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安蒂眼前一亮:“你说得有道理。” 她重燃希望,一刻都不再停留,转身继续向下一间屋子走去。 但可惜,下一间依旧是男性居住的卧室。 基安蒂冲着敞开的房门吹了声口哨,肆意发泄心底的恶意:“了不得,这女人明明是警察,结果居然和一群男人搞在一起。看样子波本也不是很可靠,说是两个,但屋子里明明有四个成年男性。” “基安蒂,小声点,小心吵醒雪莉。”科恩正透过基安蒂固定在胸口的摄像头,随她一起观察房间的景象。 科恩顿了顿:“快点吧,不然琴酒要催促了。” “知道了。” “等等!”科恩突然语气一变。 “怎么了?”基安蒂被吓了一跳,右手下意识摸向藏在腰间的手枪。她不擅长用手枪——起码没有狙击枪用得顺手,但准头也还行。 科恩没有回答。 耳机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基安蒂很紧张,心咚咚狂跳:“喂,说话,到底怎么?” 就在基安蒂快要不耐烦,想用恶劣的语气质问科恩是不是死了时,科恩终于说话了:“没什么,可能只是我看花眼了。” 但基安蒂依旧没有放下心来:“到底怎么了?” “刚刚温感摄像机捕捉到了一丝变化。” 基安蒂一惊,握住枪的手缓缓往外拔出几厘米,做好了抽枪射击的准备:“屋子里有其他人?” “没有,不是人,显示器上没有出现其他符合人体体温的红黄色图像。” 温感摄像机无法直观地呈现屋子里的画面,只能以不同颜色呈现屋子里的温度变化。暖色代表高温,冷色代表低温。 会散发热量的温血动物都会呈现出黄橙红几种颜色。 科恩看到的画面里,除去沉睡的灰原哀和宠物狗,就只剩基安蒂一个活物,其他区域都是蓝绿色。 科恩稍作沉吟:“刚刚一楼出现了蓝绿色的图像变化,可能是冷空气或者什么制冷家电。” 除此之外,科恩想不出其他可能。 总不能是明日香在家里养了一只大型冷血变温动物吧,比如会走的人形巨蜥或者活死人。 别开玩笑了,这又不是假面超人片场,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 基安蒂把枪重新插回腰带里,但手指依旧虚搭在枪托上,准备随时拔枪:“你确定别墅里没有其他人?” 科恩又仔细检查过一遍画面:“温感摄像机没有捕捉到其他东西,我确定屋子里不存在你和雪莉以外的第三个活人。” 得到肯定的答复,基安蒂长舒一口气,彻底松开手枪:“看仔细一点啊。” 她抱怨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雪野明日香有多难搞,弄死我们这么多人,谁知道她会不会给我下套。” 科恩忍不住提醒:“雪野明日香已经死了。” “但你能保证她死之前没有给我们下套?” 科恩没有再答。他不够聪明,但他坚信能让琴酒连续吃苦头的人不会是什么善茬。 不仅是琴酒,贝尔摩德和朗姆这两个公认的聪明人也都栽在了明日香手上。更别提下落不明的宾加和库拉索。 科恩沉默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注意安全。” “这是自然。” 基安蒂转身正欲继续搜刮下一间,却忽然顿住脚步。她回头,重新细细打量起眼前的房间。 奇怪。 太奇怪了。 眼前这间房间充满了生活气息,却又处处充斥着不和谐的气息。 “怎么了?”科恩问。 “我说不出来,但你不觉得这间卧室很诡异吗?” 这是一间男人的房间。 墙角的白色三开门衣柜被拉开一扇门,展露出整齐悬挂在衣架上的颜色暗沉的男装。 衣柜里衣服不多,但看上去都很新的,没有被穿戴过的痕迹,有些甚至还套着没有折痕的崭新防尘袋。 似乎这些衣物被买回来后就一直整齐地挂在里面,没有使用过。 可房间里处处充斥着被居住过的痕迹,而且是长居。 基安蒂想不明白,到底什么样的人会完全不使用衣柜。 不需要穿衣服的裸男吗? 基安蒂眯眼,看向衣柜最右侧的位置。 那里诡异地悬挂着一个儿童衣架,上面挂着唯一一套看上去已经被使用过的服装——一套白色的,和怪盗基德造型相似的,不知道是给宠物还是婴幼儿穿的衣服。 基安蒂认识这套衣服,它曾出现在电视新闻里,怪盗基德身边的会飞的白猫身上。 但更让基安蒂在意的是随意堆在脏衣篓里的男式衣裤。 灰蓝色的外套皱巴巴地堆在最上面,挂着一层水汽,零碎地凝着一些类似冰晶的东西。本该柔软的棉质布料看上去硬邦邦的,像刚从冰箱冷冻层拿出来般透着冷意和坚硬。 灰蓝色外套下面是一件颜色介于藏蓝和深灰的衣服,同样也凝着水汽和冰晶。 再下一层,被衣物盖住的地方应该会有一条同样情况的裤子。 基安蒂盯着脏衣篓里的东西,眉头紧锁。很眼熟,似乎在哪里看过这套打扮。 “基安蒂,这是什么?”耳机里传来科恩疑惑的声音。 “我哪知道。”基安蒂语气凶恶。她从脏衣篓里掏出看上去和废布没什么两样的衣物,用力在空中抖了两下,展露出它的原貌。 “这是!?” 基安蒂惊恐地瞪大眼睛。 她手里握着的外套的左胸处开了一个大洞,已经凝固的黑色的血液呈放射状,蛛网般趴在大洞周围。 一串电流爬过,埋藏在大脑深处的记忆被唤醒,她想起来在哪里看到过这套衣服了。 “这是谁的衣服?”但很显然,摄像机另一头的科恩没有反应过来。 基安蒂下意识拔高音量:“看到心脏位置的洞,你还想不起来吗!?” 她身后,半掩的房门被轻轻推开。 基安蒂继续道:“苏格兰,公安派来的老鼠!这是他自杀那天穿的衣服!” 她说完,耳机突然传来类似信号中断的沙沙沙的声音,科恩的声音也消失不见。 同伴断链的事实让基安蒂慌了神,她一只手提着苏格兰破旧染血的衣物,一手调整耳朵里的蓝牙耳机,不停发出“喂喂”的声音,试图重新联系上街对面闲置别墅里的科恩。 “嘘——” 熟悉又陌生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熟悉,是因为基安蒂曾和这个声音的主人做过四年的同事。陌生,是因为她和他仅仅只是偶尔见面的同事,而且他应该已经死了三年了。 “小声一点,”男人的声音轻柔温暖,却带着萧飒的寒意,似被篝火烘烤得温暖的利剑,“雪莉发烧了需要休息。” 寒意顺着脊椎窜向基安蒂的大脑,四肢冰凉,手里带着刺骨寒意的外套突然变得烫手,似有千斤重。 基安蒂手指发颤,外套也脱力掉到地上。 她惊惧地缓缓回头。 然后对上一双漂亮但写满杀意的蓝色眼睛。 留着胡茬的苏格兰套着一身崭新的休闲装,微笑着在唇边竖起一根食指:“吵醒病人,我是会生气的哦。” 话音落,杀机四起。
第215章 基安蒂盯着苏格兰的脸, 大脑险些开摆。 房间窗帘紧闭,绣着图案的浅黄色窗帘将阳光和来自外界的窥探视线隔绝窗外。诸伏景光单手插兜,一手搭在门框, 嘴角微微弯起,眉头却下意识压低。他盯着基安蒂, 像只准备伏击老鼠的猫。 基安蒂苍白着脸, 电流在头皮炸开。 他们做杀手的,大都不信鬼神。信了鬼神, 就会敬畏死亡, 恐惧每一个降临的夜幕,和藏在夜色下随时可能前来索命的冤魂。 鬼怪不可能存在。 不然组织的人早该被撕成碎片。 但眼前一幕给她带来的震撼太大了。 基安蒂使劲瞪大眼睛, 用力到眼球微微向外凸起。她死死盯着诸伏景光, 眼白被红血丝爬满。 比起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诸伏景光,反倒是她更像食人恶鬼。 失了血色的唇瓣不停发抖, 张了又合, 好半天才挤出几个苍白的音节:“……苏格兰?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诸伏景光沉默不言, 只嘴角的笑意又夸大了一分。他眼底凝着寒意, 乌黑的发丝上浮着几缕不易察的白霜,像是刚从天寒地冻的北冰洋走出来。 诸伏景光可能歪了歪脑袋, 又可能没有。基安蒂太紧张,已经变成惊弓之鸟,耳边嗡嗡作响,她甚至不知道诸伏景光有没有发出声音。 下一瞬, 她看到诸伏景光插在口袋里的手缓缓向外拔。 “别动!”基安蒂迅速拔出别在腰间的枪,右腿后退半步, 下意识压低身子扎开一个马步。 “别紧张。”诸伏景光终于出声。 他的视线越过面前黝黑危险的枪口,落在基安蒂脸上。 “松开口袋里东西, 把你的手抽出来,不然我就打烂你的脸!”只要她扣动扳机,他的脸就会被轰烂。 她声音洪亮,气势十足,小臂却开始颤动,连带着枪口也在来回摇摆。 “好哦。” 诸伏景光声音平缓,像是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向路人问好,但他越是平静,基安蒂越是不安,怕他藏着后手。 见诸伏景光真打算把手抽出来,基安蒂又慌了,再次呵斥:“别动!就保持这个姿势别动,小心我打爆你的头!” 基安蒂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诸伏景光的口袋是不透明的。在他把手完全抽出来前,基安蒂无法判断他有没有松开口袋里的枪。 诸伏景光大可在把手抽出来的瞬间朝基安蒂开枪,所以干脆不准他把手抽出来。 诸伏景光意味深长地弯了弯嘴角,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却叫基安蒂从他脸上看出嘲讽,似乎在笑她愚钝。 愤怒的情绪迅速升起,但仅仅出现一秒就被持续不断的恐惧冲刷干净。 她怎么可能不怕。 诸伏景光死了,这是组织确认过的事。他惨死在天台的景象还被用相机记录下来,作为「对叛徒们的警告」,在组织成员手上传阅。 波本和黑麦亲自确认过苏格兰的死亡,抚摸过他的脉搏,试探过他的心跳。 心脏和手机一起被洞穿,他绝不可能还活着。 波本。 和已经坐实卧底身份的黑麦。 一个可怕的猜想逐渐在基安蒂脑海中形成,但比起眼前活生生的诸伏景光,这个想法已经算不上可怕。 基安蒂做了一个深呼吸,随即故作姿态地扬起嘴角,试图让自己看上去胜券在握:“原来如此,我已经看穿一切了。” “哦?那你说说看。” 和基安蒂的虚张声势不同,诸伏景光语调温柔,却带着凛冽冷意,整个人散发出真正的胜券在握的沉稳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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