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以为他这样的回答代表着拒绝,西里斯的态度也冷淡下来,“我对那个疯子的理念不感兴趣,也不想了解他的仆人们之中又发生了什么令人不快的事情。” “如果是和我们家有关呢?你也毫不关心吗……哥哥?”雷古勒斯问道,声音很轻,但西里斯还是听清楚了那句称呼,自从他们都长大以后,雷古勒斯就很少像小时候那样黏在自己身后一口一个“哥哥”的叫他了。 这让他的态度有些软化,但嘴上依然在嘲讽,“怎么,永远纯洁的布莱克家要学我们那位好堂姐一样匍匐在一个身份不明的黑巫师脚下了吗?” 雷古勒斯没有理会他尖锐的言语,他自顾自地说着,“黑魔王属意我做布莱克家的继承人,并且乐意在几年之后接纳我提前加入食死徒。” “哈?雷古勒斯——”西里斯坐直了身子,眼中怒火中烧,即便是现在,他其实很少直接管弟弟叫他的全名。他瞥了雷古勒斯一眼,却没有从他平静的脸上得到什么额外的信息,有些颓然地跌回了沙发上,“所以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是在炫耀吗?” 雷古勒斯听出了那句话里隐含的苦涩,这让他的心也酸涩起来,但他还是开了口,“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我的确曾想过,如果我是布莱克家的继承人,又会是怎样一种情况。可是我从来不奢望这件事情会发生,也不会把自己的野心建立在你的牺牲上。” “你也许觉得这些话有些冠冕堂皇,甚至还有些许肉麻,但是西里斯,我们始终是兄弟,血脉相连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这句话说得艰涩,雷古勒斯很少直白地对自己的亲人们说这种话,但或许他已经厌倦了父母和哥哥的争吵,他太疲惫了,有些话就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显然,这种罕见的剖白让西里斯也觉得不自在起来,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给了自己一向内敛的弟弟答复,“雷尔,我知道你和他们还是不一样的,而我其实对继承人的位置没什么留恋,也早就厌倦了这种生活,或许由你来做这个继承人,我们都会得偿所愿” “可是——”西里斯虽然有些不忍,但还是说了下去,“如果在我百般劝阻之后,你最终依然走上了黑暗的道路,那我们迟早会是敌人,如果你做了有违道义的事情,我甚至可能会亲自对你动手——即便我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弟,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也许不会有那么一天了,雷古勒斯默默地想,因为有人会义无反顾地在他堕入黑暗之前拉住他,而他本人,一向善于妥协,但是—— “我想告诉你的其实并不是继承人的事。”雷古勒斯把话题拉了回来,“我说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是因为黑魔王显然已经盯上了布莱克家,他甚至妄图干预我们家下一任继承人的人选,而我们无法想象,如果不按他的要求去做,那等待布莱克家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还是说,家族就这样没落,甚至覆灭,就是你所期待的呢?” “我甚至有些后悔了,错过了这场晚宴,雷尔,你确定自己不是在危言耸听吗?”西里斯并不是怀疑自己的弟弟,只是他无法相信,需要争取纯血家族支持的伏地魔会在这个时候向其中地位超然的布莱克家——虽然他本人不这么认为——发难。 雷古勒斯看出了他的想法,他苦笑了一声,“我很庆幸你没有去。我也希望是我谨慎过头了,但是,哪怕他并没有直接发难,布莱克家已经在他的推动下站在风口浪尖了。” “这是你一个人的想法,还是——”西里斯指了指父母卧室的方向,“他们也这么认为?” “不,我想爸妈只是太信任黑魔王,并且被他对我的‘赏识’冲昏了头脑,也许明天他们就会发现他在干涉我们家内部的事务。” “哈,雷尔,你对他们的期待还是那么高。”提起父母,西里斯又变得态度尖锐起来,“你又怎么能断定,那个见鬼的神秘人的话不是正中他们下怀呢?” 这句反问成功让雷古勒斯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他认真地看向自己的哥哥,“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知道我的想法,而且,虽然我并不愿意恶意揣测自己的血亲,但是西里斯,小心贝拉。” 西里斯挑了挑眉,“感谢你的提醒,雷尔。不过的确难以置信,小雷尔竟然会说自己亲爱的大堂姐的坏话了,看来圣诞节之后你的想法又发生了一些变化。” 看到弟弟因为羞愧而发红的脸,西里斯轻巧地带过了这个话题,在这场算得上推心置腹的交谈之后,他不愿意给今夜一个像去年圣诞节那样的结局。 和雷古勒斯布一样,西里斯算得上是个天性乐观的人,他并不愿意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些虚无缥缈的对未来的揣测上。 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味的忧心忡忡除了更多的心理负担之外,不会带来任何的好处。 所以西里斯决定再次以那个邀请结束今晚的对话,“所以话说回来,你到底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看望安多米达,还有我们的小侄女?” 在被横冲直撞的骑士公交车颠得险些呕吐时,雷古勒斯开始后悔答应西里斯的邀请了。 或者更确切地说,他不该指望西里斯想出一个舒适稳妥的出行方案。 而始作俑者正坐在他旁边,一面欣赏他难得一见的丑态,一面幸灾乐祸道,“雷尔,现在是不是后悔没有选择麻瓜的交通方式了?” 雷古勒斯给了他一个白眼,虚弱地问道,“还有多远?” “让我看看,”西里斯看了眼车窗外路边的建筑,“啊,马上就到了。” 话音刚落,司机一个急刹,雷古勒斯一头撞到了前面的椅背上,西里斯看了眼,见他没有大碍,又毫不客气地发出了一阵大笑。 好在他们正要在这里下车,否则雷古勒斯真怀疑自己会忍不住把西里斯从窗户里扔出去。 这是一处安宁祥和的麻瓜街区,雷古勒斯环顾四周,发现与小时候西里斯把他落下的地方不同,这里的马路平整宽阔,整洁干净,路旁有整齐的麻瓜住宅,清一色白墙红顶的二层小楼,带着一个小小的院子,透过各式各样的篱笆,能看到每户人家的花园。 唐克斯宅便是这有着二层小楼的院落中平平无奇的一个,它不像格里莫广场12号一样会消失在麻瓜视线里,单从外观上看,和周围的麻瓜住宅别无二致,任谁也不会想到,住在这里的年轻夫妇是一对巫师。 雷古勒斯的视线掠过阳光透过悬铃木茂密的枝叶撒下来的斑驳光影,穿过爬满了各色蔷薇的篱笆墙,定格在花园里拿着喷壶给石竹花和飞燕草浇水的棕发女人身上。 他忽然有些踟蹰了,他不知道在他说出那样的话之后,安多米达还会不会如以往一样对待他,也不知道在安多米达和她的丈夫眼里,自己算不算一个“不速之客”。 但西里斯已经轻车熟路地走过去,隔着篱笆叫道,“上午好,安多米达,看看我把谁带来了?” 雷古勒斯不自觉地向前走了几步,正对上女巫带着笑意的深棕色眼睛。 那眼睛里的笑意马上消失了,晶莹的泪水从那双熟悉的眼睛里滚落出来,雷古勒斯局促地抬起手臂,僵硬地冲女巫挥了挥手,“好久不见,安多米达堂姐。” 那个绿色的喷壶滚到了地上,女巫哭着扑过来一把抱住了他,雷古勒斯听到她哽咽的声音,“好久不见,雷尔,我还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循声赶来的泰德.唐克斯看到这一幕,与同样站在一旁围观这催人泪下的姐弟重逢场景的西里斯对视了一眼,都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笑容。 好在安多米达很快就从激动的情绪中恢复了过来,她一向善于调节自己的情绪。 作为布莱克家的二小姐,安多米达不如大姐贝拉那样野心勃勃并一心追随黑魔王,也不像小妹纳西莎一样年少时就和马尔福家的唯一继承人定了亲,在三姐妹里,她是最默默无闻的一个,或许这辈子做出的最惊人之举,便是和唐克斯私奔。 “快进来吧,你们也不提前说一声,家里什么准备都没有。”安多米达擦干眼泪,热情地招呼布莱克兄弟进门,“西里斯刚来过,不过雷尔还是第一次来,泰德,我想你得出去买些食材,否则我们午饭或许不够吃。” 雷古勒斯看向那个陌生的男巫,他身材高大,肩膀宽厚,相貌不说格外英俊,但也算得上周正,板着脸时看起来有些严肃。 但听到安多米达的话,他冲自己的妻子温柔地笑了笑,这使他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然后似是察觉了雷古勒斯的视线,唐克斯冲他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竟然有些憨厚,这让雷古勒斯对这位赫奇帕奇出身的姐夫生出了些好感。 至少他们没有和唐克斯的麻瓜父母住在一起,至少唐克斯看起来是个可靠的男巫,而安多米达,她看起来很幸福,雷古勒斯想,这或许已经足够了。 雷古勒斯第一次见到了他的小侄女,他从没见过这么小的婴儿,她看起来那么小,躺在父亲亲手制作的摇篮里,好奇地睁大眼睛,可爱极了。 女婴注意到了看起来有些陌生的雷古勒斯,他们无从知晓婴儿的内心,只看到小朵拉冲雷古勒斯吐了个泡泡,然后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柔软的头发从原本的棕色变成了一种鲜亮的粉色。 安多米达发出了一声惊呼,“嘿,雷尔,朵拉很喜欢你,我还是第一次见她把头发变成这么可爱的颜色,上次西里斯来也只是变成了金色。” 西里斯配合地说了句酸话,“啧,没想到才过了两天,我就不是她最喜欢的叔叔了。” 雷古勒斯对他自称“叔叔”的行为有些失语,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安多米达又问道,“雷尔,你想不想抱抱小朵拉?” 这个问题让雷古勒斯变得紧张起来,因为眼前的小婴儿看起来太脆弱了。 西里斯不满地叫起来,“安多米达,你都从来没有问过我要不要抱抱朵拉,你这是偏心,是厚此薄彼!” 安多米达一边把女儿抱起来,一边给了西里斯一个白眼,“你不想想你平时什么样,我都怕我上一秒把朵拉交给你,下一秒你就带着她去骑扫帚了,雷尔跟你可不一样。” 雷古勒斯手足无措地接过襁褓,按安多米达的指点调整着自己的姿势,怀里的女婴伸手拽住了他的头发,雷古勒斯都没敢随意动作。 好在安多米达很快就把小家伙抱走了,解救了他的女巫笑眯眯地调侃道,“雷尔以后一定会是个温柔负责的好父亲。” 这句话让雷古勒斯红了脸,他还从没想过这些事情,听起来像是在很遥远的未来,他甚至现在还对自己已经有了一个会哭会笑的小侄女这件事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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