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芝整日以泪洗面,劝她不要如此糟践自已的身体。 只是她并不觉得糟践,反而这样能让她更加安心。 “颂芝,这些天里,宫里怎么样了?菀嫔如何?安常在如何?” 颂芝擦去泪,哽咽着,“菀嫔小产身子还未好全,伤心过度,一直躲在房里不愿见人,就连皇上也不愿去了。而安常在……” “嗯?” “安常在已被降为答应,且一口咬定没有在舒痕胶中放麝香,最后皇后查出是安答应宫里的小婢女薇儿做的手脚,现下……薇儿已经被杖毙了。” “这几日安答应日日夜夜在碎玉轩外头跪着,听说咳疾更严重了。” 年世兰缓缓闭上眼,微微抬起头迎着烈日。 这一招…… 她曾用过,曹琴默木薯粉一局之中,她便是用这一招找了人顶罪。 没想到现在也用在她身上了。 不过,甄嬛是何等聪明,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怀疑安陵容。 当初甄嬛小产失宠,皇后正是推了安陵容分了这份恩宠,不仅请乐师教得安陵容一副好歌喉,更是牢牢拴住了皇上。 这下,皇后就算再怎么用功,安陵容在皇上的心中也大打折扣,不可能分宠。 而她在宫中的势力太少,树敌太多。 唯有一个曹琴默,而曹琴默还只会咬人的‘狗’。所以当需要恩威并施。 “曹贵人如何?” 颂芝顿了顿,“曹贵人倚靠温宜公主得了皇上的宠爱,这些日子皇上入后宫多半是去启祥宫见曹贵人……” 年世兰点头,心中并不意外。 “娘娘,如今曹贵人得了皇上的宠爱,需不需要让她为娘娘求求情,不过想必曹贵人依附娘娘她也不敢不求。”颂芝对于曹贵人骤然得宠,还是有些厌恶的。 对她来说,这宫中所有的宠爱都该只是娘娘的,任何人抢走了都可恨! 年世兰摆手,“不必。” 她必须要在不声不息中树立起自已的势力才好。 “颂芝,陪本宫出去走走。” 延庆殿。 “年妃娘娘到——” 吉祥一听脸色大变,立刻小跑出去。 延庆殿偏僻,没有嫔妃同住清冷无比。 整个宫中只有吉祥一个女婢。 吉祥一人就当好几份职,上次没有护好端妃娘娘,使娘娘受了年妃如此大的羞辱。 吉祥心中悔恨不已,这次年妃又来了,吉祥又急又气。 像热锅上的蚂蚁。 “年妃娘娘,您不能擅闯延庆殿……”这话吉祥还没说到一半,就见年世兰冷清的开口。 “吉祥,进去通传一声。本宫在此候着。” 吉祥愣住了,年妃来延庆殿向来都是硬闯,如今居然如此守规矩,这还是年妃吗? “愣着做什么,还不进去传话?”颂芝的凌厉让吉祥回过神来。 急忙跑回去,通知端妃。 端妃自然也是奇怪,奇怪年世兰居然会到此处,且这次来又不像是来发脾气和挑错处的。 难道菀嫔小产之事竟让年妃转了性子? 端妃收拾好旗装,在吉祥的搀扶下出了寝殿。 “端姐姐安。”年世兰欠身行礼。 端妃有些意外。 不过按照位份而言,年世兰被褫了封号,确实在她之下。 “请起,不知妹妹何事?咳咳。”端妃还是老样子,一句话咳嗽好几声。 不过也都是她长年累月不给她治病的缘故。 “我带了太监和宫女,吉祥你随颂芝下去,安顿好那些奴才,此后那些奴才就在延庆殿照顾端妃娘娘。又着人去请太医抓了些好方子,想必傍晚时分药便会熬好,送来。” 年世兰的一通操作实在叫端妃和吉祥不明所以,前阵子还气势汹汹冲进来扇了端妃巴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现在又这般…… “多谢年妃娘娘的好意,只是我家娘娘……” 吉祥还没说完,就被年世兰冷冽的打断,“本宫与你家娘娘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主子吩咐你便做就是了。” 端妃眯眼,嗯,这臭脾气是年世兰的习性了。 “吉祥,你先下去吧,年妃娘娘估计是有话要和本宫说。”端妃开口说话总是轻飘飘的,恍若不留神便要瘫倒下去。 端妃是极聪明的人,同为将门之女,她优秀沉静太多了。 年世兰这愚笨的脑子,花了许多年才把端妃看明白,还是在死后才开始的。 避退所有宫女,屋子里只剩下二人。
第5章 应对太后 年世兰走近,在端妃身前行了个大礼,半蹲在地上。 “这是……”端妃不明,后撤了一步。 “从前是妹妹愚昧不堪,才没有看出当年那碗安胎药其中的端倪。如今莞嫔小产,妹妹细细琢磨上次你与我的对话。妹妹才明白,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年世兰继续道。 “妹妹本无害莞嫔龙胎之意,龙胎却应我而死,我成了背后恶人的刀俎,害死了莞嫔的孩子,成为了众矢之的。而当年在王府,姐姐以一碗安胎药错害我腹中胎儿,成为了别人的刀俎,而妹妹非但没查清楚真相,反而一碗红花害你与妹妹一般,从此再无身孕。” 再度提起这些,年世兰还是忍不住眼角湿润了。 回想当日种种,若是她再留心一些,会不会就是不一样的结局。 端妃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些话。 那日,年世兰来延庆殿欺辱她,她说了好长一番话,只想提醒年世兰当年那件事背后另有其人。 这是没想到当时种下的种子,有了莞嫔小产一事,竟让年世兰醒悟了。 “你,你既已知道何苦再去提这些,心中知晓便罢了。” 端妃缓缓摇头,面容愁苦,那淡淡的愁容如此的温柔却又如此苍白。 年世兰摇头,“妹妹这次来是来向你赔不是,当年一万红花酿成大错,种种针对和荒唐举措更加是错上加错。妹妹不求姐姐宽恕,只希望,姐姐能够给妹妹一个机会。” 听到这里,端妃又咳了起来。 她跋扈猖狂这么些年,对端妃齐月宾最为狠毒。 从前在王府便不让太医给她医治,使得齐月宾身子一直不好,后来皇上称帝,依仗哥哥在前朝的威名,她欺负端妃更是光明正大了。 才致使她如今病痛缠身,说一会儿子话便气喘吁吁,虚汗淋漓。 “谈何恕罪……咳咳……咳咳咳。”端妃说着又咳了起来。 年世兰不再说话,扶住端妃软绵绵的身子,赶忙唤了吉祥进来。 吉祥将端妃扶上床后,吉祥立刻跪下,仓乱道:“华妃娘娘,我家娘娘身子弱,还需静养,请娘娘早回,等娘娘身子好些了再请华妃娘娘过来一叙。” 吉祥是十分护主的,只怕方才一直守在门外不远,就怕她又欺负端妃了。 而她也不好再多说,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端妃,缓缓道,“那妹妹先回去了。妹妹知道你不放心用本宫送来的人,不过延庆殿既然人手不够,妹妹会请了太后,让太后指人过来照拂的,至于太医太医院当值的太医都会为姐姐诊治,这点姐姐不必担心。” 该说的也说完了,只是端妃却没有应答她。 年世兰垂下眼,轻叹一声转身走了。 —— 华妃一行人走后。 吉祥连忙扶着齐月宾躺在榻上,“娘娘快歇着吧,奴婢方才煮了汤药,现也放里凉了,娘娘喝了吧。” 齐月宾一手伏在胸前,努力平缓情绪,夺目的眉眼淡淡扫过吉祥。 “吉祥,你说华妃此举是为何?” 吉祥用汤匙在药里搅拌,“奴婢不懂,方才颂芝姑姑拿了好些银子给奴婢,挑来的人我看着也算妥帖,不过按照娘娘的话,奴婢都一一回绝了。” 齐月宾没有说话,一口口喝着苦药。 吉祥又道,“只怕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齐月宾扫了她一眼,“本宫也觉得奇怪,只是她今日之话,字字情切,她绝非虚情假意之人,任何情绪都写在脸上,她不愿装,也不会装。” 这话倒是让吉祥摸不着头脑了,接过药碗,“难道娘娘还真的要接受华妃娘娘的好意了吗?可华妃从前跋扈,更是在烈日下罚跪害的莞嫔娘娘小产,可见她心思不正。” 齐月宾轻轻用帕子拭去嘴角的水渍,“华妃虽然跋扈,可她并不愚蠢。怎么可能真会让莞嫔在她执掌后宫的时候出事。” “娘娘的意思是……” “罢了,且看日后吧。” …… 距离莞嫔小产已过去月余。 而皇上除了十五去皇后宫中陪皇后,其余时间都在储秀宫陪着温宜和曹贵人。 皇后急得又向皇上提出了要选秀的事宜,只是皇上现在哪里有这个心思,便作罢了。 之前太后的身子一直不好,年世兰想去请安也被拦下了。 年世兰知道,到底是太后不愿意见她。 又多等了几日。 今日,年世兰起了个大早。 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年世兰向来是脾气不善,对待下人虽是苛刻,但赏罚分明,下人们做事也是谨慎小心。 颂芝高兴自家娘娘闭门了这大半月,终于又要出门走走了,心里头念叨着自已定要给娘娘梳一个好看的发髻,再配上一身华贵的服饰。 说不定这次出门能遇见皇上呢。 年世兰见颂芝手上拿着华贵的珠钗,瞥眼看着铜镜中自已清秀貌美的脸庞。 “给本宫梳寻常发髻即可。”她抚摸着自已如墨如瀑的隽发,又道,“拿那件墨白梅花点缀的衣衫来。” 颂芝愣了下,应下却又费解,“娘娘从前说,做衣如做人,定要轰轰烈烈花团锦簇的才好,近日却越穿越素淡了?” “本宫是去觐见太后,又要去宝华殿铸经求福,不宜太过招摇。” 颂芝:“是。” 寿康宫。 得了竹息姑姑的通传,年世兰便进去了。 “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年世兰毕恭毕敬的欠身行礼。 太后倚靠在黄金枕上侧身坐着,轻咳了两声,“你们先下去吧。” 竹息和伺候汤药的婢女应声退下了,宫里只剩下年世兰和太后两人。 “来,到哀家跟前说话。” “臣妾有罪,实在不敢玷污太后金塌,此次前来,便是向太后请罪,请太后饶恕臣妾愚昧。”年世兰字字恳切道。 “好了,跪了这么些天,也跪够了,还在哀家面前跪着做什么,起来吧。”太后轻叹。 年世兰也不好再坚持,起身坐到了太后榻边。
第6章 翠果,打烂她的嘴 “莞嫔小产,哀家听了也实在心痛,不过这事也并非全怪罪于你,你也就别太自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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