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不难查,当时并没有瞒着谁。不过若是你找人问起来,让汗阿玛注意到,难免引起汗阿玛对我的不满。所以,我就直说了。而事情是否完全如我所言,等以后八弟你慢慢查证,自然会心里有数。”胤禛道。 “四哥但说无妨。我信得过四哥。”八阿哥道。 “郭络罗格格年幼时,曾去过白云观,为父母供灯祈福。郭络罗格格点灯过后,带上仆人,在白云观四周闲逛,恰巧遇上正在看书的表妹。” “表妹在白云观时,一切从简,身边无仆从伺候,衣着也不华丽,更没有贵重首饰增光。郭络罗格格因此无所顾忌,和表妹起了冲突,撕碎了表妹的书,并出言辱骂。” 胤禛说到这,顿了顿,轻笑一声:“若表妹当时的身体体质,如现在一般。莫说是撕书吵闹,就是两人互相打起来,挠花了脸,长辈们知道了,也不过是将两人拎出来,各自训斥一番,让她们互相赔礼认错,这事情就了了。犯不着闹的家里大人打上门去。” 八阿哥放下手里茶盏,神情严肃起来:“我曾听汗阿玛和四哥你提起过,妙安表妹刚出生时,险些夭折。一直到六岁下山之前,每日都要喝苦汤药,调养身体。” “说是调养身体,实则是用各种难得一见的药材吊着命。”胤禛道。 宫里早夭的皇子、皇女不在少数。 前几年,八阿哥才经历过宜妃生的十一弟病逝的痛苦。 那么乖乖巧巧的弟弟,前几日还捧着脸,笑盈盈的和他说着话,叫着他八哥。 突然,就因为夜里下了一场雨,气温降了一点点,就得了风寒要了他的命。 而同样的天气,他们甚至连厚被子都没有换,还活蹦乱跳的很是健康。 体弱的人,便如琉璃娃娃一般,热不得冷不得气不得。 八阿哥心中歉疚无比,他没想到自己未来的福晋,对妙安表妹曾经那样过份过。 胤禛继续道:“不仅是如此。郭络罗格格的步步紧逼,令当时藏在白云观的反贼,找到了机会,趁机加害表妹,将表妹推到崖下。若非表妹命大,那天雾气重,反贼看不清山下情况,崖下又正好有个小平台伸出来,上面有着表妹给白云观里养的一窝猫,扔的厚被子。怕是在十多年前,这世间就没有佟妙安这个人了。” 胤禛停顿片刻,才继续道:“你我也不会与她有所交集。” 不会有交集。 若是不认识这个人,听了这样的话,大约是不会有太大的感受。至多是惋惜一声。 可是,佟妙安和胤禛是青梅竹马,和八阿哥也是曾见过数次面,一起赛过马、打过猎、吃过烤肉的表兄妹。 八阿哥捂住胸口,心脏跳的飞快,瞳孔因为害怕而瞬间扩大。 “四哥……”八阿哥一时语塞。
第二百五十七章 “四哥, 汗阿玛知道这件事吗?”八阿哥问道。 胤禛回望着他,沉静道:“你说呢?” 答案不必说出来,大家心知肚明。 康熙连大臣内院里的事都知道, 偶尔还说给他们听。佟国公府和安亲王府这么大的事, 康熙怎么会不清楚。 其中还涉及到反贼。 除了放在大理寺和刑部的卷宗, 恐怕就属康熙知道的最清楚了。 八阿哥明白了他四哥这些日子苦闷的缘由。 若是他, 怕也是如此。 八阿哥无法去说,他请汗阿玛撤回这道指婚圣旨。 首先,圣旨发出,不可撤回,何况都过去有好几日了。 其次, 这事儿往大里说, 也没有真的闹出人命。 哪怕被人指出来,郭络罗·明珠至多被斥责一句, 幼时性情跋扈。但是,如今郭络罗·明珠已经长大了,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这些年来,京城并没有传出她行事跋扈的事迹,那么一切都可以用年幼不懂事, 现在已经悔改来堵住嘴。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说不定,还能得到一句夸。 而追着此事不放的人,反而显得小心眼儿。 胤禛坦荡的看向八阿哥道:“八弟,我是个小心眼儿的。表妹在我心里珍之又重, 于我来说, 表妹如我半身。我舍不得让她受委屈。所以。” 胤禛微微一笑:“所以,以后就要让八弟你受些委屈了。” 至于未来的八弟妹, 他只当做看不见。 君子风范什么的,他并没有很多这个东西。 八阿哥举起手里的茶盏赔罪道:“应当的。” 话说开了以后,胤禛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事已成定局,既然改不了,那就坦然面对。左右他年长于八弟,表妹嫁给他,就是八弟的嫂子。 长幼尊卑,当弟弟和弟妹的,总是要尊敬嫂子的。 他再努力些,多攒些功劳,好让汗阿玛给他的爵位比八弟高一些。那么,表妹就能更体面些了。 一想到这些,胤禛动力十足。 “八弟,我还有些卷宗没有看完,就不留你了。这点心味道不错,我让人给你包一份带回去吃。也算是恭贺你。”胤禛道。 八阿哥失笑:“那谢谢四哥了。” 皇家的喜事,一窝蜂来。 康熙给八阿哥赐完婚后,又给五公主赐婚给佟国维之长孙。 圣旨一下,德妃和太后的心顿时定下来了。 作为姐妹中,唯一一个留在京城的,五公主最近被其他公主们缠的分身乏术,既开心又头疼。 但是,即使姐妹们再闹腾她,她也甘之如饴。 和远嫁蒙古的公主们相比,她的运气实在是好的很。哪怕姐妹间有拈酸吃醋的,她也笑容以待。 她这样好脾气,其他公主们也不好真和她闹僵了。 说到底,人各有命,这事儿是汗阿玛的决定。也怪只怪她们当初投胎的时候,没选好肚皮。 可是,她们的生母,也待她们极好。母女情深,那么点儿不甘,酸个几日,也就没有了。心里剩下的只有对五公主的羡慕和祝福。 不同于八阿哥被赐婚后,成婚的日子直接定在明年,只比胤禛和佟妙安的婚期晚两个月。五公主只赐了婚,婚期却没定。 大约是一报还一报,风水轮流转。康熙为儿子求娶佟家女儿的时候,为了顾及佟国纲舍不得嫁孙女的心,拖延了儿子的婚期,让佟妙安能在闺阁多留几年。 现在轮到他嫁女儿,佟家求娶儿媳了。佟国维作为佟国纲的亲弟弟,替兄长接下这因果。他的孙子的婚期,也得延迟个几年。 康熙理直气壮的告诉佟国维,太后疼爱五公主,舍不得五公主离开跟前,所以要多留公主几年。 佟国维能说什么,他只能替孙子答应了。 占回便宜来的康熙,为此高兴了许久。 到了八月,在中秋节前几日,太子妃生下了一个女儿。 太子虽然有些失望不是嫡子,但是他已经有了长子,还是皇长孙。除此之外,还有个次子,因此他心里倒也不是很着急。 他和太子妃有了女儿,一样是好消息。 太子妃虽有些可惜,但是看到女儿天真无邪的笑容,一番慈母爱意涌上心头。 先开花后结果,她和太子都还年轻着。 康熙就更高兴了。 这是太子的嫡女,即使康熙已经有了好几个孙女了,但是太子妃生的孩子,在他心里的地位完全不同。 康熙的赏赐,大方的送入毓庆宫。毓庆宫大格格的洗三礼、满月礼办的皆是十分盛大。 然而,毓庆宫的喜庆日子没热闹几天。 九月十五,康熙下谕处死曾在太子住处悖乱的膳房人花喇、哈哈珠子德柱、茶房人雅头,膳房人额楚等人治罪流放。 一时之间,前朝后宫噤若寒蝉。 太子擅自接见内务府中下级官吏,暗自聚众会饮,在康熙看来就是行结朋党之事,有阴谋乱政之心。 这触犯了康熙心中的底线。 他疼爱太子,亦将太子的地位置于众人之上。但是,太子必须要在他之下,不可有自己的私心。 一旦太子私心显露,想要在朝中积攒自己的声望和势力,康熙绝不能容忍。 康熙不会伤害太子,但是蛊惑太子之人,他必将一一铲除。而太子还是他的好儿子。 可是,太子都当爹好几年了,他本就成婚晚,如今家已成,底下的弟弟们也都开始在朝堂上站住脚了,太子怎能不着急。 可太子若要立业,那康熙呢? 太子作为储君,谋的业必然是宏图大业,是那个龙椅。 一个是即将步入老年的雄狮,一个是正强壮的老虎,康熙和太子之间的矛盾,首次明明白白的暴露在朝臣和其他皇子眼中。 好在太子还愿意低头,他还年轻,给阿玛低头求饶,被骂一骂并不丢脸。 康熙年纪虽然不轻了,但是也才四十多岁,他身体健朗的很,在太子这里还没有感受到威胁。 他只认为自己这是在教子,教导太子不要被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带坏了。 大清的基业,他会交给他的,所以太子要听他的话,当个好儿子。 康熙的雷霆手段,震慑住了太子,也震慑住了其他有各种心思的人。 胤禛果断的行事低调起来,不过他一向不是长袖善舞的人,在朝中老老实实办事,康熙交给他什么差事,他就本本份份的做,这让康熙很满意。 胤禛忙着办差,佟妙安在府里同样忙着学习。 许是出嫁时间在即,没剩几个月了,鄂伦岱福晋恨不得把自己脑子里的知识,都教给佟妙安。 可是,那是她两辈子学的东西。好些经验都是她摔过跤流过血,才能长记性的本事,这么一股脑儿的教给佟妙安,佟妙安再聪明也学的头晕脑胀。 何况,论起聪明,佟妙安比鄂伦岱福晋还差了一些些。 好在打从佟妙安从白云观下山后,她在鄂伦岱福晋身边扎扎实实的跟着学了好几年。 鄂伦岱福晋把自己踩过的坑,一一告诉过佟妙安。 哪怕佟妙安不懂,她也记在了心里。 不遇到让她摔跟头的事便好,就是遇到了,佟妙安至少能有个参考的案例,到时候少走些弯路。 法海福晋和夸岱福晋趁机跟着佟妙安一起学,难得遇到这样好的师父,不能错过。 以后,等她们分府出去了,这些都是宝贵的经验。 佟妙安也很开心,有人陪着一起学,遇到不懂的,她们还能互相交流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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