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场合换成一般人是绝对避之不及的。 太宰治不是一般人,所以他是故意返回的。 不出他所料,卯月千春果然询问他有没有时间坐下来接着聊聊。他先是看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夏知。 女孩子低着头躲避他的视线。 太宰治笑了:“好呀。”他坐到夏知身边,和卯月千春面对面。 夏知下意识往里躲了一点。她眼神不敢乱发,只好看着杯子里红茶澄澈的茶汤。太宰先生和千春好像在说什么,她也没心思去听清。 “昨天都没来得及感谢你,今天就又遇到了。” “不客气。那是侦探社分内的事情。” “小夏总是在信里提起,她这个人心软脾气好,我有点不放心,所以就想来看看。” “是监护人的角色啊。”太宰治说,“那么,视察结果如何呢?” “侦探社很好。”千春说,“小时候,她那时候还没有所谓的异能力。我们和同龄的孩子一起玩。其中的一个孩子要爬树,结果不慎摔了下来。那是小夏第一次展现出她的与众不同。” “可以想象。” “她自己也懵了。”千春笑,“大概那也是她第一次发现自己有这样的能力。但是……” “她的这份好心并没有得到回报,对吗?” “是的。”千春眼里闪过嘲讽的光,“从树上摔下来的那个人,他回家不敢和家里人说是爬树,就跟他父母说小夏是怪物,是小夏吓到了他。” 太宰治不意外:“恶言践行。” “从那时候起,她的身边就只有我了。”千春说完这句话,转头去喊一直在装鸵鸟的夏知,“小夏。” 夏知茫然抬头:“哎?” 千春:“我想和太宰先生独处一会儿,可以吗?” “……独处?哎?”夏知懵住。她下意识去看太宰治的反应。 太宰治没有表态,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夏知嗫嚅几次,低着头,声音微弱:“我知道了。”她起身离开,背影像极了落荒而逃。几乎是走出螺旋的那一刻,眼泪莫名其妙地滴落。 下雨了。 夏知站在屋檐下。她不知道能去哪里。也不知道最先落于地面的那滴水珠源自何意。 身体在发抖,手也是。 她在害怕吗?自己最好的朋友和最尊敬的人以后要和她保持距离了。她又要变成一个人了。 夏知走得干脆爽快,什么异议都没提出。 太宰治气笑了。 虽然这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虽然他猜到了她一定会退让。 千春笑:“生气了?她就是这样的性格。” “我猜到了。” “那你在气什么?”千春很在意,忧心忡忡,“从小到大,只要是我想要的,她没有不给的。” 太宰治明白她的意思。 卯月千春是想说,即便他对小宫山夏知有多大的影响力,最后还是不会例外。就结果而言,小宫山夏知在卯月千春面前仍然无条件退让了。 他是生气。因为他想要的就是这个。 独属于一个人的,毫无保留的爱,在爱自己之前全身心的爱另一个人。世间最难得之物。连书都无法操控的情感。 而这一切,现在独属于卯月千春。 与他无关。
第26章 [VIP] 变奏之风//03 太宰治问:“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最开始是信里。”千春没有想过隐瞒, “她总是提起你,我就知道你对她来说一定有什么特别的。但最让我确定的一次是今天。” “今天?” “走进店里之前,我看到你, 她突然拉住了我。虽然只有很短一下,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我了解她。这已经是她从来都没有过的进步了。” 太宰治莞尔:“告诉我,是想让我好受一点吗?” “不是。”千春摇头,“小夏的爸妈还在的时候,总是会寄很多东京的名贵糖果回来。她看我喜欢,就会全部都给我。明明她自己也很喜欢的。今天是她第一次护食。因为你。” 太宰·东京的名贵糖果·治笑了笑。 “我想拜托您一件事。”千春改变了称谓,“我想拜托您, 教会她爱自己。” 这一句, 太宰治依旧没有回应。 诚然,卯月千春的这个请求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难。可如果小宫山夏知改好了, 那也就不是他想要的那份纯粹了。学会自爱的人,怎么会再把谁捧于灵魂之上呢。 她们之间的谈话也就到此为止了。 千春出去时看到夏知还在外面等着,她不意外:“小夏。” “千春?”夏知说,“已经好了吗?” “嗯。我们回去吧。” 夏知被千春牵着手往回走。两个人撑一把伞, 和小时候一样。她其实很好奇千春和太宰先生说了什么, 相处得怎么样, 但什么都问不出口。只好装作若无其事。 千春都看在眼里。她没有太宰治那样的好定力,忍不住爱怜地摸了摸夏知:“你这么呆, 以后可怎么办?要不永远留在我身边?” 夏知毫不迟疑地点头:“好。” 千春无奈地笑:“那可不行啊。我还要结婚做新娘的。” 夏知忍不住又眼泪汪汪:“不陪着我,也没关系。” “怎么这么可怜。像小巴。”千春无奈。她和小夏幼时一起养过的一条小狗。是雨里捡来的,取名叫小巴。后来才知道是得了病, 主人家不想花钱治才扔出来。她们没养多久就走了。两个人哭得伤心欲绝,在后山给小巴挖了个安眠的小家。 夏知抱住千春默默掉眼泪, 过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问她:“千春很喜欢太宰先生吗?” 千春无奈叹息。她问夏知:“如果我说是呢?” 夏知沉默一会儿:“太宰先生是个很好的人。” “小夏呢?小夏喜欢他吗?” 夏知抬起脸,神情迷茫:“我没想过。” 千春摸了摸她:“人可不是糖果。” 夏知没反应过来:“什么糖果?” “这两天小夏总是闷闷不乐的,为什么?” 夏知本来脱口就想说没有,但她的确也没有对千春撒谎的毛病,所以千春问了,她也一五一十:“想到千春会和太宰先生在一起,就会觉得有点寂寞。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上了,可能今天下雨,太沉闷,透不过气。” 千春:“没有舍不得吗?” “好像有一点。” “我不是教过你吗?舍不得就要说出来,像叔叔阿姨寄回来的糖果一样。你也喜欢,就不要委屈自己让给我。” “可是我不委屈。”夏知立刻急了,“我是喜欢,但比起那些东西,我更喜欢你。能让千春开心的话,什么我都舍得。” 这下算是把她什么话都堵住了。千春忍不住抱紧夏知狠狠揉搓小狗:“真是的,都不忍心放你一个人了。” *** 千春后面还有课,第二天就要回去。 夏知依依不舍地送到车站,看架势恨不得就跟着走了。 千春掐了一把她的脸:“好好学习,好好工作。等着你赚大钱养我呢。” “嗯!” 这时的横滨已经快进冬天。秋天最后一场秋雨过去,气温骤降。夏知回侦探社的路上都能看到不少已经戴上了围巾的路人。 办公室里直美正在向众人说什么,看到夏知回来,立刻来邀请她:“夏知!一起去参加怀丰祭吗?” “怀丰祭?” “丰收季节过去,感恩过去一年丰收的庆典!”直美抱住夏知的胳膊撒娇,“这可是新年前最大的节日庆典了。而且据说今年的怀丰祭晚上会有流星雨!一起去吧?” 夏知很少拒绝人,当然禁不住直美撒娇:“好。” “耶!又拉到一个!”直美兴致勃勃地数人数,“敦君、国木田先生、乱步先生、与谢野医生,现在夏知也答应了。就剩太宰先生了!” 夏知闻言抬眸,很快又缩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太宰先生,好像生气了。 这件事她没有任何的线索,太宰治对她的态度也没有任何的一场。有的时候就是冥冥之中的感觉,意识先于思考,没有任何根据,但通常很准。 “太宰先生……出任务了吗?” “也不算。”直美说,“早上又接到了投诉他的电话,太宰先生截胡了,应该是要去解决问题吧。这个月已经很多了,再被国木田先生知道的话他就完蛋了。” 夏知已经学会波澜不惊了。不过她还是挺好奇的。太宰先生和她出任务的时候一直都很靠谱,怎么自己落单了就天天被市民投诉。 因为莫名预感太宰先生生气了,所以夏知这段时间格外的殷勤,经常抢着帮太宰治干杂活。下楼帮全办公室带咖啡其实也只是为了给太宰带一杯。鞍前马后,与谢野医生都吐槽:“感觉别家养的了。” 怀丰祭开在周五晚上。 这个时间本来是夏知固定要去给越水优辉做家教的行程。她向纱耶香女士请了假,纱耶香女士还特别热心地问她有没有和服。 “啊呀,我刚好有一件。是我年轻时的,我现在也不穿了,今天我就拿去找人改一下,女孩子去参加庆典就应该打扮的好看点。”纱耶香女士翻箱倒柜地找出量尺,“原本是该留给女儿的,不过你也看到了,我家只有个混小子。放着也是浪费。那颜色很衬你的,信我。” 纱耶香女士的盛情难却,夏知由此获得了自己的第一件和服。 “周五你还上我家来,你自己应该不会穿?我帮你穿好了让优辉送送你。” “不用这么麻烦,真的。已经很麻烦您了。” “客气。”纱耶香女士拍了拍她,“就当是也带优辉去玩吧,混小子一天天就知道闷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综上所述,怀丰祭当天,侦探社的队伍里多出了一个局外人。 “啧。”越水优辉在侦探社众人探究的目光中别开脸,“老太婆叫我送她来,来都来了,我就勉为其难地顺便逛一下好了。” “其实可以不用这么为难的。”太宰治似笑非笑,“小朋友就早点回家,不然家长会担心的。” “谁是小朋友啊!” “不要吵架。”夏知连忙拉住越水优辉,“越水同学,你还只是高中生,确实是小朋友。” 越水优辉瞪了她一眼:“你帮他不帮我!?” 夏知语噎:“太宰先生……说的是事实。好了,越水同学也想逛怀丰祭吗?那就一起吧。你看,祭典都开始了。” 和大多数的祭典一样,长长的游园街和涌动的人潮。游园街的入口就是勾手球的小摊。 夏知试了几次,实在勾不上来。 越水优辉在后面撇了撇嘴:“用异能力啊,笨。” “那是作弊。”夏知回头说,“这样就没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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