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刚才我给你递面包时也是一样的,在没有收到回复前,你有可能是接受,也有可能是拒绝。”巫女小姐摆弄着手上奶酪夹心小面包的塑料包装袋,说,“因此,当时的的确确存在着两种可能性。” 我安静地等着巫女小姐的下文。 “而你选择了不吃这个小面包。”巫女小姐看了我一眼,“但这并不代表着另一种可能性的概率为零,至少在当时不是。” “在做出决定的同时,观测就被确定下来,你选择了拒绝,所以我们处在你拒绝了面包的时间线上。” 巫女小姐说得很慢,生怕我没能理解似的,又时不时停顿下来沉思,像在思考该怎么解释比较好,“可因为另一方的可能性并不是为零,所以也许也因为这个同等的概率而延伸出了另一条你接受面包的世界线。” “但另一个概率存在的世界线并没有办法被我们观测到,所以你见到的,只能是其中一条分裂出来的可能。” 巫女小姐“嘶啦”一声,轻轻撕开了面包的包装袋:“这就是依托于量子过程的平行宇宙理论。” 我张了张嘴巴,又合上了,沉默片刻后问道:“你和我说这些,难道意思是……?” “你不是说,明明在现实中没有见过,但梦中的事物却总会与现实对上吗?” 巫女小姐平静地说:“那么或许我们不妨这样假设,原本无法被观测到的平行世界,如果出于某种原因,以一种扭曲的形式被观测到了——” 她说着,视线落到了我的脸上。大概是我震惊的表情太过明显,巫女小姐笑了笑,清冷的声线变得柔和了几分,“放轻松,这只是一种假设。毕竟,平行宇宙理论从现在的科学上来讲,既没有被证实,也无法被证伪。” 这一长串话砸下来,我感觉自己好像理解了,又好像不是完全理解,大脑仍陷在混乱之中。 但怎么说……不愧是会阅读《走进科学》的巫女小姐。 “但,为什么是我?正常来讲,平行世界是不会被观测到的吧?而且……我因为清醒梦,真的很困扰。” 科学总比玄学更能叫人接受,我逐渐被她说得有些动摇,犹疑着问。 方才被撕开包装袋的面包仍一口未动,巫女小姐低眼看了看,又将它塞回塑料包装中,重新搁置在了书皮上。 “从科学领域上来讲,应该是存在某种契机,或许是这种契机导致了空间扭曲。从我的本职角度来讲——” 巫女小姐的本职角度…… 是指玄学吧? 科学一下跳到玄学,跨度实在太大,我快速地眨了几下眼,微微睁大了眼珠。 不,但是,因为是神社的巫女,所以本该就是从玄学角度解答,开场就抛出科学理论才反而比较异常吧? 我正想着,巫女小姐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凡事皆有存在意义。” “神明选中了我作为巫女,也许,你也被世界所选中了?”巫女小姐调皮地冲我眨了眨眼,在这一刻,她总算展现了一丝少年人的狡黠,稍稍冲淡了她身上不食烟火的清冷气质。 “我的建议是,你可以再等一等,总有一天,它的意义会浮现上来,不必这么早就急着下结论。” 她似乎感觉冷了,将冻得通红的手合在了一起互相摩挲着,“也许,它是潘多拉的魔盒;又或者,它也可能是上天赠与你的礼物呢?” 告别后,巫女小姐的话始终在我脑海里回响。 信息量太大,说不上完全相信,但确实为我提供了一种思路。 但她最后说的那句礼物,我却不怎么赞同。 经历过那样的梦境,无论我怎么想,也只觉得它是不能打开的魔盒,一种萦绕不去的诅咒。 晚上,我靠坐在沙发上,抱着星之卡比抱枕,无意识地看着电视。 电视正在播放一档新的搞笑综艺节目,收视率很高,我最近还挺爱看,只是今天实在没了心思,眼睛虽然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脑子里却在想另一件事。 昨晚的梦境有搞不明白的地方,也有可以根据对话推测出的信息。 比如,丹尼尔跟布鲁诺都提到过的指环争夺战。 如果跟着巫女小姐的理论去想—— 我虽然不清楚布鲁诺所谓的摇篮事件是指什么,但结合两者以及老人的话来推断,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应该是发生过争夺继承权的斗争,而阿纲则打败了那个……那个山楂丝还是什么丝的人,取得了代表信物的彭格列指环。 而之所以相田阿姨会死,也是因为争夺权利的缘故将她卷了进来,由阿纲的话可以得知,被这场突袭连累死伤的人不在少数。 考虑到他确实在之前的梦境中成为了黑手党首领,再加上他与老人……九代目的对峙言行,这样一看,很可能就是因为这场突袭成为了他是否愿意继承彭格列的转折点。 而且,看制服与阿纲的态度,我应该很早就和他认识了。 如果,确实存在这样一个平行世界的话——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哀叹一声,霎时崩溃地捂住了脑袋,在沙发上打起了滚。 正当我止不住地往空中乱踢腿的时候,我感觉小腿忽然被一双温热大掌按住了,紧接着,那双手又扣住了我的腰,将我整个人捞了起来。 我感觉自己被放进了一个熟悉的、有着清爽柠檬香气的怀抱。 “怎么了?”青年清润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 赶上了更新! 小唯同学(疑惑):怎么会有人名字叫山楂丝?很爱吃山楂吗? 主世界的山楂丝先生:无语。
第78章 ======= 我微微仰起了头。 沢田轻轻将下巴搁在我的头顶, 眷恋地蹭了几下,问:“小唯,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他两只手放在我的小腹, 强劲的手臂合拢着把我整个圈进了他怀里。我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手里则抱着一只星之卡比抱枕。 何止是不太好, 简直可以说是糟糕透顶。 但是……这么离谱的事要怎么跟沢田解释清楚呢? 我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使劲搓揉了一把圆滚滚的粉色卡比,想了半天, 才犹犹豫豫地说道:“嗯……假如……我只是打个比方, 你突然有一天, 零零碎碎地发现了自己另一条全然不同的人生轨迹,而在这条人生轨迹里,你的生活过得很糟糕, 一切都背离了正常人的生活,你、你会怎么想?” 沢田蹭着我头顶的动作一顿。 他身体一瞬间好像僵住了,手臂也明显地收紧了几分力道。然后, 他抽离开身体,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 将我从沙发上翻了个面正对着他。 面前是他软乎乎的纯黑毛衣, 我眨了两下眼,反应过来后疑惑地抬眼看他。 沢田与我对视着。他那双清透棕瞳紧紧锁着我的双眼, 就像不肯放过我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似的,向来温和的面庞难得浮现了几缕严肃。 “小唯,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我说得太抽象了吗? 也是,方才那番话如果换做是我, 我也弄不明白。 我轻轻咬着唇, 苦思冥想了片刻, 才勉强想出了一个形容的办法:“就是,不是经常有种说法,意思是人的每个选择都导向了不同的人生吗?” “如果毕业时我没选择现在这家公司的话,我也不会认识渡边跟库洛姆,这就是另一条人生轨迹。偶尔,我会做梦梦到类似的世界。” 电视机还在持之以恒地播放着节目,主持人夸张的起哄笑声渐渐铺满了整个房间,但无论是我还是沢田,好像都没有心思再去管了。尤其是沢田,他的脸色看着比我这个经受了噩梦拷打的当事人还要严峻。 “偶尔?具体是梦到什么?”他尤其认真地追问道。 梦到什么? 梦到我们成了黑手党,无辜的相田阿姨也被卷进来去世了,后面还发生了儿童绑架案。 我张了张嘴,发现实在有点难以启齿,于是眼睛瞟向了一边,指尖捏着卡比的小短腿,采用了一种委婉的修饰说法:“就是……像007那样的,地下世界的生活?” 007也会用枪,所以简单来说就是,像他那样用枪的地下世界的生活。 这么会修饰,我可真是个小天才。 “007,地下世界……”沢田低低呢喃着,也不知道他理解成了什么样,瞳孔剧烈地紧缩了一下。 “你很在意吗?”他轻声问。 我也不想在意,倒不如说,想干脆地一把丢开。 但是无规律、间隔时间也时长时短的噩梦似乎并不愿意放过我。 一想到这,我就忍不住又沮丧地叹出口气:“说实话,非常困扰。” 沢田的手覆上了我的后脖颈。 然后微微用力,将我的脸扣向了他的胸膛,与此同时,他的嗓音沉沉响了起来:“但那只是梦,于你而言并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他的声音相比往常,显得似乎沙哑了一点,像在压抑着什么。 “所以没关系,不用想很多。”他说。 沢田胸膛宽阔、肌肉健实,哪怕隔着一层毛衣,也能从脸颊相接的部分感受柔韧又坚硬的触感。 他把我的头又紧贴着往里扣了扣,透过软绵绵的毛衣,耳畔传来了他的心跳。 缓慢、沉稳、有力。 莫名有种叫人心安的力量。 听着听着,我奇妙地放松了下来。 头被按在沢田的怀里,我什么也看不见,眼前只能映出一片黑色的面料,于是干脆闭上了眼,哼哼唧唧地拿脸蛋贴着他的毛衣蹭了蹭,在他怀里像小狗一样胡乱拱着头,咕哝着抱怨:“反正都要做梦的话,干嘛不给我一个中了彩票一夜暴富的梦?还是说我不配拥有这样的人生轨迹?什么黑……咳,跟007一样的危险职业,哪怕是做梦都叫人害怕……” 我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双手绕到了沢田后背环住了他的腰。沢田安静地听我埋怨着,大掌忽而覆上了我的脑袋。 然后,非常温柔地揉了一把。 “没关系、没关系。”他的声音也显得沙哑而温柔,像水一样淌过耳际,“不用觉得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的。” 这句话……好像有点耳熟。 在梦里也听过。 我稍微直起身子,正想抬头看他,却又被一把按了回去。 脸颊撞上了他的胸口。 ……不会是害羞了吧? 好吧,不让看就不看。 我于是动了动屁股,调整了一下姿势,又舒舒服服地重新窝进去了。 - 这两天做梦的频次比以往都要高。 这次梦见的,是一个十分熟悉的人。 丹尼尔.索沃。 他肩上的伤势被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处缠着圈绷带,低着头,亚麻色的头发显然已经几天没有洗过了,脏兮兮地散乱着,狼狈而颓丧地坐在一张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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