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吸了口气,拒绝了魏嘉宜的提议,道,“既然是我招来的,自然由我处置,让弟妹费心了。” 若非真的担心黛玉名声被贾雨村牵连,魏嘉宜又怎么会理睬一个西宾? 见林如海相信了她的话,魏嘉宜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不显,“让兄长操心了。” “这话该我说才是。”顿了顿,林如海又道,“自从用了你的药,你嫂嫂的病也有了好转,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 其实不止是贾敏的病情好转,黛玉的气色也日渐红润。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连带他也觉得每天办公也轻松了许多。 难道真是家里多了个人更热闹的缘故? 想到这里,林如海不禁又在心里惋叹他弟弟失踪了,若是弟弟还在…… 可惜了弟妹这么好的一姑娘,甘愿在林家蹉跎余生。 “兄长客气了,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魏嘉宜笑道。 林如海笑了笑,没有再说客气话,送了魏嘉宜出去,之后没有再去书房,而是回了卧室。 这会儿贾敏醒着,见他回来,好奇的道,“你今晚不处理公务了?” “有个事要跟你说,”林如海在床沿边坐下,将魏嘉宜带来的消息告诉她,然后有些愧疚,“是我疏忽了,险些害了玉儿。” 若是再让贾雨村教两年,将来势必要影响到黛玉的名声。 贾敏听完,情绪倒是很平稳,她握住林如海的手,劝慰道,“老爷,这不能怪你,这种事若不是弟妹来了,我都不知道呢。” 林如海点点头。 “趁着玉儿现在还小,早些打发了他,省得麻烦,如今有弟妹在,她还能照顾玉儿。” 得亏玉儿现在才六岁,还不到七岁分男女的年龄,等翻过年,若是还跟着贾雨村学习,等将来贾雨村做的事被翻出来,玉儿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哪怕玉儿不是正经拜师的学生。 不过现在打发了贾雨村,将来即便翻出这桩旧事,也影响不到黛玉的声誉。 说到这里,林如海精神一振,抓住了重点,“明儿我就打发了他。” “老爷心里有数即可,”贾敏赞同,旋即又补充道,“像贾雨村这种小人,惯会钻营,保不准将来有其他的际遇,你打发他也别将人给得罪了。” “敏敏放心,我省的。”林如海道。 贾敏嗯了一声,沉默半响,又道,“弟妹这里……二弟他毕竟失踪这么多年,真就让弟妹再这样熬下去吗?她如今还年轻,不晓得严重性,等再过些年,她年岁大了,怕是后悔都晚了。” 有些现实的事,还真就只有上了年岁,才能想到。 林如海领会了妻子的意思,叹了口气,“你的担心我何尝不明白?可弟妹的性子你也知道,我前两日也同她提过和离再嫁的事,可她听不进去啊。” 说到这里,林如海又不免想起了幼弟,伤感的道,“若阿湛还在,他和弟妹也是一对金童玉女十分相配,弟妹钟情于阿湛,阿湛的性子也好,他们肯定能相处得很好。” 他们更年轻,身体更健壮,想来生下的孩子也健康。 他们夫妻也不用再为了孩子的事日日悬心。 贾敏也不免想起前些日子她私底下跟魏嘉宜提起和离的事,魏嘉宜也是不接茬。 她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啊。” 贾敏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自然清楚年轻人情浓之时的状态,感情方面的考虑会放在一切问题之上,而不会考虑其他,甚至忽略自己的感受。 她理解,但不能赞同。 虽然她的身体有了好转,但她仍有心结未解,说不定看不到黛玉出嫁就会…… 丈夫林如海的身体也没比她好多少,魏嘉宜如今还不走,将来要面对的可能就是,丈夫失踪,丈夫的兄嫂也故去,一个人养大丈夫兄嫂留下的孩子——黛玉。 到了那个时候,她就只能身陷林家这个泥沼,再也挣脱不开。 她不想看见魏嘉宜花一样的年纪,深深的陷在这里。 她本该有更好的未来。 “别想这么多了,你身体还没好,多思伤身。”林如海道。 贾敏吸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次日,林如海早早回府,叫了贾雨村去书房,不知道他是怎么跟贾雨村说的,从书房出来,贾雨村去账房那里领了百两银子便收拾包袱离开了林家。 得到消息,魏嘉宜有些担心林如海得罪贾雨村这种小人,日后遭到报复,安置好黛玉,便去了书房求见林如海。 一听魏嘉宜求见,林如海便请她进来。 “弟妹有事找我?” 魏嘉宜说了自己的担忧,林如海便笑道,“弟妹多虑了,玉儿到底是女孩儿,且翻过年就要七岁了,他虽然学问出众,但毕竟是男子,继续教导玉儿当然不合适,我说明了原委,又给足了好处,他自然没话可说。” 听完林如海的解决方法,魏嘉宜虽然觉得贾雨村配不上那么多钱,但贾雨村这种人是有些运道在身的,今日从林家出去,保不准又会走其他的关系复职,若是得罪了他,遭到这种人的记恨,那也是划不来。 花钱免灾,也是值得的。以林家的家底,一百两银子而已,不过九牛一毛,算不得什么。 “那我就放心了。” 从林如海这里出来,魏嘉宜就回了芳满院照顾黛玉。 —— “将军,这里有个人。” 北边的战场,徐靖恒刚打完一场胜仗,随军回城的路上,就有士兵来通报。 闻言徐靖恒有些诧异,北境人烟稀少,尤其是边境这一块儿,怎么会有人呢? 他心生疑虑,命人带过来见他,得到却是人是昏迷的答案。 徐靖恒:“……” 他叹了口气,“人怎么样?军医呢?让军医给人看看。” 估算了一下路程,他下令停下来休整。 吃了点东西,便去帐篷看那个被救回来的人。 刚到帐篷门口,就见有人端着一盆血水出来,他惊了一下,进了帐篷,看军医还在医治,他上前看了一眼,就见榻上青年胸膛有很多细密的伤口,还在不断渗出血水。 看面相,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相貌俊美,就是……有点眼熟。 徐靖恒仔细想了想,从脑海里翻出一个人,他神情微变,盯着青年的相貌仔细的看,最后终于确认了他的身份。 ——姑苏林家的二爷,林湛。
第5章 八年 林湛怎么会出现在边境?他这一身伤又是怎么回事? 徐靖恒脑子里充满了疑问,但却不敢大意。 毕竟若是没有弄错的话,这林湛可是他嫡亲堂姑的亲女婿,失踪了八年的那位。 小表妹在姑苏守了八年都不肯和离改嫁他人,可见对这位林二爷用情至深。 好不容易找到人,若是人死了,他怕是要被姑妈狠狠削一顿。 “有没有生命危险?”徐靖恒问道。 军医闻言,诧异看了眼徐靖恒,然后道,“生命危险倒是没有,就是他这一身伤有点奇怪。” 不像兵器的伤痕,也不像兽类撕咬的伤痕,还密密麻麻的,看得渗人。 徐靖恒也看见了,自然知道奇怪,可这人没醒过来,他们再多疑惑,也没有人能回答。 “没有生命危险就好。”徐靖恒本想立刻去写信通知堂姑找到了林湛,但转念一想,这人身份还没确定,他只是觉得像而已,如果不是呢? 思来想去,徐靖恒决定还是等人醒过来,确认了身份再说。 于是徐靖恒搬了个凳子坐在一边等,等军医上完药包扎好,人也没醒。 摆摆手让军医离开,徐靖恒叫人取了一本书来打发时间。 傍晚时分,人终于醒了过来。 “你醒了?”徐靖恒把书放到一边,道。 林湛睁开眼,还有些懵,听到声音,循声看去,就看见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 “您是……”林湛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徐靖恒挑眉,“我是徐靖恒,你可认得我?”顿了顿,不待人回话,又问,“你是林湛?” 听到这人一口道出他的姓名,林湛猛然清醒了许多,死死的盯着徐靖恒,“这是哪里?” “北疆边境。”徐靖恒道。 林湛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你认得我?” 徐靖恒沉默了片刻,才道,“如果你是我认识的那个林湛,那么……你应该要叫我一声表哥。” 虽然年龄相差很大,但按照辈分算,他的确是魏嘉宜的表哥。 林湛沉默了,他是真没想到,回来第一个遇见的人,就跟他媳妇有关。 想到魏嘉宜,林湛心中充满了歉意。 虽然非他所愿,但事实就是,他被迫抛弃了魏嘉宜,让她在新婚当日成了个笑话。 他突然之间失踪,也不知道外头是怎么传闲话的。 “她,还好吗?” 魏家人脉关系广,他失踪这么多年,她应该改嫁了吧? 徐靖恒看出了林湛的忐忑,他似笑非笑的盯着林湛,道,“我表妹可是在姑苏死守了八年,等着你这个不归人呢。” 林湛:“……” 说实话,他对魏嘉宜只有歉疚,没有爱意。 本身而言,他和魏嘉宜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感情还没有培养起来,他就…… 骤然听闻魏嘉宜等了他八年,林湛都有些震惊,甚至不敢置信。 “她,一直在等我?” 徐靖恒看他不敢相信的样子,哼笑,“怎么?不敢相信吗?说实话,我也不敢相信。” 他印象中魏嘉宜一直是那个温软天真的小姑娘,但他没想到,那么温软的一个小姑娘,居然能那么执着的死守着一个可能永远回不来的人,谁劝她都不听。 这得用情深到何种地步,才愿意耗尽余生的时间等待一个人回来? 林湛沉默了,心情陡然之间沉重起来。 “你这八年,到底去了哪里?怎么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徐靖恒肃容问道。 林湛哑然。 说起来就憋屈,别人新婚之夜被翻红浪,他新婚之日却被一个自称反派系统的东西绑定,胁迫去完成什么任务,不去就抹杀。 他六岁丧母,十二岁丧父,唯一的亲人就是他的胞兄林海,还有他长嫂贾敏。 父亲故去之后,他一直跟着兄嫂生活。 他和魏嘉宜的婚事虽然是姑妈林曼如提的,但兄嫂见过魏嘉宜后,都很满意。 私底下他也见过魏嘉宜一面,印象中是个柔弱纯真的姑娘,他不讨厌魏嘉宜,兄嫂也盼着他早些成家,以魏家的门第,他还有些高攀了这位魏小姐。 双方都没有不满,于是婚事就定了下来。 他是打着婚后再培养感情的想法,像他们这样的门第,大多数都是这样的,两情相悦而成亲的那是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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