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日就要和额附一块儿回去了,其实若不是汗阿玛特许,依着规矩我本不该回京的。”四公主乐呵呵道:“可惜不能带你们去瞧瞧漠北,那里的烤肉可比京中的要味美。” 乐希调笑道:“日后若机会去了漠北,四姐姐可别嫌我吃的多才是。” 九公主注意力渐渐偏了,撇着嘴委屈道:“奶嬷嬷都不许我多吃烤肉。” “你肠胃不好,吃多了又得难受。”四公主说着捏了捏她肉肉的脸颊,在九公主看不见的地方对乐希眨了眨眼。 两人一块儿长大,对彼此的小动作和脾性都十分了解,一切尽在不言中。 蒙古来的王公不能留在宫中过夜,所以辞岁一结束,四公主就随着额附出宫回了驿站。 明日是元日,还得去各宫拜年,可乐希回去躺在永寿宫偏殿的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明月听见她翻身的响动,在帐外小声询问着:“主子,可是要喝水?” 乐希翻身坐起来,套上棉衣就去了小书房,小书房里的摆设和她在宫中时并无差别,只是上面一些小玩意儿都被她带出宫,替换成了瓷器。 昏黄的烛火给小书房铺上了一层暖色,乐希熟练地研墨铺纸,洋洋洒洒写了两张纸才堪堪搁笔。 写完后乐希吹干墨渍,折叠好后交给了明月:“等出宫后,把这个方子交给蓁蓁,让她帮忙照着这上面的方子去抓些药。” 这方子她是用汉字书写,明月是包衣出身,会说汉语但识得汉字不多,交给柳蓁蓁是最合适的。 纸上不单单只写了一个药方子,大多都是应对一些急症或者常见病症的方子,只是其中一份乐希藏了私心。 那几味药材乍一看没什么,但药量加重了些,属性又相冲,即使用量轻,日积月累吃下去也会对身体有影响。 虽说四公主如今和额附还维持着平衡的表面关系,但谁也说不准日后会不会有什么变故,漠北天高皇帝远,乐希自然不能完全放心,留个后手总归不是坏事。 元日就是去各宫拜年,磕头送贺礼,长辈再回礼,这流程乐希都经历过无数次了,也没什么可说的。 礼物都是她之前备好的,妃嫔或是太后常年待在宫中也没什么新鲜可回礼,回来回去还是那些个奇珍异宝和玉石珠串。 倒是康熙除了银钱,还给了她几本西洋的书,乐希一翻开,熟悉的英语26字母,当即就给康熙吹了一段彩虹屁,最后哄得康熙又送了她两座西洋钟表。 各宫请完安,乐希也没急着出宫,而是去藏书阁取了些医书和匠书,让小圆子将这些先带上马车后,又折身回了永寿宫。 大家都有贺礼,身为亲娘贵妃自然也是要有的。 贵妃刚从皇太后宫中回来,见自家女儿抱着个酸枝木盒子便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乐希把盒子放在桌上,搓搓小手期待道:“给额涅的新年贺礼,额涅快打开瞧瞧!” 钮祜禄贵妃嘴上嫌弃女儿神神秘秘的,实际上眼角都快弯成了月牙儿。 盒子放了不少东西,一套胭脂水粉,一套玉石黄金头面,宫外新出的香露,还有一些乐希在外城玩时买的解闷用的小玩意儿和话本子等等。 钮祜禄贵妃一件一件拿出来,翻到最后忽然怔了怔,看着手中的东西惊讶道:“这是你做的?” 她手中捧着的是一只琉璃瓶,瓶中是她喜爱的玉兰绢花,做工略显粗糙,瓶中还放着一枚平安符。 乐希点点头道:“额涅可别嫌它丑。” 钮祜禄贵妃捧在手中有些爱不释手:“不丑,比胤誐那小子雕得泥人好看多了。” 十阿哥的审美实在是差,他送的东西要么不好看要么就稀奇古怪,好在有个审美正常的女儿能给贵妃心中一点慰藉。 钮祜禄贵妃心情好,最后又强硬着给女儿塞了不少吃穿用的东西。 乐希回去也没歇着,又开始挑东西让人往几个阿哥府上送。 刚让人将东西送出去,明柳又领人捧着几个盒子走进来:“主子,方才七贝勒府上让人送了贺礼来。” 七贝勒?乐希脑海中下意识浮现一个小萝卜头的模样,这位七贝勒可以说是在宫中存在感极低,也不爱同人交流,平日里见人能躲就躲,乍一下她还真想不起如今长什么样子。 她思索道:“按着给四哥府上送的贺礼,给七哥也送一份去吧。” 忙完这头,乐希又开始让人帮着一块儿给四公主装东西。 相比送给其他府上的贺礼,送给四公主的便基本是以实用为主了,吃的、穿的、护肤品以及药材都能派上用场。 收拾好后乐希亲自去了趟驿站,将东西交到四公主手上,又小声告诉了她那药的用法。 四公主将她的心意尽数收下后,又换上常服一块儿出去转了转。 乐希从始至终都没瞧见那位额附出面,二人分别时,她拉着四公主立到角落,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着:“四姐姐你若是一个人无趣……可以找两个相貌端正的在身边奉茶,平日里解解闷,看着也养眼。” 反正那什么额附和侧妃你侬我侬,和四公主平日里也见不到面,找几个好看的男人看看也没什么。 四公主挑眉,示意她看不远处侯着的侍卫,狡黠道:“这样的我府上养着十来个。” 看来还是是她太年轻了。 四公主宠溺地揉了揉她脑袋,微微抬起的眼眸中倒映着一望无际的蓝天:“七妹妹,我嫁去漠北的原因并不在你,鹰生来就不该在高墙之中,所以不要想太多,我过得挺快乐的。” 乐希仰头看着她那双眼睛有些愣神,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轻柔扬起唇角:“四姐姐过得开心便好。” 元日过后第五日,四公主携同额附归漠北。 临走之前乐希去城外送了送她,和平常的离别场景不一样,四公主没有搂着她再说些什么依依不舍的话,而是一身骑装坐于马背,一手攥着缰绳,一手随意地挥了挥向她道别。 队伍远去后,立在一旁的明心小心翼翼地唤了声:“主子……” 乐希毫不在意地笑笑:“走罢,回去了。” 她折身上了马车,马车外雪将停,一只鸟雀抖落羽上细雪,从巢穴中探出头,飞入另一片林中。 鹰回到了草原天空,鸟雀也不应该原地踱步……
第60章 干饭第六十天 四年后,永寿宫。 “王太医,娘娘如何了?” 头发半白的王太医刚站起身,一旁强压着情绪的宋嬷嬷终于忍不住焦急地凑了上去询问。 “这……”王太医不敢摇头也不敢低头,只模棱两可道:“贵妃娘娘如今脉象复杂,微臣还需与几位同僚商议商议才可下定论。” 没得到满意答复,宋嬷嬷周围眉头对边上的小太监吩咐:“腿脚麻利些,再去太医院请几位太医来!” 小太监应声跑了出去,屋内人都紧埋着脑袋,紧张的情绪在沉默中不断攀升。 等几位太医赶到时,宜妃也得了消息,随意梳洗了一番便火急火燎地来了永寿宫。 屋内奴才正要蹲身行礼,宜妃大手一挥免了礼直奔主题:“贵妃姐姐情况如何?” 宋嬷嬷微微福身后摇摇头,惴惴不安道:“主子早间起床时觉得头晕心悸,奴才便出了里间让人去请太医,不过几息的功夫,回来时主子就已经晕了过去。” 钮祜禄贵妃这些年身体一直不算好,尤其这两年更甚,平时都是用药温养着的,眼看着如今药效越来越弱,可太医院也拿不出个什么法子。 宜妃叹了口气,正要差人回宫去库房取些上好药材来,就见一位小太监着急慌忙跑进来,嘴里还喊着:“嬷嬷不好了!公主来了!” 宋嬷嬷瞠目:“公主怎的回来了?莫不是谁递了消息出去!” 小太监连忙跪下请罪,苦着脸道:“娘娘下令不许惊扰公主和十爷,这借奴才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胡言啊!” 宋嬷嬷也是慌了神,她自然知道底下奴才没本事这么快将消息递出宫外,可这主子晕过去之前,再三嘱咐不能告知两个孩子,这会儿公主突然进宫,她迎也不是,不迎也不是。 一旁的宜妃思索片刻,冷静道:“乌希哈如今已经十七,也不是小孩子了,总不好一直瞒着。” 宋嬷嬷张了张嘴,犹豫过后还是福身应下。 她前脚还没踏出门槛,就远远瞧见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跑进来,许是事出突然,她连骑马穿的衣裳也没来得及换,头发用玉簪随意绾在脑后,脸上染着薄薄的一层潮红。 乐希一路跑进来,还没等顺过气就急声询问:“宜妃母,宋嬷嬷,我额涅如何了?!” 宜妃安抚地拍了拍她,说:“太医还在诊断,你先歇歇缓口气吧。” 急也没用,乐希想着定了定心神,拨开鬓角散落的碎发应道:“这段路程不费时,就算再跑一趟也不费劲。” 话虽如此,但她心里始终提着一口气,左右探着脑袋往珠帘后看去,一双手紧张地扣着,无意识地收紧。 宋嬷嬷凑过来小声劝着:“公主您且宽心,主子吉人天相,定会无事的。” 乐希没应声,她其实比里头的太医还了解钮祜禄贵妃的身体状况。 这四年来贵妃的身体每况愈下,这些她都看在眼里,可太医院的国手太医都不敢拍着胸口说能治,她这个半路出家只学了些中医皮毛的人更没法子。 她也劝过贵妃放开手中宫务好好歇息,可贵妃心思重,即便没有宫务叨扰,也免不了为两个孩子烦忧。 乐希如今年岁已经十七,贵妃免不了在心中愁婚事。除此之外最忧心的就是儿子胤誐,这几年太子和直郡王水火不容,本来这火也烧不到胤誐身上,偏偏他不知怎么和八贝勒搅和到了一块儿。 八贝勒明面上是直郡王一党,但明眼人都能瞧出他野心不止于此,旁人见了躲都来不及,偏生胤誐和胤禟这两人巴巴往上凑。 孩子长大了,好言好语只会越听越烦,贵妃劝得天花乱坠,也架不住胤誐左耳进右耳出。 钮祜禄贵妃早年早产伤身,女儿乌希哈险些去世,事后更是大病一场,里子早就亏空了,如今又忧思过甚,伤病便全都发作了出来。 偏生她性子倔,对儿女都是报喜不报忧,又因为年前病了一场,乐希在宫中住了一个多月,整日守在塌前瘦了一大圈。经此后,钮祜禄贵妃就不许宫中人将消息随意递出宫了。 前段日子贵妃情况好转后,这头件事就是催着乐希和十福晋出宫去。 乐希拗不过她,只能让系统帮她盯着点,谁知今早她前脚刚去马场,后脚系统就告知贵妃的生命值骤然下降,所以才有了她匆匆进宫一事。 在屋里转了两圈,乐希又忍不住在脑海中问:“狗蛋,我娘现在情况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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