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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山之后在山里转了几天，身上的东西吃完了，冻得实在受不了，就想下山投靠金珠玛米。”老牧民说到这的时候长长的叹了一声，“那时候到底是年轻，不知道山上凶险。上山容易下山难，大雪直接把山路封住，眼看着是要困死在山上了。” “就像是天神的指引一样，在雪中，我看见了三颗太阳。”老牧民比划了一个三的手势。 他弹了弹烟灰，迎着刚升起的太阳继续说道：“我被救到了山里的一处寺庙里，寺庙里有一些真正的世外和尚，他们愿意收留帮助我，我就留下等雪化了。” 老牧民看了一眼范闲和九婴，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就在那里。” 山中寺庙里面除了和尚以外还有一个年轻人，和尚们对他态度很友善。 老牧民听出那个年轻人似乎是到这里找一个人的，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来找谁。 这就很有意思了，一个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藏民的人进入了西藏的一处深山寺庙来找一个他都不知道是谁的人。 和尚们也很诧异，大喇嘛问那个年轻人叫什么，那个年轻人望着天空回忆了很久才说到：“张起灵。” 就那三个字，老牧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雪白的山，清冽的风，安静的庙，和一个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们要是只找张起灵，说不定全国有不少张起灵。”老牧民笑道，“但你们要找不像人的张起灵，那就只有他。我没见过比他更不像人的人，特别是在寺庙里。” 九婴叼着烟眼神放空，范闲都担心她会不会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脑子里的想法是有一些乱，关键是她也不知道张起灵跑西藏深山寺庙来干嘛。 “建国不久的时候……”九婴喃喃道。 几十年了，张起灵不一定还在西藏，这个消息过期得有点太夸张。 她还是挥了挥手打发范闲：“给他刷卡吧。” 老牧民乐得咧嘴，掏出POS机殷勤地递给范闲。 范闲刷卡的时候，老牧民瞧着坐在那里抽烟的九婴，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句：“你们是来找他回家的吗？” 九婴掐灭烟头，吐出一个烟圈，笑了一声：“是啊。” “来接小朋友回家了。” 作者菌：" ①在藏语里，“金珠”是“菩萨”的意思，而“玛米”指的则是“兵”，“金珠玛米”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兵”，是藏族同胞对解放军的专有称呼。"
第807章 综民国现代篇 把老牧民的故事费结清之后，范闲看了看远处雪山的方向，问道：“那我们下一步是去找那个寺庙吗？” 九婴摇摇头，笑骂道：“痴线了你，那个牧民十多岁的时候在寺庙见了张起灵，张起灵还能在那呆十多年？” “那岂不是白来了一趟。”范闲坐到九婴身边，没闻到烟味，反而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道。 “没白来。”九婴望着和他们隔了一小段距离的司藤秦放，挑起眉，“这不是一个收获吗。” 范闲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有些语塞:“这——” 这也能算是收获？难道自家姑姑真的看上那个司藤了？ “鬼差里面有赵吏打招呼，人的交际圈可以拜托秦放。”九婴算盘打得很响，“这还不算收获？” 九婴的目光落到范闲身上:“还是说你有更好的人选？” 范闲:…… “没有，您老英明。” 是他橘者见橘了。 九婴的目光在范闲身上转了两圈，像是明白了什么:“你不会以为我想用司藤吧？” 范闲看了看达那的天，哇，真蓝。 九婴嗤笑了一声:“你看不出来也不奇怪，司藤是妖，不是人。” “妖？”范闲耳朵顿时竖起来了。 “看样子还是刚睡没多久的妖，对现在的社会人情很陌生。”九婴补充到，“她是没多大能量了，能不能照顾好自己都是一个问题，更别说找人。” 想到出发来西藏的时候赵吏叮嘱的话，她没什么诚意的送上祝福:“真挚祝福司藤小姐早日回归深山。” 人间险恶不适合生活啊。 国人和一部分的动物都会有落叶归根的想法，九婴这一句话放在一些人或者妖的耳朵里不亚于是在祈祷别人早死。 但司藤不一样，她本身就厌倦人间。 如果不是因为自身力量流失，还要调查自己死亡的事件，司藤巴不得早点回去扎根生长，安安静静的当一株藤。 九婴这一个祝愿算是说到她心坎上了。 当范闲和九婴表示想借用秦放的人脉找人的时候，秦放还没说什么，司藤先点头应下了。 秦放原本就是一个有钱的普通人类，实在不想参与到一些奇怪的事情里面去，只可惜他的个人意志抵不过司藤的想法。 “我们接下来还会去一趟苍城山，你们呢？”司藤看向九婴，态度温和。 范闲和秦放在交换联系方式，九婴望了一眼西藏远方，思索了一小会:“我进山吧。” 虽然张起灵很有可能不在这里了，但那个寺庙该看还得看一眼。 老牧民说张起灵进山是为了找一个人，他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范闲闻言，抬头开始盘算:“进山的话我们是不是要准备一些装备什么的——” “是我——要进山。”九婴打断了他的话，露出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容，“你就在这等我，或者和司藤小姐一起去苍城山玩一玩也行。” “这。”范闲愣了一下，收起手机点点头，“那我在这边等你吧。” 九婴朝司藤伸出一只手:“等我下山再会，司藤小姐。” 司藤下巴微微仰起，优雅又矜持地握住了九婴的手指:“期待和你再会。” 九婴捏着司藤的手指俯身，嘴唇在她的指尖上轻轻碰了一下。 一个蜻蜓点水的吻手礼。 惊呆了秦放和范闲，最大程度的取悦到了司藤，虽然她没这个想法。 在九婴站好又恢复到之前有些散漫的样子后，司藤往前倾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 “薄荷和烟草的味道。”司藤指尖上长出翠绿的藤蔓，交织成一支稍长的烟，“试试我的吧。” 九婴没有拒绝，从善如流地接住。 司藤很满意，带着她的仆从秦放踏上了前往苍城山的路。 “正好最近是雪化的季节，我上山之后弄清楚情况会尽快下来的。”九婴看着司藤离开，反手把她送的那支烟插进烟盒收了起来。 范闲点头应了一声:“等一下，我去弄个东西。” 他跑了一小段路整了把一个背包给九婴:“这是里面是一些高热量的食物，还有一部手机，都带着有备无患。” 九婴接过背包:“寺庙的僧人会定期下山采购的，问一下那个老牧民，要找人上山了。” 九婴的运气不错，正好是雪化的季节，正好老牧民从深山寺庙出来之后也特意去找过。 上山去找那个寺庙，最近的点在墨脱。 范闲看着九婴上了向导的车，隐隐有些忧虑。 【你还担心她？】鸡蛋的声音从他脑中响起，带着嗤笑，【就她现在的力量，雪崩都压不死她。】 范闲叹了口气:【我是觉得她变化太大了。】 他们第一次在牛栏街见面的时候，九婴还只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姑娘。 【只有她变化大吗？人都是会变的，你也是。】 范闲顿时沉默下来。 是了，他现在也不是那个在牛栏街被人当街刺杀的儋州私生子范闲了。
第808章 综民国现代篇 雪山的环境对普通人来说很难熬，但是对以此为生的当地向导和九婴来说就完全不是问题了。 深山庙宇散发着藏香和雪的清冽，伴随着转经轮滚动的声音和诵经声，九婴看见了寺庙里面的三个火盆。 她望着这座并不宏大的寺庙看了好一会才迈步进去，寺庙中的僧人有些意外居然会有人特意找到这边来。 虔诚的朝圣者大多数去了布达拉宫，喜欢冒险的旅游者也会选择珠穆朗玛峰，他们几乎就没有见过主动找到这边来的游客，还是女客。 僧人们犹豫了一会，还是由一个上了年纪的僧人上前问话:“请问——” “我找人。”九婴撩了一把遮住眼睛的头发，露出一个笑脸，“我也不知道我要找谁，不过我找人。” 僧人:…… 寺庙中有很多事情是口口相传下来的，特别是一些具有禅意和深意的故事。 这座寺庙的上师听说了这件事情，脸上的表情当时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现在的上师并不是当年见过张起灵的那一位，但当年那个找人又不知道找谁的年轻人的故事很显然传流了下来。 九婴站在院子里一座石头雕像的前面，看着那一座酷似张起灵的雕像，她很想点一支烟。 考虑到这是佛门清净地，她止住了这个不大尊敬的想法。 身上穿着蓝袍的藏人走到她身侧，看着那座石像:“你是来找他的？” 九婴没有回答，蓝袍藏人自顾自说道:“你来晚了，他找到了那个要找的人，已经走很久了。” 九婴还是没有理他。 一位小喇嘛看见了他们，上前问道:“您来了，是例行检修吗？” 蓝袍藏人点点头:“上师让我来的，主殿有些漏了。” “他来找谁？”九婴望着石像，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蓝袍藏人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一个很伟大的女人。” 九婴下意识去摸口袋，又硬生生忍住了掏烟的动作。 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事情，会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一个人。 “他会记得他找到过那个人吗？”九婴口中呼出一团白气，“他的记性不好。” 蓝袍藏人轻轻地笑了一下:“相遇和遗忘都是人生中的一部分。” 可是遗忘也很可怕啊…… 九婴干脆食指一勾鼻梁摘了墨镜，看着雪山阳光放空眼神，低声道:“小朋友找不到家长会害怕的。” 蓝袍藏人看见了她的眼睛，有些诧异。 听清楚九婴的话之后，诧异中更多了些疑惑。 “有没有人说过这里的雪和长白有点像？”九婴问一个在小喇嘛听来很莫名其妙的问题。 蓝袍藏人顺着九婴的视线方向看去，入目的只有刺目的阳光。 他被阳光晃了眼睛，下意识眯眼偏头，正对上不知什么时候侧目看他的九婴。 那双异瞳在最干净的地方被最直接的阳光照射，展现出来的色彩剔透明亮到蓝袍藏人无端联想到西方七宝①。 那双眼睛光是看上去和西方七宝没什么相似，但带给蓝袍藏人的感觉却有些相通。 那是一种很难言说的感觉，是人寄托在死物上、很难拥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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