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确实,在此时的古埃及,每年收上来的税定几成只与尼罗河的泛滥有关联。我的做法让塞内米哈与泰甫一时之间,脑子似乎都有些转不过弯来。 “今年的税率定的十分合理,不知您为何想要减税呢?”塞内米哈率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昨日核对了这些年国家的财政收入与支出,实际上,每年的盈余都十分富足。在这个前提之下,我认为稍稍降低收税的标准,让百姓能够从沉重的赋税中得以喘息,于国于民,都是一件有利的事情。” “您说的话,考虑的事情并非毫无道理。那么,梅里特拉陛下,您打算免去国民,几成的税呢?” “两成”我笃定地说道,“若是以去年的税后来计算,这会使我们减少大约22万格令的黄金,以及400万升粮食的财政收入。但是同样的,以如今埃及的人口来看,这400万升粮食至少能够多养活1万的普通百姓。” “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不论是阿蒙-拉,亦或是我与国王,都绝不乐见在这片土地上出现这样的情况。” “臣遵旨。” 还不待塞内米哈反应过来,泰甫已经在我面前跪了下来,伏在地上,领受了我的旨意。 塞内米哈虽为维西尔,但在国事上地决策,依旧仰赖于国王,以及受到图特摩斯授权的我。 何况,以他在朝中的人望,想要坐稳维西尔的位置,就必须仰赖于王室的支持,因此不敢过分违逆我们的意志。我想这也是为何,图特摩斯会在出征之前为我留下这样一名维西尔的主要原因。 * 很快,带着我旨意的“天使”们便各自骑上马匹,疾驰向了散落在上下埃及狭长土地上地数十个诺姆。 颁布旨意的当天,我告诉阿蒙涅姆赫特与梅蒂的老师,为他们放了一天的假期。带着和我一样乔装成平民的两个孩子一起,走上了街道。 “由于这片土地,拥有哈比神的眷顾,因此每当天狼星携日同升,我们的母亲之河,尼罗河便会泛滥。为两岸带来生命的源泉。 由于我们的陛下,拥有阿蒙-拉神圣的血脉,因此她也与阿蒙-拉一样,具备慈悲的心怀。 凯蒙帕拉,我们英勇无畏地国王,他在那片未蒙开化的土地上,为那里的蛮族带去文明的荣光。他们诚服于他,为他献上了无数的宝藏。 梅里特拉,我们仁慈贤明地王后。她将国王的胜利,将阿蒙-拉的荣耀与万民分享。 因此,在这里,她发布诏书。为庆祝凯蒙帕拉国王在迦南地区的胜利征服,两土地上所有的诺姆将减免今年两成的赋税。 不论你是贵族还是平民、是地主还是自耕农、是工匠还是商人,是官员还是祭司,所有生活在这片伟大土地上的人,都将同沐在两位陛下的恩泽之下。 这些被陛下豁免的赋税,不论是黄金、牲畜、粮食、布匹,都将被用于纳税人改善自己与家庭的生活。 任何试图曲解陛下仁慈的旨意、假借陛下之名,借机横征暴敛的行为,陛下将会命令王宫中神圣的守卫,为他们带去灭顶之灾。 此诏令自颁布之日起生效,愿阿蒙-拉继续眷顾我们,眷顾这片他所统治的土地。” 站在底比斯惯常来用宣读旨意的高台上,传令的皇宫侍从高声宣讲完了减税的旨意。空地之上密密麻麻地人群在沉默了片刻后,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 我一手牵着一个孩子,看着周围激动不已地人群。不少的人此时眼含着热泪,朝着王宫的方向,纳头便跪下拜了起来。 “朱里,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开心?”阿蒙涅姆赫特好奇的抬头看向我。 “因为百姓能够从这个诏令中真正地获得益处,他们能够因此吃上饱饭,也许还能为家中攒下一点微薄地钱财。”我像他解释道。 “可是老师告诉我,当国有征战时,对内加重税收是在所难免的,因为要保证王师的补给。为何你执意要在此时为百姓减税呢?万一,万一父王的补给出现了问题怎么办?” 阿蒙涅姆赫特神色认真,看起来十分地担忧。我听闻却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头,向着这个心思缜密地孩子解释道。 “那是因为的老师所考虑的是,在保障王室奢侈无度的生活的情况下,同时满足军队的补给。可是……” 我说着将那些依旧发出不绝于耳地,对王室赞美之声的普通百姓们指给阿蒙涅姆赫特看:“这些依附于我们,臣服于我们的百姓,他们难道就没有资格过上富足地生活吗?” “阿蒙涅姆赫特,你跟随你的老师见过许多伟大的奇观,你应该很清楚,不论是那些宏伟的神庙、方尖碑乃至于你身后的陵寝,它们都需要无数的民力去建造。 可百姓不是从土里长出来的,也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只有执政者爱惜民力,为民着想,百姓才能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国力也才能够强盛。” 听了我的话,阿蒙涅姆赫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朱里,底比斯的人民,和上次我在美吉多的街头看到的真不一样。”梅蒂站在我的身边忽然说道。 我与阿蒙涅姆赫特不由都转头看向了少女,此时她正失神地看着平台边告示栏下聚集地人群。 “虽然如今我已经是埃及的公主,我知道怀抱有这样的想法不应该,可是……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替生活在美吉多的人们羡慕。 朱里,阿蒙涅姆赫特,你们说若是我的父亲他能够好好善待自己的子民,他们还会落得当时的下场吗?” 梅蒂此时的模样有些痛苦,美吉多的那次围困给她带来了太深重的心理阴影。 “没事的梅蒂,你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我们改变不了美吉多,但是至少在埃及,我们有权利,也有能力有义务让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 我将少女搂紧了怀中,青春期的孩子的身高几乎几天便要往上蹿一点。如今梅蒂已经长到了肩膀的位置,身材也开始变得玲珑了起来。 她原本就艳丽地五官如今慢慢长开,已经能够窥见不久之后,当她彻底绽放时,美得不可方物地模样。 “没事的梅蒂,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埃及就是你的家。我……”阿蒙涅姆赫特一张脸憋得通红,一边安抚般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少年一时没有注意到我的打量,他的全身的注意力此时都集中在如何安慰情绪低落的少女上。他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想要触碰她却又担心会显得冒昧。 我将一切看在眼中,也不由心下莞尔。阿蒙涅姆赫特这一年多时间里,也成长了不少。他和图特摩斯到底是父子,虽然五官或许掺杂了他的母亲萨蒂亚胡的模样,但与少年时的图特摩斯仍然有着不少的相似之处。 看着这样的他,让我忍不住想,当图特摩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心意后,在我不曾留意的地方,是否也是这样的呢? 一样的欲言又止,一样的手足无措。 这样的思绪仅仅只是一闪而过,却让我这几日以来压抑着的对于图特摩斯的思念喷涌而出,几乎再也抑制不住。
第160章 军报 图特摩斯在迦南地区攻城略地的捷报,一封接着一封,从前线传了过来。可我却迟迟未见图特摩斯本人地回音,这不免让我的心中,稍稍忐忑了起来。 好在,这次是减税政策在上下埃及都受到了普遍的欢迎。因为减税的对象范围涵盖了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所有的征税对象。 地主、贵族与僧侣们得了便宜,都乖乖的闭上了嘴巴,感谢和赞美的奏表,甚至是一些珍贵的礼物源源不断地从各地送进了底比斯的王宫中。 “陛下,您不知道,我听说在底比斯许多百姓在家中为你用泥塑了塑像,每日供奉。好像在底比斯周围的不少地方,甚至还出现了专门制作您的泥塑小人的工匠。” 结束了一天的政务,我刚回到寝殿中小憩,就听见萨玛拉面带喜色地向我说道。 “是呀陛下,我的家人们还特意叮嘱我,让我务必要尽心尽力的服侍您。他们都说您是阿蒙-拉赐予埃及百姓的守护神,能够服侍您,是我,是我们全家的荣耀。” 身旁有侍女搭腔着说着,我在宫中向来不乐于端架子或是故作高深。这些常年陪伴在我左右的宫女们早就摸清了我的性格,因此并不十分怕我,偶尔闲时,还会与我玩笑几句。 而我也十分喜欢这种被女孩们环绕,轻松活泼的气氛。 “哦,是吗?拉缇娅,既然这样,你现在就去厨房烤两个松松软软地面包来,我肚子饿了。”我促狭地看着一旁地少女,吩咐到。 “我尊敬的陛下,您是想吃加了牛奶还是蜂蜜的呢?”少女明知我都在逗她,却还是一本正经地应了下来。 “我要蜂蜜和牛奶都加的!”我说道。 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再次自我的宫殿中传了出去,让我也乐在其间。拉缇娅最终还是去了厨房,势要做出同时加了蜂蜜与牛奶的美味面包。 而我则继续懒洋洋侧卧在榻上,听着萨玛拉向我汇报这些日子以来宫中的情况。好在王宫中成员并不复杂,以萨玛拉的能力来说,并不难处理。 “萨玛拉,真是多亏了你,让我轻松了许多。把宫中的大小事务交给你处理,太让人放心了。” 听取完萨玛拉的汇报,我感慨道。 “那也是因为两位陛下愿意信任我,对我委以重任。萨玛拉以前从未想过,作为一个女人,能够得到陛下的如此重用。也很担心,自己是否有能力,不辜负您的重托。” 萨玛拉听了我的话,感激地回到。 “萨玛拉,虽然在这个社会,身为女人,天然便处于弱势中。即便你有着不输于任何人的能力和智慧,但是想要出人头地却比男人困难无数倍。” 我拉着萨玛拉的手,有些激动的说道:“可是哈特谢普苏特女王已经证明了,身为女人,我们一样可以大权在握,一样可以治理好国家。我们未必需要步她后尘,但也无需妄自菲薄。 我们可以做的和其他人一样好,男人与女人没有高下,不过是因为思维方式和身体构造的不同而让人在许多年的岁月中,不知不觉有了社会默认的分工。” 萨玛拉听得似懂非懂,但我想这些话语中一定有些句子触动了她,她的眼睛放出了光亮。 “您真的是如此认为的吗?即便不是男人,哪怕是女人,也可以在事业上崭露头角。”萨玛拉的语气有些激动,她目光殷切地看着我,似乎十分期待着我的回答。 “我知道,我并不是您和先王那样蒙阿蒙-拉看中和眷顾之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哪怕家世放在王宫的宫女中也并不十分出众。 我只是喜欢,喜欢做这些事。每当我代您处理宫务时,都能让我忘记,我是女儿,是妻子,是女人。我只是一个人,这种感觉让我感到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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