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啊,她才不舍得呢。”贾母听着舒心的很,抬手点了点黛玉的鼻子,逗得黛玉羞得往贾母怀里钻。 顾有枝笑着起身,招手唤来鸳鸯和琥珀,转身将点酒跟紫娟手里的盒子打开,将里面的果子端了出来,就见晶莹剔透的琉璃盘里冰镇着一个个鲜亮的果子。 看着一旁的婆子抬了高几过来,顾有枝几人将盘子和叉子一一摆了上去。 黛玉起身,拿了个小盘子选了几个方便点的,递给外祖母:“外祖母尝尝。” 旁边几个姑娘瞧着稀奇,一窝蜂的凑了上去,惜春拿了个鸡蛋大小的紫色果子,对着顾妈妈好奇的问:“顾妈妈,这是什么?闻着还挺香。” “这叫百香果。”说着顾有枝让点酒弄了几个冰镇碗过来,用小刀仔细划开,瞬间一阵酸甜的清香扑鼻而来。 “好香啊” “还酸酸的,闻着口水都出来了。” 放了几颗樱桃和荔枝,顾有枝亲自将果碗端给邢夫人和王夫人,这才又指挥着丫头分了下去。 瞧着屋里姑娘们吃的开心,贾母也乐的很,擦了擦嘴对着王夫人说道:“我记得咱们庄子上的时令也快好了吧?怎么都这个时候了府里还是一些梨啊枣的。” “想着应该快送上来了。”说着王夫人招了个婆子,让去凤姐处问问怎么回事。 “嗯,天儿热吃的也少,吃点爽口的精神都好了,眼看着快中秋了,后面园子又快封顶,府里忙得很,难免疏忽了。” 贾母听着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继续招呼鸳鸯摸着牌。 顾有枝出了老太太院子,对着身后的丫头说:“挑拣些果子给珠大奶奶和琏二奶奶送去。” 这厢凤姐正听着婆子的话呢,那边春心就送果子来了。 “请琏二奶奶安,今儿天热,给奶奶添个吃食来了。” “哎哟,刚听婆子说呢,这就给盼来了,这几日忙的都没空去老太太那边看看。”说着凤姐叫平儿将人领进来。 看着春心放在炕桌上的果子,鲜灵的很,捡了一块尝了起来,点了点头:“还是你们想的周到。” “哪儿能啊,奶奶吃的开心我们也就放心了,那我就不给奶奶添乱,先回去了。” 平儿一路送着春心出门,拉着春心笑着说:“前几日描的花样子绣好了,等闲了我给你送去。” “那感情好,我正想着做几个帕子呢,走了啊,闲了过这边来。”到了院门口,春心就带着婆子撑伞离开了。 平儿进了屋就瞧着奶奶看着盘子皱眉,见人进来便说:“没刚刚这出,我都快忙忘了庄子上也到了收成的时候了,底下的管事是怎么回事儿?按理早该送府上了。” 平儿想着也疑惑的很,沏了杯凉茶递给去:“我待会儿叫人问问去,反正也快到了送中秋节礼的日子,庄子上的管事过几日就要上了。” “嗯,盯着点,最近事儿多,别出岔子。”说完凤姐捡着果子吃了起来,末了挥了挥手,让平儿撤了下去,懒洋洋的窝在炕上歇着。 送完东西,顾有枝洗了果子,镇了冰抬着去了廊下,不一会儿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就聚在一堆闲聊了起来。 “嗯,还没说呢。”点酒吐了果核,想起来顾妈妈回来时,她是记得有什么事来着,指了指东大院的方向,悄咪的说,“我听说后边出人命了。” 顾有枝听着看向王嬷嬷,见她摇摇头也不知道,对着点酒说:“别瞎说,仔细给人听见。” “我也听说了,在塘子里发现的,听说是个女的,到现在还没查出来是哪儿缺了人呢。”一个粗使婆子扇着蒲扇,摇头唉声叹气的说了一句。 躲了会儿闲,众人就散了。 紫娟磨磨蹭蹭的跟在顾妈妈身后,顾有枝转身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想了想问道:“你知道?” 紫娟抬手朝老太太院儿的方向指了指。 “老太太?”顾有枝吞着声儿说。 紫娟摇了摇头。 顾有枝直起身,皱眉看了看老太太院儿,心里一惊,比了比口型,见她点头,一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宝玉?不应该啊,在她的印象里,宝玉顶多喜欢点风花雪月,贪图享乐罢了,若非说什么缺点,那就是有点妈宝。 正月里听说,本要去梨香院赏雪的,但是不晓得为何被王夫人撕了帖子,那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看着那快封顶的园子,出人命,能为了什么呢?
第35章 顾有枝拉着紫娟进了一旁的抱厦,站在门口左右扫了一眼,将门给关了上来。 “老实说,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顾有枝看着她左右为难的样子,内心着急的很,说话说一半,这算哪门子事儿?伸手拉了一把紫娟,将她拉的一撅:“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如果真是那位爷干的好事儿,没的几日就得闹的满府都知道。” 紫娟绞着帕子,咬唇想了想,看了一眼窗外,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也不知准不准,前日去老太太院儿找鸳鸯,不小心给听到的。” 听着这话,顾有枝站在立柜前慢悠悠的沏了杯茶,转身盯着紫娟,微微皱眉,走了过去砰的一声,将茶杯放在桌上,厉声道:“不管准不准,照实说。” 紫娟低头走到顾妈妈身前。 “死的人是龄官,年前宫里的娘娘封妃,府里为了今年娘娘回府省亲去姑苏采买的戏子。”怕顾妈妈不清楚人是谁,紫娟补充的说。 “龄官?”听着这人顾有枝心感不妙,那人不就是跟黛玉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小丫头吗?,想了想,一眨不眨的盯着紫娟缓慢说道,“可是和姑娘有关?” 紫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很是犹豫:“我也说不清道不明,我去的时候院子里被遣散了人,只隐隐约约听着老太太怒骂二太太,说什么说什么……” 看了一眼顾妈妈,紫娟背过身去一口气说了出来:“说什么也没让你管家找罪受,平日里管不住自家男人也就罢了,连儿子都被你祸害成这样,还敢把手伸到我这边来了,怎么的,是打量我那外孙女没了父母,就活该任你欺负了是吧?把你那些龌龊心思给我收起来,别闹的大家都没了脸面,丢不起那人。” 顾有枝蹭的一下站起身,走到紫娟身后将她拉到眼前来,怒声问道:“老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个宝玉对龄官做什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死在了没人住的园子里?” 紫娟都快急哭了,拽着顾妈妈的手告饶的说:“我不知道啊,我听着之后吓丢了魂儿,悄悄跑了出去,事后,我去偷偷问了宝二爷院子里的秋纹,问她最近宝二爷跟谁走动,秋纹说上个月宝二爷日日跟着贾蔷、薛蟠等人跑去梨香院听戏。” “好哇,一群不着五六的东西。”顾有枝一把松开紫娟,挥手将桌上的杯子打碎了,“宫里的娘娘都还没有听个响儿呢,他们那群爷们儿倒先享受了起来。” “还有正月里赏雪的事情,说是碰巧那天太太去了宝二爷处,在门口听着屋里丫头嬉闹着念帖子的声,听说那帖子的内容里面有些许暗喻,这才被太太叫人的烧了。” 这更是气的顾有枝不行,真是笑死人了,窝囊废,活该养在脂粉堆里,一辈子出不了头。 外边点酒听着声,连忙敲门跑了进来,见顾妈妈怒气冲冲的盯着紫娟,也不敢作声,蹲身将碎片仔细捡了起来。 顾有枝看着,一言不发的出了房间,独自回屋去了。 紫娟见顾妈妈走远,伏身在桌上痛哭了起来。 “你这是怎么惹顾妈妈生气了?发那么大的火?”点酒将碎片放进托盘里,坐在紫娟身边轻声问着。 “没事儿,顾妈妈不是跟我生气。”哽咽的说的,只见紫娟摇着头,再细问就不肯开口了。 进了屋,顾有枝气的原地打转,早知道这荣国府脏透了,没想到胆子那么大,还敢将主意打在我们姑娘的身上,看着桌上的笔墨。 顾有枝静了静,仔细修书一封,出门唤来躲在一旁的雪雁,给了一把铜子:“去后门看看,那对门角落里可有一个系红绳的乞儿,把这封信和银钱交给他,他自会知道给谁。” 看着雪雁出了门,顾有枝抬头看向荣禧堂的方向,勾唇笑了,转身掀开帘子进了屋。 且说上个月的梨香院,宝玉早就听闻府里住了一群从姑苏来的戏子,可自打薛姨妈搬了住处他也鲜少过那边去。 正巧那日出门回府,在角门遇到贾蔷领着贾蓉几人从府外进来,听着他们要去听戏,便也跟着凑热闹。 还没进院就听到了一阵哀声婉转的西厢记,从墙内传来,一时间宝玉竟然听痴了,摇着扇子在手心一拍,提起衣摆快步走了进去。 就见庭院正中间,一位敷着精致脂粉,吊着眉眼身着绛红色戏服的女子,正转朝门口幽怨的看来,那一双眼似含情,嘴里却诉说着哀怨情仇的样子,一下子就戳中了宝玉那颗惜花的心。 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一种莫名的情绪萦上心头,愣是呆滞在了原地。 一旁的贾蓉瞧着他那不争气的样子,拍了拍宝玉的肩,笑着摇头,嘴里哼着曲儿,径直走了进去。 从那之后宝玉隔三差五的就往那梨香院跑,有时候还甚至翘了课,只为去将就龄官的时间。 可龄官的心思并未在他身上,每次都是对他爱答不理的,这更让宝玉觉得,她跟林妹妹越发的像了。 虽然知晓她与贾蔷的心思,还是一门心思的哄着,哪怕是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们排戏也好,只为满足自己内心的私欲。 知晓龄官体弱,甚至偷了王夫人养身子的灵参,给人偷摸带过去。 终日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因着久日逃课被王夫人看出端倪,喊了婆子悄悄跟着,正巧捉住了宝玉偷偷往梨香院跑。 听着手下婆子的回话,王夫人将手里的佛串丢在桌上,恶狠狠的说了一句:“狐媚子。” “可知道是谁?”抬头看向眼前的婆子,王夫人挥开身边欲扶她起身的金钏,独自撑着桌子站起身来。 “打听到了,说是一个叫龄官的戏子,长得妖妖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那婆子吊着个眼,嫌弃的说道,“听说昨儿宝二爷还给人送了参过去,也不知是哪儿来的。” 说完看了一眼太太,那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王夫人向金钏使了个眼色,就见金钏出了屋子,去一旁的西屋里面捧了个盒子出来。 王夫人亲自上前打开,果然瞧见里面的东西少了一半,啪的一下合上盒子,盯着金钏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金钏咬咬牙,难为的说:“我也不知,只是昨儿二爷来给太太请安,待的久了点,也没注意他什么时候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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