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不到太多温度的你倚靠在浴池的边缘,微微扬起下颌,感受着这份难得的舒适。 对于你这样就算身处自己世界也依然颠沛流离的圣职者来说,告别一个地方并不会让你感到多少伤心。 当然……也主要是因为这里实在找不到多少能够让你觉得留念的东西。 人,事物,环境,至冬国的一切都像是从冰雪中诞生出来的结晶,他们高贵,优雅,美丽,却也无比的寒冷。 甚至在每一次的任务时,民众那一张张高喊着“女皇万岁”的面庞里,你也读不到多少他们对于这位女皇的信仰。 不过没关系,你马上就要离开这了,并且目的明确。 你要去往深渊,找到那个金头发的少年,好好逼问清楚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你的灵魂碎片又到底在哪里。 如果是他的话,一定知道些什么。 “呼……好累。” 你靠在浴池边仰头叹了口气,放空了思绪,决定什么麻烦的事情都先别想。 只不过这份让你觉得舒适的闲暇仅仅持续了一分钟,就被浴池外头那清脆的声线给打断了—— “米歇尔,你不想和我打架,原来是因为要洗澡啊,早说就好了啊!” 你:“!?” 你从浴池里瞬间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浴室紧合的大门。 为什么!? 你刚才明明把达达利亚给赶出去了,他怎么还能…… “对不起,米歇尔先生……公子大人说他是执行官,有权限命令我们放他进来,因为,因为……”小女佣说到这里,似乎因为尴尬而有些羞于启齿。 直到达达利亚替她补完了那句她没好意思说完的话,“因为你是低阶佣兵,我的权限比你高。” 咚!! 从浴池内传来了什么东西重重落到地上的声响。 可能是有个可怜的家伙滑倒了,也可能是他暴怒的一拳砸到了瓷砖地上。 你很想用神圣力冲破浴室的大门,把门口的家伙全部肃清,但现在你浑身上下□□,再加上那两个小女仆看着也挺无辜的,你只得就地坐回了水里,不再作声。 须臾后,从门外传来了有谁匆匆离开的脚步声,接着一切归于寂静,让你产生了几分达达利亚是不是知难而退的错觉。 但很快这种想法就破碎了。 门板被人从外侧轻轻撞击了两下,旋即一道黑影堵住了门缝下的光线,你猜想大抵是有谁在那儿席地坐下了。 并且下一秒,男人沉磁的声线就从外头传了过来,“你真的要走吗?” 达达利亚的语气难得听着没有平时那么浮躁,他似乎是在诚心问你这个问题。 所以像是被他这怪异的气氛所感染般,你也难能可贵地同他好好说话了,“是的。” 你话音落下时,达达利亚保持了沉默,一时之间这里只剩下浴池里清水汩汩流淌的动响,让你的心情都莫名跟着失落了下来。 为什么呢? 你总感觉自己似乎要失去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了,但又不是那种叫你抓心挠肝的不舍。 而是一种缓缓的,犹如慢性病毒般的入侵感,在让你一想到自己就要再也见不到达达利亚时,而产生了孤独与落差。 “……米歇尔,你真的很强。”从门外传来了达达利亚的声音,他的语气略显深沉,甚至带了点悲伤。 你不作声,他便继续一边回忆,一边同你感慨,“在成为执行官后,我又被安排去了很多地方执行任务,那其中也包括之前那条冰龙肯普思的巢穴。” “它复活了?”你缩了缩瞳孔,有些惊讶。 “当然没有,它被你的神圣力诅咒了,连自我再生都用不了,早就灰飞烟灭了。”达达利亚在门的对面笑得愉悦,似乎回想起那场让他酣畅淋漓的战斗,时至今日他还是有些兴奋。 然后在你的沉默中,他又开口,“那些寄居在巢穴里的龙嗣,在肯普思死后疯狂地啃食掉了它的尸体,吸收了它的力量,在一夜之间成长为了足以毁灭一座村庄的巨兽。” 而被派去执行任务的他,在这场看似根本就没有获胜希望的战斗中一人浴血奋战了整整十天。 他越杀越兴奋,越杀越疯癫,哪怕身体在这群野兽的撕扯中都快支离破碎了,但他的血液却只会无限地沸腾。 “……” 你默默地浇了把冷水在自己的身上,对于达达利亚的疯批发言保持沉默。 你当然知道这种虐杀的快感,他很疯,但你会比他更疯,并且你不是很想认同他的发疯文学,因为这会被你那个“年轻”老爹给凶上一句“不淑女”。 只是在你打算让达达利亚自由发挥到他爽为止时,他又用一种非常古怪的语气补充道,“但我去过比那里更加恐怖的地方。” “……” “漆黑,无声,甚至连光都没有。但偶尔也会像在沙漠中找到绿洲那样,发现一片光亮的环境,不过依然很冷。那是一个比至冬国还要冷上好几倍的极寒炼狱。”
第21章 至冬国(21) 那是一个漆黑的,无光的,且干旱、寒冷到犹如沙漠夜晚的恶劣环境。 听到达达利亚如此描述时,你愣了两秒,大脑竟忽然耳鸣般“嗡”地一痛,你的眼前恍惚间闪现出了一瞬的陌生画面。 银发的少女靠坐在完全枯萎的巨树之下,她撩拨着脚边新生的嫩芽,用指尖勾勒着它的轮廓,一笔一划,直到它在她的掌心又一次枯萎。 好奇怪……那个人好像是你。 大脑的钝痛让你不适地扶住了额头,但你内心对于真实的向往让你又一次向达达利亚发出了追问,“那里是什么地方……?” 他没有马上回答你,甚至沉默了很久。 你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外,本该被堵住的门缝下再次透进了走廊的光亮,达达利亚似乎已经离开了。 可恶……怎么这个时候忽然就走人啊。 你有些头疼地坐回水里,指尖不断揉捏着鼻梁,希望能够快些缓解这份莫名的痛楚。 你丢失的记忆一定和刚才的画面有关,但那到底是哪里,为什么你会一点点的印象都没有…… 而就在你沉沦于这份短暂的宁静时,达达利亚的声音居然又从门外传来了: “我刚才在你家逛了一圈,还真大啊。” 你:“……” 这什么人啊,丢了个话题不给你解答不说,还把你家当他家一样地随便逛。 “还有一点啊,我真的很好奇,”他见你不说话,又自顾自地继续问,“米歇尔,你洗的是冷水澡吗?” 你:“干什么,有什么问题吗?” 被人戳到了脊梁骨,你的语气难免带了点不悦。 “在至冬这种温度泡冷水澡,你这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他的语气听上去像是在打趣你,但话音落下后的没两秒,他又古怪地小声补充了一句,“对身体不好。” 你不搭理他,现在的你满脑子都是他刚才同你说过的地方,包括对那一闪而过的画面的求知欲。 “我用熔浆洗澡都不重要,你现在赶紧告诉我,你刚才提到的地方到底是哪里?” 大概是你的语气迫切到连达达利亚都听出了你的不对劲,他在门的对面沉默了很久。 似乎在这件事上,他依然和曾经的态度一样,选择继续保守他的“秘密”。 但话题都已经扯到这件事上了,他只得硬着头皮假装无所谓地回复你,“没什么好说的吧……我在那里认识了我的师父,她是一位非常强大的女性,不管我和她战斗多少次,她都可以仅凭单手就轻松地击败我。” 浴池的水面稍微起了点水汽,烟雾袅袅氤氲了你的视线。 你抿唇,吸收着达达利亚给你提供的信息,但可惜你的大脑里没有任何关于那位女性的线索。 “不过我见过比她还要强大的人。”在你以为话题已经要就此结束时,达达利亚忽然又一次开口了。 “谁?”你瞪大了眼睛,隐约能感觉到他这次要提到的人绝对和你想要知道的信息有关。 “我和你提过她很多次了。” 隔着门板,你看不到达达利亚的表情,但对方的语气听着有些无奈,甚至有点嗔怪你记性不好的意味在里头: “她和你长得很像,银头发,金眼睛,是个非常美丽,甚至带着点让我不敢随意亲近的圣洁感的少女。” 在第无数次确认他描述的就是你的女体外貌后,你猛然从水里站了起来,决定这次必须要追问个清楚。 淅淅沥沥的清水沿着你光洁的身躯拼命往下流淌,从浴池水面蒸腾而起的热气为你的面颊染上了几分如少女春色般的潮红。 而在你要开口说话之前,那层来自于肌肤上的诡异凉意让你整个人都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这感觉好像刚从热水里爬出来便马上吹到了冷风一样。 等等……从热水里爬出来? “!!!”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你瞬间瞪大了眼睛,双手几乎是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要将那句还没说出来的问话给咽进喉咙。 你一屁股坐回了水里,整个人都虚脱般地瘫软靠在浴池墙面上,胸腔里的心脏更是拼命跳动,几乎就要爆炸! 怎么回事,浴池里的水被加热了! 就在你和达达利亚聊天的不知不觉间,冷水被脚下的供暖器一点点地加温,蒸腾,直到变成一个会让任何人都舒适,只有你会裂开的温度。 “米歇尔,你怎么不说话了?”察觉到了屋内的动静忽然消失,达达利亚的询问适时地响起。 你看着自己水下一点点恢复成白玉色的躯体,柔软细腻的肌肤轮廓,以及忽然变得傲人的身材,没忍深呼吸了一大口气。 “我就说洗冷水澡不好吧,你看你的反应都变迟钝了!” 他在外面说着些你不能理解的责备,并且在那句话出来后,你感觉自己的脑袋就要爆炸了—— “还好我帮你加热了供暖设备,洗了热水澡就会好很多了。” 呃啊啊!你小子!! “……”不行,现在的你必须冷静下来,先克服难关再发火。 好在男体的你是少年,声线不算太磁性,你只要努力压低一下嗓音,应该还能勉强装一下。 “米歇尔?” “没什么。”于是在达达利亚的又一次询问后,你用这辈子最低沉的声线,黑着脸色应答了。 “诶?你为什么要夹着说话,嗓子眼里卡东西了吗?要我帮忙吗?” 你:“……” 好吧。 看来有时候你对自己的认知还不是很透彻,你女体的声音完全没有办法假装男人啊! “你还好吗,米歇尔?”似乎是你的不予回应保持了太长的时间,达达利亚已经开始敲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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