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从他人意愿行事,和那个时候做的事没有区别。 可我不想再做淤迦美了。 “出来玩却无辜被卷进杀戮的普通人,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站在高处,我大声朝下方混乱的人群喊道,“我数一二三,相信我的人立刻抱头蹲下。我是旧时代的龙神,把性命交给我吧!” 杂乱无章的人群听见我的呼啸后获得一瞬的平静,改造人无法理解我的意图,三声倒数之后,展开简易的领域,将附近的“人类”包裹其中。 无知性的、或不信任我的普通人被排除在外,神力化成的刀刃刹那间割断他们的脖颈。疼痛或许有,不过很快他们就感觉不到了。 于尸山血海之上,我领会到宿傩的想法——恐惧是促成信仰的根源,为了凝聚人心,令众生平等,哪怕是利用与世道相悖的做法也无可厚非。 可我与咒术师不同,我会平等的爱人类。赐予改造人与普通人相同的死亡,只是或早或晚的区别罢了。 既然如此,我想去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让合适的人在适合的时间死去,守护他们正确的死亡。 自狱门疆中脱身、与宿傩重逢的意义也在于此吧。 将幸存者的号哭抛在身后,我寻着夏油气息,向他所在的方向奔走。 “虽然不知道夏油想做什么,可以确定那家伙也怀抱着类似的意志。” 他的行动亦是以“平等”为前提。 “抹去人类之间的差异,让实力相当的人相互掠夺,留下最纯粹的。” 能够理解,可是作为非人之物,果然还是无法认同(允许)。 人性参差是人类维续的前提,如果这个世界只剩下千篇一律的笃信者,不是太无聊了吗?封印五条之子于我算是私怨,夏油要做什么我都不会插手,但那之后,我—— “你来了,龙女。” 夏油的身影猝然闯入视线,隔着百千人,他向我伸手致意。一成不变的笑颜,如今落在眼中竟觉得有些阴森。 被狱门疆束缚的五条之子背对着,我没能看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不屑的声音。 “你还要受人摆布到何时,杰。” 像是回应什么似的,夏油竟抬起手,扼住自己的脖颈。他身上咒力动荡,一瞬,我嗅到陌生人的气息。 “我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 变故持续不久,夏油杰松开手指,“你发现了?” 他是在对我说。 “我发现什么,对你没有影响吧。” 越过五条之子,我来到夏油身侧,他启动关闭的术式,将“最强咒术师”困在其中。 “封印完成。” 随话音落下,狱门疆表面布满的眼同时睁开,那些眼眸与那孩子的面容一同,从记忆深处浮出表面。 狱门疆阖起,咒力聚拢,迫使结界收缩成立方形状的小盒。夏油本想将狱门疆握在手中,可不知为何,狱门疆竟挣脱他的控制落到地上。 夏油的震惊与不甘只维持了一刻,很快恢复往日那副云淡风轻的可憎模样。 他无意捡起狱门疆,反而转头对我说,“怎么这幅表情,这东西让你想起什么不好的事吗?” 我的表情很奇怪? 当然!理应如此! 与虎杖(五条)累世的纠葛,竟就这样潦草的落下帷幕,对我来说滑稽极了,也无聊极了!而五条之子受困自家先祖留下的“咒物”,不是太讽刺了吗! “知、悟,”我不禁笑着,自言自语道,“读起来没有区别,那时你想不到我们会再见吧,虎杖知。” 蹲伏身体,伸手戳弄狱门疆的眼睛,湿润冰凉的触感在指间缠绕,指节稍加用力,眼珠便被夹碎,血红的泪水从边缘溢出。 事已至此,我与五条之间的仇怨便全部化解。五条悟会代替他的先祖,偿还我的千年。 “你我的契约也达成了,龙女。”夏油杰悄无声息接近,在我身后说,“如我之前所承诺的,你协助我封印六眼的持有者,我来为你收集宿傩的手指,直到宿傩苏生——” “不是这样的吧,诅咒师。” 拍开将落在我肩上的手,我打断他可笑的发言,“邪魔外道,我与你可不是合作关系。” 起身,退后两步与夏油拉开距离。果然,在他身后不远,先我一步来到此处、一直保持沉默的人形咒灵脸上难以遮掩的露出肆虐笑意。 “实际上是你将我拉入封印六眼之子的闹剧,巧妙的要我与你一同背负诅咒。收集宿傩的手指是为了操控宿傩,现在还想来夺取我的宿傩(存在于我体内的宿傩之指)吗?” “话不能这么说,”夏油不为所动,“与六眼有仇怨的并非你一人,你与我只是恰巧在同一条路上行进。” “那么在五条悟被封印的如今,我对你也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了。”我说,“在分道扬镳之前,把你知道的宿傩的事告诉我吧,无名的诅咒师。” “……” “夏油杰”顿了顿,无预兆的大笑起来。 他抬起手,扯掉额上的缝线,衔起头骨露出大脑。 “五条悟就算了。” 依然使用夏油的嘴说话的诅咒师看起来无比恶心,“为什么你会知道啊,明明是与夏油杰毫无关系的他人。” “使用别人的身体就这么有趣吗?”我移开视线,“加茂、虎杖,你还用过谁的?身上混合的味道太重,我都要吐了。” “哈哈哈,原来如此。” 诅咒师放开自己的头骨,向我微微弯下腰,“失礼了,请允许我重新介绍自己。” 他抬起头,眼中冷漠。 “吾乃羂索,同为旧时代的残秽,与我一起来吧,两面龙姬。”
第55章 碎星 10 字数:2418 日期:2021-04-24 09:43:13 羂索。 晦涩拗口,听起来不像是这个时代的和人会使用的名字,实际上随他坦白,男人身上的气息也逐渐明朗。如同剥开外壳,露出本相,具有侵略性的咒力浸染而来。 记忆炸裂般涌入脑海。 胃部疼痛不已,我捂着胸口,双膝酸软跪伏在地。 恍惚间。 我看见漫天遍野的红色,嗅到血与野兽的腥臭。碎肉挂在白森骨架,食腐的黑鸟尖啸着、啄去浑浊的眼珠,不瞑目的鹿头搁在枯草之上,哀哀望我,可它的身体已经不是鹿的模样了。 那是恶质拙劣的模仿,是用无辜的生灵捏造出类龙姿态的扭曲产物。 这是我的记忆? 为什么会忘记了? “宿傩在你的身上留下禁制,□□融毁、束缚犹在。”羂索笑道,“他为你戴上的枷锁还有趣吗。” “宿傩不会害我。” 撑地起身,胸口郁结难去。 我有预感,有些话现在不问,就永远得不到真相了。 “你与源信有一样的味道。” “源信?” 羂索捏着下巴思索,目光游移,最后落在的狱门疆。 恍然笑道,“你是说那个狂僧啊。” “不过稍加诱导,他竟真以为能骑着龙前往极乐净土,是不是很好笑?” “本以为促成两家在御前同归于尽就能结束一切,可恨那家伙竟在死前用术式剥离六眼,令我功亏一篑。”羂索面色阴鸷,放在夏油杰脸上显得十分违和,“五条需要功绩服众,源信需要龙,我不过是在中间牵线罢了。” 我想起来了。 羂索二字,原本就是化度众生、降服四魔的法器。 柔软如丝线,刚硬如金环。 放在此人身上竟讽刺地相合。 羂索不必亲自动手,只需沟通利弊,便会有人替他去做。可唯独面对持有六眼之人,羂索逃不掉。 而我与宿傩,再及咒术师、芸芸众生,都成了他谋划之中的棋子。 千年前他利用宿傩与咒术师促使狱门疆形成。此时又要我来到这里,是因为除了牵绊宿傩,还有一件事只有我能做到。 “原来如此,你早就想到五条之子会利用术式阻碍你。” “没错,”羂索没打算隐瞒,痛快承认道,“五条悟的无量空处能为狱门疆灌输千年分量的情报,在处理完这些信息前,我无法移动狱门疆。” 我弯下腰,拾起那枚立方小盒,在手里掂量。 “狱门疆中融有龙的血肉,本源模糊趋向一致,这东西不会排斥我(自己)。”我说,“真可恨啊,困了我千年、吞噬我血肉的牢笼,如今竟成了我手中最大的筹码。” “龙姬。” 羂索语气急促,再次向我伸出手,“只要你愿意将狱门疆交给我,我就会将宿傩——” 嘭。 爆炸扬起的烟尘混合辛辣刺鼻的味道铺面而来。真人捂着耳朵从我眼前迅速经过,回头露出轻佻的笑容。 “愉快的谈话时间到此为止,夏油,你说的太多了。”他抬起手,指了指烟尘下的碎屑残骸,“蝇孓混进来了哦。” “.......” 顺着咒灵所指的方向,一枚大小不足手掌的机械圆盘砸落地面,看上去像是玩具,表面还刻画着奇怪的纹路。 “竟还留下了这种东西啊。”羂索收回手环在胸前,面色恢复平静,与几秒钟前判若两人。 “机械丸?”真人敲着太阳穴,装作头疼的模样,“麻烦了啊,不知被那边听到了多少,我们这边的状况露馅,咒术师要总攻过来了哦。” “无妨,胀相和漏瑚也醒来了。” 交谈间,两个身影从不同的方向接近,在我到达这里前就被五条悟击败,想必也是羂索的.... 唔。 看清走在前面那人的脸,我险些忘记呼吸。回神之时,已经攥住那人衣襟,后者冷漠的看着我,转向羂索问道,“她就是龙吗。” 可恶。 明知道不可能,但这张脸、还有血的味道分明就是—— “啊,没错,胀相。”羂索回答道,“这位是宿傩的关系者,两面龙姬。” 胀相。 这个人叫胀相。 “姓氏呢!”我不甘,遂追问他,“就算的旁支左系也好,告诉我你与加茂是什么关系。” 本以为他会说出我期待的名字,不料听我提起加茂,那人竟生出些许怒意。 “我只有弟弟,为了弟弟能做所有事,加茂不过是混在我体内的血,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颠三倒四的。 我不明白。 他明明承认了自己流着加茂一族的血,脸也跟直人那小子一模一样。 却偏偏不记得我。 不、是根本不认识我才对。 我觉得沮丧,松开手指,名为胀相的怪人自顾自走开,与独眼的咒灵站到一处。 “龙姬,这是漏瑚。” 真人凑过来,轻声耳语,“他的实力很强,顺带一提,漏瑚是坚持复活宿傩派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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