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锦乖乖巧巧的,跟其他孩子一样,整日循规蹈矩,战战兢兢,乾隆反而不会喜欢了。 看看十七阿哥就知道了,他从前都是在别处闹腾,乾隆理都不理他。跟珠锦混在一起后,整日在乾隆面前撒娇打滚,现在可得乾隆疼宠了。 “好啦好啦。”惇妃也不知想明白没有,温声拍了拍珠锦的后背,“这么大人了,快起来,一会儿让你十七哥看到,该笑话你了。” 宫宴上大家都忙着应酬,才没有人注意珠锦和惇妃这边,就算不小心看到了,也只会以为小女儿在母亲怀里撒娇,没什么值得关注的。 因为前世看到惇妃汪氏仗着皇帝宠爱,残暴骄横,将宫女虐待致死,无论她再怎么温柔珠锦都觉得只是浮于表面的情绪,看不清她的真实样子。 她有怕惇妃的狂暴状态,万一她连亲生女儿也不顾,打死一个四岁小孩子,比打死成年的宫女简单多了。 珠锦乖乖从她怀里爬出来,端正坐好,规规矩矩地用餐。 惇妃没什么异样,让嬷嬷在一旁照顾小格格,时不时地与旁边的容妃说几句话,偶尔会关注乾隆那边,正常极了。 珠锦看着远处混在男宾里的雍正,好想把他攻略成自己人,派他去盯着惇妃点。 可惜雍正是个有着贵族傲气的人,不可能任由珠锦驱使,更不可能盯着儿子的后妃。 宴席结束之后,便是珠锦的四岁生日,四岁生辰不是多么重要的日子,翊坤宫小办了一下,给珠锦准备了长寿面,乾隆那里送了些首饰绸缎就凑合过去了。 接下来便是正月十五,以及后面的封赏大典。 将要被乾隆抬近太庙的先祖都是已逝之人,流程由礼部负责,皇帝昭告天下,其他人只需要按照司仪的吩咐磕头就行。 珠锦作为爱新觉罗的后代,也跟着一起去了。她作为女孩子,没有资格混到皇子那边,一直被惇妃牵着手,容妃、愉妃等人过来打了个招呼,跟珠锦说了几句话,几个大人闲聊起来。 珠锦像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视线在众人身上略过,每个都盯着看了一会儿,有些人注意到珠锦的目光,还会对她露出和善的微笑。 皇子们都穿着金黄色朝服,雍正的明黄色混在旁边一点都不显眼,珠锦找了好久才找到他。 她注意到,行礼的时候,雍正也跟着一起向多尔衮、多铎,还有改封的济尔哈朗、豪格、岳托等人行礼。轮到他那几个弟弟时,便躲到了一边,远远地冷眼观看。 典礼持续的时间很长,从早上一直到下午。惇妃准备了一些点心,让珠锦凑合着吃了,“格格要是渴了,还得忍一忍,等结束时候,咱们回去喝水。” 珠锦乖乖点头,“额捏也吃。” 容妃羡慕地在旁边夸奖珠锦乖巧懂事,知道疼人。 后宫里如今还活着的宫妃,大都是有孩子的,只有容妃,一无所出。她可能身体不太好,早些年在霍集占那里时也没有儿女,后来被霍集占休弃。乾隆派兵平定大小和卓叛乱,有人递了折子,说抓到了霍集占的女眷,他批复下“朕知道了”几个字,容妃就被带进了宫。 比小说里的霸道总裁还要霸道。 珠锦觉得容妃怪孤单的,也过去分了她一些糕点,“容额吉吃。” “十格格真乖。”容妃笑起来,美貌动人,她把自己带的食物也分给了其他人,女眷这边其乐融融。 正在珠锦借着年纪的便利刷宫妃好感度的时候,雍正也知道了允禵早就被赦免的真相,立刻黑了脸。 他以为弘历等了五十年才赦免那帮子兄弟,是为了给他这个汗阿玛面子。没想到早就这么干过了啊!
第12章 天威难测啊 典礼结束之后,珠锦累极了。 朝服真不是人穿的,里里外外拢共好多层,女款的朝服肩膀上还有硬硬的披领,朝冠上也是高高的两层镂花金座,底座用东珠装饰,顶珠是红宝石,还有金孔雀和其他宝石作为装饰,后面坠着长长的珍珠护领。 好看是好看,一整天下来,珠锦脖子都麻了。 这还只是和硕公主的朝服,要是事情像历史上记载的那样发展,再过几年她就会被破例封为固伦公主,朝服比现在的还要沉重贵气。 幸好朝服只是重大典礼时才穿,小的典礼和喜庆的聚会穿次一等的吉服就可以,看来大家都清楚,朝服穿起来不方便。 至于朝臣们上朝穿的衣服,都属于常服,上朝穿的叫公服,平常在衙门办公就穿普通常服,参加葬礼之类的叫素服。 珠锦又累又饿,被嬷嬷抱着回到翊坤宫。 小厨房里提前备好了吃的,惇妃端来一碗熬得糯糯的甜粥,哄着珠锦喝完再休息。 珠锦拿着勺子,自己动手,“今天穿的衣服,是额捏做的吗?” 惇妃和珠锦在同一张桌子上吃东西,母女两个像往常一样相处。平日里不觉得翊坤宫有多好,刚在外面冻了这么久,回来之后,才感觉到放松下来。 “额捏哪儿用得着亲自做衣服?这些朝服啊,都是早就做好了的。只有十格格的是新做的,过一段日子,十格格再长大一些,又要重新备下了。”惇妃跟珠锦说,“不过确实要提前准备好,朝服不是一般的衣服,万一出了岔子,罪过可就大了。前段日子紧赶慢赶,总算赶出来了。” 珠锦一直不清楚惇妃在忙什么,现在想想,应该就是催着制作朝服,还有统计翊坤宫的过年的开销,还有给手下的宫人节日福利之类的。 吃完饭后,她困得很,简单洗了一下脸就到被窝里睡了。 乾隆皇帝回到养心殿,张开手臂,等宫女们伺候着换下衣服,他看了一眼旁边恭敬低着头,等着他招呼的李玉,“哎,你说今天的典礼还算顺利吧?” 李玉伺候了他这么多年,早已有了默契,不用看都知道,乾隆在和自己说话,他迅速回忆了一遍流程,“从开头宣告祭天,到祭拜,哪一项都是顺顺贴贴,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想来老天也知道皇上仁厚,昨儿刮的那北风都停了。” 乾隆想想还真是这样。 换好了常服,他自己又整了下领口,“可是朕怎么就觉得这么不踏实呢。” 李玉心里一跳。 这么重大的事情,乾隆觉得心里不踏实,肯定是祖宗不乐意了。 祖宗怎么想的到无所谓,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皇帝信不信才是最重要的。万一万岁爷今儿刚把那几位王爷郡王抬到太庙里享配香火,明儿又觉得不行,来来回回折腾得还是下面伺候的人。 李玉不敢随便说话了。他堆着笑脸,“可今儿确实顺顺利利的,没有一步出错,说不准是天太冷,皇上在外面呆的时候久了,有些不舒坦。奴才这就让人去准备汤沐。” 乾隆不耐烦得应了一声,摆摆手,“也别弄那个了,怪累得慌,都下去吧,让朕清静清静。” “嗻。” 宫女和太监们后退着离开,反手轻轻关上门。 雍正在这个时候进来,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地盯着他看。 “怪了。”乾隆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看向雍正的方向,那处什么分明什么都没有。“李玉,给朕滚进来!” 李玉连忙进来,跪伏在地上,“主子有何吩咐?” 乾隆现在年纪大了,也想留下个好名声,行事向着圣祖康熙爷靠拢。但是早些年进宫的老人都知道,年轻时候这位主子可不是脾性温和的人。 伺候他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就看有没有把住那根脉。皇上想来不喜欢把话说得太明白,全靠底下人去猜,猜对了升官发财,猜错了那就一边儿去,以后都没你事儿了。 前些日子得了皇上青睐的那位和大人,不就这么回事? 从小小的粘杆处侍卫,平步青云,兼任了户部左侍郎、吏部右侍郎,还有步军统领。后来有段日子没往皇上上边凑,又被人弹劾,连降了两级,现在在崇文门管税收呢。 天威难测啊。 乾隆看着李玉战战兢兢的样子,反倒是生不起气来了。李玉跟了他这么多年,年纪不小了。乾隆是个性情中人,最念着旧情,心下不忍,“起来吧,瞧你吓得这副模样。” “多谢主子隆恩,只是奴才不敢起来。”李玉听出了乾隆语气稍缓,额头贴在地面,试探地说,“主子宽和慈悲,定是奴才哪里做的不好,才让主子生气了,奴才最该万死,偏又愚钝至极,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出了疏漏,实在有负皇上。” “行了,不是什么大事。”乾隆说,“许是哪个丫头忘记关窗,屋里凉飕飕,冷得很。你去看看,再添些炭。” “奴才这就去。这事儿也是奴才不对,主子还是罚了奴才吧,也好让奴才安心。” “那就下去领十鞭。” “多谢主子。” 雍正看着李玉承受了无妄之灾,倒是冷静下来了。 就算他想来找弘历对峙,问问他有没有把自己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弘历也看不到他。不过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还能觉出冷来,倒是出乎雍正的意料。 只可惜雍正做鬼的日子太短,什么门道都没摸清楚,等他心情平复之后,就变得像原来一样,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影响了。 雍正看着乾隆去批复折子,在旁边看了他一会儿,默默离去,重新去了翊坤宫。 这翊坤宫原本是年妃住的宫殿,年妃身体一直不太好,生了几个孩子全都夭折,后来他杀了年羹尧,年妃更加郁郁寡欢,没多久就病逝了。 如今的翊坤宫早已失去了年妃的痕迹,住在这里的是惇妃,还有那个能看到自己的小格格。 雍正觉得自己有些可笑,遇到什么事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竟想着跟一个四岁的小孩子聊聊。 等他来到珠锦的卧房,远远看着床上鼓起,睡的正香甜的一小坨,那种空虚悲寂的心情达到了顶峰。 - 珠锦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眼睛,看着外面的天色,喊了一声,“菡萏,嬷嬷?” 胡嬷嬷从外面走进来,“小主醒了,饿不饿?主子让厨房背了吃的,皇上也派人来看过您,结果您都在睡着,便没有打扰。” 珠锦打了个哈欠,她好像睡得太多了,反而没有精神,“现在什么时候了?” “已经辰时了。”胡嬷嬷拿过她的衣服,“小主快起来吧,等一会儿用完膳,再去书房学写字。” 珠锦恍恍惚惚的,胡嬷嬷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假期已经结束,又该继续上课了。 “我自己穿,嬷嬷你出去,不要偷看。”珠锦把衣服拿过来,哄着胡嬷嬷离开,一边穿衣服,一边遗憾地想,她好像错过了爷爷和爸爸的修罗场。 真的很想看雍正爷爷对着乾隆傻爹发火的样子,那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奇景!错过这一次,不知道下次就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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