞会,我没有舞伴。”路易丝说着一招手示意他和自己往教学楼外走去,“怎么?我就喜欢打扮给自己看,我就喜欢我漂漂亮亮的样子,有问题?” “没有,但我以为你……”克里科斯吞吞吐吐了起来,“你们学校的男生是瞎了吗?不邀请你?” “你们学校有没有边缘人?”路易丝停下脚步,“如果有人和她玩,也会被边缘化。我就是那个人。” “你怎么可以是?你那么出色!你——” “我一年级的时候参加了学校的合唱团。”路易丝低声说,“老师选了我做领唱,没选上的那个女孩到处说是因为我家里的关系走的后门。”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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