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晋半掩着口轻声说:“我家五爷每天都在夸赞四哥。说四哥这个办得好,那个办得好。就没一句不关系到四爷的。” 珞佳凝有些担心起来:“皇阿玛会不会觉得四爷和官员牵扯太深?” “应该不至于。”五福晋仔细回想着:“五爷好像说过, 四哥私下里和官员没什么往来的。所以这个你不必担忧。” 珞佳凝这才放下心来。 想想也是, 四阿哥那段时间但凡有空就都回了家, 哪里还有机会私下里结交群臣去? 皇上很忌惮皇子们结党营私,八阿哥就是这一点做的不好。 四阿哥既然与大臣们没有私下里的往来,那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大臣们说他好话,那就都是实话, 无关于私交,皇上也不会太忌惮他。 珞佳凝这便明白过来,为什么胤禛不肯出来帮忙招待宾客了——避嫌。 以往的时候宴请他会露面,是因为在朝堂上与诸位大臣的接触也不算多。 这次的结婚宴请也算是私宴。 他前不久监国,在朝堂上和大臣接触太多。这个时候需要便需要避嫌了, 能避免私下接触就避免一些。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新娘子到了。 侧妃虽是侧室,也是王爷之妻,成亲亦是要过礼部的。在府里后宅的地位仅次于嫡福晋。 五福晋望着年氏盖着红盖头婷婷袅袅走过来的样子,多少有点心酸:“哎呀,年轻真是好。看年妹妹,就连走路都能比我美很多。” 五福晋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不比年氏温柔婉约的做派那么优美,这个时候心里头便泛起了一些酸楚。 珞佳凝轻哼一声:“我还是你四嫂呢,不也老了?你这样说,置我于何地?” 五福晋哈哈大笑。 不过,她也知道四嫂是在逗她乐。 毕竟四嫂虽然成亲比她早,年纪却比她还略小一点。而且四嫂生的貌美,现在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哪里就有半点的“老”态了? 但,就凭着四嫂自贬的这份心意,她也是不由自主被逗乐了。 五福晋牵着四嫂的手一起往那边去:“走!我们去看新娘子咯~”到底是心情好了起来。 最终,婚事在一片热闹的景象中圆满结束。 几日后。 因为年氏新婚大喜,再加上年羹尧从高句丽回来,算是双喜临门。康熙帝便设宴招待诸人,办了个小小的家宴。 这次的宴请是在宫中,除了被圈禁的大皇子外,其他的阿哥们带着亲眷也都来了。 年羹尧得皇上赏识,皇上又特意给他和妹妹办了个宴席,一时间他无比风光,在众人间谈笑风生。 胤禛望着年羹尧兴致勃勃的模样,压低声音与四福晋说:“这人倒是个可用的。” 年少轻狂时肆意妄为,却知道及时收敛。现在步步高升后,在诸位皇子官员间游刃有余,做事和做人都不错。 珞佳凝笑问:“四爷觉得他和张廷玉,哪个更得你心意?不论亲疏,只论为人处世待人接物。” 这二人往后都将成为雍正帝的股肱之臣,左膀右臂。她倒是好奇现在四阿哥对他们的看法。 胤禛想都不想就答道:“自然是张廷玉。衡臣乃是我心目中最可信之人的不二人选。”衡臣便是张廷玉的字。 珞佳凝打趣他:“哦,原来我还要排在衡臣之后了。” 胤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明知道我说这种话的时候是把你先排除在外的。和你比,他们谁能比得上?” 珞佳凝就哧哧地笑。 胤禛给她连续夹了好多菜过来,期盼着这小女子多吃东西,少想那些有的没的。 这时候康熙帝看大家伙儿都吃得不错,便把几个办事得力的皇子给叫了去,找他们谈一谈事情。 难得大家聚起来,他抽空找儿子们说说话也是情理之中的。 胤禛去到康熙帝旁边的时候,五阿哥却是端着个酒杯摇摇晃晃来寻四福晋了:“四嫂,弟弟和你一起喝几杯。” 因为他是新郎官,乃是今日宴请重点人物年氏的夫君,年羹尧的妹夫。康熙帝就没把他也叫了去,而是留了他在宴席上。 珞佳凝看他喝的有点多了,不由奇道:“你今日怎么喝那么多酒?即便是再高兴,也不至于醉成这样吧。不怕皇阿玛说你?” 五阿哥把手里的酒杯重重搁在桌上,挨着她坐了,又重重地叹气。 珞佳凝看五阿哥愁眉不展的模样,不由笑了:“五弟这是怎的了?抱得佳人归,不喜反忧是什么理儿?” “还不是心纳的那个侧福晋。”五阿哥皱了好半晌的眉头,压低声音和四嫂诉苦:“我总觉得她的心不在我身上。” 啧啧几声后,他摇头叹息:“这是个说不清楚的感觉。按理说,她对待我也柔顺温存,可我总觉得差了点什么。总觉得她在敷衍我。” 珞佳凝想了想道:“许是刚刚认识,你和她之间还不太熟悉的缘故吧。” 她只能说到这个份上,身为嫂嫂,也没办法和小叔子沟通这个事情太多。 五阿哥心思沉沉地点点头。 恒亲王那边的位置上。 年氏遥遥地看着五阿哥去和四福晋说话,笑了一声,柔柔地侧头问五福晋:“你看五爷去和四福晋说话了。我们要不要扶他回来?” “不用。”五福晋不甚在意地说:“五爷和四嫂关系一向好。有些话,他不好对我说的,都能和四嫂说。我都习惯了,没什么。” 年氏听后,眼睛亮了亮,语气却很担忧:“那么说,五爷对四福晋比对姐姐你还好?姐姐,男人需得看紧一点。妹妹这是肺腑之言,你别不当回事。” 五福晋这才咂摸出年氏话语里的意思,不由扭头望了过来,跟看傻子一样地去看年氏:“你没事儿吧?” 年氏愣了愣:“姐姐这是何意?我不明白。” “四嫂对弟弟们都很好啊!十三弟和十四弟也是有话都和她说,也不见得跟自己福晋说。”五福晋奇道:“我和十三弟妹、十四弟妹经常开玩笑,说四嫂帮他们几个爷们解决苦恼,倒是省了我们不少事儿。四嫂……” 说着说着,五福晋忽然觉得跟这个年氏讲话好没意思,摆摆手道:“罢了,和你提你也不会了解。” 年氏毕竟年轻,不懂得四嫂从在宫里起就照顾弟弟们帮助弟弟们的那种情意。 十三弟妹和十四弟妹虽然也很年轻,可她们能够体谅四嫂的辛苦,她和这两个妯娌讲一讲倒有意思。 可这年氏体会不到那种亲情,她觉得不说也罢。 五福晋是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没往旁的方面多去思量。 可年氏觉得自己在这儿受到了五福晋冷落,便起身往外走了出去。 也是巧了。 她往外走着的时候,正好皇子们听了康熙帝的训后一起从外头走回来,两边倒是恰巧遇到了。 年氏是知道自己的美貌的。 她故意摆出来最好看的姿态,盈盈一拜,软着声音喊了声:“见过各位爷。”眼睛却悄悄偷瞄他们,想看看有谁会留意到她。 没多久,她就发现其他人都没注意到她各自离开,只有一道目光胶着在了她的身上,久久不肯离开。 ……是太子。 年氏心里一直堵着的那口气到底是顺畅了许多。 雍亲王年轻俊朗且极有才华,本是她盯上许久的猎物。可惜那猎物太滑溜手给逃脱了。那是她气运不佳,并不是她不够好。 现在有了个更位高权重的人注意到了她,那便是她时来运转的开始。 她想,她们年家人的身体里可能本来就有叛逆的骨血。 譬如她哥,年少时候做了不少错事,还被抓到了都察院的牢里头。 再比如现在的她,明知道命运对她不公平,她便不愿意向这种不公低头。 年氏本打算回到宴席上再另做打算,谁知道她目光一扫,发现太子没有跟着其他阿哥直接回到宴席上,而是在门口的时候方向微转朝着旁边的菊花丛走过去了。 年氏的手心微微汗湿。 她发誓,她明显看到了太子朝她这边回了一下头,看的就是她。可她又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过去。 最终,在太子第二次回头的时候,她坚定了信念,一步步朝着那边行了过去。 菊花开得正好,花丛中有人正驻足朝她微笑。 太子现在已是中年,自有一种少年人没有的风流气度。 年氏斟酌着得失朝他走了过去,福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她的声音柔柔美美,激得人忍不住心中荡漾。 太子并非不喜欢女子,不然他的那些孩子从何而来? 他只是不喜欢丑的而已。 倘若足够漂亮的话,女子亦可以打动他的心。 太子问道:“你方才为何出屋?” 年氏斟酌着说:“不过是出来透透气而已。” “年妹妹今日当心些。宴席上臭男人多,喝酒胡侃怕是屋子里又难闻又吵嚷。”太子含笑道:“年妹妹若是觉得屋中无趣的话,可以随时找我。我必能帮妹妹脱离那龌龊地方。” 年氏听着这一声声妹妹,不由得脸颊飞上红晕。 她不喜欢旁人提起她已婚的身份。 虽说这是皇上赐下的婚事,她不得不遵从。但她年少貌美,一时间无法接受自己已经成了“人妇”的这个转变。 现在,有个人不仅不和她说起这个“已婚”的事情,甚至还把她当做未出阁少女一般珍之重之…… 年氏的心中狂喜,却并不表现出来,只带着一丝羞赧地微笑着说:“多谢太子殿下抬爱。我并非觉得屋中难捱,只是觉得那边没说的上话的人,所以不愿意多待而已。” 太子轻笑一声,深深凝视了她一会儿,与她道别后回了宴席上。 年氏回到屋里后,心犹在砰砰砰直跳。 年羹尧发现妹妹消失了好一阵方才回来,忙走到她身边细问:“你去哪儿了?怎的离开了那么久?刚才五爷四处找你都没找到。听三爷说在外面看到了你,我去寻却没寻到。” 年氏看到哥哥焦急的面孔,本来想说点什么。 但她莫名想起来婚事赐下来后,哥哥非但不帮她在四爷那边走动,反而劝她放弃四爷跟着五爷。 年氏赌气,什么也没讲,扭头垂眸望着脚边的地面。 年羹尧知道妹妹的性子执拗,也知道她年少轻狂不知外面险恶,只能叹息一声:“我真是把你惯坏了,早知道从你小时候就严加管教,也不至于你成了现在这副脾气。” 说罢,年羹尧气恼地转身就走,去了同僚身边吃酒去。 年氏则偷偷地朝着太子的方向望了一眼,心中另有定论。 就在众人都沉浸在五阿哥娶侧妃的欢喜当中时,很突然的,一个极不好的消息传到了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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