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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香合上电脑收好，皓白的手腕上一截银镯撞在咖啡杯边缘，一时叮咚作响，吴邪体内迅速窜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他感受到了真实的蛊虫韵律，它随着这份声音悠悠荡荡，好像在与他和平共处，又好似想要将他吞噬殆尽。 “这期间所有的费用由我出，这是我的一点小小补偿。”她拂住不安分的手镯，声音戛然而止，让吴邪更清晰的听到她的声音，“吴邪，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只要你乖一点，事情就遭不到什么地步。” 吴邪抬起头，有些咬牙切齿，“好。” 已经遭到了这个地步，还能遭到哪里去呢？ 翌日风和日丽。 杭州富人区的别墅不少，水月洞天是离吴山居最近的。 搬家公司将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吴邪收拾好自己的私人物品，时间才到上午的九点半。 这件别墅分为两层，协议里写的很明白，第一层吴邪随意使用，第二层是秦香地盘。 今天吴山居停业一天，他百无聊赖的拿起一个苹果，沿着楼梯来到二楼。 抬眼，一片阳光刺入瞳膜，他下意识的眯了眯眼，抬起手挡在眼前，苹果的粉红色果晕放大，鼻尖除了一点果香，还萦绕着一点咖啡味。 手指移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大桌子，上边杂乱的摆放着许多文件，秦香一身白大褂坐在尽头，因为背对落地窗，阳光塞满她的轮廓边缘，让她整个人都显得那样不真实。 听到脚步声，秦香抬头看了他一眼，拿起手边的咖啡一饮而尽，熬了一夜让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嘶哑，“收拾好了？” 吴邪点头，没有上前而是依靠到了楼梯的栏杆上，整个人慵懒备至，咬了一口苹果，“熬夜了？” 秦香甩了甩脑袋，在面前的笔记本上敲出几个字，一阵铃声响起，视频通话的要求跳转出来，她皱了皱眉头，点了同意。 “素晗，刚才交的毒制报告我看过了。”一道女声传来，声音沉稳有力，“你父亲的意思，再加三成毒力，不然这东西也就那样了。” 秦香后退一点转头，躲避摄像头叹了个气，再转回去的声音已经十分公式化，“是，母亲。” “听说你结婚了？” 一句话成功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吴邪被care，他将苹果残渣随手抛进垃圾桶，拿起桌上的纸巾擦手，整理好自己后便见秦香对他招了招手，“过来。” 屏幕里，是一个保养得宜的妇人，她拿起咖啡轻抿的样子与秦香有几分相似，见到吴邪眉眼弯起来，有一份伪装的柔和透出来，看来平常就不是一个温柔的人。 “这就是小吴啊，真是一表人才。” 吴邪回以一笑，忽然不知道开口叫什么。 叫妈？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叫妈，吴邪的心理素质还没那么优秀。 这就是闪婚的苦楚，一步到位后，那些本该循序渐进的步骤就开始找不自在。 许是看他为难，秦香的母亲就客套几句没再说什么，关了视频。 秦香抬手看了看腕表，调出一件文件大致浏览一遍，用力扣上电脑，一挥手把咖啡杯砸在地上。 “再提高三成？真是不知者无畏！”她自言自语一句，沉寂了半晌，才对一旁的吴邪道：“你这星期什么时候有空？要回一趟北部。” “见家长？”吴邪转身拿起角落中的打扫工具，细致的收拾好残片，想一想道：“周五到周日？吴山居能休息。” 秦香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扫把，点头算作同意，“这些你不用管，一会儿有专人来打扫。” 他细致的将残片滑进垃圾桶，摇头，“处理不及时会伤到你。” 秦香微微一愣，撇过头叹了口气，“也许我应该找更好的解困方式。” “什么？” “以后总要成家立业的，你以后的妻子不会介意吗？”秦香抽出一份文件细看，遮住半张平庸的容颜。 “身价高了，自然不会。”吴邪笑起来，有一份包容在其中，“当过秦家女婿的人，能差到哪里去？” 秦香放下文件，嘴角微微勾起带出一点邪气，“没找人看过你的蛊毒吗？” 吴邪一瞬紧绷，随即神色自然的点头，“找小哥看过，他说这种蛊毒，只能施术的人来解。” 小哥还说，若如不在两年内解开，施蛊虫的人也会废了，这是一个双向蛊，颇像情蛊的道理。 一方生，另一方生；一方死，另一方也要死。 “他说的不错。”秦香站起，面向落地窗，声音似笑非笑，“这也是我的合作诚意啊，小三爷。” “何必如此？”吴邪蹙眉，有些不能理解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你可以做的更绝一些。” 若是他，断然不会如此行事。 已经不再是天真的吴邪，心狠手辣犹胜当年的吴三省。 不然也保不下那么多的盘口。 “吴邪，有些人活着，就是一个错误。”她缓缓的说着，声音带了些疲惫不堪，“然而她没有选择，不能死去，就只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寻找续命的方法。” 而在这个过程中，做不到不伤害其他人，就只能尽量降低伤害。 “过几天回北部我会准备装备，下一次斗，届时你自己回来吧，吴邪。” 二次 吴邪发现秦香的作息时间简直是一塌糊涂，并且大多数时候都很忙。 这个别墅除了秦香之外，运作的最勤快的应该就是那个手磨咖啡机了。 二楼每时每分都飘着咖啡香。 然后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早早翘了班的吴邪又发现了一个秘密。 这间别墅，有个超大的地下室，这个地下室被改造成了实验室。 在地下室走上来的秦香合上暗门，脱下白大褂挂在衣架上，拿起桌上的水杯接了杯水，对还站在门前的吴邪笑道：“想问什么？” 吴邪提起手中的购物袋，“吃不吃苹果？新鲜的。” 秦香喝了一口纯净水，淡淡一笑，“我更倾向于吃一顿新鲜的晚餐。” 副驾驶上，秦香缓缓转动着钥匙圈，整个人裹在鲜红的风衣中，头歪着靠在窗上，半晌可能觉得不舒服，转个方向靠向吴邪。 离他的肩膀很近，却也只是很近，并没有触碰的意思。 她打了个小小哈欠，余光瞥到街上的圣诞树，微微挑眉，“圣诞节？” “平安夜。”吴邪转动方向盘，在楼外楼的门前停好车，“家里的实验室······” “炼毒用的。”秦香语气平淡，想要拉开车门出去，却听到一声清脆的锁门声，她转过头，眼神透出一点疑惑，“怎么？” 吴邪收回手，想要点一根烟却放弃了，静默一会儿才道：“为秦家炼毒？” 从新依靠回车座，秦香摸出烟点上，细细的烟杆衬得指尖白皙，跳动的星火与车外的夜幕相接，灯火恢宏中，街边一曲关于圣诞节的英文小调缓缓的响动着。 她吐出一口烟雾，一手支头，“吴邪，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问这种问题呢？” 未等对方回答，她已经自问自答，“我的合作者吗？那你就无权过问。” 吴邪敲了敲方向盘，淡声道：“丈夫呢？” 秦香侧头看他一眼，眉眼弯弯语气和善，“那是假的，一个荒谬的谎言。” 楼外楼的菜品一向保质，无一列外。 秦香拿起筷子又放下，又拿起再放下，最后无奈的看向窗外。 “吃不惯？”吴邪也跟着放下筷子，微微蹙起眉头。 只见对面人摇摇头，顿了顿，终于点一点头，“你们是怎么做到每道菜都放糖的？” 吴邪愣了愣，半晌“啊”了一声，“我们换一家吃？这家的菜基本都这样。” “是这边都一样。”秦香幽幽一叹，她拿起手机又放下，“你好好吃吧，总不能白来。” 吴邪顿时有些莫名的愧疚，看的秦香一笑，“过几天回北部，你的处境不会比我更好。” 这话说得不假，但也成功的让吴邪听出“一报还一报”的感觉。 他抿了抿唇，又点了几道甜菜。 这个圣诞节应该平平淡淡，至少吴邪是这么想的。 但······ 早上八点，被门铃吵醒的吴邪顶着一头乱发开门，郁郁葱葱的一颗圣诞树后，转出一张笑颜，“吴邪哥哥，圣诞节快乐。” 秀秀放下圣诞树，小花紧随其后，然后吴邪看到了胖子和张起灵。 后者惯例的面无表情。 房间里忽然多出四个人，却并不拥挤，毕竟这可是别墅。 秀秀摆弄好圣诞树，对着楼上一招手，“素晗！” “好久不见。”不知何时站在栏杆旁的秦香回以一笑，她喝了一口纯净水，对众人举杯，“感谢各位赴约，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吴邪：“·······”他好想回去做梦。 中午的宴席众人并没有出去，秦香早有安排，请了专人在家里制作。 菜系一半南一半北，两极分化有些严重，导致秦香和吴邪坐的很远。 胖子举起一只清蒸螃蟹，嘴中不闲，“哎哎，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扯的证？秀秀告诉我的时候，吓了胖爷一跳。” 秦香喝了一口鲜汤，“前几天。” 胖子咽下蟹肉，看了一眼吴邪，“原来是真的啊，我以为小丫头唬我来着。” “就怕你不信，这不是叫你来见证奇迹了？”霍秀秀也不恼，咬了一口白切鸡觉得味道不错，将剩下的半截丢给解雨臣，接着道：“眼见为实的感觉如何？” “惊喜吗？”解雨臣夹起白切鸡，笑容浅浅。 胖子咳嗽一声，“惊吓还差不多。” 一直默不作声的吴邪忽然开口：“除了你们几个还有谁知道？” 不是说好对外保密？ 解雨臣看穿吴邪的心思，笑吟吟的举杯，“吴邪，你觉得秦香就和你一个人合作吗？你只是计划中的一环而已。” 不过是最重要的一环。 他说完不去看吴邪什么表情，抽出一份文件递给秦香，“你要的东西。”、 秦香接过，大致浏览一遍，蹙眉：“几率多少？” 解雨臣摇头，“这我可不敢说。” 秦香舒展眉头，拿出打火机烧毁文件，“不必留底，不是什么把柄。” “这么看我？”解雨臣似笑非笑，语气存了一点轻佻。 秦香毫不避讳点头，然后一笑，“所以刚才你就应该让秀秀和我说。” 秀秀轻哼一声，“我才不干呢，素晗你心思太多，玩死我这么天真的小仙女不偿命。” 秦香不置可否，转过头对吴邪道：“秀秀和花爷确实参与了交易，不过你才是最关键的一环，这也是我请王先生和张先生的原因。” 这是吴邪的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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