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最后都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随后很快,他俩又心照不宣地各自移开了视线,没有选择继续对视,幸村继续若无其事地摆弄手里的东西,木下绮罗则是把目光移到了不远处的墙角。 不能对视。 一对视就莫名想笑。 对少女来说,虽然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在暗流涌动,但总之就是不自然。 只要对上少年那双总是温柔含笑但又深邃莫名的眼睛,她就开始紧张。 两个人的眼睛如果碰到一起,不早早错开视线的话,又会烧出什么东西来呢。 她盘起腿,不愿去想了。 幸村继续手上的事情,他把枕□□好,抚平,再整整齐齐地摆在床头。 她拿起床上那本书,翻了翻, “为什么看这本。” 封面典雅秀丽,是一本清隽的日本俳句。 “柳的,” 幸村回过头,对她解释, “我借来看看。” “哦。” 话题又再次中断。 和木下绮罗在一起,两个人鲜少有现在这种沉默寡言的时候。 听着她翻书的声音,幸村眨了眨眼,他开始自发地找对方感兴趣的话题。 “你饿吗?” “不。” 她抬头,露出潋滟的冰瞳。 “我下午,在那个店里面,没有闲着,吃了很多。” “琼叶的特产,红豆薏米,还有荷叶圆子,还有泉水鸡,” 她慢吞吞地说完这些话,随后才露出一个有点傻气的笑容。 一提到吃的,她就是这样。 “哦~” 他拖长尾音。 “难怪有力气追小狗。” “怎么啦,我助狗为乐,哼。” 幸村靠着桌子,抬起下巴示意她翻书。 “你翻到35页。” 木下绮罗听着他的指示,就看到35页上面的字: “绮罗珠履, 风自香。” 她忍不住勾起嘴角。 “还有41页,43页,55页。” 连续翻了这些页数,她倒是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每一页的第一个字分别是“今夜”“月”“绮丽”。 はがですね。 连起来就是“今晚的月色很美”。 木下绮罗失笑。 “这你都能玩,还记得这么清楚。” 撩妹子的小把戏玩的溜溜的。 她拿一双妙眼去看对方,对上幸村专注看着她的眼神,她酝酿了一会情绪,然后透过窗户,准备去看外面的月亮。 结果外面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 她表情裂开,失语。 “……真是浪费我感情,这里又看不见月亮……” 幸村哈哈大笑。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这才从刚才前几分钟那种尴尬里走出来一点。 她抚摸着幸村弄的新枕头,忍不住确认一下。 “这是我的嘛……” “你说呢。” 她没好气地抬眼,看到幸村气定神闲地靠在门框上,木下绮罗仔细观察他的表情,随后撇嘴, “你怎么还是这么淡定啊。” 刚才是骗人的,现在可是真刀实枪。 夭寿了……她还是好害怕好紧张。 她这种人,心里想什么,表情上就是什么。 幸村本来只是淡淡地笑,等看到木下绮罗脸上这种表情的时候,他嘴角的弧度忍不住越来越大,最后还是又发出哈哈的笑声。 她想什么啊。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表情。 真想破开她脑袋瓜看看里面都是啥。 “你这是神马意思!!!” 看到幸村这种疑似拆台的表现,她不满。 愤怒的木下绮罗朝幸村丢了个新枕头。 他投降, “没什么,你太可爱了。” 此乃实话。 “啊啊啊,什么啊,我紧张不是很正常的吗!” 她把自己缩在床沿,不满地控诉,嘴里也没个边界。 “这是我第一次跟男人过夜……我的天。” 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幸村慢慢褪去笑意,他开始面无表情又头疼地盯着木下绮罗,语气无奈。 “别又给我口嗨啊。” 什么男人,什么过夜,虽然,好像也没错,但是,能不能换个正常点的说法。 他打算为她示例,于是正色道, “我们这是非常纯洁的,被外力推动的,盖被子纯聊天的,” “——床伴。” 木下绮罗竖起食指,接着幸村没说完的句子后面抢答。 幸村忍不住上前给了她一个暴栗(其实很轻),“不要提这个词啦!” 她很自如地把自己那双高冷的冰瞳变成湿漉漉的狗狗眼,一脸委屈地看着幸村。 幸村别开眼睛,让自己不去看她这种表情,不然他很快就会投降心软,忘记对方有时候就是个漂亮小混蛋的事实。 “你干嘛打我……我又没说错。” 她干脆坐下。 “躺一张床上的伙伴,就是床伴呀。” “不要带有色眼镜去看这个词啦。” “你这个解释你自己信吗。”他面无表情。 她不听。 也许是为了掩饰什么,幸村抬手看了一下时间, 恰到好处地转移了话题。 老是待在这个空间里,会不自在才是正常的。 “去周围逛逛吧。” 他鸢紫色带笑的眼睛移向在床上端坐的少女, “去吗?” 木下绮罗也避开他专注看着自己的视线,她摸了摸鼻子,试图挡住嘴角的上扬。 “你都这么说了……” 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起别的事。 网球部平常如果有夜训,也就安排在离公寓不远的私人网球场,现在才六七点钟,但四周已经星星点点亮起灯火,暮色苍茫,避暑胜地,山上的晚风温柔又凉爽,才七月份就无端让人感受到了一点莫须有的秋意。 路灯下,木下绮罗和切原赤也肩并肩, “三,二,一,” 两个人刚才突发奇想,开始比赛跑步。 随着声音的掉落,两道影子都飞快地往远处跑,一时分不清谁更快。 丸井,桑原两个人已经和仁王,柳生几个人开始讨论谁会赢了,赌注则是明天的水果。 饶是真田也不得不承认,木下绮罗一来,整个队伍里,都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有一种所有人都从这紧锣密鼓的训练里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是和胜利无关的,那种简单又不失沸腾的情绪。 也是最真实的,最贴近这个年龄的一种简单的快乐。 也许,是因为她先一步影响了幸村,然后通过幸村,才进一步影响了其他人? 真田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身边温润如玉的美少年。 谁料对方就像左边长了眼睛一样,头都没偏就能知道真田的视线。 幸村说出的话也像有读心术似的。 “不是因为我哦。” 真田看着他这温润斯文,精致俊美的幼驯染嘴角正噙着淡淡的笑,一双鸢紫色眼睛只是注视着前方那两道若隐若现的影子。 “只是因为她自己而已。” “她仅仅是在直接影响着每一个人,这里面也包括你啊,真田。” 幸村对帽子少年眨眨眼,语气狡黠。 又被幼驯染打趣了。 话是这么说…… 只是, “但是,她也确实非常非常的影响你,这很明显。” 真田帽子下的眼神异常平静,语气也是相当笃定。 幸村失笑。 果然她一来,大家都开始放飞自我了吗,连真田都罕见地开始聊起这些问题。 “唔,有这么明显吗?” 幸村笑着看了自己身边的少年一眼,满眼都是对自己的揶揄。 明显到真田都发现了。 真田只是接着抬了一下帽檐, “据柳统计,” 他对上幸村看过来的视线,梗着脖子继续说, “这几天你叹气的频率比以前要多0.25倍,看花的次数也比以前频繁0.3倍,她一来,短短一个傍晚,你笑的次数都比往常要多3倍。” “诶,” 幸村睁大眼睛,摩挲着下巴,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还有吗?” “……” 半晌,真田咳了一声。 “幸村,” “我们一致认为,你是开心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幸村就站在原地,同真田一起眺望着前面自己的部员,和那个人。 他们快乐的影子似乎也感染到了这一头正站地笔直的两个领袖,真田那冷峻的脸庞上,不知何时竟也爬上了一点柔意。 风裹挟着山上的草叶,带来清香味。 “我当然是开心的。” 幸村喟叹。 还是快乐的,无比的快乐。 “既然,在网球上无法追求到极致的快乐,” 甚至在有时,那颗小黄球还会给自己带来痛苦和迷惘,但他也绝不可能放弃的情况下,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叹气。 顶着真田深沉的注视,幸村接着慢慢吐出这些话语, “那么,” “就这么痛苦又享受下去吧。” 既然不可能放弃,就只好一直这样走下去吧。 至少,他已经得到了另一种极致完整的快乐,他看向对面,那个已经到达终点,穿着他衣服的少女,她似乎是输了,正拉着旁边的后辈不依不饶地要再来一局。 他忍不住翘起嘴角,今天傍晚到现在,不管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次这样的动作。 她能带给他的快乐,何尝不是网球给予不了他的啊。 网球,并不是无所不能的。
第52章 浴室门打开,她依旧穿着下午那套幸村的衣服,只不过换了一条短裤。 她凑近,把头靠在幸村的肩膀上,看他写训练计划,少女刚从水里出来,浑身还带着刚洗完澡的湿气。 看着他手里密密匝匝的计划,木下绮罗忍不住变成豆豆眼。 老天鹅啊,这群人的身体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 木下绮罗正打算就这个事跟自家恋人好好聊一会,门就被人猛地从外面推开。 哦,是你,海带君。 切原赤也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木下绮罗从后面熊抱他家幸村部长的画面。 这两个人被撞见了,也脸不红气不喘的,幸村就算了,自有部长的威势,木下绮罗则趴在幸村的背上,还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一直盯着突然闯进来的海带头,到最后,脸红的人还是切原赤也。 卷毛少年吞吞吐吐告知幸村等会要开会以后,他就逃之夭夭。 幸村无奈, “你又逗他。” “……你也没好到哪去吧,幸村部长。” 他应该也很想看对方脸红结巴吧,她这都是跟某人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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