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破了那么大的口子,她硬是挺了下来,天天吃斋念佛不肯看大夫,图啥啊。 刑夫人听着一旁凤姐的叹息,眸中闪过一道暗光,不再与她论长短。 见她看似难耐的捂着小腹,想她至落胎后一直气血不调,听说疑似有落红之症。 刑夫人到底心生不忍,缓声道:“你这身子吃吃没有恢复,就不要在这儿挨着了,回去休息吧,老太太那里我待会儿去说一就好。” 凤姐锤了锤腰,对着刑夫人莞尔一笑,强打起精神说道:“不碍事,总是要等等看才行。” 看她那犟脾气,跟她那姑妈没个两样,刑夫人抬手唤来小红,对着凤姐说:“看看你姑妈这嘴硬的下场,身子可是自己个儿的,到头来苦的可是自己。” 见小红走了来,刑夫人做主道:“带着你家奶奶回去休息,留个人在这儿守着就行。” 听着太太的话,凤姐心里暖了暖,搭着小红的手,多着太太福了福,语气疲倦道:“多谢太太体谅,那我就先走一步。” 贾母内室,不一会儿医女就从里间走了出来,对着贾老夫人和小姐垂手,恭声道:“请老夫人和小姐放心,林姑娘的伤处已经上了药,索性没有伤到骨头,只是嗓子受损,怕是短时间内要静静休养,说不得话。” “那她为何还未苏醒?”贾母听着黛玉没有大碍,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但是又见人迟迟不醒,遂急切的问道。 医女闻言,垂着的手微微一动,抬眸不经意之间扫了一眼自家小姐,对着老夫人细说道:“林姑娘此番惊吓过度,伤了心神,待我回去配几幅汤药,服下之后,相信不日便会苏醒。” “阿弥陀佛,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只见贾母双手合十,嘴里不停的求神拜佛。 苏宛华在一旁看着,放下手里的茶盏,轻声道:“我来时,母亲一直心系妹妹,担忧她有什么闪失,容我进去瞧瞧,也好回去给母亲回话。” 贾母一听,内心百感交集,即庆幸敏儿一生结善,有这样一位闺中至友,又感叹着她们一生命运多舛。 怜惜的看着苏家姑娘,温声道:“去吧,想来你们姐妹二人还未见过,谁成想初次见面,竟然是这种场景,说起来也是我的罪过。” 说着贾母就忍不住落泪,鸳鸯在一旁安慰着。 苏宛华起身宽慰道:“这又与老夫人有和干系,这会儿医女也诊治完毕了,如今天色已深,老夫人身子要紧,快快休息才对,切莫急坏了身子。” 贾母疲惫的点了点头,由着鸳鸯等人搀扶着她去了隔壁。 苏宛华看着贾母离开,这才转身进了内室。 此时内室只有春心、雪雁相伴黛玉左右。 可怜两个丫头,眼睛都哭肿了,依偎在床头,一眨不眨的看着床上沉睡不醒的黛玉。 听着动静,两人转头就见一年轻的小姐走了进来,只见她容貌艳丽动人,宛若一朵娇艳的芙蓉海棠。 二人迟疑的站起了身来,不知该如何称谓。 还是苏宛华身侧的丫头上前一步,含笑看着对面的两位姐妹,谈吐大方的说道:“这是我家姑娘,苏家宛华。” 春心二人均心中一惊,瞪大着眼睛看着那位走到床前端坐的女子,她就是自家姑娘那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得手帕交? 安然躺在床上的黛玉适时的睁开了双眼,对着眼前那个好奇端详她的女孩,调皮的眨了眨眼。 惹得苏宛华即好笑又心疼。 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髻,柔声道:“终于见面了,我的好妹妹。”
第88章 话音一落黛玉就留下了泪来,张口欲说话,就被苏宛华一个眼神制止住,遂没在挣扎,捂住脖子在床上老老实实地躺着。 苏宛华侧身坐在床边,偏头看了一眼,只见候在一侧的春心等人早已眼力见十足的分散在屋内各处。 内心暗自点头,只觉得妹妹这几个丫头甚好,可见平日里机灵的紧。 回眸看向躺在床上的黛玉,苏宛华莞尔一笑,伸手擦拭着她鬓边的泪渍,小声低语:“不急,妹妹不用着急说话。” 说着就抬手摸着自己的脸,在黛玉的眼前左右晃了一眼,俏皮道:“是不是和画像中长得不太一样?我就说哥哥把我画丑了,要是见面你指定认不出我。” 黛玉闻言,摇了摇头,一双眼中似有万般情绪,直勾勾的望着眼前那捧着脸颊唉声叹气的宛华,心中的千万言语想要诉说。 虽然距离上一次拿到画卷已是五年前,但姐姐和她想象中的容貌并无二样,明艳大方,一入眼就有一股强烈的冲击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长得很像她的母亲,黛玉年幼时曾在书房见过母亲年少时的画像,其中有一副就是柳姨母的,所以黛玉第一眼就认出了她来。 是她,自幼相识,却从未谋面的宛华。 “你不知道,我早就想悄悄来看你了,可是母亲不让,怕给你惹麻烦。” “你知道吗?我刚刚来的时候,苏允禾嫉妒的要死,扒着轿子不让我走,若不是父亲打了他,他肯定偷偷跟过来,哼,想的美!我必须是第一个见到你的人!” “你前段时间收到我让人给你带的茯苓膏了吗?那是我自己熬的哦,你吃了没,有没有涩口?” “哎,你啥时候能出府去啊?咱们一起去万佛寺赏荷啊。” 越说越起劲儿,宛华激动的拉着黛玉的袖子在她耳边小声道:“这次过后你就可以出门了吧?咱们也不走远,就去万佛寺,也算是出师有名了,我跟你说啊,那里的荷花圣上都夸赞了的,每年都会去礼佛……。” 话语间宛华抬眸,就错愕的看着黛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笑弯了眉眼。 一下子就把人整红了脸。 “嗯……嗯我是不是太多话了?”宛华垂眸不好意思的双手绞着胸前的秀发,悄悄的看着床上的黛玉。 见她止不住笑的摇头,这才发下心来,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人给惹哭了。 跟随自家姑娘一道前来的两人,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她家姑娘什么都好,就是一高兴那话啊,就跟滔滔江水似的。 春心守在外面,隔着老远就见对面回廊遥遥有灯影闪烁,似是朝此处而来。 连忙转身打帘进了屋子,走到内室外轻声道:“苏姑娘,外边有人过来了。” 不一会儿就听见有仆妇去老太太那边问安的声音,春心对着雪雁朝隔壁屋子抬了抬下颔。 就见雪雁悄声出门,抬手对着守在门外的琥珀在唇边比了比,走到隔扇外细听了几句,转身回了内室。 “是二太太院里的,听着像是想请太医过去诊治。” 宛华坐在床上听着,忍不住抿嘴,本不欲理睬,但想着哥哥们的谋划,还是起了身。 不忘拉着黛玉的手,轻声安抚着说:“今儿个太晚了,我又是受了荣国府拜帖而来,不是说话的时候,容我先带人去王夫人那里一趟,待你伤好后,我会亲自给你下帖子,这段时间你只管好生养伤,其他事自有人去处理。” 捏了捏她的手,宛华就带着人离开了贾母的内室。 黛玉偏头躺在床上,看着人影渐行渐远,张嘴想说什么,就感受到嗓子一股灼热的撕扯,只得无奈的放弃。 抬手捂着脖子,轻声的笑了起来,闭眼在枕头上埋了埋,安心睡了下去。 春心等人进屋瞧着,悄声将屋内的灯烛一一熄了,只留下了一盏昏黄的八扇琉璃方灯隐隐发亮。 那厢贾母东梢间内,吴兴家的提着裙摆怯怯的进了屋子,一进内就瞧见老太太闭眼一手撑着额头,端坐在东侧的榻上。 吴兴家的连忙上前,跪在老太太身前,颤声道:“望老太太垂怜,我家太太……” 说着吴兴家的就落起了泪来,哽咽在原地。 贾母呼吸沉重的叹气,无力的揉着眉角,几息过后,睁眼看向下首的仆妇:“你家太太如何了?大夫怎么说。” 望着那双浑浊的眼睛,吴兴家的抖了抖身子,连忙回道:“大夫只说是受了刺激,精神恍惚,但是老太太,我家太太现在话不能言,手不能动,听说太医院的圣手在这边,奴婢才斗胆过来看看。” 听着这话,贾母皱了皱眉,今儿个荣禧堂的事情,她只顾着担心玉儿,具体的还没来得及查清,但是听下面的说王氏应该没有大碍才对,怎么片刻的功夫,就这样了? “不是说犯了旧疾吗?怎么听你这话到像是中风?” 说着贾母抬眸看向一旁的鸳鸯,就见鸳鸯上前一步,为难的说道:“今儿个夜里我去瞧了,宝姑娘在里面寸步不离的守着,也不让我们进去,说是怕冲撞了,对外确实说的是二太太旧疾犯了。” 平日里二太太将宝姑娘看作亲闺女一样,鸳鸯等人也不好说什么,得了回话,也只好回来复命。 下首吴兴家的人一听,心里暗暗骂起了宝姑娘,她们主子见的污糟事,苦了她们这些做奴才,若是太太出了什么事,她们又能有什么好处? 于是吴兴家的连忙磕头叫苦道:“老太太,宝姑娘那是怕您忧心,操心着林姑娘这边,不敢叫你为太太费神,这才怎么说的,我们太太着实不太好了。” 贾母听着一下子沉静了下来,今儿个荣禧堂闹这出,害了玉儿不说,这传出去,还不晓得外面怎么议论她们这荣国府! 要是知道这王氏这么冥顽不灵,不听教诲,晚间听说她请了玉儿前去用膳时,就应该拦下来! 她还以为这人想通了,想要缓和彼此的关系,哪成想,差点闹出人命来,简直荒唐! 这会儿又听说宝钗在那处,贾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左右都是为了那点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想着当初王氏的做派,贾母再次感叹,真是近墨者黑。 愈发不能同意了她与宝玉之间的事。 冷不丁听着外间传来声响,贾母回神望去,就见琥珀垂手进了屋子,屈膝道:“老太太,苏姑娘在外面候着,说是正好安排人去二太太那里看看。” 贾母回眸看向下首垂泪的仆妇,泄力的歪在榻上,摆了摆手:“去吧,切不可怠慢了。” “多谢老太太。” 说着吴兴家的就赶忙起身,慌乱间差点被衣摆拌住了脚,踉跄的退了出去。 王夫人屋内,宝钗一脸惊慌的看着床上目光呆滞,嘴角不停抽搐的姨妈。 一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上前两步近了两步,本想探一探她的鼻息,就看见姨妈瞪大着眼睛无声的怒视着她。 唬的宝钗猛的后退,错身间跌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抬手捂着跳动不止的胸口。 “姑娘,二太太不会死了吧?我们……”宝钗的丫头莺儿胆怯的站在角落里,双眼不停的看着门外,一副做了坏事的模样,生怕有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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