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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婴调试着京胡，闭着眼点点头:“是啊。” 商细蕊不愧是戏痴，过世几十年灵魂还滞留在人间。 周香芸把他供奉在戏台后，但能上台的角寥寥无几，直到周香芸去世九婴登台，承学自商细蕊的唱腔不仅送走了周香芸还把商细蕊弄醒了。 只是当时商细蕊的灵魂已经很弱，被周香芸的灵魂盖过去，赵吏和九婴这才没有发现。 方才上香的时候九婴看见了商细蕊，也没多做什么，念叨寒暄了几句。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商老板，还是只是一道执念。”九婴拉了两下琴弓，乐声像是一柄利刃劈开了记忆中的薄雾，许多东西都变得清晰起来。 她手揉着弦，合着京胡的声音闭上眼拉动弓弦。 “兰花指捻红尘似水，三尺红合万事入歌吹，唱别久悲不成悲十分红处竞成灰、愿谁记得谁，最好的年岁。” 记忆中那个爱戏如痴年轻人和灵位前那道朦胧虚影重叠起来。 九婴放开琴弓举起手看着自己依旧修长白皙的手掌，脑中不自觉浮现出周香芸苍老的灵魂。 她合上眼笑了笑，铿锵的乐声自她手中倾泻而出。 “风雪依稀秋白发尾，灯火葳蕤揉皱你眼眉，假如你舍一滴泪、假如老去我能陪，烟波里成灰也去得完美。”
第841章 综民国现代篇 京胡和二胡差得还是太大了，九婴拉了一会就把琴收起来，打算后面慢慢适应学习。 范闲看得出来九婴拜会故人多少有些感慨，但是拉琴这件事情真是需要练习，就刚刚那几段他愣是一句调都没听出来。 “姑，人都不是十全十美的。”范闲斟酌了一下用句，“要不咱后面再找个老师慢慢学吧？” “我会二胡。”九婴再次强调，“这个是京胡，不一样的。” “好好好，咱以后再找个京胡师傅一起学。”范闲真是怕了，说话和哄小孩一样。 京胡音调较高，那胡拉一下杀伤力不比指甲喇黑板弱多少。 九婴懒得理他，她现在对自己人所有犯蠢都能抱有最大的包容心。 蠢吧蠢吧，也就这几十年了。 她摩挲着手腕上绑着当十铜钱已经开始有些褪色的红绳。 阿宁作为雇佣兵，绑的绳结用的绳子都是最结实的，但即使是这样牢固的红绳也没能顶住时间的侵蚀。 时间，永远是最温柔最无情的那把刀。 之前司藤秦放在云南和玄门对峙，经过一番苦战之后解决沈银灯，但是司藤如今只是半身，想要吞下一个完整的赤伞还是有些难度，一不留神就容易被赤伞的力量反噬，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就只能想办法找回她的另一半。 而问题就出在这个另一半上。 两人按照秦放给的地址一路找过去，还没到别墅区就被半道上的秦放截住了。 很多事情手机里面说不清楚，只有面对面交流才能扯明白。 秦放说司藤的情况现在有些危险，一心想要和她的另一半白英合为一体，只有合二为一才能真正好起来。 可是她们两个融合，留下的意识是谁的都不清楚，白英也不想是愿意融合的样子。 秦放很担心，正好范闲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这才把他们两个找过来了。 “所以你干嘛在这拦住我们？”九婴看了看平坦宽敞的路，又看了看秦放身边的车，“你车没油了？” 秦放有些尴尬:“不是……总之司藤就麻烦你们了。” “好说。”范闲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又不是没给钱。” 一个人五百万，两个人就是一千万，一掷千金不过如此。 范闲用自己灵敏的第六感保证，秦放和司藤之间有事，绝对有事。 正在此时，颜福瑞也从别墅区里面出来:“那个、张小姐范先生，好久不见啊呵呵。” 确实很久不见，上一次还是司藤以藤杀威逼玄门众人一起吃饭。 后来玄门众人知道沈银灯真身赤伞，也从司藤那里得知最先看出赤伞身份的就是那位张小姐的时候，都在说真人不露相。 颜福瑞此时面对九婴也是颇感压力。 秦放特意喊颜福瑞出来接人，现在两边人也都到了，他招呼一声就自己上车离开了。 颜福瑞嘴碎，范闲爱搭腔，两个人走一块简直就是一场免费的相声。 颜福瑞:“我跟你们说啊，最近秦放和司藤小姐之间像是闹了点矛盾，又不完全是矛盾，可怪了。” 范闲:“还有这事呢？” 颜福瑞:“是啊是啊，我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的，现在你们来了这气氛应该能正常一点吧。” 范闲:“嚯，高看我们了，抬爱了。” 颜福瑞:“那不能够，那俗话说两人计短三人计长，有两位帮忙，司藤小姐绝对能顺利很多啊。” 范闲:“过奖过奖。” 颜福瑞:“没有没有——” 一顿标准的商业互吹。 九婴:…… 她已经开始对司藤的体验感同身受了，一个颜福瑞抵得上八百只鸭子，颜福瑞加上范闲那就是鸭群中混入了哈士奇，更活跃了。 这对任何喜欢清净的人来说都是一场毁灭性打击。 司藤对他们上门丝毫不感觉意外，已经泡好茶就等九婴入座了。 颜福瑞和范闲非常有眼力见，两个人自觉躲去院外聊天。 “这会又要烦你帮忙了。”司藤嘴上说着麻烦了，语气和脸上的表情都冷淡得不得了。 九婴大咧咧地坐下，摆摆手:“多大点事儿，再说你男人付钱了。” 司藤抬眼瞧她，没有对九婴口中的“你男人”做出反驳。 秦放是她的人，前面再加一个性别判定也没问题。 “你接下来想干嘛？”九婴问道。 司藤很直接:“找到白英的尸体，融为完整的自己。” “卡在找尸体这一环了吧？”九婴了然。 不过她的半身也死了真是有些意外。 变成尸骨就不新鲜了，九婴再次放弃制作沙拉的想法。 司藤取出一张纸递给九婴:“白英留下了这几句话，她的葬身之处就在话中。” “白雪茫茫，残影慌慌，夕阳照水，骨浮峰上。”九婴念了一遍，称赞道，“你这字真好。” 司藤坦然接受了她的夸奖:“谢谢。” “范闲很聪明，也喜欢解密，待会让他看看。”九婴的承认自己在解字谜方面没什么天赋，好在还有个范闲能互补。 司藤没什么意见:“那就这样，这一次是我承你的情。” “甭瞎客气。”九婴笑道，“都说给过钱了。” 司藤也只是微笑。 钱归钱，命归命，秦放那一份是他给的，司藤自己也有自己的报酬。
第842章 综民国现代篇 范闲和颜福瑞对着那四句话一通琢磨，两个人各有理解互相补充，还真让他们看出一点门道来。 “白雪茫茫，残影慌慌，夕阳照水，骨浮峰上。”范闲指着那几行字，“咱们先不论其他的，这后两句夕阳照水，骨浮峰上，很明显了呀。” 他一摊手:“有水又有山峰的地方呗。” “要真像你说的，那白英留下迷题干嘛呢？干脆直接精准到门牌号好了。”颜福瑞提出反对意见，“依我看这诗恐怕没那么简单。” 范闲做了个请的手势：“那你倒是说说看有何高见啊。” 颜福瑞左右看了看，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他表情严肃地点点头：“我现在还没有想到。” “切——” “还说的有板有眼的。” “不过我说真的。”范闲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这几句话既然是指向白英的埋骨之所，那她也是想有人发现自己的吧？” 要不然也不会大费周章留下几句话了。 范闲看向司藤：“司藤小姐，白英留下这些话，其实最有可能就是留给你的。” 司藤并没有很意外的样子，反而是长出一口气：“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 只是她当年和白英因为邵琰宽的事情其实是不欢而散，根本上出现了分歧，她也不确定白英是不是真的还有布置。 “那我们也不妨一试啊。”范闲指了指那四句话，“就按司藤小姐你的思路去想，不用太复杂，就按照第一想法去想就是了。” 如果这个线索真的是白英留给司藤的，那么她肯定要确保司藤能够看懂。 她们两个互为半身，说一句最了解对方一点毛病都没有。 “其实，在我知道这首诗是指白英的埋骨之处的时候，第一个就想到了夕照山。”司藤指了指纸张上夕阳照水四个字，“骨浮峰上……” 颜福瑞眼睛动了动：“夕照山、峰上、是华峰塔！我知道了，白英的尸骨就在华峰塔上！” 范闲微笑着友好地问候回去：“那这个‘浮’字你怎么解？白英觉得自己特苗条死了之后能飘起来浮在天上？” 颜福瑞一时语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浮，当然不可能浮在半空，要不然早就让人发现了。”九婴一手架在沙发靠背上，一手指了指茶杯里漂浮的茶叶，“浮在水上还差不多。” “你的意思是白英的尸骨在水下？”司藤眉心微蹙，微微往前倾身体，“惊池湖。” 范闲对文字还是敏感的：“有没有一种可能性，夕阳照水不光是在指夕照山，也是在指时间地点。” “如果是夕阳照射在塔上，塔的影子投射在水面上，而白英的尸骨在水中，也算是骨浮峰上了。”九婴点头认同。 这可比尸首在华峰塔里靠谱多了。 要知道现代的景点建筑都是维修保护过了，如果白英的尸首真在塔上，早就该被人发现了。 颜福瑞也觉得这个答案靠谱，但随即又有些犹豫：“那咱们岂不是还要下水？” “错，不是咱们。”九婴竖起一根食指，“是你们。” 范闲更是直截了当：“我姑不会水。” 司藤/颜福瑞：…… 就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了，这种弱点是可以随便说的吗？ “想那么多干嘛。”一看他们都表情九婴就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嗤笑了一声，“除了不能下水之外，你要不要试试看是你下水快还是我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快？” 颜福瑞急忙摇头。 可不敢可不敢，虽然没见过这位出手，但是一眼就能看出赤伞真身，想也知道道行肯定比赤伞高啊。 拧他一个普通人的脖子还不是轻轻松松。 “有时候只要够强，一些弱点就显得无伤大雅了。”范闲笑了笑，“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捞捞看？” 司藤也毫不掩饰自己的焦急：“越快越好。” 颜福瑞掏出手机：“那我给秦放挂个电话，让他一起准备一下，那湖水下飘来飘去万一移了位置找起来人多力量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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