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曾告诉过他——“过盛的树会被砍伐”,他那时还小,只是点点头,坐在小板凳上看鱼钩浮浮沉沉,在平静的水面括出一圈圈水纹。他学着祖父的样子端坐、思考,道:“可是同样会吸引鸟儿呀。”然后紧张地看向祖父。老人摸了把花白的胡子,浑厚地笑了几声,大手揉乱他梳得整齐的发。 球拍被前辈握住,狠狠砸向手臂时,他才理解了祖父话中的含义。钻心的疼痛四散开来,他却紧咬着唇,内心只是不甘。直到第一次疼痛发作,恐惧才终于浮现。 倘若不能打网球,那该怎么办? 从未在人生中出现的问题后之后觉地一遍遍在脑海中重复,手冢访问了一家家医院,可偶尔的疼痛还是像深埋的针一样,隐秘又顽固。幸好,一群同样热爱着网球的、纯粹的人来到了网球部,有的有着天才般的潜力,有的只是新手……但他们都有着相同的准则—— 球拍是灌注了爱与必胜决心的工具,而不是武器。 过盛的树会被砍伐,但同样会吸引鸟儿。手冢早就懂得了。 - 硝子让他把袖子挽起,露出手臂。审慎的目光伴随指尖在肌肉流畅、蕴含着深厚爆发力的小臂划过。 这几次的任务足够把之前贷的点数还完,可是余额还没捂热,又被花出去买了虎杖悠仁的技能,于是资产又成了负数。 “系统,治疗手冢要多少点?” “200000点。你需要购买反转术式。“ “不如去抢。” “这可是最珍贵的技能,说是无价的也不为过,况且又不是一次性消耗品,自然贵了些。” 手冢捕捉着医生的动作,直到她停下,吐出一口气般重新挂上微笑,说:“可以治疗的哦。” “不影响你的职业生涯、也不会再让你感到疼痛并可以无限次使出削球的治疗方案,是存在的。” 没有心潮起伏是假的,但手冢冷静地听完了方案,然后道:“这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至少四个月——手术加上疗养的时间。” “我知道了。”手冢起身,鞠躬。 关东大会、全国大会、和不二的约战……他还肩负着太多无法轻易割舍的东西,无法在此刻就做出决定。 “我会尽快决定的。” 硝子毫不意外,她喝了口已经凉下来的咖啡,目送着手冢走向门口,然后还是出了声。 “手冢,为自己打网球吧。” 他的身形一顿,还是消失在了门外。 - 【……和圣鲁道夫的比赛安排在明天上午九点,要来看吗?】 狗卷把手机息屏,下了公交,加快速度向球场走去。 没想到会收到不二的消息,但他本身就有来看比赛的想法,就干脆地回复了【好,我会按时到的。】 周末的球场本身就人多,再加上有比赛,凑热闹的人就更多了。狗卷在人群中寻找着白蓝色运动服的熟面孔,可视线划过一件又一件衣服,只找到了拿着球拍、穿着白底棕色条纹运动服的人们。 深棕色短发、面上有疤、一脸不好惹的样子……不二的弟弟? 好像叫不二裕太。 狗卷细细看去,他身边站着个和他穿同样衣服的少年。他的面容精致,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样子,用手拨弄着有些长的深蓝色卷发的发尾,笑容不像不二那样温和,反而有些莫测,垂下的眼和嘴角勾起的弧度更显出高傲。 是个不好接触的人。 从他身边路过时,那双凤眼猛地抬起,一只捕食的猫般紧盯着狗卷棘半瞬,这让他不由加快了速度,耳朵只敏锐地捕捉到了些对话的关键词——好像是宿敌什么的。 胡思乱想着,不二的声音传来。 “狗卷,这里。” 不二笑着和他聊了一阵。狗卷有些在意,在手机上问。 【你的弟弟在圣鲁道夫,他也是选手吗?】 “是呢。我还从来不知道他也会打网球。”说起这些,不二的声音缓了缓。 【他身边的那个人,是选手吗?】 不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止。也是圣鲁道夫的经理兼教练,是个收集资料、设计‘剧本’的好手。”他笑了笑,“他把战术叫做剧本。” “青学会赢的。” 不二对上狗卷的双眼,罕见地窥到了一丝认真。他有些惊讶,似乎是没想到狗卷会突然说除了饭团材料之外的话。 但他还是那样云淡风轻道:“我也这么觉得。”
第8章 圣鲁 裕太使出晴空抽杀时,旁边传来的冷气几乎将狗卷冻伤。 栗色长发少年的视线紧紧跟着裕太的动作,不言不语,而后那刀子般的目光又落在了观月身上。 “这是专门克制左撇子的打法,但……” 狗卷细细看去,也发觉了不对劲之处。 【会损伤身体吧。】 他用了肯定的语气。 不二深吸了口气,重新恢复平静,点点头。 — 目前还没人拦得住越前,他像一块极速膨胀的海绵,正成长得飞速——即使对天才来说。 他赢得不轻松。裕太失神地站在场中,看着自己打出晴空抽杀的手。 “不要用这个招式了。”越前留下了这句话,向外走去。 狗卷沉思,倘若伏黑对上的是现在的他,估计能不能获胜又成了未知的命题。 越前暼一眼狗卷棘,而后接过了毛巾和水,在不二上场后站在了他旁边,也不搭话,猫一样的眼睛不一会往狗卷这里瞟一下。 “喂。”他清了清嗓子,“……你认识伏黑惠吗?” 狗卷点头。 他的神情放松了些,“我是越前龙马。” 所以呢?……狗卷回想了猫系的特征,还是低头打字起来。 【他有提过你,听说你很厉害,希望能在关东大会上和你比一场。】 越前视线不自然地落在了准备开打的不二和观月身上,摸了摸鼻子,唇角却骄傲地挑起,“麻烦你告诉他——我变强了很多,这次绝对会赢他。” 交谈之间,比赛已经开始。谁也未曾料到,观月所说的“洞悉不二周助”居然是真实的——他似乎将不二分析得透彻到了极致,每一球都让他难以回击,只能露出不甘的表情。 “不二,你可是我的宿敌啊。”观月用指尖卷弄发丝,又露出那样的笑容。明明只是勾起唇,却仿佛蕴含着什么阴森的东西,让人无端想到在暗处伏击的蛇,不寒而战。 周边传来丧气的讨论,“天啊,不二难道会输”、“现在已经3-0了”之类的话宛如苍蝇“嗡嗡”般在空气中传播着。 越前抬眼,发现身边的少年和他一样紧抿着唇,暗紫色的眸中没有半分泄气。 “……你怎么看?” 狗卷似乎有些疑惑,只是举起手机。 【相信场上的队友——每个网球选手都只能这么做吧。】 说得对。越前扯扯嘴角,把帽子压得低了些。 下方还有一行字。 【况且,不二是不会被所谓的“弱点”打败的。】 5-0。 场内连针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辨。 换场,两人交错而行。不二神色难辨,在路过的瞬间叫道:“观月。” “你是明明知道会对身体造成很大负担,还是教裕太打外旋旋转球的吗?” 裕太一愣。离得近的狗卷、越前也听得清楚。 “重要的是获胜。”观月没有否定也没有承认,但不二已经明白了。他没有一丝犹豫地冷漠道:“对我来说,他不过是获胜的牺牲品。” - 乾推了推眼镜,“他拿到的数据真的是正确的吗?” “连我都无法掌握不二的真实数据……” 仿佛是为了应证他的话,下一秒,明明朝不二弱点飞去的球却被他一抬手击了回来,轻而易举,毫不费力般。 再抛,再击——所有弱点、所有方向、所有把握大或不大的可能性……无一例外地被不二握着拍击回,仿佛只是俯身捡起什么一样简单。 “都是我擅长的球路呢。”不二笑着说。 不对。 不应该这样的。 刚才明明可以……难道一切都是伪装吗?恐惧与被捉弄的气愤凝聚成黑洞,由一个小点扩张,吞噬着观月的理智。他的后背已经浸湿了。 可从对场击来的每个球都明明白白地说着——5-0就是个笑话。 5-1。 5-2。 …… 5-7。 一切都结束了。 这场比赛赢下,意味着关东大会的入场券已被青春学园握在手中,球场被欢呼声包围,成了欢乐的海洋。只有圣鲁道夫学生们沉默着低下头。 观月跪在了地上,不知在思索什么。 - 周末,晴空万里。河村寿司店热闹非凡,被青春学园网球部的学生们挤得满满当当。 “隆,你的手好了吗?” “好多了。”河村摸摸头,憨厚地笑了起来,挽至肩膀的袖子露出了壮硕的肌肉,他举起手臂挥了挥,“已经能帮忙抬东西了。” “诶诶,前辈,还是我来吧。”桃城上前一步,抢着抬走了一个箱子,露齿大笑。 “大家都辛苦了,我这小子托你们照顾了。今天敞开了吃。”长相与河村十足相似的男人声音洪亮道。 “您客气了。”龙崎教练回道,“隆是很有天赋的网球选手,都是您培养的好。” “哈哈哈哈哪里哪里……” 不二把芥末在寿司上厚厚涂了一层,在越前和菊丸惊恐的眼神中面色不改地吃下去,道:“真不错呢。” 手机震动。他带着笑容起身,“应该是到了。” - 狗卷踏入寿司店时,菊丸和桃城正在争抢最后一块烤鸡翅。 “你是前辈,要让给后辈。” “桃城,你都吃了三块了!这块我不会让给你的!” 菊丸鼓起脸颊,气鼓鼓道。他趁着桃城抬头的瞬间,抓住时机伸过筷子夹住鸡翅,动作迅疾如闪电。 “啊啊啊!菊丸前辈你耍赖!”桃城的叫声划破空气。 不二的微笑稳稳挂着,视而不见地带着狗卷认识了龙崎教练、河村父亲等人。面对手冢时,狗卷谦恭地报上姓名,努力克制了许久才保证自己的视线不看向他的手臂。 这样密集的赛程,他肯定无法抽出时间来长期治疗,甚至连每日训练也不会中断——那复发的伤又如何…… “啊,还没见过你们教练呢,能培养出这样优秀的选手,一定是位了不起的人吧。”龙崎教练笑眯眯道。 狗卷点点头,拿出手机斟酌着打字。 【伏黑老师指导了我很多。】 不二的视线一顿,落在他掩住下半张脸的衣领上。 是将纹路绘在他嘴唇和舌上的那位伏黑老师吗?他和惠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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