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贾琏被扰了兴致,一把推开身上的人,披着衣服就下了床。 床上仰面躺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娇美人,被推倒在床也不生气,翻身枕在锦被上,捋着头发看着着急忙慌穿衣裳的人问道:“这大半夜的,莫不是你家那母老虎发了威不成,想不到二爷那么惧内呢。” “你个妇人懂什么,爷有大事要办。”穿戴完毕,正准备开门出去,想着今儿花了钱还没将人弄到手,回身狠狠的摸了一把,大笑的出了门。 惹得床上的人,将枕头丢到门边,啐了一口:“没脸没皮的东西。” 昭儿见自家爷终于出来了,连忙将人拉了出去,送进轿子里。 找了个僻静的,屏退了几个轿夫,凑到轿帘口子说道:“爷,出大事了,你让我打听薛家少爷去成都府的事,我打听到了。” 贾琏闭目靠在轿子里,闻言懒洋洋的问:“嗯,说吧。” 昭儿在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惶恐不安的说:“盐,薛潘跑成都府带了一批盐回来。” 正哼着曲的贾琏一听,唰的一下睁开眼,一把将轿子门口的昭儿拉了进来,危险的眯着双眼问道:“说清楚,什么盐!” 昭儿跌坐在轿门口,狼狈的抬头说道:“那傻子仗着王家的势,人傻胆大,私自从成都府拉了一批私盐进京,却不想砸在了手里,脱不了手,居然明目张胆的四处找买家,前儿个夜里,在聚贤楼将东西白送给了御用监的徐掌印,就刚刚入夜前,听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说徐掌印被杖毙了!” 贾琏听着这话,眉心直抽抽,攥着昭儿的衣襟问:“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昭儿害怕的眼泪都掉了出来,战战兢兢的说:“府里,娘娘天黑前派人递出来的消息,让府里丢车保帅!这会儿府里的老爷都在荣禧堂呢。” 贾琏猛地推开挡在轿子外的人,抬腿冲了出去,走了两步又倒了回来,挥开昭儿,急忙喊道:“快快,快回府!” 坐在轿子里,贾琏那心就跟火燎一样,天杀的畜生!他只当那傻子没脑子,没想到却是个不要命的东西! 要死赶别处死去,在他们荣国府里搞什么东西! 贾琏进了府,一路狂奔去了荣禧堂,这会儿出了宁国府在外修仙问道的贾敬、不知事的宝玉,两府主事的爷们儿都聚在了荣禧堂。 荣禧堂里灯火通明,贾赦、贾政和贾珍,连带着府里的幕僚,都围坐在厅堂,贾琏缩着脑袋进了主屋,默默的缩在角落里。 贾蓉远远的瞧着人,亦步亦趋的挪动到贾琏旁边,低声问道:“你这是跑哪儿去了?刚刚正找你呢。” 贾琏喘着粗气说道:“就处理这浑事去了,一打听到,连忙跑了回来。” 这由头,说十遍贾蓉都不信。 上下扫了一眼,一脸明了的偏头看向堂内。 贾琏站在一旁狼狈的扯了扯帽子,心里暗骂。 只听前面有人说道:“说到底跟咱们家也没有关系,薛家只是暂居与此,又没有利益牵扯,查也查不到咱们头上来。” “这可不一定。”说话的是贾赦,只见他摸着胡须看向贾政,意味不明的说,“弟妹与那薛家太太一母同胞,又日日生活在内宅之中,难道会不知道那薛家的营生?” 此话一出,贾政立马站起身来表态:“我那妇人浑是浑了些,还是知道轻重的,像这种掉脑袋的事,她肯定干不得的。” 听着前面唇枪舌战,互相推诿,贾琏站在后面听得冷汗淋漓。 想着凤姐那莫名出现的一大笔银钱,还有平儿含糊其辞的态度。 他要不是担心惹祸上身,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凤姐跟前质问她! 没得跑了,就凭他对凤姐的了解,贪财好利,没得好处,别说那是她亲姑妈了,就是她亲妈,她都懒得看一眼的。 贾琏急的内心焦躁不安,生怕祸端出在他这里,平白害了一大家子人。 就听前面继续说道:“这事宫里既然还没有表态,督察院也只说是薛家庄子上出人命的事,没有混淆贩卖私盐,再说那徐掌印现在也死无对证,说明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没错,且王子腾现在身居要职,手里握着兵权,圣上怎么也得看在王子腾的份上,给一份薄面。” 众人闻言点了点头,纷纷应是。 “但是。”只见贾赦话锋一转,看向贾政说道,“这薛家怕是不能再久居府中了,为避免祸端,必须趁早摆脱才行。” “是这个理,现在看来无事发生,就他那乖张霸道的行事作风,少不得要惹出什么事来,二老爷可不能妇人之仁,置贾家百年家业于不顾啊。”一位年迈的幕僚俯身说道。 贾政被说的面红耳赤,连忙起身,侧身避过那位幕僚的礼,再三保证道:“这是自然,孰轻孰重,某还是知道的。” 好不容易挨到荣禧堂散了场,贾琏一刻不停的奔回了后院。 留着本欲邀他喝酒的贾蓉,扑了个空,只能遗憾归去。 贾琏一路很冲直撞的回到凤姐院子,敲敲打打的动静惊醒了不少人。 “谁那么大的胆子,活腻歪了是不是?”平儿披着衣服从东屋出来,还没仔细瞧见人,就被贾琏一把给推到在了地上。 嫌恶的看着地上的人,贾琏怒目横眉道:“我看活腻的是你才对!我原以为你们主仆不过是爱点小财,现在才知道,你们真是胆大包天。” 说完掀开南屋的帘子就冲了进去,直奔床头。 平儿呆愣的倒在地上,不顾身上的疼痛,惊疑的翻身起来,跑了进去。 一进屋,就看见二爷攥着奶奶的手腕,怒问:“我问你,你跟薛潘那傻子都干了什么?你那些钱财都是哪儿来的!” 凤姐被惊醒,脑子还没转过来,就连忙伸手护住了肚子,这会儿听着贾琏的质问。 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进屋的平儿,眼里簇着火,对着贾琏咬牙说道:“你要是想发疯,你滚去外面发去,没得跑到老娘这儿来泄愤的!” 边说边要抽回手。 谁知贾琏根本不怵,冷目看着强装镇定的凤姐,又看了看进屋的平儿。 冷笑道:“你们俩主仆怕还不知道吧?薛家贩卖私盐的事情,已经被圣上知道了,娘娘才传信回府,让明哲保身。” 凤姐一听大惊失色,脸色瞬间惨白了起来。 贾琏见状一把丢开她,将她摔在床上,起身站到床前,语气冷冽的说:“父亲等人已经商量好了,过几日就要请薛家姑妈出府,我劝你也最好识相一点,赶紧把手里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清理掉,不然,你就跟她一道滚回你们王家去,左右你也觉得我们贾家势薄,赶不上王子腾会护着你们!” 凤姐看着丝毫不留情分的贾琏,说出这样冷心冷肺的话,连连苦笑。 突然感觉小腹一阵刺痛,背上冒起冷汗,连忙曲腰捂住肚子,伸手朝贾琏拉出,语气虚弱道:“肚子,我的肚子好疼。” 贾琏早已见惯她的把戏,丝毫不受影响,偏身躲过:“有这精力演戏,不如想想怎么跟老太太交待。” 说完就转身出了屋子。 平儿跪在一旁,见状不对,连忙哭着跪到奶奶的跟前,抬手掀开被子,见着里面的惨状,吓得双手一抖。 只见凤姐已经出了血,浸透了下衣。 “奶奶!”平儿慌忙的起身喊人,从床头拿出剩下的那颗生养丸,也来不及倒水,直接喂到了凤姐的嘴里。 凤姐两眼含泪,目光呆滞的看向艳红色的帐顶,便头将嘴里的药丸吐了出来。 “奶奶,你这是做什么!” “没了,什么都没了。” 没用了,凤姐抚在小腹上的手轻轻颤抖,她感觉一股热流从体内排了出来,没了,她盼了许久的孩子。 又走了。
第67章 (捉虫) 冬夜漫漫,寂静无声的夜里出了簌簌的雪花飘落,就只剩下下人房里噼里啪啦的炭火声。 惊闻一声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顾有枝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天寒地冻的少不得要赖几分的床。 瞧着隔壁的王嬷嬷起身开了门,没一会儿又哆嗦的进屋将门关了起来。 顾有枝裹着厚重的被子,起身撑在炕上,疑惑的问了问:“是谁在外面?” “不清楚,不是敲的咱们院子的门,睡吧,外面又下雪了。” 说话间王嬷嬷和顾有枝又倒头睡了过去。 翌日,顾有枝还没起床呢,雪雁就提着食盒,缩着肩推开了门。 将食盒里的吃食拿出来放在火炉上,雪雁搬了个矮凳坐在火炉旁取暖。 神神秘秘的看着顾妈妈和王嬷嬷说道:“妈妈,昨儿夜里出大事了。” 顾有枝闻言,梳着头的手一顿,透过梳妆镜和王嬷嬷互看了一眼。 拿着梳子,扭头看向火炉旁吃着烤红薯的雪雁问道:“出了什么大事?昨儿夜里倒是迷迷糊糊的听着有敲门声。” 雪雁将嘴里的红薯咽了下去,抿了抿唇说道:“两件大事,一件是琏二奶奶落胎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没有保住。” 顾有枝心里一惊,连忙起身说道:“怎么可能,我昨儿白天还去看了,人家胎位稳稳的,这才几个时辰?就没了?” “这就不知道了,今天一大早,我就看见琏二奶奶屋里的丰儿躲在墙角哭,她亲口说的二奶奶夜里落胎了。”说着雪雁紧跟着挠了挠脸颊,继续说道,“但是很奇怪,按理说二奶奶落了胎,府里应该派人通知一声才是,但是到现在老太太、太太那里都没有动静呢。” 这话说得,顾有枝皱着眉走到火炉前,端起一碗热粥慢慢的搅和着,是在想不通,抬眸问道:“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这雪雁就兴奋了,指手画脚的说:“妈妈你们是不知道,今儿除了琏二奶奶那里安安静静以外,府里可热闹了,就那薛姨妈的院子里,王夫人一大早就带着人过去,非得让薛姨妈搬出府去呢。” 砰的一声,顾有枝手里一滑,勺子从手里滑落到碗沿边,发出清脆的响声。 “让薛姨妈搬走?”王嬷嬷从里间打帘出来,听着雪雁的话,凝眸询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雪雁摇了摇头,叹息道:“我也不知道,问了一圈也没人说出个所以然,只知道王夫人跟薛姨妈翻了脸,两人闹得不可开交的,这会儿还在掰扯呢,玉芳斋那里正挤满了人。” 这就奇怪了,顾有枝拿起勺子抿了一口热粥。 垂眸细想,凤姐和薛姨妈看样子应该是同时出的事。 这俩人能有什么瓜葛? 最近唯一算的上事儿的,也就是薛潘被关进了督察院。 但那事,贾府不是已经表明态度不管了吗? 又何苦在这个时候将人赶出府去,平白遭人议论? 顾有枝放下碗筷,看着蹲坐在火炉前的雪雁说:“待会儿使唤个人去玉芳斋那边守着,有什么消息及时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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