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种预感,她人生的新篇章即将开启。
裴夕柠走过一个花里胡哨的长廊,在显眼的地方都有几台摄像机,她走过去问候了几句。临入场前,她脚步顿了顿,深呼一口气,尽量步伐自然地出场。
舞台很空旷,结果裴夕柠刚转头往那边看,座位席上一大片练习生呼啦啦站起来对自己鞠躬说你好,她反应极快地对不同方向鞠躬:“你好。”
大公司效应?那这还有点爽。
她站在舞台中央打量了片刻,空座只剩60号和74号了,看来节目组是刻意营造大公司压轴出场的氛围,放大每一个人的反应,让他们有素材可剪。裴夕柠从入场一刻就挂上了淡淡的商业微笑,她专门对着镜子练过这种懵懂但友善的表情,就是为了防止Mnet的邪恶剪辑。她是大公司来的,但她不拽!她不高冷!她没有耍大牌!
等一下,59号的那个人不是Somi吗?
两个人视线遥遥相汇,Somi先勾唇,裴夕柠这下也笑得真心很多,从侧面台阶哒哒哒跑过去。一路上听到不少练习生的交头接耳:“好像是中国人,真的好漂亮。”“哇,不愧是花田SM,这种程度真的是大发。”“实力一定也很强,但在此之前,脸蛋实在是好看的不像话了不是吗?”还有人试图搭话:“我看过Micky mouse club,你在那里表现很棒。”
裴夕柠一停,她在想一个实质意义都没有的综艺有什么表现棒不棒的,但还是回头礼貌地说:“是吗?谢谢。”
感觉顶着100个人灼灼的目光,从舞台一路走到60号座位,是一段极其漫长的距离。裴夕柠坐下的一刻,先舒了一口气,然后头自动往右边转:“又见面了。”
昨晚两个人都睡不着,聊到夜很深。裴夕柠有点担心地问,她们用不用维持不认识的人设啊?她们出身南韩三大,早早便是视线焦点,若是再立了好朋友的flag,难免有些互动会被人放大曲解。全Somi纠结了一会儿说,还是不了吧,如果非要装不熟可能会被剪出来更奇怪的效果,顺其自然就好。
全Somi对她吐了吐舌头,露了从入场到现在的第一个笑,脸上的紧张也淡了:“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他们安排的,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也刚进来不久吧?”
Somi一脸复杂地点了点头,裴夕柠不知怎的联想到她一入场便被隆重对待的画面,噗嗤一声笑出来。原本两个大公司练习生命运版的座位相邻,已经激起了不小水花,这会儿见两人相谈甚欢,练习生很会做反应。
“什么啊……她们两个竟然还认识吗?”
“哦,我记得好像还是同年来着?都是01年?”
“晕,15岁?年纪这么小还都那么漂亮,这太不合理了。”
“JYP和SM的Top级别练习生,她们会得很多票的感觉。”
在裴夕柠之后就没有入场的练习生,四遭窃窃私语声也格外大。有些人为了做综艺真是积极地不行,裴夕柠好几次听的都想回头,最后还是按耐住了,和Somi无奈对视之后不约而同地低头。
反正以后要面对的是整个大韩民国的评头论足,这些话也就现在听听。
时钟往后拨一小时,在介绍导师后,将近十组完成了等级评价。裴夕柠发现A没有她想象中好得,就拿第一组starship的练习生来说,舞蹈不难但整齐、且唱功扎实,她以为那位主唱已经达到A的水平,可最后得到的是B。她转头:“不好拿啊。”
“嗯。”全Somi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练习生表演:“但是拿不到A好像就有点……出大事了的感觉。”
“确实。”两人又开启“大公司的悲哀”共鸣,上节目第一环节就掉链子,李秀满代表真的会杀了她吧?
裴夕柠上台之前还出了一点交涉困难,在准备过程中,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工作人员二话不说就塞给她一副耳麦。她顿了顿,抬头:“对不起,但是我记得表演要求上写了需要手麦。”
“手麦资源不够了。”对方讲话很强硬,似乎故意针对她似的,还意犹未尽地添话:“不要以为是SM的人就要被特殊照顾着。”
裴夕柠疑惑地抬眼,那人身后就是一架黑黢黢的摄像机,绝对能将她所有反应收录进去。她垂眸想了一下,还是把耳麦轻轻放在桌子上:“那边还有一个麦克呢,我先拿走了,谢谢。”
那名工作人员还想继续阻拦,裴夕柠偏头笑了笑,衬着她精致的妆容,一张漂亮的脸明艳生辉,可对方却莫名从她眼底读出了淡淡的不耐与威胁:“表演要来不及了呢。”
从那一刻裴夕柠下定决心,不再看摄像机眼色了,以后的恶魔剪辑肯定是少不了的,那何必一次又一次的在镜头前表现得完美无缺当好人呢?
“啊,是SM的练习生。”张根硕翻阅着练习生个人资料:“果然,这样的脸蛋只在SM能发掘。”
“哦?中国人呢。”嘉熙有点惊讶:“才15岁?”
“是,我是01年的。”裴夕柠毕恭毕敬地答。
“那么,请开始你的表演吧,会对实力期待一下的。”
You think确实是一首能大秀实力的曲目,飙完副歌高音接dance break,然后干净利落的ending。裴夕柠从一个月前的吃力,已经转变为游刃有余。结束最后一秒表演后,她听到导师和其他练习生此起彼伏的赞叹声,微微喘息着。头顶的灯光烤的她很暖,不同机位的摄像机都对准着她。裴夕柠没被允许参加2015年的家族演唱会,这还是她第一次正式登台表演。她倏地眯起眼,宛若一只餍足的猫,面对的不是一百来人,而是午后阳光充溢的窗台。裴夕柠心底的紧张在音乐尾音消散时才慢慢重新聚集,她方才是全心全意地享受着表演,已经忘记了不安,好像单纯的要在舞台上燃烧殆尽的尽兴。
她忽然想起来刚签到SM的时候,那位中国老师对一屋子青涩懵懂的中国练习生说,在这里,想成为最高等的练习生,在我看来是需要80%的努力和20%的天赋的。
时至今日,裴夕柠知道自己是拥有高于20%天赋的人。她或许和董思成、罗渽民他们不一样,他们脱离了爱豆还会有别的人生,而她是只有一面的硬币。裴夕柠在这一刻感谢上苍,她终究是做了正确的选择,遇见了对的人,然后,没有放弃。
因为,她就是属于舞台的,就是注定要发光发亮的天生爱豆啊。
第42章 诺基亚
晚上十点,练习室里一灯如豆,三三两两的练习生聚在一起,神色或多或少的焦虑。
“还没联系上吗?”金道英抱臂,左边是短信轰炸的李泰容,右边是疯狂打电话的中本悠太:“可能节目组收手机了吧,你们不用这么紧张。”
“怎么可能收那么早啊?渽民说他中午发消息,夕柠都没回。夕柠不是不回人消息的孩子,是不是受人欺负了?遇到麻烦了?”李泰容一紧张就话多,双手飞快地打字:“第一天就联系不上这怎么行?”
听到受人欺负四个字,中本悠太眼神闪了闪,心底的不安无限放大。他是外国人,自然知道这种身份可能带来的偏见。更何况他还见过裴夕柠不愿闹事的软性子,因为大公司的背景遭人排挤也不是没可能。手机……别人抢了?
想到这中本悠太猛地站起来往门口走,李泰容抬头瞟了他一眼,觉得他脸色不对:“悠太你去哪?”
“去找找能不能有联系上Produce内部的staff。”
“哥哥!哥哥们!”李东赫毛毛躁躁地冲进练习室,声音很高,和中本悠太撞了个满怀:“诶呀……思成哥一直在跟裴夕柠发短信呢,联系上了,她确实被收手机了。”
众人愣神:“被收手机了怎么联系上的?”
董思成觉得现在他有亿点尴尬,每日都打照面但不太熟的练习生哥哥弟弟从另一个练习室涌过来,围了一大圈在自己身边,旁观他用按键诺基亚给裴夕柠慢慢地发短信。他们用韩语叽里咕噜飞快说的什么他又听不懂,董思成只能抬头露出礼貌的微笑:“夕柠说现在很好,她在A班。”
“哇!A班。”李泰容眼睛都亮了,笑起来温温柔柔:“太棒了。”
“A班都进不去还说什么是SM的人啊。”金道英随口吐槽,结果被四五个哥哥弟弟谴责地注视,只得改口:“好吧,好吧,当然很棒了,那可是夕柠啊。”
李东赫坐到董思成旁边,凑过去看了好半天按键手机的迷你屏幕,上面尽是方块字,他什么都读不懂:“思成哥,你这手机能打韩语吗?”
董思成被突然靠近的小孩吓得一阵瞳孔地震,往后一躲:“内?”
中本悠太提溜着李东赫的领子把他拽远:“这种手机明显只有默认输入法,你都问的什么弱智问题。”
不过董思成大致理解了几个人的意思,挠了挠头:“你们有想说的话,我……我可以发给她。”
大约一周前,裴夕柠忙里偷闲,带着董思成去附近的咖啡馆。白日里客人并不多,位子也宽敞。裴夕柠选了沙发位,董思成以为她会坐到对面,结果她自然地黏着他,董思成也只有无奈笑一笑的份儿。他们来读有关Produce的个人合约,其中有一条是配合集中管理,裴夕柠猜到了管理手机时间的可能,托腮看着他:“收手机怎么办?”
董思成皱眉在纠结文案上的韩语拼写:“收就收呗。”
“啊~那可不行,联系不上我哥哥会着急的,对不对?”裴夕柠伸手掐他的脸,董思成象征性躲了躲,在裴夕柠以为他会嫌弃的时候忽然仰起头对她撒娇般的笑了:“对~”
“啊!你搞什么?”她反而被震惊了,触电般把手收回来,挪到沙发另一头:“你还是董思成吗?”
“要用魔法打败魔法。”董思成煞有介事,斜了她一眼:“坐那么远干嘛?过来。”
明明他也在不好意思,耳朵都烧红了,有点局促地咬着嘴唇,还非要装的若无其事。
“你说,我交一部藏一部怎么样?”裴夕柠思维活络:“但是也不能太明显啊,反正进去了也不抱着能玩手机的心理了,能联系就行。不如我们买个老人机?”
“按键手机?”
“对啊,我觉得应该不会被查出来。”裴夕柠想起一年前修手机的地方:“你爸爸那个朋友的店还开着吗?去配一部吧。”
裴夕柠到最后也没理解,为什么董思成自己也买了一部诺基亚。她说你用正常手机发短信不就得了,他说万一诺基亚只能收到诺基亚的短信呢?裴夕柠哑然,伸手去摸董思成额头:“你最近怎么变傻了?发烧了吗?”
董思成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派上用场,听他们说联系不上裴夕柠的时候,去储物柜拿了按键手机开机,发现仅存的号码已经滔滔不绝发了二十来条消息进来了。她好像刚结束等级评价拍摄不久,现在要跟着去A班宿舍了,然后就是和室友互相认识的过程。因为是第一天,要准备熟悉的东西也很多,晚上没有任何行程,从明天开始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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