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先生,请说话吧。你已经冒失地得罪了我,总不可能一言不发吧,总得告诉我你的目的才行。”这曲舞十分的舒缓,卡米莉亚轻迈着舞步,还能应付得来。 “我想问问玛丽的情况。” “那你应当自己亲自去问,而不是用这种方式旁敲侧击,索恩小姐既不会知晓你的关心,你也不能保证得到最真实的回答” “请放过我吧,伍德弗里尔小姐。”青年埋怨道:“从德。库西庄园回来后,我就没有再见过玛丽了,碧翠丝也没有见过她,我以为今天她会来的。” 卡米莉亚就知道会是这样。他们之间的通讯完全被阻断了,索恩小姐从海伯里回来后,大半的时间都消磨在了博客索尔山庄陪伴斯卡查德男爵夫人,似乎是要同从前的一切断绝联系。 她想起海伯里的那场舞会后索恩小姐有些恍惚的神情,能够肯定舞会上索恩小姐和弗兰克说了些什么,或是做了了断。 舞曲进行到了下一个节拍,卡米莉亚同隔壁的小姐交换了舞伴,一分钟后,她再次面对了弗兰克恳求的眼神。 但是,卡米莉亚可不打算为他提供丝毫的帮助,这位先生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跟弗兰克同来的女伴站在舞池边,目光一直追随着弗兰克的身影。弗兰克发现了卡米莉亚打量的眼光,解释道:“那是邓滕斯特小姐,她从美国来,我的姨妈德。库西男爵夫人介绍她同我认识,他们都希望我能......”说道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微不可闻。 卡米莉亚自动补足了未尽的话语——希望小理查德先生能向这位小姐求婚。 富有的美国女继承人总是喜欢回到英格兰来寻找丈夫。准确来说,是用财富交换社会地位。濒临破产的贵族家庭得到钱财,保住祖产,女继承人和她的家族得到爵位和名声,在生意场上更加地游刃有余,更进一步。 邓滕斯特小姐便意在如此,而德。库西男爵夫人则指望她能看上自己的外甥,这样他们所有人都不必再为债务忧心忡忡了。 “不过,邓滕斯特小姐知晓我和玛丽之间的情谊,她让我来找玛丽,正视自己内心的感情才是最重要的。”弗兰克担心卡米莉亚误会,赶忙说道。 “看来小理查德先生,依旧不知道你和索恩小姐的问题在何处。”卡米莉亚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轻蔑,言语间也同淬着刀子一样,“你放弃邓滕斯特小姐,斯伯里庄园怎么办?我可听说斯卡查德男爵不想再给理查德爵士任何还债的时间了。” 不等弗兰克开口,卡米莉亚继续反驳道:“失去了庄园,你的父亲、姑姑还有姐妹们该怎么办?当然,还有索恩小姐,你希望她嫁给你,然后呢?和一个空无财产也无法自己谋生的人一起喝西北风,还等忍受他的家人的冷嘲热讽。等到你厌倦了那种生活,就开始指责都是因为她,你们才失去了优越的生活。” “我......”弗兰克如同受了当头棒喝,一时间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能机械地踩着舞步。 因为他明白那就是赤|裸|裸的事实,不容辩驳。 弗兰克算是撞在木仓口上了,卡米莉亚撇撇嘴,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愿,启唇继续道:“理查德先生,承认吧,现在的你一无是处,根本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不是邓滕斯特小姐,不是阿拉贝拉夫人,而是你家的债务。如果你真的对索恩小姐有心,就去努力,要么偿还斯卡查德男爵的债务,要么就证明你在失去庄园后能够养活全家,而不是像现在一般,既要又要,活像一个笑话。” 卡米莉亚的话语掷地有声,弗兰克听出其中毫不掩饰的讥讽,几乎想要抽身离去,只是还没有结束的舞曲暂时困住了他。半途退出舞曲可是大大的失礼,也会将舞伴置于尴尬的境地。 剩下的五分钟真是万分煎熬,卡米莉亚和弗兰克都一声不吭,将第二曲舞沉默到底。 小提琴颤颤巍巍地拉出了最后一个颤音,这对舞伴面对面躬身行礼,才终于从这支不愉快的舞中解脱了。 会场忽然嘈杂起来,连高傲矜持的宾利小姐都和她的的姐姐赫斯特夫人探头朝声音来的方向望去。 原来是斯卡查德男爵带着三位陌生的男士来了,他们早就到了舞厅,只是等到舞曲的间隙,才被人们注意到。 隔得太远,卡米莉亚懒得去看,不用说她也能猜到,跟来的肯定是斯卡查德男爵的儿子路易爵士。这位公子哥可算被他父亲给抓回家了。至于其他两个人和斯卡查德男爵的关系,大概就是达西先生之于宾利先生那样的朋友,没有什么好值得惊奇的。 卡米莉亚坐回原位,小声地和简。爱吐槽起弗兰克来,夏洛蒂得到了另一位男士的邀舞,只有她们俩留在此处。 一点儿也没有注意到,有一道目光越过人群,径直落在了她的身上。 ①《傲慢与偏见》简。奥斯汀,孙致礼译,第一卷,
第61章 围观日常(4) 隔着重重的人群,安东尼几乎第一眼就瞧见了躲在角落里的卡米莉亚。 随后,他哑然失笑,暗自感叹她还是更喜欢清静,就像布里奇顿宅的舞会时,她躲到花园的水池边一样。 但是,安东尼的心情可谓又激动又难过,复杂极了。 跟随斯卡查德男爵踏入梅里屯的公共舞厅的那一刻,安东尼一直思考着自己会以什么样的姿态见到卡米莉亚,亦或是她根本就不在这里,自己只是白跑一趟。 可他又的确很想看见她。 当舞厅的橡木门在身后“嘭”地一声闭合,卡米莉亚波浪般的裙摆正好从安东尼的眼前经过,他的心也跟着泛起了涟漪。 然而,他的目光很快移到了卡米莉亚的舞伴身上——年轻、帅气、风度翩翩,谁都必须承认那位先生和卡米莉亚这对组合看起来分外的养眼。 “布里奇顿子爵,”是路易。斯卡查德爵士在唤他,这个玩世不恭的青年歪着头,过来跟他说话:“你刚刚在看弗兰克。理查德?” “弗兰克。理查德。”安东尼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舌尖恍惚品尝到了一丝苦涩。 情绪如同一片浓郁的乌云,无法散去,笼罩着他,让心钝钝的难受。 路易。斯卡查德行事随心所欲,若是没有了父亲的约束,就愈发地无法无天了,因此他说话做事总是不看别人的脸色,只顾着自己的性子来。 “他是理查德爵士的儿子,就是那个。”路易。斯卡查德指了指人群里那个胖胖的中年人,“他们一家都总是和我们作对,小理查德也跟他的父亲是一样的货色。不过他装得太好了,连我妈妈都念叨他是十里八方一等一的好青年,我可不喜欢他。” 说完,路易。斯卡查德嗜酒如命,听到舞会上有白兰地,而斯卡查德男爵正同当地的绅士相谈甚欢,连忙跌跌撞撞地去找人喝酒。 只留下安东尼形单影只,停留在原地。 他望向大厅内起舞的卡米莉亚,目光极其克制,紧蹙的双眉间泛着一缕不易察觉忧思。 安东尼心想,现在自己必须承认达芙妮和布里奇顿夫人所说的话是事实了。 富有魅力的小姐会被任何人看进眼里,并不缺少出众的追求者。 他还记得,那晚伦敦夜晚的风很轻。 当达芙妮和布里奇顿夫人用那样的眼神注视着他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的哪一点点儿小心思早就在妹妹和母亲这里无所遁形。 格罗纳夫广场的起居室总是灯火通明。 安东尼面对着母亲和妹妹,心里觉得糟糕透了。 她们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安东尼清了清嗓子,对达芙妮说道:“西蒙派人给我递了信,请你尽快回家去,如果你已经对他消气了的话。” 看到他正用这种惯用的伎俩来逃避谈话,达芙妮便悄悄地把一只手臂伸到了安东尼的臂弯里,趁他不备将他摁到了沙发上。 然后,达芙妮说:“我的哥哥,你就老实一点儿吧。那是我和公爵的事,现在让我和妈妈来谈谈你的事情,或者是和卡米莉亚?” 达芙妮狡黠地眨眨眼睛,她和布里奇顿夫人都心照不宣,都认为她们迟早得就这件事跟安东尼谈谈。 布里奇顿夫人用实际行动赞同了大女儿的观点,她就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达芙妮“处置”她的兄长。 “哥哥,不是我说哥哥,你应该管管你的眼睛......嗯,还有表情,它们太不会隐藏你的秘密了。如果有心,我是说还是在奥布里的时候,我只是无意间的一瞥,看到你在同卡米莉亚说话,就什么都明白了。” “达芙妮——”可怜的布里奇顿子爵扶额道,语气里满是无奈,最终是这位妹妹看穿了自己的秘密,然后捅到了母亲这里。 “之前和这次,你跟卡米莉亚说了些什么?”达芙妮饶有兴趣地问。 她可好奇极了。虽然没有亲眼见证,但她知道之前卡米莉亚和安东尼发生过冲突。自己的这个哥哥,能拿出什么话题来跟卡米莉亚聊呢? 面对着妹妹炽热的目光,安东尼明白自己逃不过去了,“还好。我只是和她谈妥了一件之前就知道的事情,然后我们就聊了几句天气。而且——” 布里奇顿夫人骨子里就有思维敏锐的特质,几乎所有的儿女都都从她这里承袭了这种优良的传统。 因此,这位夫人从来就能看穿安东尼苍白无力的托词,“安东尼,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已经到了什么地步就好?伍德弗里尔小姐知道你的心意了没有?还是我们就快有了一个新家人?” “我还以为你们会反对。”安东尼长舒了一口气。 “反对?我们为什么要反对?” 布里奇顿夫人对子女的婚姻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不是特别离谱,比如作奸犯科之类外,如果孩子喜欢,她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布里奇顿夫人说:“看样子,我的儿子,你是把自己的心思捺在了心底,没谁知道了。”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达芙妮的手从安东尼的胳膊上滑落下来,接话道:“亲爱的哥哥,如果你不改掉你的形式作风,可能永远只能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守候者了,就像一颗烂苹果在泥土里,任由自己的心慢慢腐烂。” 达芙妮接着陈述:“婚礼那天,可不乏年轻绅士投向卡米莉亚欣赏的目光。赫特福德郡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说不准卡米莉亚就遇见了位好青年,你就孤孤单单一个人吧。” 布里奇顿夫人同达芙妮一唱一和,“如果有一个好姑娘,喜欢她的青年才俊肯定不在少数。”她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安东尼,不是我说,你的条件……有待加强吧。” 随后,安东尼便被迫接受了达芙妮和布里奇顿夫人的新一轮“拷问”和“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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