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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出门之后，床上的断浪缓缓地苏醒了过来，刚才在梦里，他梦到了断帅握着自己的手，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可他睁开眼后，却发现守在床前的不是自己的父亲断帅，而是之前在乐山大佛见过的少女。 “你是谁？我爹呢？”他不禁发出两连问。 “这里是天下会，是我们的人把你们两个从江畔之上救回来的。”一个看上去忠厚温柔的少年走了进来，此人正是天下会帮主的大弟子秦霜。 他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照顾聂风的孔慈，满眼都是快要溢出的欢喜。 今天，他已经决定好，要将自己的决定告知给师父。 他想娶的人是孔慈，他喜欢的那个人也是孔慈。 在他一番耐心的解释之后，聂风默然不语地接受了自己父亲已死的消息，而一旁的断浪则是强忍悲痛，泪水在眼睛里，迟迟没有落下。 等到秦霜向他们介绍起天下会的时候，断浪有些受到惊吓地伸出了舌头。 而聂风则是一脸的平淡。 “聂风，家师想要见你，你可有力气自己走？”秦霜柔声问道。 听到这话，断浪急忙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说完，他有些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剑晨的手，朝着外面迈步而去。 在他们离开之后，步惊云满脸阴云地走了进来。 他的双眼里满是怒火，浑身布满了杀气。 “剑晨。”他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剑晨有些不解地看向了他，似乎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如此。 下一刻，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受到了重击。 那是雄霸三绝之一的排云掌，这一掌打得她飞出老远，撞在墙上，狼狈之极。 “为什么？”她躺在地上，一脸不解地问道。 “你出卖我？”步惊云冷声问道。 剑晨忽然想到了什么，她默不作声地起身，心里顿时明白这是雄霸的诡计。 刚才雄霸将步惊云叫去，一定是用“霍惊觉”这个名字试探步惊云，想要知道这个名字和他有无关系。 要不是步惊云平日里就一副冷脸，雄霸恐怕早就在他脸上发现破绽了。 在雄霸说出这个名字以后，步惊云下意识地反应不是惊恐，而是愤怒。 他最信任的朋友，也是天下会中唯一知道他原本名字的朋友，竟然出卖了他。 想清楚这一切之后，剑晨明白现在无论是遭到怀疑的步惊云还是被雄霸服下九转心丹的她，都已经处在了一个很危险的境地。 若想让雄霸淡忘此事，两人就必须决裂，至少表面上决裂。 “我没有出卖你。”剑晨缓缓地说道，“霍惊觉这个名字是我告诉雄霸的。” 这前后两句话听上去似乎是自相矛盾，可步惊云却听出了里面似乎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他的脸色逐渐变得柔和的了一下，示意剑晨继续说下去。 “还记得雄霸赐给我用来救命的天山雪莲吗？”剑晨淡淡地说道，“那里面参杂了另一种药，此药名为九转心丹。” 步惊云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似乎还不知道九转心丹的作用。 剑晨耐心解释道：“九转心丹的作用就是让帮主能够肆意控制别人，前些日子帮主问话的时候，我强撑着没有将你就是霍惊觉这件事说出来，我想让帮主以为霍惊觉和步惊云是两个人。” 听完这番话之后，步惊云有些后悔，又有些愤恨。 他后悔的是没有弄清楚就出手伤了剑晨，愤恨的是雄霸居然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对付他的朋友。 “九转心丹……可有解药？”步惊云一脸关切地问道。 剑晨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抱歉。”步惊云说道，“我不该出手打你。” “你打我事小，问题是这传到雄霸的耳朵里，难免会让他多想。”剑晨幽幽地说道，“现在只有让这件事变得合理，才能打消他的疑虑。” 步惊云默默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待着她说出接下来的计划。 第二天，剑晨默默地收拾着行李搬出了风云阁。 随后帮中就有流言传出，剑晨因为步惊云喜欢孔慈而心生妒忌，下药想要害孔慈，结果被步惊云发现，不但在盛怒之下打了她一掌，而且还因为此事将其逐出了风云阁。 在侍婢仓的其他普通侍婢看来，失去了步惊云宠爱的剑晨，和她们没什么两样。 不仅如此，失了宠的剑晨还被她们多番嘲弄，似乎要用此来发泄她们原先的嫉妒和不满。 夜晚来临，受到排挤的剑晨偷偷来到外面散心。 她一路来到了天下会的马棚之中，这里又脏又臭，不会有其他人发现她在这里。 而马棚里还有一个人，正在清理着马粪。 此人正是被雄霸派作杂役的断浪。 “为什么……为什么……”她隐约听到了断浪的碎碎念，却也听不清楚。 当她走近的时候，才听到了这话的全部：“为什么独独选了聂风，为什么不选我？明明我和聂风都是出自名家。” “谁！”寂静的夜里传来了脚步声，吓得断浪急忙转过身，说道。 当他看到面前的人是当时照顾自己的少女时，心头一软，说道：“你叫云影对吧？我听那些人谈论过你，我觉得他们说得不对，你不是坏人。” 剑晨微微一笑，走到他身边，默默地帮他捡起地上的马粪。 “这些马粪多脏啊。”断浪有些不解地说道。 “再脏也要有人清理。”剑晨面色平静地捡着马粪，说道，“就像人的心若是脏了，也要有人来清理一样。” 断浪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一脸感激地说道：“谢谢，自从进了天下会之后，除了聂风以外，只有你对我最好。” 两人一起收拾完马粪之后，互相将臭烘烘的手伸到对方的鼻子下面，然后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剑晨有些感慨，多久没有体会过这孩子般纯粹和干净的情感了。 高兴的时候会笑，难过的时候会哭，不用伪装，也不用忌惮。 这无人问津的马棚，在这个时候变成了这两个小孩的小天地。 等到快天亮时，两人分开的时候，断浪有些依依不舍地说道：“我以后还能找你一起玩吗？” 剑晨回过身，笑着说道：“当然可以，毕竟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听到这话的断浪顿时红了脸，他感觉心跳加速，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同一个夜晚里，在另一个地方也有人彻夜难眠。 此人正是秦霜，他躺在属于自己的天霜阁之中，脑海里却不断地回想着师父今晚跟自己说过的话。 “你的妻子只能是云影，不能是孔慈。” “……”对于师父的决定，他向来是不会多言的，可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毕竟是他的终生大事，他当然想要问清楚为什么。 雄霸看出了这个大弟子心里的疑惑，但也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只是淡淡地说道：“论容貌，云影在孔慈之上，不是吗？” 见他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雄霸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将来你是要替我执掌天下会的，你的妻子只能是一个才貌双全，智谋出众的人，你觉得孔慈是这样的人吗？” 秦霜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接受了师父的安排。 等到他离开天下第一楼之后，文丑丑凑到了雄霸的身边。 “怎么样？”雄霸问道。 “自从云影被赶出风云阁之后，云少爷时而会在暗处偷偷地关注她。”文丑丑说道。 “哼，一切都是掩饰而已，在我那二弟子心中，云影到底还是第一位。”雄霸一脸果真如此的表情说道。 “至于霍惊觉一事，当时派去霍家的杀手之一的蝙蝠表示自己将霍家人全部杀死，并没有留下活口。”文丑丑继续说道。 “没关系。”雄霸不以为意地说道，“等到云影连续服下九个月的九转心丹，我就能知道那个霍惊觉究竟是谁了。” “这样真的好吗？”文丑丑有些不安地说道，“毕竟她是那个人的弟子。” 雄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那又如何？莫非你真以为老夫怕了那个人？” “奴才不敢，只是帮主现在眼下的大敌乃是无双城……”文丑丑没有把话说完，因为他知道雄霸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传言那个人已经死了，就算他真的还活着，有他徒弟在我们手里作人质，老夫也不惧他。”雄霸淡淡地说道，“对了以后每月一次的药，让秦霜亲自送给云影，你在旁边看着他怎么去回。” 文丑丑急忙应下，心中却是一冷，因为他没想到雄霸平日里表现得如此器重这个大徒弟，还不止一次地在公开场合表示自己百年之后要将天下会交给秦霜，可现在却又不怎么信任这个人，这让他不禁暗暗在心里感叹：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第66章 心事汤药 天下会帮主雄霸百忙之余，还不忘设宴庆祝自己收下第三名入室弟子聂风。 为了准备宴会，所有的侍婢和杂役全都在后厨和前厅里忙活。 端着一盘香喷喷的烤猪的剑晨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这香味让这个今天一天都没有来得及吃饭的人有些招架不住，肚子也时常发出“咕咕”的叫声。 她也只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象自己肚子已经被这只烤猪给填满。 就在她用意念压制住自己的饥饿时，一个人影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霜少爷。”她对着来人行礼道。 秦霜近距离观察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侍婢，比起当日惊鸿一瞥，现在仔细看来这个女孩的样貌的确令人有些惊艳，比起孔慈，她的眉宇之中多了一丝英气，一双眼眸中也带着一些令人看不懂感到复杂情感。与她对视久了，即便是见多识广的秦霜也认不出被这双眼睛给吸引住了。 “霜少爷，您能让一下吗？”端着烤猪的剑晨说道，“要是上菜迟了，帮主会怪罪奴婢的。” 听到她这么说，秦霜这才反应过来，侧开了身子。 望着那个女孩的背影，秦霜不禁喃喃道：“这个女孩的确令人印象深刻，怪不得云师弟他对其念念不忘，只是心术不正，竟然因为嫉妒暗害孔慈，这一点实在是无法原谅。” 说完，他摇了摇头，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去参加宴会。 大厅之内，等所有的菜上齐了以后，无论是侍婢还是杂役都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吃吃喝喝。 “擦擦嘴角的口水吧，一会儿帮主看到了又要惩罚你了。”站在断浪旁边的剑晨小声提醒道。 “没办法，都饿了一天了。”断浪苦笑着说道，他现在又饿又累，只觉得头晕眼花。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雄霸却指名道姓地让断浪给在座每一个人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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