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那样温柔缱绻的碧蓝眼睛注视着,那位女生也有些脸红和不自在。 有一种被认真对待,她的眼睛里只有你一个人的错觉。 这位前辈,一定是这样的感觉吧,幸村想。 有人在忙乱里,注意到了幸村。 “幸村同学为什么能这么悠闲啊?” 网球部应该也有活动吧? 少年捧着一束新鲜的千鸟草,倚靠着音乐社的门帘,脸上带着慵懒的笑意,整个人像是从夏日映画里走出来那般梦幻清新。 “我们是晚上的谢幕组,所以,不需要这么着急。” 忙的晕头转向的音乐社众人:…… 周围人来人往,经过门口,大家都习惯性地和幸村问好,木下绮罗反而还是最后一个跟幸村讲话的,少女在百忙之中抽空回头看了他一眼。 随后她被少年有些嗔怪的眼神看的喉咙一哽。 自己刚才似乎确实……只知道做事,忘了跟他讲话了。 “……坐呀。” 幸村看了一眼有点远的沙发,还是选择站在原地。 不要。 去那边就看不到她了。 木下绮罗轻微地弯腰,淡蓝色的古典旗袍裙装勾勒出少女尚且青涩动人的躯体,整个人像初初冒头的新蕊,长发也如同轻纱一般披在肩头。 那是一种流动的、又静谧的芬芳。 对色彩共情又敏感的幸村不止一次地感慨,混血儿的眼睛,颜色都这么亮吗。 忙完以后,心中亏欠的木下绮罗拉过幸村去了后台,少女正对着镜子挽头发,因为被衣领遮住,所以幸村看不见她完整的脖子,他心里发出遗憾的喟叹。 他把自己带来的花束放在桌子上,也看到了右侧那盆开的圆润如珠又浓郁四溢的茉莉。 “怎么这种表情?” 木下绮罗从镜子里望着身后的他。 “没什么。” 说完这句话,幸村就把头放在她肩膀上,依恋地蹭了蹭,从镜子里看,他就像一只慵懒又骄矜的猫咪,只有在四下无人之处,才会对着木下绮罗展示他自己那对可爱的粉色肉爪。 为了吸引身上这只可爱生物的注意力,她循循善诱。 “幸小村同学,” 幸村还是一动不动地趴在她肩膀上,像是没听到一样。 “叫我名字。” 咦,不喜欢幸小村同学这个昵称了吗。 “幸村精市。” “去掉前面两个字可以吗。” 好吧。 “精市。” 也是叫过好多次的称呼,她感觉幸村的脸窝在她肩膀和脖颈之间又动了动,缱绻依恋。 木下绮罗讷讷,开始吩咐幸村做事。 “帮我拿一下底下的鞋盒。” 然后,背上的人才肯抬头。 “好啊。” 他抬起鸢紫色的眼睛,紧紧攫取着镜子里女孩甜蜜夺目的脸,和着那芳香腻人的茉莉,让人容易有眩晕的症状。 在这种氛围里,木下绮罗鬼使神差地想起茉莉的花语。 ——'你是我的'。 对身后人如此富有侵略性的视线,木下绮罗微阖眼帘,没有直接对视,她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那种青涩的意味。 幸村只是蹲到她面前,把那双细高跟凉鞋拿了出来,裸白色带着点透明感,精致纤细,很配她。 她把脚从拖鞋里伸出来,便被幸村用一只手托住—— 他在给她穿鞋。 或许其他人看见这个场面会大吃一惊。 但木下绮罗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本意也就是想让幸村帮她穿鞋来着,她坐在椅子上闲适地随他摆弄,但是…… 这个人真的不是在调戏她吗。 幸村的手指正微微摩挲着她雪白又纤细的脚踝上,那颗显眼的红色小痣。 皮肤白皙的近乎透明,还能看得见青色的血管,这颗红痣就像白雪里的一点朱砂,脆弱、伶仃、鲜艳一齐交织着,让幸村意动。 明明是直白裸露的挑.逗,然而他的眼神却故作无辜。 木下绮罗脸色蹭的一下子就红了。 “你干嘛!” 因她这声娇气羞涩的不满,幸村很快见好就收,并给她系好了鞋子上的细带,刚好就遮住了那颗痣。 这也终止了他的遐思。 幸村抬头对上她的视线,忍俊不禁。 少女愤怒。 “笑什么啊……” 她娇纵地把细长的小腿收回,头也转过去对着镜子,赌气一样不再看他。 幸村从自己带来的花束里摘取了几朵蓝粉色花朵,注视着镜子里木下绮罗噘着嘴的脸,她的发间就这样被插上了千鸟草。 少女抬眼,就在镜中跟身后的少年对视,也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因为情绪的起伏,她的脸有些微红,被盘起来的金发间,蓝粉色的花瓣异常吸睛,与那双冰蓝色的眼眸相映成趣。 “借花献佛。” “千鸟草是自由,温柔,坚韧,” 你也一样。 幸村抚弄着她头上那柔软鲜嫩的花瓣,四目相对之间,这粘稠的氛围突然又被人打断。 一道女声在外面喊着绮罗的名字,询问她是否可以出发。 木下绮罗对上镜子里面幸村的脸,少年有些随意地笑着,眼神却是鼓励又坚定的。 “去吧。”
第36章 幸村进礼堂之前,在走廊碰见了似乎有些犹豫的藤田。 “一起进去吧?” 他笑眯眯地对藤田进行了邀请。 “啊,” 藤田看起来想拒绝。 “她也会希望你去看的。” 幸村用自己那温和又强势的眼神看着藤田, 作为朋友,又为什么不能坐在台下去欣赏呢。 藤田眯起眼睛,笑了笑。 于是,寸头少年思虑一会,也从善如流地进了会场,坐在了幸村的后面。 他们一齐坐在前面几排,木下绮罗刚刚在音乐社跑出去的背影,和现在台上那个站的伶仃美妙的身影逐渐在幸村的脑海里重叠。 此刻,少女鬓边的蓝粉色花珠,柔软鲜活地仿佛能掐出汁水,抚摸着它,就好像抚摸着曾触碰过它的幸村的手。 被赋予过别样意义的花儿如今也在向她传达着情意。 她的心里就奇异地平静下来。 台下实质性的目光,许许多多,她仿佛回到了好久好久以前自己的第一次公演舞台,此刻有些恍惚,也是很正常的吧。 少女起头,她夹好琴,站地挺直,在瞩目之下,循着指挥,她开始调着和弦运着弓,音符从她手中缓缓地倾斜流淌,逐渐扩散、汇聚到乐团的每一个人身上。 曲声委婉低沉,这样一阵水波般轻柔婉转的序曲,让人不由地想起春天那带着清冽花香的微风。 那是樱花飞舞、落英缤纷的美象,亦是花朵枯萎凋残的脆弱与哀歌, 但,在一阵低沉轻柔的铺垫之后,曲子的节奏陡然加快,大提琴的加入,中和了之前那脆弱的低音。 很快,礼堂便响起了明丽轻快的夏日赞曲,就如同滚滚的热风拂过静谧的翠色湖泊,掀起阵阵的绿浪。 等到鼓声响起,这乐风又如同水面上的白鹭惊飞,带起一阵清风和涟漪,吹散了先前的躁动。 和学生会从前所担心的状况不同,台下的学生们并没有多少中途离场的,这首日式传统的音乐意外地颇受大家的喜爱。 不要瞧不上听起来似乎黯然神伤的《遗失的樱花》,尽管它前年逐角乐坛奖项落败,但能够提名就是极大的肯定。 这支曲子,本身不需要多么巧夺天工的技巧和音色,但它的风格变幻无常,现在,又加入了鼓曲和萨克斯,比之以往更加欢快,所以,演奏者的感情共鸣,才是最需要她们去分神的地方。 “完美的演奏啊。” 中森和花开院的双人合奏还没到时间,两个人在台下忍不住就去年的舞台和今年开始做起了比较。 花开院笑了。 “其实新加进去的学妹很不错吧。” 菅原向来很会挑人的。 才短短两周,就可以和大家配合的如此默契。 原本这次让她一个新人上台,其实还有不少人持怀疑态度。 正说着话,这个时候,风笛声自然而然地不再附和,而是加大力度,悠悠吹响,还有提琴丝弦的摩擦声。 舞台上,灯光下,纷纷扬扬的情愫与灵感就如同哗哗的流水,在木下绮罗的手指里倾泻,脑海里流通,这弦音与笛音既有重合,又互相追逐,热切地仿佛一对情人,难舍难分。 在这样热烈的音符里,曲子终于进入尾声。 — 等谢幕下台以后,木下绮罗手里还拿着琴和弓弦,刚放下,她就一路向幸村那边小跑过去,沿路刮起香风。 “学妹,你不听我拉琴了吗?!说好的鉴赏呢?!” 中森在后面撕心裂肺地呐喊。 “我去前面坐着听啦!” 木下绮罗头也不回地往前面跑,丝毫不心虚。 中森泄气。 ……好像有点敷衍,但她确实又是在认真地履行着约定。 “孩儿大了不由娘。” 因为中森一脸悲愤的表情,花开院开始安慰他。 而在前台,看到突然就出现在面前的木下绮罗,幸村刚准备去后面接人的身体就顿住了。 脸上清透又明亮的腮红,唇彩都让人很直接地想起春日枝头桃粉色的娇花,但那上翘的眼尾处,金色的粉影在这不太亮敞的环境里格外吸睛。 他花了几秒钟从这绮丽的景象中抽身,随后不紧不慢地掏出口袋里的手帕,开始擦起对方额头上的薄汗。 猫猫开始叉腰自夸。 “哈哈!我这次突然出现……不需要你接我!” 嗯。 幸村拉过熊孩子的手,唇畔笑意渐深。 “有进步。” 因为木下绮罗来了,所以网球部的人都集体往右边移了一个位置,把幸村的左边空了出来。 “漂亮,好听。” 众人主动地小幅度鼓掌,异口同声,相当的捧场。 仁王非常给面子。 “部长看的非常认真,我们也是。” 得到夸奖的猫猫脸上自矜又得意,幸村仿佛已经看见猫尾巴甩来甩去的模样了,得意了半天,木下绮罗环顾了一下,发现没看见真田。 “赤也进高中部,迷路了,真田去接他。” 柳恰合时宜地开口解惑。 ? 木下绮罗一脸惊奇。 “这都能迷路……他属蚂蚁的?” ? 大家确实不太懂迷路又跟蚂蚁有什么关系,她的脑回路也很新奇吧喂! 等木下绮罗坐下才发现这个位置刚好正对着她刚刚在台上的站位,而且可以看的非常清楚。 ……她没来之前,幸村好像就是坐这的。 黑暗里,少女的脸微微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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