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倒是不敢……”史鼎有些犹豫,考虑了一下还是说了:“你们兄弟是不是能往江南安插人,你也知道,我们家如今人多,花销大,我打算出去弄点钱。” 史家兄弟一直想往江南去,这事儿贾瑭提过几次,甚至中间有一次皇帝生气,要把他们全家送北边戍边。 这事儿贾琏可不敢答应,也没直接拒绝,就把事儿推到了贾赦头上:“要是以往我们兄弟怎么说也要倾尽全力助叔叔达成所愿,就因为现在家里面有了这样的好事儿,昨日我们老爷说了,说我们要是谁敢坏了太子妃的好事,他打断我们的腿把我们逐出家门。咱们都是亲戚,说句实在的,您想去一直去不成,这事儿已经不是我们家能办成的了,我们也不敢应承您!” 史鼎知道这是拒绝了,这也不算是出乎意料,就说:“你们倒也不必如此如临大敌,你们家的孩子我听你婶子说是个可人心疼的孩子,想来宫里也喜欢,要不然也不会不经选妃就定下来。跟你父亲说,也不必太着急上火了。” 贾琏打马虎眼,拉着他回荣禧堂接着喝茶去了。 到了中午天气越来越热,荣禧堂这里开始换冰,后院的丫鬟婆子也在抬着冰块给荣庆堂换冰。 王熙凤举着团扇出来,跟身边的平儿说:“这都中午了,也不见她们回来,难道是留在赏宴了?” 平儿就说:“毕竟是喜事,皇家也是讲人情的,怎么说也要留一顿饭才是。” 王熙凤看看周围,小声说:“你刚才看到老太太烦躁了吧?她身体成这个样子自然是去不了,让三奶奶去也没事儿,三奶奶在皇后跟前应答想来是中规中矩不会出错。可偏偏还有咱们太太,就太太那个人,呆的时间越长越是显得蠢!老太太因为这个着急呢!” 平儿就说:“着急也没用啊!要不要摆饭,厨房问两遍了?” “摆吧!” 中午一家人食不知味的吃了饭,李纨在老太太跟前伺候,王熙凤要照顾两个小男孩。珍大奶奶就说:“老太太既然睡不着不如咱们打牌吧!” 老太太想着有点事儿做也不那么操心了,就点点头。 把牌桌抬来,老太太,珍大奶奶,林黛玉和邢岫烟上桌。 大家都奉承老太太,没一会老太太赢了一堆钱。老太太就说:“这两个丫头哪儿有钱啊,都是一家人,我赢个高兴就好,把钱拿回去,咱们接着玩儿。” 鸳鸯帮着老太太摸牌,琥珀就把钱给其他三个人分钱,珍大奶奶说:“我的那份给丫头们吧,都沾沾老太太的喜气。” 她这么说了,林黛玉和邢岫烟也不要了,让人拿去散给外面的小丫头们。 趁着全屋子的人高兴的来谢她们的时候,探春拉了一把迎春出了屋子往走廊那边去。 迎春跟了出来,探春问:“二姐姐,你在外面,打听过我们家老爷和太太他们吗?” 迎春知道,她问二老爷二太太是假,问赵姨娘母子才是真。 她也真的派自己的陪房打听了,略微知道一些消息。 “你放心,你姨娘和你兄弟还好。二老爷带着他们去乡下了。” “乡下?” “嗯,他们手里可能还有钱,就在外面买了一块地,听说二老爷要过田居日子,让赵姨娘和周姨娘伺候,环儿……” 探春看她停顿了一下问:“环儿怎么了?” “乡居清苦,环儿常常跑出来和咱们家的一些人走的近,我听说……不务正业,他小小年纪流连花街……不是什么正事儿,可二老爷似乎也不想管他……” 探春叹口气。 随后又问:“二太太的脾气我是知道的,绝不会看着我们姨娘就这样过日子,我姨娘既然跟在老爷身边,必然有人……钱赵两家如何?” “卖了,卖哪儿不知道,怎么卖的什么时候卖的都没打听出来。不过,你那两个舅舅得病死了,死了一个多月了。” 探春叹口气,除了叹气她什么都做不了。探春有个问题没问,老爷的钱不会随便拿出来给环儿用,赵姨娘的钱太太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既然能跟着二老爷,必然是被刮的干干净净才放出来的。 环儿的钱哪儿来的? 他跟着人吃喝玩乐,没钱是没法玩乐的! 这个问题不能问,问了自己也没法去处理啊! 探春越想越难受,忍不住抹了抹眼泪,迎春没说话,这也不是一两句话能劝说的。 这时候惜春追出来,问两个姐姐:“大热天你们躲在这里干什么?” 探春眼睛红了,这是哭过的样子。 迎春说:“我们说了一些二房的事儿。” 惜春明白了。 她上去拉着探春的手:“二姐姐你也别想那么多了,萱儿有了这样的好事儿,于情于理在京中的族人都要来庆贺,到时候你就能见到赵姨娘了。” 探春叹口气说:“她不来才是件好事呢!”免得扎了二太太的眼! 然而以探春对赵姨娘的理解,她肯定会来。赵姨娘来的动机无非是三个:来吃顿好的、来找探春要钱、来看看探春! 这时候有婆子跑进来,一路喊着:“贵人从宫里回来了,老爷太太回来了。” 整个院子一瞬间沸腾了起来,老太太都被扶着出来屋子,李纨王熙凤和珍大奶奶蓉儿大奶奶一起出去迎接,几个姑娘在走廊下陪着老太太等着。 没一会邢夫人和云芳中间夹着穿男装的蘑菇进来院子里。 一群人在外面寒暄了几句进了屋子,大家被这凉气一冲,都觉得这凉气舒爽之极,不约而同的松口气放松下来。 蘑菇先是请老太太和邢夫人在榻上坐了,她自己站在冰盆边上,把手放进冰水里洗了洗,这才觉得凉快了一些, 屋子里的丫鬟排着队给她递上布巾香脂,一屋子人安安静静的看她擦手自己抹了香脂,蘑菇一边抹着一边说:“怎么都看我,看的我怪不好意思的。” 王熙凤先笑起来,“你这衣服哪儿来的,早上出门的时候可不是这身啊!” 都看的出来,这是一件做工精致的男装,雨过天青色衣料上绣着张牙舞爪的月白色四爪蟒,罩着下面一条玉色长裤。 蘑菇大大方方的说:“就是伯母想的那样,穿太子殿下的。”说这话的是可一点都不害羞。 老太太看着邢夫人,邢夫人说:“她去跟着皇后拜见老圣人,回来就是这么穿的。” 说了跟没说一样! 老太太看着云芳,云芳就说:“换衣服是为了方便,今儿老圣人跟前有很多老臣觐见,她是赶上了君臣说笑,就在老圣人跟前拉弓射箭,因为穿着裙子不方便才换了一身太子的旧衣服。” 担心大家多想,特意加了一句:“是皇后娘娘带着去的,这衣服也是皇后娘娘挑的。” 不是我姑娘不自重,这是她未来的婆婆干的!和我姑娘没关系!! 蘑菇已经抹好手了,跟长辈们说:“各位先坐着,我回园子里换了衣服再来和各位长辈说话。” 说完就带着丫鬟们走了。 老太太对邢夫人说:“你也累一天了,先回去换衣服歇一歇吧,晚上再来。” 邢夫人一把年纪了,确实累了,也不强撑着就带人回去了。 老太太看着云芳,云芳知道的也不多:“我和太太去宫里,就是陪着两宫太后说话,咱们家孩子跟着皇后在宫里行走,先去拜见了老圣人,回来就这样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您不妨请老爷过来聊聊,今儿老爷在太上皇跟前应答呢。” 云芳在路上也没来得及问,这时候很想赶紧冲进园子里抓闺女问问这件事的始末。她觉得自从女儿有了这破婚约之后,她日子过的提心吊胆的,一点小事儿也要想半天! 王熙凤就领着妹妹们和妯娌们退下往园子里去了,贾赦就知道老太太要问,换了衣服急匆匆的来了。 母子两个在屋子里,老太太先问:“太子如何?你看了吗?” 贾赦点头,想说看样子一时半会死不了,这话是绝不能说出来的,只说:“芝兰玉树,非一般人可比。” 老太太沉默了一下,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再纠结其他的也没意思。又问:“今日都有谁在老圣人跟前?” 贾赦说起这个就没忌讳了,“除了咱们八公家里这些没出息的,还有东西二王,各位宗室的王爷,各家的驸马,再有就是前几任各部尚书,一些朝中的文官,往北去三百里戍卫大营的统领,京畿大营的统领,左卫和右卫的一些将领……其他的都不熟了,乌泱乌泱的站了不少人。” 老太太的心顿时拧巴起来:“你仔细的说一说,从一开始说。” “一开始……一开始儿子带着瑭儿进去,里面已经有一群人陪着老圣人喝酒了,当时儿子和瑭儿觐见,老圣人没搭理,让我们父子晒了半日的日头,后来还是东平郡王说情我们父子才能进殿。 后来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老圣人兴致高,几位宗室王爷就劝他少喝些,因为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说的,儿子和瑭儿在人群外面站着,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定好了赌注。 说是等会比赛,老圣人赢了就能开怀畅饮,群臣赢了,老圣人就要在这半个月戒酒。 一开始比的还是猜棋,那时候皇后带咱们家孩子和太子一起去拜见老圣人。结果老圣人说比猜棋没意思,不如比大的! 就说比掰腕子!没人和他掰,他让王爷们替他上去和一些老臣掰一掰,王爷们不去。 接着就让咱们家孩子替他掰腕子。群臣说小女孩和老爷们比赛,老爷们赢了也不光彩,不比了。 咱家孩子说掰腕子掰的是一膀子力气,反正都是比臂力,不如比射箭! 一屋子人都答应……儿子怀疑他们是故意的,当时就把弓箭拿出来了……先是在西内比了射箭。 咱们家孩子和人打了个平手,因为分不出胜负,那些人又叫嚷着骑在马上射箭。 因为要骑马所以才换了衣裳,比了骑马射箭,又要再比刀枪,被前礼部尚书臧老大人给拦着了。就这样,这群匹夫还要比诗书,一群人围着咱家孩子和太子问了半天的书……都是那群酸儒问的! 后来一直问到吃饭了才放皇后和咱们家孩子走,留下太子和群臣一起吃了,儿子和瑭儿也有个座儿。” 当个太子妃容易吗? 老纨绔很生气,说完之后无声的对这群人骂骂咧咧。 老太太想了一会:“晾着你们父子,是老圣人对咱们改换门庭不满。” 对,老纨绔对太上皇也确实不恭敬,有一说一,他至始至终就不是太上皇的大忠臣! 老太太接着说:“与其说这是太上皇看孙媳,不如说勋贵选头领。” 老头领老了,勋贵曾在北静王和南安王之间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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