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要求他和女孩子们保持距离。 “但是……”虽然尚且幼小,幸村胜却是个极有主见的孩子,要说服他很难。 “爸爸对妈妈也是这样啊。” “我和你们的爸爸是夫妻,我们之间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可是爸爸教过我要礼貌得体地待人接物,妈妈也教过我要对女孩子温柔。” “她们是对你抱有好感才靠近的,过于温柔会给对方不该有的期待,到头来那些女孩子会受伤的。小胜希望她们受伤吗?” “不希望。” 从那天以后,他懂得了距离感。 幸村胜很有主见,爱思考。但只要能说服他,他会特别听话。 虽然他突然变得冷淡的态度还是让女孩子们难过了好一阵。 而他的妹妹幸村茜在外人面前十分冷淡。总是安安静静跟在哥哥身边,埋着头,不爱说话。只有幸村胜知道,妹妹其实很怕生,只是表情比较绷得住,别人看不出来罢了。 又等了好一会,终于看到自家车子停在路边。 他们的爸爸妈妈也是这里最靓的家长。但最让两个孩子感到骄傲的,是双亲的温柔。这对夫妻总像两个年龄稍大的好朋友一般,保护他们引导他们。不论要求他们做什么,都会给出理由,从不呵斥责骂,一家四口亲密无间。 但今天只有妈妈从车上下来。 “你们的爸爸有点事要办,我们先回家。” “明白了。”幸村胜懂事地点了点头。 但幸村茜委屈地扁了嘴。 “那……妈妈抱抱~”她向母亲伸出小小的手臂。 母亲幸村彩本来已经朝她俯身,又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严肃地直起腰杆,“不行,自己走。” 幸村茜知道,妈妈只要露|出这个表情就代表什么都没商量了。而如果面对的人是爸爸,只要她颠颠脚耍耍赖,她要什么他都会给。 “好嘛……”茜委屈地说着,将左边脸颊递向母亲,“那妈妈亲亲我。” 爸爸妈妈都是亲亲取款机,随要随有。 果然美丽的温柔的妈妈宛然一笑,给她左边亲亲,右边也亲亲。 眼看着妹妹得到亲亲,胜酸溜溜地说,“妈妈,我今天也好乖的。” 他委屈的小表情和某人撒娇的时候太像,让彩有些绷不住。于是忍着笑给儿子两边脸颊也送上亲亲。 茜:WWW 胜:WWW 回到家的时候,他们的爸爸已经在家等着了。 “爸爸!” 一见到父亲,茜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麻雀一般扑腾进他怀里。幸村精市将女儿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臂弯。 这孩子在她父亲面前尤其开朗。虽然如果要问她“爸爸妈妈之间更喜欢谁”,她也答不上来。 “比预想中的快呢老公大人。” “嗯。排队途中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渐渐散开了,很神奇吧妻子大人。” “唔……不愧是摩西,分海大|法还是使用得那么巧妙呢。” 胜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爸爸你去哪里了?” “不告诉你~”幸村精市——这位家里个头最大的小朋友拖长了音调耍赖。 “说嘛说嘛~”挂在他怀里的茜扑腾着莲藕般的小手小脚撒娇。 “说嘛说嘛~”胜抱着爸爸的腿摇摇晃晃。 他被闹得没办法,只能一再保证谜题会在晚饭后揭晓,并且一定是个大惊喜,他们才放过他。 晚饭过后,幸村精市拿出今天特意排队买来的限量甜点——果然是个大惊喜。 晚上看电视的时候,胜突然问:“爸爸妈妈,我和茜是从哪里来的?” 彩:[绷——] 她求救地看向幸村精市,只见他像是在谈论天气一般说道: “某天天上的神明大人降临在我和你们妈妈身边,给了我们两颗会长出天使的种子。我们小心种下,每天浇水悉心照养,然后种子就结出了两个可爱的小天使。” 茜星星眼:“真的吗?我和哥哥是天使?!” “是的哦。” 但胜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他就没见过自家花园种出过天使。 “神明大人是什么时候降临的?” “晚上九点以后吧。那时候我和妻子大人正在看月亮呢。” “神明大人是什么样的。” “穿着白袍,金色的卷发,还有金色的大胡子。” “种子是什么样的?” “淡绿色,小小的。勉强能看清的大小吧。” ——很可惜胜对上的是被彩称为“糊弄王”的幸村精市。他问什么父亲就答什么,流畅自然,不带犹豫。 胜:“当初把我和妹妹种出来的花盆在哪?” 精市:“在花房哦。要来看看吗?” 茜:“要要要!” 彩:“……” 她在丈夫脸上看出了一丝强忍的窃笑。原来如此,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遭,什么都准备好了啊。 果然,一家四口来到花房,有两只花盆被小心收在角落的玻璃橱柜里。花盆是水蓝色的陶瓷花盆,上面绘制着童话风的风景,蓝天白云青草地。外面被清洗得干干净净,里边装满了泥土,泥土覆着一层五颜六色的细砂。 幸村精市转动花盆,将用水彩描写出来的汉字展示在两个孩子面前——胜、茜。 “看吧,这就是种出我们家两个小天使的花盆,爸爸妈妈当初好好保留下来了哦。” 茜:“哇啊……” [星星眼] 胜:“……”[存疑] 幸村精市:“不止花盆,当初从种子发芽到生长完成摘下来的过程,每一步爸爸都有画下来。” 一家四口又来到父亲的画室,他向妻子以及两个孩子展示一叠细心保存但显然已经有了一些年头的水彩画。 第一幅,两只花盆里分别有一颗发光的种子; 第二幅,种子发芽; 第三幅:发光的嫩芽探出泥土,舒展嫩绿的叶片; 从第四幅开始,他们的母亲幸村彩将两只花盆捧在怀中,身上散发出让人感觉很温暖的柔光,守着这两株植物不断生长生长再生长。 当结出花苞,他们的父亲也出现在画面中,连同那两只花盆一起将母亲搂在怀里。之后花苞打开,两个幼小的孩子躺在花芯中。 茜:“哇啊啊啊!!”[星星星星眼] 胜:“哦哦……”[星星眼] 彩:WWW 当小朋友们下一次提起这个话题—— 幸村胜:“神明大人送给爸爸妈妈两颗发光的种子,爸爸种在土里,妈妈温柔照料,然后——” 幸村茜:“从花里开出了我和哥哥!” 垃圾堆里捡的/电视购物赠品/红薯地里刨的/石头变的小孩们:“呜呜呜骗人这不是真的!!!” ——当然,这并不是真实情况。在幸村精市早年的人生规划里,并没有养育孩子这一项。 只是想到它会给彩带来的辛苦和风险他就皱眉。这世上不存在任何就算她付出这么多也必须换来的东西。 但是彩想要。她说: “生命是奇迹。因为喜欢精市,我想和你一同创造奇迹。” “真的可以吗?”他问。 不会勾起不好的回忆吗?不会让她陷入不安和焦虑之中吗? “没关系。”她自信地说,“因为被爱的感觉和爱一个人的方法,精市都好好地教给我了。” 结果,从心理上来说,整个过程他比她还辛苦。 从确认妊娠开始,他就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好像她变成了风都能吹倒的瓷娃娃。甚至还先于她出现了“孕吐”。 带他去做了全身检查,什么问题都没有。最后还是心理医生给出了答案: 这种现象会出现在一部分即将当爸爸的“老婆奴”身上,大概是一种“我代她吐过她就可以少吐一点”的心理机制。 她无奈又心疼。 “精市总说我对你有脆弱滤镜,其实你对我也有吧。” 在他心目中,她好像永远都是那个脆弱无助易受伤的小女孩。 到了后期,看着越来越辛苦的彩,他简直怀疑自己将来能不能毫无芥蒂地去爱这两个孩子。 但在实际看到他们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他对他们的爱将仅次于她。 这是他们的孩子,是他一生中至高的奇迹,以往人生中获得的任何荣耀都不能与之相比较。 退役之前他就赚够了可以一辈子悠闲度日的钱,接下来的所有时间都可以用在自己喜爱的事情上。而彩当年毕业后没有在医院入职,她进了学校附属的研究所,成了一位无数孩童梦想着成为的科学家。 理所当然的,他陪伴在孩子身边的时间要更多。 可能是那么多年以来把妻子当作孩子哄惯了的原因,他比作为母亲的彩更会哄孩子,并且更加宠爱他们。 但是侧重有所不同。他对儿子偏向于教导,对女儿则是毫无界限的溺爱。举例来说:只要他出现在女儿身边,她根本就不用下地走路。 给孩子们看过花盆和画的那天晚上,两人躺在床|上,他问: “今天怎么了彩酱?” 结婚多年,他们对彼此的称呼还是“精市”和“彩酱”,视情况偶尔会变成“老公大人”和“妻子大人”。 他发现妻子偶尔会看着他和女儿蹙眉,好像有话想说。 “精市……我在想,差不多要让茜独立一点了。” 女儿明年夏天就要满5岁了,吃饭却还是要父亲给她一口一口地喂。近来,她在女儿身上越来越多地看到了她最熟悉也最害怕的性格特质。 幸村精市搂紧了她,沉默片刻才小心地说:“再等等好不好?再给我一点时间……” 他迄今为止的人生犹如满月一般毫无缺憾。 年少成名,在最热爱的网球场上发光发热。打败过所有能够遇到的对手,荣登世界排名第一,成为网坛近二十年以来最年轻的大满贯得主。他的退役伴随着心满意足,尽兴而归。 与妻子年少相遇,从交往那天就一直处于热恋之中。 两个孩子不仅遗传了他们的好相貌,还有他的运动员体魄和妻子的科学家大脑,并且明显对艺术、文字有着特别的敏锐。 这样的他只有一个注定无法达成的遗憾——要是再早一些遇到妻子就好了。他一定不会让她留下那么多难过的回忆。 所以当他在女儿脸上看到妻子的影子,就忍不住将女儿当作被他错过的、幼年的妻子,对她极尽宠爱,让她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公主殿下。茜长这么大了还真不知道什么叫做难过什么又叫做羡慕。 彩就是知道他怎么想的,才没有在察觉到这个迹象的时候阻止。 “精市……”她叹息着,以亲吻去稀释他因她而起的心酸和苦涩。 这么多年过去,如今在她认识的人里面已经没人姓明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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